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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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来!”猛子挤出人群,走向铁笼,没一丝一毫的犹豫,迟早要经历的事儿,逃避不了,只能面对,与其落在最后被人嘲笑,还不如第一个下场,赢得别人的尊重,荷枪实弹的守卫开锁,拉开一个笼子的小铁门。
猛子看一眼低吼的棕熊,弯腰钻入笼子,留给人们一个雄壮背影
张倩是肖冰的初恋女友,两个人记事儿起,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像很多人的童年,有份美好的回忆,稚嫩的他总充当护花使者,不让别的小屁孩靠近她,而同样稚嫩的她与胡同里的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只喜欢做他的新娘,牵着他的手。
从幼儿园开始手拉手,一拉就是五年,小学三年级在老师苦口婆心劝说下,手拉手的举动转入地下,小学时的两小无猜,中学时的懵懂恋情,使少年时代的男女献出一生中最纯洁的感情。
他曾因她考入河西大学而兴奋,彻夜未眠,她曾因他穿上笔挺呢子军装而激动,疯狂呐喊,当他尝尽世态炎凉的苦涩滋味,她也懂了玻璃和钻石之间该如何取舍,大雪纷飞的圣诞节,高志送给她第一件礼品,带着钻石吊坠的白金项链,而他从千里之外寄来的礼物是做工粗糙的木雕。
物欲横流的社会,谁认为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恐怕没有几人,那时候执拗的有点傻气的肖冰在狱警监视下,雕刻整整七天的礼物最终被扔进河西大学的垃圾桶,病床上,张倩亲口讲述陈年旧事,做为旁听者也是当局者的肖冰无奈苦笑。
社会就是如此现实,因男友送的地摊货雀跃兴奋,多数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当完全懂了金钱的重要性,感受到生活的压力,自然会向金钱权势看齐,这不算拜金,而是标志女孩蜕变为女人的成熟。
女孩与女人的区别与破没破处关系不大。
“听了我说的,你恨我吗?”张倩笑问,做了手术,精神头似乎好了不少,每天上午肖冰来看她,要喋喋不休说一大堆陈年旧事。
“在那种情况下,你的选择很明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肖冰洒脱一笑,还想说,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颤,他掏出手机,起身去楼道接电话,刚走出病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向他走来,神色凝重。
16kxs【会员上传】 第二百七十三章 悲歌(中)
很多时候,生命的脆弱不会因人为的努力改变多少,手术后张倩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精神头足了,也走出了心理阴影,不再惦记着陈年旧事悔恨内疚,使肖冰和张胜利夫妇都觉得一切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楼道里,肖冰听主治医生说移植的造血干细胞有排斥反应的迹象,心里一急,把震动不休的手机捏碎,天不遂人愿,命运习惯落井下石,卑微者身受煎熬遍体鳞伤时,命运这婊子狞笑着往伤口撒盐。
张倩虚弱的身体无法再承受一次手术,北京协和医院几位专家一致认为,到了这地步,已无力回天,几位专家是国内治疗白血病的权威人士,他们的话等于宣判张倩死刑,张倩已经走入人生最后一段路。
肖冰扔掉碎裂的手机,失魂落魄的摸出烟盒,杀了无数人的双手竟微微颤抖,医生小心翼翼说了声“抱歉”,匆忙离去,宁和黑白道关于“冰哥”的传闻太多太多,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医生怕自己当了这位大人物的出气筒。
医生惶恐不安而去,肖冰没多看一眼,走到楼道尽头,面对玻璃窗,粗犷英挺的硬朗面颊**,手里烟盒被揉捏成纸团,素来坚强的男人无法压抑心中悲戚,宽厚肩膀轻微颤抖,他在哽咽呀!
去年那个阴霾的雨天,张倩狠狠刺伤他的心,他能不动声色摆出无所谓的姿态去面对残酷现实,然而医生几句话,使这个铁骨铮铮的爷们很没出息的落泪,他真想撕心裂肺哭一场,十几年风雨相伴,道是无情却有情。
送药的年轻护士一眼看到伏在玻璃窗,因压极力抑心中悲愤而颤抖的伟岸背影,霎时呆住,至从那个得了白血病的苦命女孩住院治疗,姐妹们常议论宁和黑白道只手遮天的年轻男人,冷酷,凶狠,仗义,豪爽,狂妄,唯独没人说他懦弱。
不曾懦弱的男人展露最真实一面,那雄壮从未对任何人卑微过的身影仿佛笼罩痛彻心扉的伤感,她莫名心酸,莫名心疼他,以前听人说“冰哥”的事迹,她觉得他是神坛上高不可攀的神。
这一刻,她终于晓得,传说中的“冰哥”是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男人,会伤心,会落泪,会为一个女人展露懦弱一面,但她心目中早已被神话的高大形象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色,相反更出彩,更鲜活。
男人哭吧不是罪!
