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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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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他对先皇后那样情深意重,她逝后,对她的家人都这般地庇护,难道那不是爱么?

  “皇上,臣妾不想瞒皇上,臣妾没有爱过,臣妾也不知道爱一个人,该用怎样的心,该用怎样的情,既然这样,臣妾怎么能奢想,去带着皇上学会爱呢?请恕臣妾不能。如果臣妾说能,那就是欺君之罪了。”

  推辞,也推辞地振振有辞,他又何曾在一个女子面前这样地颜面皆无呢?

  自尊心,真的是最要不得的东西,真的会让人因着这自尊心作祟而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他微微一笑,在这样的时候,他竟还能笑出来,显然,这笑,让夕颜怔了一怔。

  “那让朕带你去学会怎样爱一个人。只要朕还有时间,朕带你去学。”

  他想说的,其实是这句吧。

  这句话,听起来很甜蜜,但,为什么,在甜蜜之外,她能品到一丝的感伤呢?

  她没有来得及继续分辨,因为他温柔地褪去她潮湿的衣服,随后,执起一侧的绵巾,替她仔细擦拭着身上的水渍,随着水渍的拭去,她的心里某些潮湿的地方,忽然,也干燥了起来。

  干燥,而且温暖。

  温暖,而且坦然。

  他仔细地替她在擦完药膏的肌肤上,涂上他调配的药膏,刚刚,想让莫竹替她上药,是因为,他怕自己不能克制欲念,然,这一刻,他的心,竟出奇的镇静。

  并不是他无能,只是,他想,如果真的能学会爱一个人,哪怕俩个人在一起,没有任何欲望的缠绕,依旧是静好安然的时光。

  这样的时光,更能让人享受。

  她的伤口很多,这使得在她原本美玉无暇的背上终是成了一道不可忽略的暇疵。不过,他配的药膏对于复原肌肤应该是有效的。

  但,他的指尖触过那些伤口时,却仍会觉得痛,这种痛一如当时她滚下山坡时所受的痛,她不过是个娇柔的女子,从那样高的山坡滚过,被多少荆棘划过,才会带来这么多的伤呢?

  他无法想象,每一想,都会让他随着她一起疼痛起来。

  终于,他涂完最后一处伤口,她低着螓首,就坐在那里,不知何时,她坐着都会昏昏欲睡。

  他从一旁拿了一件宽大的袍于裹住她,然后,抱起她,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哪怕,睡着的时候,她仍是不重的,他抱着她,从后面的通道直接走进寝殿,一众的宫人,无谕早被他摒至外殿,不得擅进。

  他把她放到榻上,本来按着规矩,她该睡到偏殿,可,他却并不想一个人独睡,或许,是不想再有片刻失去她,如果有可能,他想一直带着她,只是明早他必须要进入来鹿鸣台的正式议题,和夜帝、斟帝拟定下一个二十年的盟约。

  做为帝王,这是他的职责,但,不是唯一所要在意的事。

  现在,或者说,从安县开始,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在意起了她。

  这个,倔强而又迂腐的女子。

  翌日的中午,当燥热的阳光透过层层明黄色的茜纱射进来,夕颜才慢慢醒转。

  这份燥热洒到她的身上,她低下脸,发现,早换上了干净的中衣,是他替她换上的吗?

  脸又开始红,昨晚,她似乎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这些话若搁宫里,打死她,都不会说的,只是昨晚,在那样的情况下,看着他的眼晴,她就说了。

虽然是真话,可很伤人,不是吗?

  她揉了下脑子,撞伤了额,难道连脑子都撞坏了吗?

  “娘娘,您要起了吗?”帐幔外,传来莫竹的声音。

  “嗯。”她应了一声。

  莫竹掀开帐幔进来,恭声禀道:

  “皇上已去鹿鸣殿了。”顿了一顿,继续道:“今晚酉时,庆禧殿会设宴,皇上吩咐请娘娘盛妆出席。”

  “嗯。”

  “娘娘,夜国凤夫人方才要见娘娘,但奴婢见娘娘没起,故未曾禀告娘娘。”

  “凤夫人——”夕颜沉吟出这三字,是慕湮。

  一别三年,彼时在夜帝的仪仗里,为了避嫌,她也没能见她。

  今日,帝王们商议国家的要事,而她和慕湮,也该叙一会旧吧。

  她起身,莫竹早吩咐宫人进来伺候,梳洗停当,莫竹奉上一套光彩夺目的宫装,整条宫装以孔雀翎织成,并在翎端,辅以墨绿的宝石,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摄人目光。

  “真好看。”

  她第一次者到这么美的裙子,赞叹道。

  “娘娘,先试一下,若不妥,还能着了司衣去改。”

  “不用改了,就这样好了。”

  这件宫装该是他吩咐司衣司制的,所以,怎么会不合身呢?

