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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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怒声:“少废话,看喝!”
男人咕咚咚喝下去那一坛酒,酒水顺着他的嘴巴流,他瞪着眼看女人,突地两眼眄斜,怒骂道:“你个混蛋,还不回家去?”
女人看他,很有滋味儿地一饮而尽,那一坛酒在她喝来,却是毫不费力。
男人喝着,喝得昏然大醉,看着女人,恍惚把她看成了自家媳妇,叫道:“过来,老子喝得醉了,我说上一回咱们欠钱老爷子的钱,你说拿什么还?”
女人扭扭腰肢,凑上去,笑眯眯道:“你除了有一个媳妇,再什么也没有了,拿什么还?”
男人显是着急,他愣眉愣目道:“你胡说,拿你去顶钱老爷子的债,人家也不稀罕!你那样子,有什么好看?人家钱老爷子有三十多个女人,个个如花似玉的,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女人气喘吁吁,那模样像是娇不胜情,她凑在男人身上说道:“你看怎么办?终不能欠人家的?”
男人酒热,他起身来,抱住那女人,抱得很是狎昵,那神情像是两夫妻。
女人在笑。
这些男人看那男人一露出此态来,便都暗叫惭愧。他们知道,男人到了最后,总是放不下女人。但此人一向不会饮酒,此时醉了,见了女人那赤身模样,怎么能不心花大开?
那女人道:“你平时有过多少女人?”
男人一愣:“除了你,再没别人。”
女人叹气:“你真是废物,人家总有三个五个女人,偷偷时不时尝尝鲜,可你这废物,竟是只有我一个,怪不得你这般无能。”
男人倒下了,女人一推他,应手而倒。
再上来一个男人,他看着那一坛酒。
他知道他不能喝。
他是一个孝子,钱不多帮他奉养老娘。
此时他跪下了,对着谷里方向,说道:“钱老爷子,我不能帮你了!”
那女人捧着酒坛,对他满是同情:“你不会喝?”
“不会。”
“那你会什么?”
男人一顿,神色黯然:“我会死!”
刀光一闪,男人自刎,那血光一溅,竟直窜出去几米远。
男人的目光看着那女人,恨声道:“真没看到过这种女人没看到过”
他仆倒在地。
一十一个人再也无活人了,都死在女人的手中。
所有的女人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有人哭了。也许是喝得醉了,也许是勾起了心中伤悲,大放悲声,哭得呜呜咽咽。
那些女人都斜歪在男人的尸体旁,跪在男人的尸体旁,有的在细声呜咽,有的在大声哭泣。
她们很伤心,因为她们刚刚杀死了人。
五十人男人冲入了谷里。
一个叫道:“看看哪里有钱老爷子?!”
五十个人呼叫:“钱老爷子,钱老爷子!”
竟是无人答应。
看来钱不多并不在此。眼看着那一堆堆篝火下,尽是一些醉眼惺忪的女人,睁大了眼看着来人,不明白谷里怎么尽来了一些男人。
一个女人站起来,对他们说道:“臭男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突地一剑,直挑她身子,叭地一摔,她身子摔在地上。
那男人吼了一声:“来杀你们这些狗女人的!”
那坐在篝火旁的女人大叫:“臭男人,美得你紧?!”
所有的女人再扑过来,又与他们厮杀。
谷主仍是坐在椅子上,她在沉思。
进来了一个女人,她是那个痴娘。
“他进去了么?”
“去了。”
“那些人回来了么?”
她也神思恍惚,她是不是问那些随着孤独红进那疯洞的女人?她们早已经跟着孤独红回来了。她还问什么?
但不像是问那些女人。
“回来了。”
谷主仍在沉思。
那女人说道:“谷口冲进来七十余人,那是钱不多的人,他们呼叫着钱不多的名字,一直冲进了谷里,武功有高有低。”
谷主不动。
“谷主”
谷主看着她,说道:“杀死他们!”
她不动:“谷主”
谷主幽幽一叹:“你说还有什么法儿?如果明天过了,我便可替他一死。如果他再不出疯洞,我还有法儿。你说,我还有什么法儿能救得他们,有什么法儿能救得流花女人谷?”
女人慢慢走出去了。
不用她下令,那些谷里的女人会把冲入谷里的男人会都杀光。
到了明日,她们会冲到天台上去,看那些男人受苦。
谷主坐在那里,她的心很乱。
她喜欢米离么?
孤独红说她喜欢米离。她真的喜欢米离么?在流花女人谷与米离间,她选择米离,还是选择流花女人谷?
