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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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我便开始心安理得地听客人闲聊。这是我出现在茶楼的第三日,今天若是仍无所获,我想,明日就我该换一家茶楼了。
为何偏偏选在茶楼守株待兔行这等愚蠢之举,那是因为酒楼的开销太贵了,我负担不起,又不好意思拿高长恭的钱挥霍。
我算了很久:若在酒楼坐一坐,一个人最起码要点上一两小菜,一壶清茶,一碗粥饭,两个人还需翻倍;而我在茶楼里点一盘花生米一壶清茶便够了,比上比下不过一些小钱,四五天加起来才是酒楼的一顿饭钱。
所以我果断的一头扎进茶楼。
周围弥漫着清淡的茶香,烟色的雾气袅袅升腾,氤氲了眼前莲洛的脸。
一个粗犷的声音拉回我飘渺的思绪:“东北那边确实有桩大事,安州沈家一夜之间被灭门”我姓沈,对沈字格外敏感,不由仔细听着,头扎灰布的大汉继续道,“沈家在安州也算是高门大户,刺史郎都是沈家的人,没想到居然遭此大难啊。”
“大难?树大招风,恐怕是人祸吧”
我和莲洛对望一眼,各自缩了缩脖子,恐遭人祸。
大汉喝过茶,又道:“兄弟说的极是,新君继位,朝局不稳,谁有心思管偏远安州的闲事,十有j□j是人祸,死无对证啊。”
“嘘莫论国事,兄弟还有什么见闻说给大家听听。”
“听说巧匠王仁信寄住在安州刺史家一段时候,后来西去幽州”
握着茶碗的指节已经泛白,我一下站起来,快步冲过去,只差一把抓起大汉的领口:“你方才可是说王仁信在幽州?”
“啊?”大汉一定是觉得我莫名其妙,挪了挪险被我撞翻的茶碗,抖了抖,“是啊,在幽州,许多江湖人士都慕名求木去了”
求木之说,大概同向铸剑师求剑相同,我问:“他会在幽州待多久呢?”
“小姑娘真有趣,我又不是王仁信,怎么知道他要待多久?大家说是不是”
莲洛小心翼翼将我护在身后:“小姐怎么如此激动?可别伤到了”自打从沁园回来,莲洛便喊我小姐,姑娘和小姐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称谓,我想让她喊我名字,对于莲洛来说显然不现实,所以便由着她随意了。
王仁信在幽州
我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竟然在幽州,北京,那是我的故乡,一千五百多年后的故乡。这些我不能告诉莲洛,告诉她她也不会信,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只得摇摇头,付了茶钱便带着莲洛离开。
左盼右盼,终于将枣木坠的线索盼出些眉目,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该和高长恭道别前往幽州了呢
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去,尤其是在现在即将过年的前夕。打心底里,我是想和他一起过年的,因为以后的以后,他成家立业后,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同他一起了,而那个期限也被高殷提前了许久。
我想,这是我唯一一次机会,留下来同他过年。可我若不匆忙赶去幽州,谁知道以后又何从得知王仁信的消息呢。哎当真是左右为难。
回府的路上很是郁郁,买包子的事情早被抛之脑后。直到走到中街,恰好遇到行色匆匆的高长恭时,我才意识到那些被我遗忘的包子。
他穿着藏青色的翻领袍服,宽大的袖口长及膝盖,腰间配着一把三尺玄铁剑。我瞄了眼日头,发现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心下哀嚎。已行至此处,几余丈的距离,我若是避着躲开了,简直比让我就此摔倒目标还大。
高长恭已经走来,别无他法我只得迎上去冲他笑着:“真巧,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站得近,仔细瞅着他腰间的佩剑,这柄剑正是在丹阳郡蔡先生那里求来的。我不仅远观过也近看过,所以很是确定,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他将剑佩带出来还是头一次。
高长恭嘴角僵了下:“我是特意出来寻你的你说可能不巧么?”
