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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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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服局司衣二名,已自缢。”

  “都拖下去罢。”莫竹淡淡说出这句话,执起丝帕轻掩了一下鼻端,看着,那些尸身在尚未清扫的雪地里拉出一条蜿蜒腥红的血迹,她转身,对着离秋,“娘娘受了惊,又染上风寒,这些事,就不必去扰她了。”

  “诺。”离秋仅将身子躬得更低,这一躬,鼻端,竟有些瑟瑟的意味。

  四周,顷刻间,万籁俱静。

第一卷 若只如初见  第四章 血杀戮(02)

  

  离秋回到主殿,已是戌时。

  殿内,在错银的火盆上,另笼了苏合香,这种安神的香淡淡地萦绕于空气中,却让她的心绪无法做到镇定坦然。

  毕竟,刚刚才经历了一场血洗。

  夕颜睡在榻上,她本来苍白的小脸,此时泛了不正常的潮红,离秋知道,这是高烧未退的潮红。

  瞧她进来,本伺在榻前的一名宫女,忙起身,手里是方换下的绵巾。

  这名宫女唤做燕儿,是尚宫局下午才拨下来的两名宫女之一。

  自发生今日之事后,尚宫局的尚宫再拨宫女至冰冉宫,更是战兢无比,生怕再有疏漏连累自个,所以挑选了半天,也只选出两名。

  幸好,莫竹的吩咐,也仅是两名。

  其实,这事,若真是宫内别有用心主子唆使的,再换宫人又有何用呢?

  没见,今日,哪怕知晓要杖毙,那些宫人都抵死不肯招认,谁在锦履上动了手脚。

  这深宫中,远有比命更重要的一些东西,让一些亡命之徒是从。

  这么多年,她见得多了。

  只是,她没想到,醉妃甫入宫,便会惹来今日之事。

  调换宫女,杖毙宫人,无非是个警示罢了。

  但,警示,终究,仅能是个警示。

  “你下去把药端来。”离秋深吸一口气,接过燕儿手上的棉巾。

  “诺。”燕儿低低应到,转望了一下夕颜,低声,“娘娘的温度还是不退。”

  “去吧。”离秋的指尖能觉到手里棉巾,并非是冷的,甚至于,和这室内的银碳一样的温暖。

  可,这份温暖,却带着燥热的触感。

  燕儿躬身退出殿外,她行至榻边,将棉巾放进盆内的雪水中,浸冷后,再拧干,甫覆到夕颜的额际,夕颜低低吟了一声,眸华缓缓睁开。

  “娘娘,您醒了?”离秋轻声道,手里的棉巾沁凉无比,因太医嘱咐,特用融化的雪水代替普通的井水,虽颇费周折,但,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嗯。”夕颜疲惫地望了她一眼,继续闭起眼睛。

  离秋将手中的棉巾替她覆到额上,这一覆,指尖的触感,是火灼地烫,自麝山回来,夕颜就染上风寒,昏睡了大半日,到了晚间,果然温度越来越高。

  这么想时,殿门传来细碎的步子,燕儿端着托盘徐徐入内。

  离秋执起托盘内的药盏,先用手背试了温度,再用一边的银勺试尝后,道:

  “娘娘,喝了药再歇息吧。太医嘱咐,这药,得趁热喝了,发会汗,您的风寒才会好。”

  夕颜的眸子再次睁开,望着药盏,眉心,颦了一颦。

  “娘娘,再过八日,是夜帝和凤翔公主的饯行夜宴,您是唯一会陪同陛下与席的娘娘,所以,您的身子,一定要快痊愈才行啊。”

  这则消息,也是今日莫竹传来的。宫里的宴席平素就不多,而嫔妃能得以陪同帝王出席夜宴,更是宫里的一道殊荣。

  可,这道殊荣,落进夕颜的心底,却是别样的意味。

  凤翔公主。

  夕颜的心底,品到一抹涩苦。

  她,并非是怕这汤药的涩苦。只是——

  也罢。

  她不愿多去想,一边,燕儿早识眼色放下托盘,上前扶起夕颜。

  夕颜就着离秋的手,稍滞了一滞,方浅浅喝下一口中药,只这一口,她的眉心颦得愈紧。

  燕儿忙用帕子去拭夕颜唇边的药渍,夕颜的手旋即从她手中把帕子执了去,随后,旦听‘哇’地一声,才喝下的一口中药,悉数吐出。

  燕儿慌了神:

  “娘娘,您还好吧?”

  离秋亦是紧张的,她用手轻拍夕颜的背,夕颜却仍止不住呕吐,这一吐,何止是刚刚的中药,竟是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第一卷 若只如初见  第四章 血杀戮(03)

  

  “娘娘!”

