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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公子倾国-第25部分

小说: 公子倾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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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愣地看着滕郢舟,觉得他方才的话刹那落在心湖,搅起层层海浪。而这海浪只消片刻便堪堪淹浸了心底。
  高长恭没有成亲我想,这是一个多么无聊的设想,虚伪着无理的自欺欺人。小他两岁的宇文邕都当爹了,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妻子呢
  
  滕郢舟忽然站起来,拎起我的胳膊冲雕栏外大喊:“长恭?真是长恭!我就知道是他。咦?步履匆匆的,这是要去”
  耳畔已经听不到滕郢舟的声音了,这一刻午时细碎的阳光在眼前铺陈,如同弥漫一地的赤色花瓣。我看到那个月白的身影穿梭于人海中,漆黑的长发与轻柔的衣带卷在一起,俊逸出尘,仿若遗世独立。
  
  那颗藏在胸腔中的心,几经起起伏伏,沉沉落落,最后终于脆弱得不堪一击。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就在那里,我要的答案片刻就会揭晓!
  几声马蹄踏过尘路,似拨动了心弦。我多么希望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不复存在,他只是高长恭这个人,不附带任何其他点缀。不顾在场几人的反应,我拽着裙子便冲了出去,冲向他在的方向。
  
  小时候,祖母总是把我抱在怀里,一边摸着我的头发一边嘱咐:女孩子,冲动是最要不得的东西。”一直以来,我都在小心翼翼地奉行着,冲动做事,十有九悔。
  然而事实总是出乎意料,甚至让人措手不及。所有你秉承的信奉的准则,总会因为一个意外的很重要的人而被打破,并且破碎得如烟似尘。而世间也正是有了这万千的意外,才会变得格外美好。
  
  高长恭穿着月白的儒袍,清隽儒雅且长身玉立,手中托着一柄濯濯长剑,剑柄缀了一根秋香色的双花扣短穗,这剑穗有些眼熟,可我却顾不上想在何处见过。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去他面前。没有张口耐喊他,他却好似有着心灵感应一般蓦然回首。
  他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却已速地探来手臂将我扶住。
  额头撞上他的肩,手也抓住他的手臂,然后,我的世界里仅有无边无际的梨花香。
  
  站稳,仰头去看他,看到他眉眼中有着淡淡的倦意,看到他脸上浅浅的笑容,看到他唇角带着的微小弧度,这抹弧度虽不能绝刹古今却能倾国:“难道后面有豺狼虎豹追你,不若如此为何跑得这么急?”
  他声音清澈温凉如珠玉落盘,即便在络绎不绝的叫卖声也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这是发自心底的认知,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并着他护在我身前的手臂,堪堪将尘世之内的喧嚣隔绝,空留一片清静之地。
  
  我终于穿过人海,找到了他。我说的很急,生怕有哪一句被他打断而影响句意:“后面有一个叫滕家恶少的人追我。他要把我丢进柴房,因为我在跟他打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不愿意告诉我。”有些话不能问,没有立场问,可我偏问了,为了心安,哪怕是他生气的将我拂开,这话也断然是要问出口的:“长恭,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他们都不敢说姝苑的只言片语?那里”
  “小昀!”他突然打断我,严厉的口吻让我顿时怔住。
  
  他松开扶着我的手,脸上所有的表情已经隐藏得无迹可寻,我看着,猜不出喜怒。当他的目光瞥向跟在我身后跑来的莲洛后,我终于听到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先回府!”
  这个问题不能问,不可问!他的表情,让我的心产生些崩溃的错觉。
  
  生命是一条无法预料的轨迹,就像我站在高长恭面前,我永远不知道这一刻我说出的话,会将他甚至自己引领到何处。可有些话不能因为境界未知而不说,所以就算真的错了,我依旧还会问出口。
  “那面住着的人是不是一个姑娘,很漂亮的姑娘,她是你的心上人?”
  
  我垂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看着裙角上丝线织出的花纹尝试着一笔一笔描摹出来。等待的感觉历来不会好受,可这个答案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无论他是点头或是摇头,于我来说都是一场救赎,助我打败心中的魔鬼。
  有了如此认知,可我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什么都不怕,只担心自己因为无法承受他给出的答案而落泪。因为那样姑娘会显得很丑,很软弱,甚至很没有素质,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忧愁着忧愁,忐忑着忐忑。下一秒,下巴便被一双如玉的指尖托起来。视线不期然撞进他的眼中,那双乌黑的双眸中映着自己还算清秀的容颜。
  他轻笑了一下,带着狡黠的灵动:“这个问题不能告诉你。不过小昀,我可以给你其他任何问题的答案,你另选一个问我可好?”
  
