渌水依荷起微澜-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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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讲完,那旁的大长老已是出言打断:“此事无碍,修缮祠堂是族中大事,岂容他们放肆!”一言道出,座下几位也都随之点头附和,看到此处已是再明白不过。
族中万事兼备,只是无钱行事罢了,特来京城讨了银两去,想必春耕过后就可动工。不觉颔首:“既然如此,两桩累加还需多少银两还请大长老明示一二,也好让侄儿准备数日。”
这头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几位老者,那旁已将长子唤入,仔细交办了族中大事,这才迈步踱回内室方向。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却是为了银子。相公可曾算过这一拨出,就占了今年客栈进项的三成半。”顿了一顿,转而又抬手指了指京郊那方,接着道:“地里产出终究有限,能供给府内十好几口的米粮。已算不错了。”
魏氏的抱怨不无道理,要知道卢家郊外那片田地,置办到手也不过才两年光景。究其原因,正是为了供给府内口粮之用罢了,即便略有剩余,也都一并搬去了客栈入库。虽说姚宏远也是将一项,另算了银子一并入了卢家账上,但始终不会太多。
正因如此,实际卢府眼下的进项也只有外城那片客栈而已。至于毅州那些零星的店铺,却是已不算大钱了。就客栈分账的银子,去了三成半到底不算小数,再添上父子俩平日的官场应酬所需与京城各府间的人情往来,更是花销不少。
“如此一来,今年结余下来的现银必是短了许多!”点头接了一句,随后又是幽幽叹道:“另外。我二弟那头也是辛苦的紧,前日父亲还与我商谈,可否先匀出一成现银来,帮着他早早安定下来。那西北之地终非京城能比,就算回去毅州郊外都置办些荒地开垦,也是强过那等渺无人烟的苦寒所在!”
听得此言,再不见往日的冷哼连连,反倒兴起拍掌道:“我看使得,到底自家兄弟置办田产要紧。与其便宜了那些个贪心的,倒不如先借与他二叔才是最好!”
原以为,今日自家娘子突然转了性子,后面半句显然将其心思泄露无疑。但凡与金银有关,还是一如既往的绝不松手,真真让人哭笑不得。不觉摇了摇头:“你啊你,府里的日常事务怎不见你这般精明非常。只要一提金银之事来,必是咱们府内第一人!”
“那也是太太教导的好!”忙不迭挑了个大拇哥,扬眉得意了一句道,转而又指了指偏院的方向:“再则说了,真学那万事都好商量的府里主事,咱们家还要不要了?”
说着更是掰着手指,念叨了起来:“单是咱们府里好几口人的日常饮食,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好在这两年有了那片田地,去了佃户们的那份;再来就是每年买稻种的银子、养活耕牛又是一项;还有农具的添置、修补;另外分管那摊的三等管事一名,车把式也随之多添了一个。也都得算了月钱与他们的。”
不曾仔细想过,这些个小事情,今日听着魏氏一一算来,还真是略有所感。自己每月不过是帮着打理两日的客栈的账目,就已能收到账本两册。如今看来,这些时日娘子也都用心领着太太交办的差事。
亲自给对面的娘子续了半杯茶。才又端起自己的吃了一口:“如今外城的那片客栈名头也是太盛了,才引得人们纷纷来瞧。亏得我们家才占了三成的份额,若真是我们一家独有,只怕闻讯上门而来的族人更是不胜枚举!”
“有道是贫居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就在东厢房中夫妻俩论起今日这桩之时,对面西厢内,卢临渊亦是摇头低叹一声。
身旁的二奶奶同样感叹道:“这也是外城那片名头在外所致,若非那时位了极早打响了名气,本该循序而进才好,事到如今也惟有顺其自然了。”
“按理说,府里多添了进项回去毅州翻修祠堂也是应该,只是接手那片不过几个春秋,又是与人合股而建。即便收入不菲,也远远不及外间传言那般,有那许多现银入袋。”
“商税已是不小的一笔;各处都需许多人手,单是月钱、四季衣裳就又是一项;更何况当初为何偏要分了两期完工,就是因为合三家之力都凑不齐全部的银两。”停住片刻,又看了一眼正屋的方向:“太太还咬着牙,将毅州那两处位置最佳的铺面转手顶了与人,就是为了多留出现银在手,以备不时之需!”
“无论是我们卢府也好,大舅父的王家也罢,就算是常年经营上佳的姚记亦都不是真正的大富人家。若非如此,当初有这等巨额财力为何还要劳师动众,说服了三家合股经营?只是外人又哪里知晓这其中的真相,想必他们此一行也是听了外间的讹传,才狮子大开口直接就敢说了千两之数!”
