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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古代剩女重生记-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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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融入她骨血中的那份亲情,她那么重视,视为最宝贵的财产。原来在他们的心目中,轻如鸿毛。
  俞清瑶的心,好像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血流一地。她的痛,痛彻心扉,不仅为她付出的感情得到了冰冷回馈,更为她这一世,竟然找不到几个真心相待的人而心寒。她到底怎么了?她错哪儿了?她爱逞心机,利用伤害别人了吗?她冷漠阴狠。不修阴德了吗?还是她上辈子欠了什么债,需要这辈子加倍的还?
  或许她的错,就是对人太好,太真,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
  沐天华抛夫弃女,早不值得她视作母亲。俞子皓能忘恩负义。哪里配做她弟弟?还有俞锦熙,她仰慕了半辈子,怎么看不穿他眼底的戏谑?真当她是亲生的,就不会一次次用找面首试探她的底线了。他们是她的至亲,却也不是,至少以后她会把他们统统割掉!
  如烂掉的肉!
  
  高明的催眠师,会让被催眠的人对他产生依赖感。这位老观主毫无疑问达到了这种高度,俞清瑶催眠失败后,心理受到巨大的刺激,性格大变,变得孤僻自闭,不想见任何一个人,一丁点噪音的干扰都会引发她的强烈情绪,所有东西都被砸了。
  景暄景昕得到答案——虽然这答案显得莫名其妙,竟然是诗仙所为?贞洁方面不用担忧了,可,不太对吧,难道俞清瑶跟俞子皓一样,也不是亲生的?他们想尽快带俞清瑶离开,免得夜长梦多,但这个时候是俞清瑶“心理新建”的关键,她谁的声音都不想听,不能听。景暄试着靠近两次,都俞清瑶激烈的当成害她的“坏人”,又是咬又是抓的逼走了。
  景昕看着景暄手腕上的牙印,恨恨的骂,“别管她了,她疯了。”
  老观主这时不乐意了,“唉,人心难测,谁都有被亲近的人欺骗伤害的时候。施主,若不嫌弃,请让女施主留在观中小住,直到她情绪平稳,如何?”
  “她若好不了呢?逮谁咬谁,我们家可容不下这种媳妇!”
  “呵呵,不会的。若当真好不了”老观主怜悯的看了一眼抱膝窝在墙角,目光警惕的俞清瑶,不知怎么,心一软,“我观里可能多个疯疯傻傻的姑子。”
  “也好,就这么定了。”
  不由分说,景昕强拉着景暄离开玄真观。
  景暄是不放心的,就算他当初求娶的本心不那么真诚,可多少年的夫妻,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呢?但俞清瑶现在这种状况,人都认不清,肯定不能带她回府的。没奈何,只能多送了香油银子,拜托老观主多多关照了。
  且说这位老观主,年过八十了,自以为见惯人心的险恶,以为这俞清瑶也是那种大宅院里或淫邪或狭隘或阴险的普通妇人,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心底通透干净的。催眠时,他几乎把俞清瑶心底的大部分秘密都掏了出来,知道的越多,越是感叹。
  连他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动了不忍之念,那些她至亲的人,怎么忍心在她心口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钱债好还,人情难还。把真心当驴肝肺,早晚也要尝受被亲近信任的人欺骗是什么滋味。
  除了感慨俞清瑶的心灵是他寻了半生也没寻到的“干净”外,自觉俞清瑶现在的状态,也是他的过错,自然十分用心。在他的安慰下,俞清瑶渐渐恢复正常,至少能控制情绪,不再冲动的发狂了。
  想到几日前她的不雅行径,她真诚的道歉。可老观主摆摆手,“对与错,本不必算的那么清楚。”
  两人坐在山风吹拂的高石旁,迎着漫天的浮云,还有橙黄的落日。聊天跟催眠完全不同,后者完全是催眠者有意识的引导,而前者所幸所致。俞清瑶重生以来的困惑统统倾诉,比如她突然发现自己死去活过去的震惊,面对又一次孤女时奋发想改变命运到如今看来,改变未必比没改变好。她还阐述了对父母,对亲人的极度失望。反倒是当初念念不忘想报复那个在喜堂上刺死她的凶手,没那么咬牙切齿,恨不能拆骨剥皮了。
  有了对比,才知道谁才是那个伤她害她最多的。
  老观主听得连连叹息。
  他听俞清瑶说她奉养钱氏多年,后来才发现钱氏不是她的亲生祖母,且伙同外人将她出卖,多年枯井无波的心灵也感觉到伤痛。眼前的女子看似高贵,富有,美貌,拥有常人梦想的一切,其实她一无所有。她最在乎的,是情。可怜,天生缺少亲人的“情”,男女之情唉,这个也不看好啊。
  他只能用自己多年的人生感悟,劝说俞清瑶。
  “据我所知,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可没有人能真的做到。似我这么大年纪,一只脚踏进棺材了,作书立传的有,可说给人的都是经验教训是有人风平浪静过完了一生。可细想想,那样的人生也无趣。可能你觉得被亲人伤害,是莫大的伤,一辈子也好不了了。等到我这把年纪,便知道人啊,‘来去赤条条无牵挂’。你连家破人亡都熬过来了,胆子大的敢滚钉床告御状,难道没有勇气面对伤害?送你四个字吧:无欲则刚!不祈求,不期待,就不会再受伤。”