  熨帖着他指尖的温度,可我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就是我要知道的问题,他可以给出其他任何问题的答案,可我要来有何用?
  “姝苑于我是特殊的,但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机。”
  
  沉默良久,我自己已经不清楚究竟要问他什么了,因为我只关心他妻子的问题,其他一切完全都是次要。可当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恨不得抱着我的脑袋去撞墙,我是咬着舌头这样问的:“你可有儿子?”
  
  高长恭一愣,似乎被我吓到了,当然也可能是被我未卜先知的本事吓到了,总之他是被我吓到了。所以,当他突然笑开时,我的心跳了好几跳,第六感觉驱使我又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难道还有女儿?”
  
  他敛起笑容,眉眼中漾着别样的深沉。窥探,深不见底;照亮,无光可调。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长发,将耳边滑下的一缕挑上发髻:“我尚未娶妻,哪里来的儿女?”
  这一刻,一刹寂静。
  我听到心动的声音,那样美妙,那样耀眼,如一树繁花簌簌而开,眼中是铺天盖地灿然的白色梨花。
  
                      
作者有话要说:  崔礼是酱油,一罐子质量很重,出场不多的酱油。下章争取能让孝珩出来,高湛会有的,不过这位应该也是一瓶酱油没办法,谁让高家的孩子那么多美男子呢~~~
  晋江抽了!!昨天更新章节明明成功了,今天怎么又变成草稿箱了泪奔




☆、第二十六章  调戏

  
  天气转凉,一日凉过一日。
  大概是古代没有温室效应等一系列的影响,导致这个冬天格外冷。我裹着帔衣缩在暖和的榻上一动也不愿意动,手里掂着谢轻萝送的银铃,歪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屏风上的绿竹。
  我实在没找到哪里比屋中还暖和,若是有我一定奔过去。
  
  莲洛送来一叠厚衣物,整齐摆放好,望了望天空喃喃自语:“许是要下雪了姑娘可还冷?”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晴空万里,浮云朵朵。万分茫然,实话说我真没看出来这是要下雪的先兆。经验是不断积累出来的,我没有积累所以没有经验,看不出也情有可原。
  
  由于今日高洋灵柩至邺城,随即下葬入土,四方的都城内外一片麻衣素缟,白绫翩飞。想到方才莲洛离开时再三叮嘱我莫要出去,我无奈地翻个身,打算用剩下的多半日时间来睡觉。这个节骨眼去大街上溜达,委实太不识趣,毕竟丧事多少都会染些晦气。
  
  我惊醒时,已经是深夜了。暗自摇头,这一觉睡得还真久,这么久的结果是:晚上我失眠了!
  高长恭依旧很忙,披星戴月,像极了在长安的那段时间。但还好,每日总能与他见上他一面,吃饭的时候,睡觉之前,晨起之后寥寥无几却不得不有着小小的喜悦。
  当你喜欢一个人,总会想要见到他,愉悦的激动的,甚至囊中羞涩的,虽然一天只能见到一次可我这样安慰自己这也比见不到好。
  
  其实,这世上鲜少有人可以真正的无所事事,尤其是像高长恭这般有如此身份背景之人。
  他有他要做的事情,不可能总是跟着我闲转。这一点字从知道他是高长恭这个人后,我便明白了。身为高氏一族,他必须要担起一些关于姓氏的责任。只要他做一日高长恭,受着一日高氏的庇佑,这些责任始终与他同在,这是命中注定无法脱开的义务。
  在古代,时代碾过后熨帖的汗青中,一个人的名字可以被历史淹没甚至忘却,但他的姓氏必然是不可遗落的部分。一个姓氏,代表了一个家族,一个人亦是代表家族的荣耀。
  
  我也不例外,来到这里,我有着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突然醒觉起来,当一件令人焦虑的事情攫住神思,再好的心情其实都会被消磨殆尽。这就好像我在面临重大考试前,总会忧心忡忡,身上的每一处都莫名被牵动起来,不能放松。
  这些天来,我几乎每日都要奔到外面溜达半日之久,高长恭认为我急于寻亲,但他没有时间帮我,所以在表达过歉意后,他果断让莲洛和滕郢舟陪我去,因为他府上除了这两个比较闲之外委实找不到其他人。
  
  即便这样,事实依旧很难扭转。
  诚然我已奔波数日,却毫无所获。我安慰自己应该只是时机未到,待到丧事彻底结束,我再去转转,不放过邺城的每一个的角落,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确定那处地点,只能让自己在每一寸土地上多驻留片刻。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一定存在一处角落,让心脏悸动起来,因为那是时空的交点,灵魂中最触动的地方。
  
