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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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初秦家兄弟回来,将那包现银与书信交到吴管事手中,却是依照着蔺大管事的吩咐,三缄其口未敢泄露半句。只是自家心中明白的很,这笔现银中除了给各家的工钱外,另有东家特意给了年节采买年货的一份。
然而,对于他兄弟二人而言,秦家本就因赶车一趟的缘故,又添了一笔不小的进项,已是满意至极。哪里又会太过在意,那份年货的多寡,但对于比他们晚些时日,才随了东家的那三家来讲,必定是格外欢喜,只因初了吃食外,另添了好几尺的花色料子,刚好给家中的孩子们,添件外衣还是足够的。
想必这般的安排,对于本就为一家子口粮辛苦整年的人家,已算得是额外的惊喜了!看着几家连连道谢再三,才依依不舍的结伴出了镇子,一旁立定街面上的妯娌俩,才点头直叹道:“亏得那会子小娟姑娘提醒的好,要不然单给了好些吃食,终究不及新年里给自家孩子添件新衣裳,才是再好不过的。”
“如今咱们最先跟着东家的几户,也算是过了那坎,要不然担心全家的口粮还来不及,哪里有别的心思惦记着孩子们的新衣裳哟!”
听着这旁吴管事直言道破,不觉又是齐齐笑出了声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想当初,秦家兄弟俩尚未随了东家地里忙活之时,也是与郊外的几家一样,只求三餐温饱已是不错,哪里还敢奢望另有结余给孩子们添置新衣的?
告别了吴管事,妯娌俩才并肩回到了小杂院中,就在秦家赶在腊月十九前,赶回了甘霖后,便是一刻不曾停下。寻人看好了日子,就忙着年前将两家搬在一处住。
只是,并未想原先计划的那般,非要与自家那个没良心的兄弟仍住对门,却是另找了一处靠近许家的四合院。连带着认了秦家老三做干亲的秦老爹一并,移出了院前那个小院而去。
此刻安顿停当,这旁的秦家老三才分别给桌上另外两人倒满了酒,又自己添了八分:“真真能舒坦的过个好年咯!原先还想着气他们一气,前次跟着东家一路,又瞧见了京畿那片大宅院来,才晓得犯不着与那般的人家置气,咱们自个儿过好了就成。”
“如今知道我时时劝你的话了。本来咱们兄弟就与那人断绝了干系,从今往后只当他家是外人就好,万事只当瞧不见就好。”一旁秦家老大,也已是欣然颔首接了自家兄弟一句。
看得他兄弟皆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旁的秦老爹,也已笑呵呵的直点头道:“这样就是最好,往后咱们好好在庄子上办差事,我老头就不信,还不能活出个人样来!”
“单是瞧瞧你们这一路上的见识,我老头就敢断定咱们这庄子定是一年强过一年!”
这旁佃户们各自满意过年,而那边厢远在京城卢府之中的二房夫妻俩,也已是感受到了远亲近邻们的热情非常!
此刻京城内外都已知晓,原先传得神乎其神的沙地栽树之人,却是户部右侍郎家的二爷。有关这位的一切,大家虽不曾听闻其他,但此人自幼体弱一事还是记忆深刻的。
然而,这等突如其来的改变,却是让人一时难以接受。直到又有小道消息传来,原来是在四处寻找名医的路途中,得遇隐世高人好心指点,不但得了药方还学成了这门特别的技艺。
于是乎,再也按捺不住的人们,开始四处寻找前来拜访的借口是蜂拥而至。其中有早已得了消息,又不愿自家孩子受苦去到西北沙漠边界的堂上双亲;也又想求一定收下,自家那必定落榜的子侄;自然也有好事,暗自前来打听那沙漠之事可有盈利可言的生意买卖人。
几乎到了腊月二十九,仍有那不甘心的还欲托了关系,往卢府门前投送拜贴的管事、长随。
好在卢家老爷是早有吩咐,但凡为此而来者,一概婉言谢绝了就是,万不可放入一人扰了府里的清静!本来次子得以平安回京,已是欢喜异常之事,却不想外头好些人家也随之得了消息,带着各家相求之事纷纷而至。
却将原本为准备年节事宜,早已忙碌非常的卢府上下,更添了许多纷乱之象,所以才一概拒之门外,才最为稳妥。按卢家老爷之言授命官员之事,本就不是我儿能帮着提上一句的,与其求到我卢府倒不如直接来年可做得主的,才是正劲!