  这一句声唤,离秋再做不到镇静自若。

  夕颜好不容易止了呕吐,一旁燕儿忙奉上漱口水,她轻轻漱了口,经过这一折腾,身子虚软地靠于床背。

  “燕儿,这汤药是从何端来的?”离秋一边将一锦垫置在夕颜身后,一边斥问道。

  “和她无关。”夕颜的语音很低,复道,“把药方拿来。”

  “诺。”燕儿哆嗦地应声,急走到一旁几案上,取来太医适才开的方子,呈于夕颜后,又补了一句,“是冯院判大人诊治的。”

  夕颜展开方子,略看了一眼,遂缓缓道:

  “果然有荆芥,我自小对这味药过敏,偏是风寒发汗,都得用它。”

  “燕儿,快传太医,再开一复药来。”离秋吩咐道。

  “不必了。”夕颜阻道,“发汗的药,也惟有它了。你们去取两床厚点的被子来,我捂一下,也就好了。”

  这一次,夕颜没有自称本宫,而,离秋也没有再去提醒这所谓的规矩。

  “娘娘——”离秋还要说些什么,但夕颜兀自把身子缩进棉被,闭起眼眸,不再说话。

  她身子很不舒服,也很累。

  而这么晚,再去叫太医,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况且再传太医,也换不出更好的药来。

  从小,她身子一直孱弱,每每染上风寒,却一用药就会吐,接着就会满脸发疹,恁母亲再急,府中的大夫都瞧不出病因,自此以后,一染风寒发热,只能最土的法子来散热:捂汗。

  直到她六岁那年,来了一云游至檀寻的名医张仲,父亲特请他至府,方诊出,她对荆芥过敏,而荆芥是发汗唯一常用的药。

  也从那日开始,经这位名医一些祖传膏药调理,渐渐地,她的身子倒也大好了几年,算来,这回是自六岁那年后第一回再染上风寒。

  倘若今日她不执拗地要去麝山,也不会这样吧。

  一切,原本是她自寻来的,何必再扰到别人。

  这般想时,离秋和燕儿已抱了两床锦被到榻上,替她盖着,另往碳盆里添了几块银碳。

  殿内暖融如春,她的身上,仍是发不出汗来,她只把脸埋进被里,吩咐道:

  “你们先退下罢,有事,我会唤你们。”

  “诺。”

  离秋端起一旁的雪水盆,俯身退下。主子的吩咐,无论她再有主张,都是不能去违的。

  殿门关阖,四周恢复静寂。

  夕颜蜷缩在锦被里,身子,一阵冷似一阵,她用力捂紧被子,还是冷到如坠冰窟一般。

  脸上好痒,但,她不能用手去挠,母亲曾说过,若一挠,脸就会破相,纵然,她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十分的在意,可她也知道破相对一个女子来说,是遭人厌恶的根蒂。

  因为,她曾看到一破相女子凄惨的境遇。

  真的好痒,也好冷,她努力地撑着,到了明早,温度就会退下去一些吧。可,滴漏声不疾不缓地响着,熬到明天,还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意识渐渐浑沌,身上的冰冷转化成燥热,她开始继续陷入昏睡。

  殿门却在此时骤然开启,一长身玉立的身影缓缓踏进殿内,就着昏暗摇曳的几盏烛火,只映出层层白色帐幔后,那床锦被下,娇小的身子,此刻,正安静地蜷缩着。

  作者题外话:那个,蛇是啥原因会说的。。。还有夕颜就是夕颜,这次的女主不是谁的替身,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夕颜!

第一卷 若只如初见  第四章 血杀戮(04)

  

  那长身玉立的身影正是轩辕聿。

  他依旧着一系玄黑的便袍,随昏暗烛影的摇曳,玄黑中那点点滟蓝光芒兀自流转出别样的华彩。

  他,就这样走到榻旁,一床锦被下,除了几缕乌黑如墨的发丝垂散下来,夕颜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被内。

  殿内的温度,暖融如春,可,他的心底,其实,早从那一年开始,就再没有了春天。

  闷着脸睡,无疑是不好的。

  他的手触到那床锦被,稍稍把它拉下,她苍白的小脸就显于下面。

  这张脸,是绝美的。

  但,襄亲王纳兰敬德,却显然不愿意这位女儿的美名在外。

  把她藏掖得如此之好,这,不过又是一步谋算罢。

  只是,纳兰敬德没有想到,这步谋算,会出现纰漏。

  再睿智的人,都无法避免出现纰漏。

  他,亦如是。

  这般想时,他的手骤然收回。

  收回间,他看到,夕颜莹白如玉的脸上,此刻,隐隐现出些红色的疹子,这些疹子遍布于她的脸,让本来的绝美,终染了一点微暇。

  她颦了眉,低低呻吟了一声,复将脸向锦被里埋去,他的手不得不再次伸出,将锦被拉下一些,却不想,指尖轻触到她陡然回转的脸颊。

  腻滑的触感,和着空气里,除了苏合香之外的一种淡香,幽幽地沁进他的心脾。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香,仅觉得,这种香,让他连日来为金真族侵犯边疆绷紧的神经,得到暂时的抒缓。