年轻护士想起刘德华的经典老歌,再细细端详微微颤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哭都哭的这么爷们,她按耐不住要安慰肖冰的冲动,走近,轻声道:“你你别伤心,说不定出现奇迹,你女友朋友会一天一天好起来。”
肖冰抹掉眼角泪痕,转身,是特护病房的护士,小妮子还递过一块洁白手绢,满眼忧伤凝望他,他轻声一叹,摇摇头,没有接小妮子的手绢,失神的眸子又望向窗外,呢喃:“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小时候的玩伴?”护士的桃花眸子瞪的溜圆,难以置信。
“关于病情不要对她说什么守口如瓶。(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
肖冰叮嘱护士一句,转身离开,走出省人民医院大楼,他仰面对着蔚蓝天空吼叫,发泄心里的愤懑,充满悲情的吼声令闻着伤心。肖冰钻进路虎车,车子急转掉头,冲出医院大门,一声吼叫又怎能吐尽心中不快
艾萨克,宁和市最豪华台球厅,位于新城区的滨江大道,滨江大道是省城富人社区的聚居地,艾萨克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按小时收费,每小时一百二十元,对于经济发达的一线大城市,价格不离谱,相对于地处西北部的河西省省会城市宁和,一百二十块钱一小时,实属奢侈型消费。
艾萨克人满为患,三个月前,国际台球界大展雄风的丁俊晖现身此处,这里便成了宁和台球运动的圣地,如九八世界杯后中国的八零后掀起狂热的足球风,年少无知体力旺盛的小屁孩们恨不得为黑幕重重的中国足球抛头颅,洒热血,零三年八月,丁俊晖两度战胜世界排名第一的马克*威廉姆斯,台球热潮又席卷了中国年轻人。
艾萨克分为休息区和运动区,休息区挨着落地玻璃窗,清一色大红真皮沙发卡座,有点类似古典风格的酒吧,隔一层玻璃幕墙便是运动区,精致华美的球桌边,衣冠楚楚的年轻玩家多少有那么点职业选手的味道。
球杆,杆头,壳粉,全是自带,好似艾萨克提供的东西难入他们法眼,中国人注重形式,往往把专业和装备联系一起,比如很多业余魔兽玩家,热衷三星DT35键盘,金环蛇的鼠标、鼠标垫。
休息区,高志正和几个男女谈笑,都是政府家属大院的年轻一代,这些男女与本地“太子党”不沾边,河西省的太子党是万家大少那层面的公子哥,他们的分量和背景差了好几个级数。
可这些家伙自我感觉良好,肆无忌惮讨论河西政界秘辛,甚至有两个嘴上没毛的毛头小子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抖露市委几位大领导私密传闻,好像几位常在地方电视台露脸的领导是他们的下属,以此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确实起到一定效果,休息区不少人向这伙衣着光鲜貌似成熟实则幼稚可笑的家伙投来复杂眼光。
高志搂着河大艺术学院模特专业的系花,故作深沉的笑着,其实很享受周围人狐疑猜测的眼神,拥有魔鬼身材的女孩反复摩挲手腕上两万块钱的浪琴镶钻女表,涂抹厚厚脂粉的妖媚脸蛋笑意盎然。
自命风流的高志瞥一眼女孩,眼底除了最原始的欲望,再没其它东西,爱恋、柔情根本没有,都很现实的两人,各取所需的结合近乎嫖客与妓女的纠结,哪会上升到感情层面,高志唯一留恋,是这女孩褪去衣衫后惊艳的身子。
其实每次与这位模特专业的系花翻云覆雨,他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杨采薇。
“高志,听说你前女友的穷老爹想讹你,怎么摆平的?”高志对面的青年笑嘻嘻问。
“张嘴要六十万给他女儿看病,真是不知死活,穷酸小角色哪用我亲自摆平,要不是看他女儿当初跟我上床时还是个**,早送他进局子享福了。”高志冷笑,对小人物的蔑视赤裸裸写在没有人情味的俊脸上。
哧!
玻璃窗外响起刺耳刹车声,几个男女侧目观瞧,一辆路虎刚刚停稳。
16kxs【会员上传】 第二百七十四章 悲歌(下)
河大是出人才的地方,不过河大艺术学院老是拽后腿,常常抹黑河西省唯一的重点大学,老学究们指责艺术学院风气腐化,而艺术学院的“园丁”对指责声置若罔闻,一门心思盯着漂亮女生的胸脯屁股,绞尽脑汁寻思怎么挂科才能把水灵的祖国花朵挂到床上,尽情采撷,风气能不坏?
有点超模气质的漂亮女孩摩挲腕表钻戒,很假很放荡的笑容饱含赤裸裸的拜金欲,勾搭上河大最出名的公子哥,远比跟着没身材、没脸蛋、没气质,上了床没持久力的中年大叔强,女孩想想高志在床上的狂野爆发力,心里酥麻,身子燥热,坚挺胸脯有意无意摩擦着高志的胳膊。
这女人绝对是个能榨干男人的妖精啊!