单是以地价而论,远离京城的毅州近郊就已是天差地别,更何况祠堂所在的处,本就算不得近郊地界。虽不比,卢家二房名下那座建在山谷之间的庄子偏远,也能寻到以四抵一的田亩。
比照着京郊上等田地来看,更是差着好几倍,若真只多添他们口中所提的三十余亩,哪里需要这许多银两。再加上,卢侍郎才刚高升那会儿,拿了去修建学堂的二百两,便已足够在内城置办一处宽敞的二进大院了。
就在卢府众人纳闷之际,显然那几位长老也是早有准备,隔天又寻人去打听了京郊一亩中等水田价格几何,修缮祠堂一座工匠们要价多少,还需备得多少上等好料?
于是晚间,又特来寻了卢侍郎书房相商。此刻一改往常,为首的这位是半字不语,只见那旁的三长老摇头哀叹一声:“到底是帝都之境,单是水田一项咱们毅州置办齐全,就能省却许多,更不敢提祠堂所需的大料与石材了,只怕工匠那头也是如此!”
言语间满是试探之意,想到昨日不曾立马唤人抬了现银,往他们所居的偏院去,只怕才是今晚特来念叨一番的缘故。不觉想到了今早两个儿子的提议,索性派了府内的管事采买了一切所需,好生送回也就是了。
好亏在这一年余的营造经验,旁的且不论,单是采办建设所需各项上,府内的大管事此刻已算得半个行家里手了。真若指派了他往毅州一趟,定是万无一失,少不得也能省下一笔。
然而却被卢侍郎摆手否决了。族人长辈近半赶到京中,哪里不是曾经商议多时定下的数额,即便有些偏颇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近些年来,大家也都是日子艰难,此刻既然开口要了千两之数,必是早有安排,即便不能全部用在祠堂翻修之上,想必不回胡乱花销了。
在书房静思良久后,便已有了定论,刚好晚间他们一行又来书房相商,便顺水推舟含笑点头道:“自是一切依了三位堂叔所提,就以此基准行翻修一事便可,只是唯有一桩,侄儿还需几位见谅一二。”
“哦!咳咳何事,且说来听听无妨。”起初一声虽不高,已然透着七分兴奋之音,紧随而至的后半句,只不过是顺口而出罢了。
听得三长老不等为首这位接口,已是抢下一句,这旁的大长老也唯有假作镇定,同样点了点头示意一下。这才见卢侍郎已是起身踱过那旁窗前,取过案上的一册账目推过桌面,直直展开在为首的大长老面前:“当初我们三方合股营建外城那片,也是耗费颇多,特选定了三家管事协同记录所需的一切,想来如今翻修、扩建祠堂,也可拿来借鉴一二。”
这句才刚出口,对面的三人面上已起了异色,本来翻修祠堂正是因为听人传言,卢姓这一脉如今已是身价百倍。即便多添一处祭田也是易如反掌,更何况翻修祠堂何等大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然而,无论是今日书房在座的几位,还是远在毅州翘首企盼的那四人,只怕都未曾想到,卢侍郎手中的三成所获,也不过只得区区数千两之多罢了。
昨日听得开口便是一千整数,就已起了疑心,但碍于族中长老们的颜面,不好当面揭穿,也唯有旁敲侧击之法了。真若不做问询,就爽利给了银子,必定是后患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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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喜忧参半
出手如此大方,必定引得族人都以为他家银子来的容易,更将外城那片客栈视为聚宝盆。眼下才刚开了几年,就已是传得邪乎,就连远在毅州的族中长老,也都认定他家身价暴涨,才会一张口就是千两纹银,若是听之任之,必是不堪设想。
想到族人尚且留有一丝维护之心,倘若有心之人获悉卢府不过占了三成股份,更是经营了这短短时日,就能出手阔绰动用千两之数翻修祠堂,又该如何作想?
思量起这种种可能,怎不叫卢侍郎有心添上一句,至于事后真派了专人查实账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仙府道途。只是事前,万万不敢给这几位留下一个财大气粗之感。
见众人面色尴尬,忙又低头叹了一句:“几位堂叔必定也深知侄儿的禀性如何,我卢氏一门中本就以清廉为官,才得以长久。朝廷前后十数次的肃清大事,皆与我族人毫无牵连,也正是秉持此桩,小侄才升到如今的职位。”
说到此处,伸手拿过账目来徐徐合起,才继续往下道:“我又在户部任职,更需讲究个事无巨细,明白无误不是。堂叔们也莫要怪侄儿啰嗦,说句大实话外城那片客栈原是三家合股,就是因为我卢府实在无力全部担下一切,且才开张不久,已是惹来多少外人艳羡。”
幽幽长叹一声,显然到了这时对面几人的面色,又起了一阵微不可察的变化。难道真是外头的传言不实,前日我们三人特意进到那片暗访。就是为了求证一二。然而,此刻听堂侄坦言相告,好似出入不小,难不成真人以讹传讹,消息到了毅州便已面目全非了?