  俞清瑶默默的听了,又默默的记在心里。
  无欲则刚,可不是吗?只要她永远平静着一颗心,不要对不该期待的人起了期待之心,就不会受伤了。这般想着,情绪更加稳定了——毕竟,她耐压抗打击强度比一般人大多了,伤口还在还痛,可她已经能控制住。不让恶劣的心绪干扰她的日常生活。
  没多久,老观主邀请诗仙大人到玄真观一行。
  “唉,丫头,若他不来,你只当你的父亲也被人‘借尸还魂’了吧。他与你没有半点父女情缘。若他来了,你只管将心头最想说的话对他诉说。他不是怀疑你身份吗,统统告诉他吧!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了。不管他是信,还是不信,作为女儿,你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的。做人,到死前说一声对得起天地良心,那这个人在地府阎君的功德簿上也算过得去了。你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就当阳世中打滚一圈,受些磨炼。早晚尘归尘、土归土。”
  俞清瑶重重的点点头。
  其实重生这个秘密,压在她心头很久很久了,总是一个人憋着,才让她心事重重,无法放开怀抱。也好,说开了,她不求这辈子的父女情分,只求看在她前世孤苦一生的份上,不要再来害她了吧!

    三八一章 舅母到来

  月落日出,新的一天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雾气和山涧的清溪流畅声,开始了。从早上俞清瑶就一个人自言自语,,她想了很多要跟父亲俞锦熙说的话,自觉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没有想到,等候许久也没有见人影儿!午后才得到驸马府小厮送来的消息,说是驸马大人遭遇刺杀,暂不能行。
  好巧合啊?
  就算不想过来,能不能找个比较好的借口呢?比如说,皇帝召见?文人会议?哪怕是花魁依依不舍,不肯方形,好歹是个正常的,能理解的原因。刺杀?哦,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来没遭遇过刺杀,偏这回要摊牌了,来的路上遇见了?
  俞清瑶的心彻底凉了。
  失望了一会儿,她唾弃自己:“你还抱什么希望呢?他都想要你的命了就算不是他决定送你去瘟疫之地,可事情发生了。若不是幸运的遇到王銮,你恐怕早就跟那群感染瘟疫的人一样,化成白骨烧成灰了。什么至亲骨肉,你都还完了,他给你一条命,你还了一条命!以后在不相干!”
  斩断最后一点亲情,俞清瑶冷情的凝望着天空洁白的鸽子飞过,脸上再没有一丝温暖的笑意。
  老观主看到她这副模样,似乎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的天真,一样的无知。等到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大约是对人性的丑陋有了直面的认识,所以越来越懒得见人。并不愿意俞清瑶走自己的老路啊,他忍不住开口相劝,“你且等等。刺杀这等大事如何瞒得住悠悠之口,他不至于蠢到用随时会揭破的理由哄骗。”
  “您说得对。”
  俞清瑶没有反驳,然而也没下文了。她平静的面容似乎说明了。无论俞锦熙为何不能到来,那都是她给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是命运的安排,她一直想改变命运。现在却只想顺从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吧。
  没有父母,她会觉得人生不够完整,可似沐天华这样拖累人、嫌恶人的母亲。俞锦熙这样会暗中插刀子的父亲,没有比有好吧?不够完整算什么。比害得她焦头烂额、险些丧命好吧!
  
  这几日是俞清瑶“脱胎换骨”、心态巨大转变的时候。对人对物,抱着强烈的警惕心理,但也有不得不应付的亲眷——安庆侯夫人杜氏。舅母以为她是跟景暄吵架了,小两口闹了别扭,也不好回家,就往道观里住着。
  “你啊,说什么好!有什么委屈。只管到舅母那里抱怨抱怨。旁的不能帮你,安慰两句心理话还是能够的。怎么赌气的往道观里住?还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这山中清冷,哪是年纪轻轻的你能住的?早前就想说你,做什么往京城四郊的寺庙里送香火银亮,还见佛就叩拜?求子也不是这么求的,别把身子骨弄坏了。”
  俞清瑶无言,只能静静的听着。
  杜氏跟她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且重生后她们见面之后的关系,素来是不冷不热的。好几年都是那样,维持面子情罢了。可谁想到今日。杜氏待她的亲昵和真心,比沐天华活着的时候还甚。至少她梦想过成亲嫁人,有母亲殷殷嘱托的场景,沐天华从来没做到过。而杜氏全部帮她实现了。可笑的是,她为杜氏做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她甚至连主动讨好都没!