“都是些病急乱投医的,此刻寻了我家二爷来是半点无用,索性拼了命好生温习才是要紧。真真是”送走了今日最后一波,忙不迭又闭实了院门,才欢欢喜喜的往厨房等着领好饭食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闻讯而来(下)
这一波外人赶着上门来求,算是告一段落,然而余下那些卢氏族人的相求,还未开始。本来三、五载才上京一次的族中长老,却在年底赶到了京城卢府。
要知道,往年即便子嗣无人亲自去,也会安排好了府里管事,一边收了新鲜的吃食,一边将京里的稀罕物件,送与族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家中。
而今年,不等管事们物件送到,毅州就有长老们商议妥了同行入京之事。原因无它,皆是为了卢氏一族的兴旺再起,原先卢氏子孙中也不单是卢侍郎这一脉,才在京中安然落下脚来。另有几个旁支也是做过几任不大不小的文职,只是不及卢侍郎家几代仕途不曾断过,到了如今,早已退回到原籍而去了。
再来,卢氏一门又不擅于经营之事,即便之前曾有过风光,也多半回归到了出仕前的情形,重又做了一方的大小地主罢了。家境强过旁人家些的,便仍然请了先生家中教导着子嗣课业,倘若生活不济者自然也就断了此念。
若不是,那年起三方合股在外城筹建了大客栈,只怕毅州的族中长老们,也不得而知卢侍郎一脉,如今已重新风光了起来。
“八月里,都给捎来了二百两银子,让在祠堂祭田旁另置办三亩地,给族里的男丁盖个学堂,就知道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一抬眼张望起不远处那好大一片的屋舍来,更不住点头道:“就算明知不是他一家独占的产业,也已算得十分可观咯!”
顺着为首这位纷纷望去,余下两人俱是附和连连:“比起他家别院来,不知强上多少倍。别看这里只是外城。可到底还是天子脚下的帝都所在,与我们毅州到底不好相提并论的。”
“那是当然,单就这地价便是毅州的三倍余,更别提还要新建屋舍庭院。”才刚点头应了一句,就在马车拐过之际,瞧见了另一番令人难忘的美景:“这又是怎么个说道,客栈就客栈为何还独留如此一大片来,单设了个大花园?”
“七爷爷你是不晓得,堂伯的这家客栈可是占了好大一片。临河道那旁还修了酒肆、茶楼。与街坊们相接的这旁,特意修了这赏玩的院子,就是为了给客栈的贵客们散闷用的。”一旁笑眯眯帮着解释的三十许人,正是此番有幸随了长老们入京而来,且等待来年科举的卢氏子弟。
听了这句,不觉回头一眼:“前两天,跟着府里的管事外头采买笔墨。只怕是提前来瞧过了吧?”
“侄孙也是听人提及,一时好奇便跟着看了两眼,哪里来不得细看,也就知晓这院子的用途罢了,至于里头的客栈究竟怎么个模样却是不曾瞧见。”忙不迭摇头接道。
才见这旁为首的长老,抬手指向远处高出邻近院落的高楼,提高了三分音量,唤了把式一声,让其继续驾了车马。送他们去到那设在河岸旁的茶楼坐上一坐。
好在此刻已是年节中,原先借用客栈的往来客商,早已赶在腊月前便陆续退了房。如今还在客栈借住的,多半是为来年大比率先赶到京中富家子弟。
今日又是日头正好,茶楼上倒已坐了不少客人。有特意选定了二层隔出的雅间而坐的;也有那不畏寒气,仍愿意落座大堂临窗一旁的青年学子;另有那带着孩童,看似一家子围坐吃茶品点心的桌面。也是不在少数。
直到,又一雅间推门而出,才赫然发现难怪步入店门之人,特意选定了二楼雅间就座,原来此一行人中内宅女眷足足占了七、八成之多,余下的也都那尚未成年的男子罢了。
“这店家倒是会做生意的,比起外头那些酒肆里才隔了半人高的雅间来,这等瞧不见人影的隔间,才能真正逼人耳目。”口中念叨一句,心中更已暗自记下。回头自家开的酒楼里,也学着隔出两间来倒也使得,好歹府城里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娘子,必是愿意前来。
早前卢侍郎家的祭田交到族里,就是由这几位长老家,合力照看着的。旁人家不晓得。可为首的这位大长老家,却是将每年分得的粮米卖了银子,最后在靠近城门口那片,寻了个小门脸儿做起了饭铺。
别看门脸儿不多,却是占着地理之优,刚好与城中唯一的道观相隔不远。如此一来,倒也方便了不少清早出门进香之人。今日又得了茶楼的启发,哪会不多留心三分,于是对着迎面而来的伙计,抬手便是一指:“我们也寻个安静的所在,便好。”
起初,身后众人皆是一愣,眼下虽是年节里可在茶楼朝向也算合宜,天空上大好的日头高挂,哪里还需挡风避寒的隔间,也学着大堂里围坐一起吃茶闲聊的客人们那般,也就是了。何必又多花了好些银子,另寻什么清静之处,且不说。
这才注意到身后众人眼神犹豫,不觉已是微微一笑道:“你们都忘了咱们此番京里过节,住得又是谁家?”