只见那旁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才转而由为首之人,正色开言追问一句:“那你先前答应的银两,可是还需不少时日方得凑齐?”
“时日到是不必许久,只是独我一家之力怕是不够,所以才请了几位多留数日,待我寻了另两家凑上一些,也就是了,只是账目一事还望几位堂叔莫要为难小侄。”
前一句才刚缓和了屋内的紧张,而紧随其后那句,却是直指此桩要害所在。又让那旁几位皆是面上一凛。原先长老们何以如此,既有为了族中众多子弟之心,当然也离不了一个‘名’字。想要让族里人记得他们执掌时的好处,这是其一,其二自然也是为了各家子孙。多少能沾些名头。
“其中只怕。也有分出一些归于各家的念头,只是父亲对此心照不宣,他们几位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很!”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此刻正奉了父亲之命,特来送了族中几位长老出京的兄弟俩,亦是相视苦笑,转身牵了马匹一路往城门方向。
然而,此刻已行在官道上的长老们,却都忍不住忧心忡忡。一切归结于当初太过自信,满以为众人口中的那片客栈群。已让嫡系一脉挣下了万贯家产,才敢张口就是千两之数。
“如今想来,到底还是我们几个鬼迷了心窍,被阿堵物蒙蔽了双眼,哪曾看清事实真相!”
一旁也大长老也是有感而发:“倒是老六他好心提醒你我,可惜却是无人听得入耳。唉,此刻仔细盘算下来,还真是坊间传得太过夸大,才引得外人惊叹不已。实则他家才经营了三年不到,哪里累计了许多金银,却是害得我们好苦。”
由了这一句推脱起头,余下两人更是连连点头附和,于是这一路之上,不见他三人反省当初贪心使然,却只念叨着那时不该轻信外人所传。实则,他们哪能不明缘故何在,只不过碍于颜面不保,故而寻好了借口只作不知罢了。
反观,另四位长老恐怕早已先知先觉,才未曾走上这一遭,更是让人颇为难堪。索性顾左右而言他,姑且装聋作哑一回,想来也再无良策可寻,先捱过了这遭才好。
不自觉低头又瞥了一眼,身侧摆放齐整的两个大木箱,忍不住又叹了一声:“到底是三家帮着凑齐而来,晚了这半月的时辰,想必也能叫族里许多不知情的,明白他家终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阔绰。”
低喃之声传入同车两人耳中,似在提醒他们回去毅州后,莫要在以讹传讹,将京城那片夸耀成外人口中的聚宝盆,也要仔细讲讲客栈里许多必要的支度。这般具体解释之后,必然让那些原先瞧着眼热无比的,失了兴趣。
少不得断了许多人的痴念,却也为远在京城的卢侍郎,驱除了许多恼人之事。最后才幽幽念叨了一句:“想必他家念着咱们的好,兴许回头遣人来毅州查账时,也能略略宽松些。”
正如前一句好似在提醒身边两人那般,又何尝不是在警惕自己莫要太过贪心,最终断送了自家子孙的前程,才是要紧海岛农场主。眼下自己占了族中大长老的位子,可毕竟不得长久。
一来,自己年事已高,若不是辈分最长,哪里论得多言半句;二来好歹自己也是嫡系身份,若是不然只怕更是不济。此番虽说惹得卢侍郎家略有不快,但毅州这里帮着堵了源头,往后再无人前去胡搅蛮缠,想来他家也必能有所感受。
如此一来,自家子孙倘若有事相求,也会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一二才是。既然同车的三人达成了共识,那毅州境内必不出春耕时分,便会有所改观。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毅州地界上,原本都将卢氏嫡系那片产业的所获传得邪乎,有信以为真,艳羡不已之人,必然就有那嗤之以鼻的。
此刻听得真想传出,哪里还能坐得住,再加上好事之人的肆意散播,更是让此一消息迅速传扬了开来。果然如同长老们料想一般,春耕尚未结束,漫说是毅州各处,就连临近的几个城镇也都已是传得尽人皆知咯。反倒将卢家次子,便是那沙漠栽树的奇人之事,给生生盖了过去。
族里并非无人得知,而是压根对此就不存一丝的兴趣。本来这西北苦寒之地,离此甚远,即便有所产出也是有限,漫说与那素来就以财富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