  数来数去,可能只有一样,离表哥远远的,绝了产生“青梅竹马”的源头——可这是为她自己能在安庆侯府没有干扰的生活为先提。她不是为杜氏这么做,而是为自己啊!那什么救安庆侯谋反,这不能算在内,因真正的目的是救安庆侯沐天恩和表哥沐薄言,杜氏不过是顺带的。
  或许,就是因为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不会靠得太近,也不会离得太远,才保护这段难得的“感情”?
  听到杜氏话语中淡淡的劝诫和关心,俞清瑶再一次感受到,人和人之间有“情”无“情”,当真血缘没关系。已然冰冷的心,渐渐回暖,可惜被人伤透了心是没办法完全康复的。记忆会永远锁定受到伤害那一刻,再怎么修补也遗忘不了。她的心灵,已经高高竖起了防护墙,不会像以前那么轻易的打开了。
  “舅母的好意,清瑶知晓。不过道观没有舅母想象的清苦,清瑶住在这里很舒服。”
  “你唉。舅母再劝你一句,年轻小两口偶尔拌嘴吵架是正常的,别为了些许小事伤害感情。尤其是不能赌气跑回家,倔强的不低头。否则他没有台阶下不了,岂不是两个人僵着,让外人得了便宜?”杜氏自己把沐天恩管得服服帖帖,她后宅里有两个妾侍,可跟摆设一样。若做以前,她怎好意思把“为妇”的秘诀教导丈夫的外甥女呢?絮絮叨叨说了一番,最后下了结论,
  “还是要今早生下孩子。有孩子就是牵绊,牵着你也绊着他。就算长公主有个什么你也不用怕了。”
  话才出口,杜氏似乎意识到后歧义,也不好解释,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很快转移了话题。“丽君她娘前些日子去了。唉,跟沈家一直腾闹嗣子的事情,僵持了这么多年,竟好似一眨眼。沈家的人来报丧,你舅父本来不打算理会丽君她们娘三个,可为你娘他一直很伤心,再听说你小姨母也过世了,勾起年幼时候的旧事,就亲自往沈家去了。还逼着你表哥、表嫂也过去。”
  “本想让我也去,我只说了一句‘死者为大,去去也无妨,就是怕不好对外甥女交代’。她们当年那么陷害你,手段毒辣、不留余地。若是成功了,你不得被活活逼死?一想到这,就没办法同情她们的遭遇”
  沈家姐妹的遭遇也不能算好吧。沈丽君还罢了,她知道眼高手低,从侯府搬出来后很是机敏的选择了那位林姓士子——家是清贫了些,几亩薄田,但也不至于饿肚子。短短三个月就出嫁了。她这一走,留下自以为美貌绝世的不招调沈丽姿,还有心高气傲、命比纸薄的沐天怡,两母女为了改变命运可谓用尽了手段。在沈家的家祠中闹,说选给她们的嗣子太愚笨,不配,竟然指了沈家族中最聪颖的一名童子——那人家有父有母,干嘛过继给外人?族老夹在中间很为难,既想贪沐天怡手里的嫁妆,又想着族里再能出几个栋梁,这事就遥遥无期的拖下来。直到,他找到门路,发现皇室中的偏支,临安郡王死了爱妾,郁郁寡欢。不知怎么跟沐天怡说的,竟然说动了把丽姿送到郡王府。
  至于沈丽姿,刚开始死活不同意,闹腾了一阵子,等听说临安郡王跟文郡王十分要好,两人是堂兄弟。而文郡王娶的是国公府的表姐元菲儿。而那临安郡王没有大老婆,进门后只要得了宠爱,就能得诰命,不到二十岁就能带上凤冠霞帔。许是一时糊涂,争强好胜的心思盖过了自尊,就点头了。一顶小轿抬进郡王府后,也的确得了几天好日子,且一连生了两个儿子。
  她以为地位稳了,本想跟俞清瑶一较长短,哪晓得俞清瑶的生母跟端王私情后暴露,身份反而水涨船高了?再又诗仙大人从北疆回来接着就去了金陵,想找机会见面都难。等俞清瑶回京后,她的好日子也过去了,自然有新人代替了她。
  如今的丽姿才二十二岁,可说她三十二岁都有人信。反观丽君,生活条件比不得郡王妃的富贵,可她越来越富态了,已经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听说夫家对她很满意,丈夫也在去年好不容易中举了,堪堪掉在二甲的尾巴,正在选官。若不是为此,沈丽君也不会厚着面皮再登安庆侯府的大门。
  沐天怡临终前,所有的儿孙都过来看她。就连丽姿都哀求了临安郡王,好不容易带着两个哥儿出来看了外祖母一眼,了了沐天怡最后一桩心事。当晚,沐天怡就闭眼了,不知她临死之前看着两个地位迥然不同,幸福程度也完全不同的两个女儿,有没有想到她跟她的姐姐沐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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