我摸摸鼻子:“原来你是不路过,我还以为你是路过呢,这年头特意路过的人也很难得”
高长恭懵了,而我不等他说话便将话题转到一边:“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包子!”鉴于他请我吃过数顿包子,我请回去其实很情理之中,而他又是修养极好的人,应该会很委婉的拒绝,所以我觉得这顿包子应该还是他请我。
我很是欢喜,弯着唇角看他点头。他确实是点点头,然后有顺了顺袖子,慢慢道:“一顿包子怎么行?不如去醉风酒楼吧,我也有很久未去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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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邺城再度飘雪,我已记不清这是今年入冬后的第几场雪了。
高长恭放府中佣人回家团聚,仅剩的些许人中,一部分自小跟着他,与家中断了联系,他在哪哪里就是家,一部分是孤儿,从前无家,仍旧是他在哪哪里就是家,所以留下的这些人也可算是他的亲信。
我想,这些真是他很亲很亲的亲信,以至他们无视了被白雪铺满的路,任其自生自灭。
看着满目雪白的地,我觉得若不去摧残一下真是太可惜了。
我穿上水绿的裥裙,紧紧扎住腰间的绸缎,提起裙摆就往外跑,莲洛怎么拉也没拉住,就她那小身板,有两个莲洛可能都拉不住我。
脚下积雪被踩出吱吱的响声,雪花沉淀发顶肩膀,丝丝凉气萦绕着,回身看去,自脚下向远处蔓延了一串脚印,如印在洁白宣纸上的斑驳的光点。心情大好,我又多绕了两圈,在雪上踩出一颗巨大的心。
白日光下,深浅凹凸的雪地上,这颗仅有一个融雪周期的心,是我捧给高长恭最好的新年礼物。蹲在地上,我将手心按在地上心的正中:我的心就在这里,真不知道他要不要,或是稀不稀罕很可惜,这一切我想知道的事情除了他亲口说出来外,我确实无从得知。
起身时,恰好看到心里想着的人正在回廊的尽头面对着我站着,因为隔得距离很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出他穿着一身藏蓝的儒袍,挺拔的身姿恰如修竹。
我微微抬起下巴冲着他笑,嘴唇动着,不经大脑般地默念出那句天地间爱情中最永恒的言语。
因为知道高长恭看不到,所以我才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这样羞人的几个字,我着实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出,以后会不会说另当别论。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齿间后,我觉得全身轻松,压在心头的气息,竟然通顺很多。
我欢快地提起裙子继续跑,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兴奋,其实他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片刻之后,当我回头去长廊尽头寻找他的身影时,发现他即将出长廊,我在长廊的外面,他的目的地显然是我站着的地方。
他的唇边噙着枚笑,一步一步走向我,衣袂在雪中轻扬。看着看着,竟像是在看一场精致山水画,这副随着他脚步移动而娓娓画出的着作,应该是时间最美的作品。
先是大胆的说了怎么也不能说出的话,我觉得自己今天的胆子特别大,于是背对走廊蹲下身子搓了一个雪球。偷偷藏起来,待他的脚步声停在身边时,我反手将雪球丢向他!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一想到他乌黑发上染了斑驳白雪如簪着数朵清淡小花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似乎世上再没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我咧开嘴巴大笑,飞快回头看他狼狈生气的样子,可这头回头的差点没闪到脖子!
高长恭的步子不知何时已顿在走廊外的柳树边,面容平静地看着我,看着和我近在咫尺的人竟是高孝珩。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我真想早点更新,可就是码不够字数今天有亲提醒我,北齐高氏因为一句“亡高者黑衣”而避免黑色,所以所有长恭黑衣的细节都要修改,我数了数,一共六章,可能还有落下的,姑娘们要是有印象可以留言提示我一下~感激不尽~~
话说好久没有看到留言了,某人厚脸皮求鼓励遁走~~晚安~
☆、第三十一章 暗别(下)
高孝珩身上披着与儒袍同色的竹青帔衣,可他的目光却如失去焦距般凝在我脸上,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在看我身后的某一处。就在这时,粘在他帔衣肩头的残雪吧嗒一下跌落了,我彻底傻了,七魂丢了六魄!
雪球本来就想丢去砸高长恭,万万没想到他从半路冒出来,要知道是他,我宁愿把雪砸自己脸上。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庆幸,幸好雪球没有砸到高孝珩的脸,若是毁了容娶不到媳妇,那我不就是要负责了么。
我立刻蹿过去,手忙脚乱帮他擦衣服上的雪渍:“二殿下你不要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不是你,是啊——”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绸缎,便被高孝珩一把握住,很大的力道,似乎要攥进身体里。想要抽出来委实有困难,我不解地望着他,他也正垂眼眸将我看着,慢慢开口,声音暖得仿佛能融化了千里冰封:“怎么又语无伦次了,这么多年,竟半点长进也没有,你哥哥近年的努力又是白费了”
他笑了笑,“看来早先打的赌,确实是我赢了。”
我只觉得世界晕白着茫然,我问:“你说什么?”