  我要回家,但我又喜欢上了高长恭,偏偏这两件事注定彼此相悖。想到这里,我再次迷茫了。
  自打知道高长恭并未娶妻,窃喜之余早已将姝苑抛之脑后。但现在我竟然意识到我正在面对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对立的事件里,我不知要顺着哪一个深入。
  手按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上,指尖和着同样的节奏颤抖。的我不属于这里,我的根不在这里,我只是迷路了。这样的设定注定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喜欢他想到这里,心脏开始隐隐作痛。
  
  推开门,寒风扑面,凌冽刺骨。
  我试着走出去,心里努力地回忆自己究竟何时对他有了喜欢的感觉。是他伸手搭上我的腰救下一身嫁衣狼狈逃窜的我时,是我抱住他的一只手臂哭得一塌糊涂时,是他教我骑马说人要靠自己时,是他将从黑衣人手下救我背着我走回客栈,是在风陵渡客船上他稳住扑到的我,为我垫背,或是那个温润缱绻的吻想来想去我却更茫然了。
  
  我喜欢他,可我也要回家。若是让我放弃回家留在这里,我应该是要后悔!
  母亲说过,感情之事要随缘。我想,此时的我无力承担这份喜欢,那暂且将它放在心底吧我要回家,毕竟这是支撑我一路奔波的——唯一目标。
  
   ^ ^ 
  
  农历十一月末,二十四节气的立冬。
  这一天,莲洛预言的雪如约而至。这一天齐主高殷终于彻底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受到褒贬不一评价的高洋就此成为历史中不轻不重的一笔,再也没有叱咤风云的狠绝。
  
  我倚在窗边矮榻晒太阳,身上的衣物依旧厚重,身后铜盆中拢着零碎木炭。从高长恭口中得知这些木炭从午夜炭炉中筛选而来,我很是诧异,如此节俭的贵胄着实不多,思前想后,我认为他的日子应该过得极其寒酸,不然谁会大费周章的这般省吃俭用。
  
  环环相扣,承前启后,我自然而然推测出一些其他的认知:一、高洋对他大哥高澄的孩子不太好。二、高洋为什么对他们不好呢,个中缘由很可能是他们的老爹,也就是高洋的大哥,曾经对高洋不太好,高洋将怨恨报复在他们兄弟几人身上。
  我的推测有理有据,我曾向高长恭隐晦地打探高洋对他们的态度,那时他说“父亲亡故后,他做了很多”这个“很多”当然也可能指一些不好的事情。
  南北朝这个时代,人类平均寿命偏低,政府提倡早婚早育,可见二十岁的青年还不娶妻也不生子,委实很少见。偏偏高孝珩是一个,无独有偶,高长恭也是一个。高洋不过问他们的终生大事,以至两人至今未娶。
  
  这般想着,待高长恭忙完丧事来看我时,我便如实的对他说了。我没想到,高长恭听后惊得差点没握住杯子。茶水将他的白色丧服染上不少黄渍,他接过我从桌角抽来的丝绢擦了擦,嘴角动了动:“你想多了”
  而我正用方才沏好茶的青瓷壶捂手,身子懒得动只是扭着头看他:“除了这些,不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啊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不是自己的啊!这句话确实是仁者见仁。”
  
  “这话有点绕,你怎么会有这般想法呢?五弟幼年时,是皇叔一手带大的,与皇叔嬉戏玩闹,情同亲生。”他用长棍儿敛了敛碎木炭,又几块牛肉放在木炭里面烤:“很多事情不会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亦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复杂,亲情血脉,叔侄子女其实原本可以过得很简单,但大多时候身不由己。”
  他的眸子很深,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格外明亮。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人与人之间自然有情谊。可历来帝王之家做事都身不由己,挣不开又多又的重枷锁与束缚。我问他:“那你二哥不娶妻是身不由己了?”
  他看着我,表情闪过笑意:“娶妻这种事,对一部分人来说身不由己,但另一部分人来说只是想与不想了。”
  
  牛肉飘香,焦红滴油,立刻勾起我的馋虫,只顾着盯着牛肉看,我说的话有点不经大脑:“那你不娶妻是不想了,这是为什么?”
  手起刀落,他将炭火中烤熟的牛肉刺着拿出,一一放进碗中,然后深深的看着我,凤眼中溢满了流光,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问出口的话真是太不委婉了,甚至是露骨,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我生生别开眼睛,脸上一片滚烫。
  
  他说:“小昀,你怎么就转到我身上了?二哥坚持不娶,皇叔拿他没办法,今后如何却要看缘分造化,至于我”他顿了下,才道,“我常在军营,娶与不娶也无分别。”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盯着牛肉,让自己表现得非常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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