高志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触电一般,低头欣赏手表的女孩误以为自己的“攻击”起了效果,红艳艳的嘴角勾起风骚媚笑,心想这小子今天太敏感了吧,昨晚在河西大饭店自己穿情趣内衣为他吹箫都没这么剧烈的反应。
当女孩抬头才发觉高志反应剧烈的原因,他脸色铁青望着玻璃窗外,眼眸中充斥着不安,窗外,百多万的陆虎车旁,一个魁梧雄健的男人正与他对视,从头到脚的名牌,却不显暴发户的俗气。
表、衣服、皮鞋、车子一身行头近两百万,熟知国内外大品牌价位,对奢侈品极其感兴趣的女孩眼晕了,再看趋于完美的雄健身躯,勾人的眸子里瞬间绽放一抹不能用暖昧来形容的炙热,她故意扭转身子,欠身、收腰、缩肩、并腿,使腿、腰、臀、胸的火辣曲线完美呈现给窗外的陌生男人,可惜冷冰冰的威猛男人像块不解风情的顽石,不多看她一眼,只盯着高志。
隔着一层玻璃,高志嗅到了他无法承受的阴霾气息,握着饮料瓶的手不停颤抖,政府家属大院的几个青年见高公子脸色铁青,似乎没勇气直面窗外分明是用眼神挑衅他们的男人,十分诧异。
“看什么看,想看进来看。”高志对面十八九岁的青年仰脸叫嚣,他老子是市委秘书长,老妈是统计局副局长,在宁和市只要不遇上万家大少那层面的纨绔,他不怵别人,父母耳提面命低调收敛,他抛之脑后。
青年的一句话,将高志吓出一身白毛汗,窗外男人多么强悍,他略知一二,连他那个身为常务副市长的父亲都要忍让,肖冰撇嘴,勾起没有人情味的森冷弧度,转身向艾萨克的玻璃门而去,高志目光随肖冰移动,忐忑不安,心脏越来越剧烈的跳动,使他意识到危险来临,失声道:“报警,快打110”
报警?
三男两女茫茫然望向高志,暗笑高志缺乏爷们气概,光天化日且在公共消费场所,谁敢为难他们,敢这么做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莽夫,很快小屁孩们知道宁和这一亩三分地有人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儿。
肖冰横穿休息区,径直走到高志面前,没说废话,闷声不响拽起战战兢兢的高志,毫不费力地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砸向大理石地板,一声刺耳闷响,高志身子蜷缩,筛糠般颤抖着,犹如扔进油锅的活虾,众人哗然。
“你敢打人”
刚才对肖冰叫嚣的青年愤然起身,大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迹象,肖冰低头凝视高志的同时甩手一巴掌,一股巨大力道撞击青年面庞,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只觉头晕目眩,身子轻飘飘向后栽倒,翻出沙发卡座,惨叫不止。
几个男女彻底傻眼,陌生男人的凶猛程度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优越家庭条件赋予他们目中无人的自信狂妄顷刻间崩塌,像一群受惊的羔羊,尖叫着起身,躲避,也有人不甘心丢人,色厉内荏道:“我们是高干子女”
高干子女!
一帮不入流的货色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高干子女,那杨采薇方啸吟算什么,肖冰踩着高志的脸,狞笑,就算高干子女又如何,三年前没钱没势的他敢践踏京城公子哥,做人牛马的日子敢蹂躏万家大少,有钱有势更不缺这点魄力。
喊话的青年见肖冰无动于衷,结结巴巴点明高志的身份,全场惊讶挨打的人竟是市长公子时,肖冰的脚掌却狠狠揉搓高公子的英俊脸蛋,直到一张白净面皮血肉模糊,血淋淋一幕刺激女人们尖叫,所有人注目的凶悍男人并未就此罢手,弯腰捏住倒霉家伙的脖颈,转身,按向钢化玻璃桌。
咔嚓!
一公分厚的玻璃桌面以高志额头的落点为中心,裂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纹,肖冰仍旧按着高志脖颈,粗犷面庞沧桑而冷漠,低头看着哀号的可怜虫,这些年无数人在他面前哀号着入地狱,看腻味了,麻木了,心中愤恨未被血腥场景冲淡哪怕一丝一毫。
毁掉他原本完美的初恋,他可以忍,毕竟错不在一人身上,在他面前趾高气扬也可以忍,他不是看不得别人牛逼哄哄的小心眼,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高志见死不救的无情,以及往张家人伤口撒盐的刻薄。
“高志,你说你该不该死?”
河大学生会主席闻言,眼泪鼻涕掺混着鲜血流淌,凄惨无比,素来不在众目睽睽下服软服输的高志支支吾吾哀求肖冰放过他,人都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金贵,娇生惯养的高公子更是如此,他有大好的后半生,前程似锦,就这么被个疯子折腾死,亏本啊!
“那你该死吗?”肖冰又问。
“该该死”高志含糊不清道,实际上他心里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河西黑道一哥不敢公然要他的命,有家世、有身份、有漂亮女人的男人会傻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