她慢慢摘下了她的面纱。
一副姣美的面容。
如果嫁与米离,她一定是一个很神气的妇人,她能得与米离一同遨游江湖。在她师父的讲述里,江湖上是有一个不会负心的男人,他叫米离。但他死了,他死在五十年前。他死时有一个叫鱼漂儿女人喜欢他,抱着他而死。
谁知道那个男人会死而复生?
她慢慢脱下她的衣衫。
光滑如玉的体肤,纯净纤细的腰肢,一无瑕疵的身体。
这么好的女人,从来不曾让男人碰过、摸过。
她伏在床上哭了。
她哭得好久。
那个男人能不能活过明天?他会不会死在那些疯洞的鬼手里?如果他死在那疯洞的鬼手里,她的算计岂不是白费了么?
不会,吉人自有天相,米离就是米离,他再怎么会死?
她喃喃道:“米离,米离,你好生为之,过了明日,我就去那疯洞找你”
到了那时,她就像在那孤独红面前一样,在米离的面前揭下她的面纱,让米离也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不知道米离是惊是喜?
钱不多此时坐在屋子里,听得有人叫喊,他也知道是他的人在冲流花女人谷。
但他仍在坐着,他知道他不必出去。那些人欠他的人情,他们会一战到死。他们会全都倒在流花女人谷里,随着明日的溪水,最先漂出的男尸不会是秃僧,不会是飞隼,也不会是他与钱小小,而是那些他平素养的死士。
钱不多很会算账,他用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有时用五十两银子,便买来了那些人的命。
他们甘愿为钱不多而死。
钱不多的心里很悲壮,在玩他自己的游戏,拚他的死士。从前有许多回有难,但他从来不曾用过这些人,他是头一回用他们。
这些人一用必死。
他听得那些人在叫他,他不能应。
如果他一应声出来,便成了他带着那些人与流花女人谷一决。他此时不宜出头,只能等待。
他心头血涌,坐着不动。
他的膝头躺着两个女人。
两个猫一般的女人。
这两个女人也随他摆布,让钱不多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孔方庄里,这两个女人恍惚像是他那百依百顺的女人。
一个女人像是对那外面的杀声未听未闻,媚笑道:“老爷子,要是你与你的女人在一起,她不高兴了,你怎么办?”
钱不多看她,她的样子很妖冶,让钱不多怦然心动,他说:“我从来不曾看到过我的女人不高兴。”
另一个女人笑笑:“从来没有?”
钱不多说:“有过一个。”
“她怎么样?”
有过一个女人,钱不多看着她,她哭泣,她的脸上的泪痕太明显,钱不多问了她几句话——
“你哭过了?”
“你哭什么?”
“你想家了?”
“你要干什么?”
那女人不答,钱不多大声:“你滚!”
从此他再不理那个女人。
天下只有一个不理钱不多的女人,钱不多再打听,才知道她有一个心上人。
钱不多看着这两个女人,他笑着看这两个女人。
如果他动手,这两个女人便会对他出手。这两个女人长得很俊俏,是双胞姐妹,她们叫天婴地婴。
钱不多看着天婴,天婴身子雪白,地婴身子漆黑,姐妹俩如天造地设,都是俊俏可人。
钱不多看着天婴,说道:“你在女人谷里,也有你喜欢的人么?”
天婴笑笑:“米离。”
地婴也笑,她笑得更是羞涩:“我也喜欢米离。”
钱不多哈哈大笑:“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米离,米离有什么好,竟能这么讨人喜欢?”
天婴看着钱不多,地婴也看钱不多,她们看钱不多,心里却想着一个人:米离。
那个一身傲骨、满面傲气的米离。
米离在哪里?
天婴对钱不多道:“你有多少女人?”
钱不多傲然:“三十七个。”
天婴悄声道:“她们谁肯为你死?”
钱不多一怔,她们谁肯为他死?如果听说钱不多死了,她们会伤心,伤心的是再也没有钱了,再也没有那荣华富贵了,而不是伤心她们没有了可心郎君。
天婴道:“我甘愿为米离死。”
地婴一叹道:“我也是。”
钱不多冷哼:“米离有什么好?”
天婴笑笑:“他愿意为别人想。”
能为别人想的男人,岂非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们两个仍在盯着钱不多。外面的叫喊声渐渐弱下去了,是不是钱不多的人已经都死光了?还是他们已经被擒被捉?
天婴道:“他们要救你,是不是你对他们也很好?”
钱不多冷笑:“我告诉你,只要他有难处,你给他一点好处。这一点儿好处不必多,只要有,就是了。”
天婴笑笑:“明白了。”
地婴道:“他们叫你,你为什么不出去?”