“我和他打的赌,你自然不知道。”高孝珩松开手,突然解下帔衣披在我身上。
温暖的余温覆来,带着寒梅的清香,他的手已绕至脖颈下系绸带,我才倏然回神挣扎,可他却很灵巧地躲开,双手合起将我的手包裹其中用力搓了搓:“手这么凉,鞋也湿了,回去吧,你向来体弱,受寒就不好了。”
疑惑冒起泡泡,我什么时候体弱了,自小以来我都很是健康。而这刚出来没多久就想找个借口把我打发回去,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不冷!”
“进屋去吧。”
“我真不冷。”
一声叹息,他说:“尔菡,听话。”
我僵在当下,疑惑终于散去,真相竟是如此,他是又把我当做那个不知是谁的郑尔菡了。
我是真实的我,而郑尔菡是活在他的记忆里幻影。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挫败,混了这么久居然还被错认了,这恐怕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经历的。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不把我误作郑尔菡。
转念一想,我挫个什么败,又不是我不认识我,是他不认识我,挫败的应该是他才对啊!
有时候我总也想不明白,高孝珩频频温柔错付,不知道究竟是他欠了郑尔菡,还是我欠了他,无论谁欠了谁,恐怕都是很难还清了。
我裹紧身上的帔衣,赏雪的兴致已散去了大半,磨蹭片刻,听话地走回去。踏进门台前向回廊看去,本该站着高长恭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他走了,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有些纠结,看到事情始末的他究竟有没有生气呢,若是没有生气怎地不打半个招呼就走了呢。
高孝珩站在雪地上,竹青的衣服越发衬得他格外挺拔,我收回视线,掐断他周身传递来的孤寂。呼出口气叹着,这段孽缘,真让人无力承担。
我是多么希望可以把郑尔菡揪出来面这个温柔的高孝珩,可她似乎已经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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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巧匠王仁信的踪迹,我的日子过得很清闲,因着高长恭又忙早忙晚,我的日子过得也很无聊。我缠着莲洛学泡茶的手艺以打发无聊。奈何人资质愚钝,想要精通恐怕得需脱胎换骨了,这显然不可能。所以我放低了追求的目标——尽力而为,马马虎虎不丢人。
当有一次煮茶偶然碰上几个好奇的小丫鬟时,我突然发现自己泡茶的手艺竟有了用武之地。虽然很早就知道高长恭府上的小丫鬟八卦,听她们说邺城的一些大小消息时我仍不免目瞪口呆一下。
一下真的就只是一下,很快便被喜听八卦的心思给丢得很远了,真没想到煮了茶也能收获颇丰,于是我果断决定与她们建立和谐友好的互利关系。
今日他们说的正是月前升官的河间王,高长恭同岁的哥哥①。
三殿下欲纳一房小妾,而他宠爱的一位夫人得知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希望丈夫念及情分不纳妾。
我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起因均为女人所以必定会终于女人,而高孝琬若被一个女子威胁,他也就不是高孝琬了。果然,小丫鬟不无惋惜地感叹:“可怜的夫人就此下堂。”
男子喜欢漂亮的姑娘,也喜欢听话的姑娘,当然,如果一个姑娘既漂亮又听话,恐怕哪个男子都不免未知心动一把。虽然这位夫人的做法我很是支持,但放到古代这般男子主义的尊严恰恰需要温顺女子的成全环境里,她必是会被惩戒一番。不过高孝琬没有杀她,还真让人大吃一惊,毕竟他触犯的是他的尊严。
想到这些不免感叹,女子之命堪堪轻如鸿毛,就连求一人真心的愿望都要挂上生死和荣耀。吃醋本该是每个姑娘面对喜欢之人与其他女子牵扯最正常的反应,没想到在古代连这都成了奢望。
我希望能遇到一个人,他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个,容纳我的醋意,包容我的缺点,护我安好可那个人,他马上就要成亲了。
显然这个思绪走向又该让我烦躁而伤感了,于是我立刻换了一个。自雪地的匆匆一瞥,已经有两日未见到高长恭了,我去寻他,却是次次徒劳。不知道他在不在府中,不过在书房门外窥见的那抹人影,我怎么也可能认为他不在。
他为什么不见我呢我猜了很久,终于想通了,他气我才不见我!
生气高孝珩对我的关怀和亲昵,生气我没有拒绝。所以,他吃醋了
突然一阵窃喜,既然吃醋了,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很喜欢我了呢?心里轻飘飘的,我又得寸进尺地想,若他能因着喜欢我而不娶别的姑娘那该多好啊,如此我所有的烦恼就都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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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消失一天的莲洛带了一碟包子来看我,烛光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小姐,这是殿下吩咐送来的。”
嗅了嗅包子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