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冰器-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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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旦全愣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摇摇头。
李秀珠霍地扑进他的怀里,哭泣道:“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爸说你在矿坑被压死了……我……我……”
听到她的话,冯旦全的脸色骤然轻变了数下,眼中的冷芒一闪即逝,当目光落向李秀珠的秀发时,旋即又变成了一缕温柔。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愣头小青年了,听李秀珠如此一说,他立刻就知道这一切是李秀珠的父亲搞的鬼。难怪,他只离开了不到半年,她就嫁进了杨家。不是背叛了他们之间的誓言,而是她以为他已经死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冯旦全压下心中对李大老板的满腔怒火,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李秀珠的秀发。
李秀珠紧紧搂着冯旦全,她搂的很紧。
冯旦全的出现让她很激动,另一方面却也很害怕。
害怕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松了手,梦就醒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的话,她希望永远都不要再醒来。就这么抱着,一辈子……
李秀珠躲在冯旦全的怀里又是哭又是笑,似要将这几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而冯旦全也抱着她默不作声,任由着她的眼泪和鼻涕将自己的衣襟打湿。
良久之后,李秀珠的哭声渐渐止息。冯旦全低头看去,不禁莞尔一笑,原来李秀珠哭累了,竟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了。看着怀中的爱人因为长期缺乏营养变的面黄肌瘦,冯旦全不由的一阵揪心的疼痛。转头往院外的杨家大宅瞥去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戾气。
一阵寒冷的夜风吹过,将挂在屋檐下的灯泡吹的左右摇摆。地上两条抱在一起被拉长的影子也随着昏暗的光线,摇摆不停。
李秀珠似乎有点冷,缩了缩脖子,脸往冯旦全的怀里凑了凑,感觉到从他胸膛传来的温暖,仍挂着泪痕的脸上才露出微笑。
冯旦全的手指轻轻的在她脸上拂过,眼中闪过一丝的痛苦。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将她轻轻抱起走进房中。来到卧室的床边,冯旦全发现在床上还熟睡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孩。他的手指不着痕迹的跳了两下,脸上露出一丝的难看。可是当他低头望向在熟睡中脸上仍挂着泪痕的李秀珠时,眼中流露出的又是一汪温柔。
叹了口气,冯旦全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将她放在那孩子的身边,为她温柔的盖上被子。然后,他就蹲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此刻的冯旦全已不再是在西方杀手榜上拼搏了两年,令人谈虎色变的影子刺客。他现在只是一个痴情的汉子,安静的守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看着她,守着她……
李秀珠似乎真的睡的很熟,五年的压抑生活让她疲惫不堪,今天骤然见到死而复生的冯旦全,她将五年来的所有委屈在倾刻间全都发泄出来,直哭到身心疲惫沉沉睡去。这一觉她睡的很香,从来没有过的安稳。就连身边的儿子半夜踢被子,她都没有发觉到。还是冯旦全为小孩重新盖好的被子。
而这一夜,冯旦全没有再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鸡鸣声。冯旦全知道自己该走了,虽然舍不得,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轻轻地,在李秀珠的额头留下一个深深的吻,他轻声喃喃道:“秀珠,再等我几天。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的走出杨家!”
从房间里出来,冯旦全先是抬头看了看还未泛亮的天色,又低头看一眼李秀珠昨夜洗了一半的衣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蹲下身,帮李秀珠把衣服都洗好并晾在架子上后,才施施然的走出这间冷清的院子。
第二天早上,杨家闹出一点小风波。李秀珠的丈夫杨三少的一个寡妇婶婶在早上起床梳洗的时候发现自己不见了几件金首饰,同时她院子里一个下人也不知所踪。所有人都怀疑是这个下人偷了首饰畏罪潜逃,很快杨家就散发人手去寻找这个逃跑的下人。仅仅半天不到的功夫,他们就在远离杨家大宅的一处胡同里面找到被人用乱棍活活打死的下人尸体,而他身上的首饰也不翼而飞。
警方经过初步堪察,怀疑是这个下人偷了金首饰后逃跑出来交给同伙,而他的同伙见财起意,又或者是分脏不匀黑吃黑,才失手把他打死。
不论是什么原因,杨家都没有兴趣把精力放在这点琐事上面,交给警方追查后,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并没有在杨家闹出多大的风波。毕竟死了一个下人以及丢了几件首饰,对家大业大的的杨家来说还不足以放在心上。
而这个被打死的下人,正是昨天晚上被冯旦全抓来逼问出李秀珠所在的那个人。