钱不多说道:“你听说过,两军对阵时,主将不等对方出尽全力时,便出来拚命招摇的么?”
地婴道:“你等着的主将是谁?”
钱不多笑笑:“流花女人谷的谷主,我等着她。”
第四十八章 狐妹是不是男人?(1)
狐妹静听着那吵声,有无数人在争吵,在苦斗。
她静静地等,终于等来了人。
那人站在她对面。
“你不出去看看?”
“看什么?”
狐妹嘴角有一丝嘲笑。她在笑谁?笑那些忙忙碌碌为别人拚杀的人,还是笑那些拚命杀男人的女人?
来人一笑,说道:“你想杀男人不想?”
“不想。”
那人笑了,乐孜孜地说道:“狐妹,我看你好,便来找你。谷里的情形变了,孤独红从前是谷里的‘男人’,如今她不是了,她被谷主割去了舌尖。”
狐妹哦了一声,表示听得明白。孤独红被割舌,干她何事?
那女人是痴娘。
痴娘对狐妹道:“狐妹,你进得谷来,也知道流花女人谷是好去处,是女人的快乐地方。你要是愿意,便留下来,好不好?”
狐妹笑笑,她不吱声。
难道她不愿意留在流花女人谷?不明白痴娘的一份心意?
痴娘看她,看得心醉。狐妹有一种明媚的美,她那样子,真个有男人的味儿,她像男人,又像女人。
痴娘悄声道:“狐妹,我看你既像男人,又像女人,真的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狐妹眼光迷离,她低声道:“你问我,我问谁?你问谁?谁会知道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痴娘痴痴地笑,她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孤独红喜欢谁?她喜欢的人,你万万也想不到,她喜欢的人竟是谷主她去了谷主那里,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出来便成了一个没舌尖的女人”
狐妹不愿听她说,笑笑,说道:“人都说,知道得越多,人死得越快,我不愿知道你们流花女人谷的事儿,是不是就可以晚一点儿死了?”
痴娘笑了:“谁都有秘密,你也有秘密。”
狐妹问道:“我的秘密是什么,你说说看?”
痴娘想说,看狐妹那若无其事的样儿,便笑了一笑,笑得千娇百媚,悄声道:“你的秘密只有你知我知,不说好不好?”
狐妹大笑,她扬声道:“我有什么秘密,你说好了。”
痴娘看她:“真的要说?”
狐妹行若无事,冷冷一哼:“你说好了。”
狐妹虽是若无其事,话音也微有些抖,她是不是在流花女人谷里也有难与人说的秘密?
痴娘笑笑,婉转地说道:“流花女人谷里的女人很寂寞,她们都是女人”
谁都知道她们都是女人,只是痴娘说它,更有一番意思在内。
“你也是女人,一个让人倾心不已的女人。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保你在流花女人谷里不受人欺负。”
狐妹看定了痴娘,痴娘太胖了,一脸傻相,但她人真的像她长得那么傻么?还是她那傻模样只是故意给人看的,人一点儿也不傻?
狐妹说道:“我告诉你,只要过了明天,我便要走了,我得离开流花女人谷,我走出这鬼地方,再也不会来了。”
痴娘看狐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说道:“你走得了么?你有什么事儿,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你要是在流花女人谷里犯了事儿,还走到哪里去?”
狐妹冷哼道:“我犯什么事儿?”
痴娘与她对峙,真是剑拔弩张。
“自己做下什么事儿,你不知道?”
狐妹说:“你说好了,我做下何事,被你看到了?”
痴娘说:“我本来不想说,只是你说出来了,我便说与你听,你杀了谷里的人”
狐妹脸色大变。
她脸色阴晴不定,她不知道痴娘知道她多少。痴娘看她杀人了?那么痴娘是不是知道她为何杀人?
她静等着,手暗暗攥紧了,如果她一出手,痴娘能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她要是呼救,能不能有人听见?
痴娘一叹,那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你别妄费心机了,只要你动手,我便叫一声,一定有人会听见,你再也不能在流花女人谷里躲藏了。你得死在谷里,死在谷里女人的手下”
痴娘与狐妹对峙。
她知道多少?她听见了狐妹与那女人的争执么?如果她听见了狐妹与那女人的争吵,她便知道了一切。
狐妹的心凉了。
但蓦地听到了痴娘的声音,声音软软的:“狐妹,你听我说,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我最喜欢那种女人了,她不光是女人,男人也做得,女人也做得,那是最好。”
狐妹不知如何说话,叹息道:“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