  可,这份抒缓对于他来说,注定,只能是一瞬,一瞬间,他决然收回手。

  四周,很静,他的心,再不能平静。

  手才移到腰际那条金纹翔龙佩带上,随着她低低的梦呓,他的手再动不得分毫:

  “不想进宫但不能不进”

  接下来的话,愈发断断续续,低不可闻,可,即便只这一句,他终究,狠不下心。

  眉蹙紧,他看到,她的眼边,有一颗晶莹泪珠若隐若现,却始终没有滑落。

  这样的情景,与他记忆深处那抹情景重叠,让他的眸底洇出一缕恸楚。

  许久以前那个风雨交加的深夜,那名女子也在他面前,哀婉地说出这一句:

  “臣妾不想进宫但臣妾不能不进。”

  那个夜晚,夜色浓稠如汁,连一点星光都不曾有。

  她从未说过什么,直到一生的最后一刻,她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却做不了什么。

  原来,她并非甘心情愿的进宫,原来,她并非——

  然,一切都晚了!

  他失去了她,永生永世地失去了她。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不过是:

  “臣妾好累真的好——”

  还有一字,他再听不到。

  哪怕,他手握神器,问鼎这最高的帝王之尊,却失去了,这一生最初该去握住的爱。

  其他的一切呢?

  纵使再辉煌,不过是于岁月的蹉跎里,幻作流星刹那璀璨,每一颗都在生命里划过迷离的弧迹,却,不会留下丝毫的印迹。

  眼前,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依旧是那样的清晰,他,是无法忘怀的罢。

  不论过去多久。

  怆然地闭上眼眸,惟有忆起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才会有些许的柔软。

  而,在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里,他只是,冷血残酷的帝王。

  他骤然转身,不再望向榻上的夕颜。

  一步,一步,他走到殿门前,甫出殿门,听得李公公轻声问:

  “陛下,可是要去璃华宫?”

  他颔首。

  璃华宫,是,他想去那里。

  为什么不容许他自欺欺人一次呢?

第一卷 若只如初见  第五章 夜宴欢(01)

  

  雪,飞飞扬扬,时断时续地,倒下了足足七日,第七日,方天放晴霁。

  七日间,夕颜的病,终是去如抽丝。

  太医院虽不曾懈怠,接连指了好几名太医过来诊治,甚至连邹院正都亲自到冰冉宫悬丝切脉,但都被夕颜吩咐离秋一并谢绝。

  她不想再去试那些汤药,一点都不想。

  汤药太苦太涩,即便能换去那一味令她过敏的药,她还喝得下么?

  那一晚,端起汤药,咽进口中时,那种涩苦进入喉中的感觉,她忘不了。

  和着心底刻意压下的痛,其实,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强自伪装的坚强粉碎。

  她,不能不坚强。

  一如,她从今后,再也没有哭泣的权利,一切的眼泪,一切的软弱,都只能往心里咽,再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

  而她,要挑起父亲留下的重担——维系阖府荣耀的重担。

  这,不是必须的。

  却,是尊严的维系。

  父亲是那么骄傲的人,他倾尽毕生的心力,才换来纳兰府一门的无上荣光,她怎么可以,就让它顷刻间,土崩瓦解呢?

  更不能让母亲和可能残疾的二哥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

  她,不过是个最世俗的人。

  有着最世俗的愿望。

  不过如此。

  所以,她不能逃避。

  唯能避的,只是,不再让自己多喝一碗苦涩的汤药罢。

  “娘娘,您今日的气色可好多了呢。”燕儿清脆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手中的托盘内,她不用瞧,都知道是膳房特配的粥并几碟清淡小菜。

  自她病稍好点,才知道,阖宫的奴才以伺候不力之罪皆被出死了。

  很血腥,很残酷。

  却是禁宫的本质。

  眼前的燕儿是后来指下的宫人,很乖巧,很懂事,然,这份乖巧,懂事,或许,也是由不得自己的命的。

  她执起筷箸,略动了些,就再吃不下,只搁了筷箸,倦怠地道:

  “撤了罢。”

  “娘娘,您不多用些,怎么行呢?明日就是夜宴,可是最费精神的呢。”

  燕儿不由劝道。听闻,明天的夜宴,宫里是破费周折的准备了大半月,眼见着,一定是热闹至极,娘娘做为唯一陪同帝君出席的后妃,肯定会十分劳累。

  偏是前几日,离秋曾禀了莫竹,说醉妃身子并未大安,但,莫竹仍说,是一定要醉妃出席的。

  所以,她得了离秋的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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