闻听这般一提,先前还犹豫不决的,此刻也已是放松了心境,抬脚跟着前头引路的伙计,转上了一旁的雕花木梯。
才刚在雅间坐定,已有人忍不住惊叹出声:“到底是这京城之中的茶楼所在,单是刚才上来那木梯,就该顶得上别的小镇一间好门脸儿了。再别提这雅间中的座椅、屏风,就是比起一遍的富贵人家的常用的,也是毫不逊色!”
“那是自然,各位客官若是早几月来咱们店里吃茶,推开了靠河岸的窗户,更是景致怡人,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咯!”一旁的伙计到底本是常年夸口惯了的,遇上新来京城的客人,该怎么好生夸耀一番早已驾轻就熟的很。
没多会儿功夫,待茶点摆齐后便知趣得躬身退了出去,反手小心闭上了隔间的门扇,才转向招呼别的客人。
瞥了一眼被伙计顺手带上的门扇,已是脱口而出:“还真把咱们当内宅女眷了,怎么给闭了门扇?”
“这你就外行了不是?内宅女眷固然要闭了外人的视听,若是客人特意选了这般的所在,多半有那隐瞒之事相谈才是,代为闭了门扇才是最为要紧!”听着那旁之人的一句提醒,刚才脱口而出的卢氏子弟才欣然颔首。
而落在这旁为首之人的耳中,却也另有感悟。到底是在府衙通判家做过几年先生的,比起自己这只懂得地租、房钱的,到底还是更有见识些。若有所思后,已将隔间的另一用途,烙印在了脑海之中。
转而端起了茶碗,提及了此番入京的种种打算。
原来,他们此行并不单是为了早些将卢氏子弟,送到京城借住卢侍郎府上,更是为了翻修祠堂一事。实则,早在几年前卢氏终于又出了一位户部侍郎后,族中长老们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要知道,早先卢氏也曾出过三品的官员若干,亦有那位阶更高出现,只不过数十年间再未见如此盛况罢了。在毅州境内,卢姓虽不是当地首富,却也是名门世家,然而连年的官运平庸,再加之外来姓氏的逐步崛起,卢氏一门的地位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所以,这些族中长者才会格外的忧心。刚好借着侄儿高升之际,重修了卢氏祠堂,再添上开设学堂一桩,岂不锦上添花的好事!若是再添三十亩祭田,所以包圆了郊外那一大片,才叫世家名门的气派!
一想到,从今往后卢氏一族又得重复,毅州三大氏族之首,便是没来由的一阵狂喜。只是苦了至今仍蒙在鼓里的卢府众人,皆对于此是不得而知,都只道族里长老出动了近一半,怕也是担忧来年的大比之时,这四个卢氏子弟不得及时寻到合宜的住处,才特意赶在年底前找到了府里,相求此事。
殊不知,族里的长老却是为了光耀卢氏的威望而来。正是因为这伸手唤人掏银子的事,不大好开口,连着两天在卢府偏院住下却还不曾寻到合适的时机,提上一提。
一来,去年才得了一笔建学堂的钱,而今又提翻修祠堂一桩,再添上扩充祭田一事,只怕卢侍郎也需盘算一二。说多也不多,今日特来瞧过了这片客栈,就是为了探查卢府如今的财力,究竟开口多少才最为合适。
二来,自然还需为了往后考虑,毕竟卢姓如今风光在外的,也仅存这一脉了。别的旁支也就罢了,然而嫡系之中,已有几家早就再无仕途之望了,好容易今年有一人得了入京科考的资格,怎不让族中的几位长者是格外的欣慰!
终于在一阵低声商讨之后,三位老者最终算出了个精准之数,准备等明日宴席过后,寻了卢侍郎当面详谈实情。毕竟卢姓在毅州名门之首的位置,绝不能丢!
“如今也惟有,侄儿援手族里一二,方能保得我卢氏一门的世家之座了。再则,族里众长老商讨之下,决定但凡学堂考取秀才功名者每年皆可领取四石是米粮,所以再添置些祭田,也是必要的紧!”
☆、第二百八十八章 深山远亲
起头一通客套之言才刚收尾,紧接着就是两句有关,翻修祠堂与添置祭田的大事,被提到了明面之上。若是论道族里近些年来,在毅州已是逐日不显,身为卢氏嫡系的侍郎大人又怎么会不知。
只是,客栈才刚正常运转不久,自家的次子就因严阁老为其弟子出手一事,整日忧心不减。好容易,由沙漠商队带了好消息来京,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此刻得以一家团聚,哪里还能腾出旁的心思来想及乡间诸事。
如今忽闻这两桩,到底还需思量片刻,待他轻啜了一口热茶,才缓缓颔首接到:“祭田再添些也是不难,只是翻修祠堂必将聚齐各地分散的族人,这些年来。”
不待讲完,那旁的大长老已是出言打断:“此事无碍,修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