第二天夜里,冯旦全再次潜进杨家,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摸到李秀珠所住的大院。刚进来,他就发现已冻的脸颊绯红的杨秀珠还站在院子里,伸长了脖子翘首望着门口,一脸焦急的模样像在等什么人。
昨天夜里见过冯旦全后,李秀珠本已死寂了五年的心再次活了过来。今天早上醒来,还以为只是自己在做梦,可看见院子里洗干净并晾好的衣服后,她就知道昨夜的事并不是做梦。因为她一向把内衣和外衣分开晾的,而这个晾衣架上,不论内衣还是外衣都挂在一起,这肯定不是她亲手挂上去的。还有,洗衣服的木盆她一向是放在角落里,而不是放在水井边上。发现到这些,李秀珠就知道有人帮她洗了衣服,那个人也只有她牵挂了五年的冯旦全。
此刻,李秀珠有些期盼又有些惶恐的在等待,她相信如果昨天晚上的人真的是冯旦全的话,他今天一定还会再来。虽然她很想再见他,可心里却又怕再见到他。就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不敢去面见家长的责备。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下,她终于再一次看见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默默的看着对方。深情地,隐含着泪光的看着。
许久后,李秀珠一头扑进冯旦全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冯旦全也继续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这一次,李秀珠没有像昨天那般失控,哭了很久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冯旦全的怀抱。抽泣着说道:“阿全……”
冯旦全微微笑了笑,温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捂着她那双冻的红肿的双手,努了努嘴唇,干涩的声音轻声从喉咙里挤出来:“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李秀珠流着泪的脸露出一丝苦笑。
冯旦全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我……”
李秀珠捂住他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半晌后,她才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
冯旦全轻轻抱住了她,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这些年,苦了你了。”
李秀珠像一个渴望温情的孩子,躲在他怀里贪婪的感受着他的关怀。
良久后,李秀珠才抬起头轻声说道:“进屋再说吧?”
“嗯。”冯旦全点了点头。
两人牵着手走进旁边一间像是客厅的屋里,在那个年代的房子不像现在这样都是套间。凡是有钱人家都是一排的房间,一幢屋就是一间卧室,一幢屋就客厅、餐厅等等。
客厅与卧室只隔着一面墙,两人牵着手坐下,都低着头不敢先开口说话,气氛一度陷入某种尴尬。
半晌后,冯旦全率先说道:“那个……是你儿子?”
李秀珠愣了一下,面色有些许的不自然与难看,苦涩的点了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
“子业。”李秀珠轻声说道。深深的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冯旦全面色微变一下,自嘲的语气苦笑道:“子继父业?”
“不是的。”李秀珠慌忙抬头解释道:“这个名字,我是从一首诗里所取的。”
顿了一下,她娓娓念道:“客落灯花喜有情,冯草逢花报发生。有子真用卧谷口,业重关西继大名。”
冯旦全摸了摸鼻子,让他打架杀人他很在行,可是念诗实在不是他的专长。听了半天,也听不出来这首诗跟名字有什么关系。
李秀珠略为羞涩的说道:“其实……我用这首诗为他取名,是因为诗里面有冯字。”
冯旦全愣了很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感动的微笑。
“冯草逢花报发生。有子真用卧谷口,业重关西继大名。”这三句诗中各有一个字,冯,子,业。
杨子业虽然不是冯旦全和李秀珠所生的,但是在李秀珠心里幻想着他是自己跟冯旦全的儿子,所以用这首诗来为他取名。
就算冯旦全再怎么文盲,也听明白了,李秀珠心中所想的事。感动的握了握她的手,叹了口气问道:“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李秀珠筹措了一下,低着头说道:“还好吧……若不是因为有了子业,我……”
李秀珠的眼眶一红,又一次悄然落泪。
冯旦全揪了一下心,正想岔开话题说些让她开心的话,李秀珠已经擦着红肿的眼睛,抽泣着说道:“我没事,是我对不起你。”
冯旦全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李秀珠摇了摇头,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当年你离开后,我一直在等你。开始的时候,我爸爸经常告诉我有关你的消息。从他那里,我知道你居无定所做着很多苦工。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不管你将来有没有赚到钱,我一定会等你回来嫁给你。可是,直到有一天……”
第九卷 命运与黑暗 第五百四十八章 血染京城(下)
冯旦全从院子里出来时面色很难看,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不幸,可是听了李秀珠的故事后,才知道原来她在这五年里所吃的苦并不比他少。李秀珠的每一件辛酸(炫)经(书)历(网),就像一柄锤子重重的敲打在他的心窝上,难受的想要吐血。可他还是要强挤出欢笑,告诉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哄着她睡觉,守在她身旁,直到鸡鸣时才离去。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冯旦全脸上的温柔霎时消失无踪,代而取之的是一脸的冰冷以及满脸的杀气。
杨三少!
冯旦全眼中掠过一缕阴鹜的冷芒。
若不是因为这个杨家三少爷见色起义,仗着家族权势用尽卑鄙手段,李秀珠就不会有今天的痛苦。本来他要是能好好对待李秀珠,冯旦全也就罢了,只要李秀珠能够幸福,他也愿意从此离开龙国不再回来。可偏偏杨三少在娶了李秀珠后不仅又打又骂,最后还将她和未满月的儿子扔在后院不管死活,自己跑去又娶了个新房,这种无情无义的行为彻底的触怒了冯旦全。握了握藏在身上的名刀川流,冯旦全满脸煞气的朝着杨三少所住的大院而去。
杨家大宅,杨家当任族长的三公子房间。
睡的迷迷糊糊的杨三少被一阵从门隙里刮进来的冷风惊醒,四大家族本就是以武起家,身为族长的儿子,杨三少也练就一身颇为不弱的功夫。这一阵冷风吹进来,他立刻就知道是有人偷偷打开了门窗。虽然来人速度很快,门窗只是一开即合,但仍有一缕不合室内温度的冷风被他察觉到。
杨三少不动声色的继续装睡,却是暗中竖起耳朵注意着门窗那边的动静。可越是仔细听,他的心里越是感到骇然。因为屋里面除了他和身边女人之外竟没有别的声音,甚至连来人开门关门时都没有发出动静。
高手!
而且是个善于藏匿的绝顶高手!
这么一个高手天还未亮就。摸进他的屋里来,想干什么?偷东西?好像他的屋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偷的。难道是……
杨三少霍然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站在床边的人是谁,突然一股透彻心底的恐惧感油然而升。他几乎来不及去想这种冷彻心扉的恐惧感是从哪儿来的,身体的反应快过了意识,纯粹是下意识的抓起被子往前一丢。
一把泛着冷芒的刀由上劈下,。嘶啦一下轻易的割破被褥,冰冷的刀刃更是划破杨三少的手腕,顿时血流如柱般喷涌出来。
冯旦全小小的惊诧了一下,没想到杨三少竟有如。此高的敏锐感,这第一刀被被褥挡了一下未建奇功。他迅速收回川流,同时第二刀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再次劈了下来。
好快的刀!未见刀影,只闻刀声。杨三少刚感觉手腕。传来一阵剧痛,脑子的思维还没跟上身体的步伐,已经再一次感受到死亡临近的威胁。
刀未临近,可是刀风刮起的冷芒刺的杨三少全。身的根根汗毛都竖立起来。在面临着生死之间,他所有的潜力在瞬间爆发出来。在死亡的压迫下,杨三少狂吼一声,伸手抓过身边的物体,也不管抓到的是什么,直接拉过来挡在身前。
寒刀挥过,带起。一蓬血花,躺在杨三少身边正在熟睡中的二房妻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无辜的当了他的挡箭牌,香消玉陨。
杨三少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又躲过一次时,第三刀已经再次挥下。这一刀的角度十分刁钻,是逆向从左侧的床沿处劈过来。除非杨三少力气大到能轻易将一个人举起,否则他也来不及再把躺在他右侧已经断气的妻子拉过来挡刀。
无奈之下,杨三少举起左臂挡在身前,同时下边一脚踹向偷袭者的胯下。
冯旦全轻哼一声,对踢过来的一脚不闻不问,只微微侧过点身避开要害。同时,五指轻抖,川流灵巧的在他手上转了一圈,轻易的削断了杨三少左手的三根手指后,势不可挡的继续往他项间割去。
就在川流即将要割开杨三少的脖子时,冯旦全突然心生警兆,五年的生死磨练让他在这一瞬间做出正确的判断。他硬生生的止住一往无前的刀势,脚下用力往后跳开,同时上半身大幅度是往后弯折。
与此同时,“砰!”一声枪声响起,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头皮从上方擦过。冯旦全脚尖刚点到地面,立刻不作犹豫的跳起来撞碎窗户翻了出去。
杨三少两眼通红状若疯癫般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啊!啊!”的狂叫着,一枪接着一枪朝着窗外射击。在第四枪时,这把老式驳壳枪的子弹卡壳了,杨三少还似无所觉般“啊啊”的狂吼着,粗着脖子青筋根根暴起,拼命的扣动着已经卡死的板机。
人在极度的恐惧中只会有两种反应,要么就是吓到发呆,脑子一片空白,全身软绵绵的什么都干不了。要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