  一定很合身。

  她换上日常的裙装,用了些许早膳,便让莫竹去请慕湮往海边。

  本来,理该她亲往宸宫,可,她不想再生不必要的嫌隙,他信她,而她不能用这种信任做为自己不自知的理由。

  她还依稀记得昨晚的大海,纵然是夜色中,依旧有着让她惊叹的心旷神怡,那种咸咸的海风,虽有些粘腻,然,那是在宫里所永远不可能有的感觉。

  自由。

  关于自由的感觉。

  她希望这份感觉能和慕湮一起分享。

  她坐在诲边的一块大大的岩石上,岩石的坑壑有些咯人,但,这些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她的手放在那些坑壑之上,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是否也能有这些深刻的回忆。

  如果有,那就不妄此生。

  她怕的,仅是浅薄。

  一直都是。

  她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走近,侧转螓首,印象里的慕湮一直是素雅的,但今日,在一众宫人的簇拥间,她却着了一袭水红的纱裙,在沙地迤逦走来,长长的裙摆除了点缀了晶莹的珍珠外,还添了几许不和谐的沙子。

  这里,其实容不得世间金贵的东西,返璞归真才是最好的,因为应景。

  夕颜看着自己,紧身的宫装,简单,朴素。

  而她的莲足甚至是赤着的,上面沾着一些细细的海沙,海沙摩挲着她的足底,十分舒服,只是,这份舒服,于礼仪,实是不合的,她见慕湮走近,将莲足缩进裙裾后,随伺的莫竹乖巧地将她的丝履提起,一并放在岩石凹进处。

 “湮儿。”夕颜的声音里满是欣喜,三年了,当再次见到慕湮,她又怎能不欣喜呢?

  “醉妃娘娘。”慕湮轻轻一笑,甫启唇,却分明拉开了距离。

  她走至夕颜跟前,早有近身的太监抬来一张随身携带的椅子,她坐于椅中,绫罗后的身形却是愈见消瘦。

  “莫竹,你先退下。”夕颜吩咐。

  “尔等也都退下吧。”慕湮会得夕颜的意思。

  “湮儿,这里再无他人,我们之间,再不用那些虚礼了。”

  “哪怕不以虚礼相称,人与人之间,难道就真的坦诚相待了么?”慕湮反问出这句话,言语萧索。

  “自然不会,只是,若你执意虚礼相待,不过是拉远了彼此的距离。三年了,湮儿,你是怪我的,对不对?”

  “为何这么说呢?”慕湮执起手里的纨扇,稍遮了下有些刺目的日光。

  今日,很热,在海边,更是一种难耐的燥热。

  “从我用夕舞和你的凤徊心时就知道。”夕颜莫奈何地一笑,“是找的错,我不该去拿了属于你的夕颜花,倘若不是那样,你就不用替我联姻夜国,属于你的姻缘,其实,从来都不是那么远的。”

  “都过去了。本来,那朵夕颜花也是我想买了送给你的,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从来是富丽的芍药,夕颜花配你,不配我。”

  是的,谁都知道,尚书府中,遍种着檀寻最美的芍药,这份美随着慕湮的美名一样,成为当时檀寻城内的一道最让人产生绮念的传闻,美人与花相映娇,说得,概莫如此。

  只是,随着慕湮远嫁夜国,尚书府的芍药据说一夜之间悉数枯萎,不早一日,不晚一日,就在远嫁前的那一晚。

  人即不在,花原来是不愿独留的。

  “但,那花簪,是他送给你的,对么?他以为是你要这花簪,殊不知,你是为了我,所以,当我从你发髻取来时,你有过犹豫,却不阻止。”

  慕湮的眼眸随着这一句话,闪出些许的光采,这些光采,让她绝美的脸上,看起来,终是有了一些生气。

  她又回想起,那一夜的火树银花,上元佳节的初邂。

  有些人,有些事,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进入她的生命,其实都会留下隽永,无法泯灭的回味。

  她缓缓启唇,唇边,浮着一抹苍白却动人的笑容:

  “颜颜,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可,你让我该怎么去相信一个送你簪花的男子说,让你等他,只要戴着簪花,他一定会凭着这枝簪花再找到你。以我父亲在朝里的威望,不用说,我是注定要入宫的女子,而那个男子,不过是上元夜的一次偶邂,所以,我想,既然你要,就给你罢,本来,就是送你的,可是,可是,上天真的和我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他,竟然就是皇上——”

 说到这句时,慕湮在说不下去,她执扇遮面的手,因着紧握扇柄,发出咯咯的声音。

  “湮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要那支簪花的,不然,现在你和他应该会很幸福。”

  夕颜这句话说得很晦涩,她能觉到唇齿间,因着说出这句话,嚼到的,是一丝一丝沁入心脾的涩意。

  昨晚,当他说出,要她带他学会爱时,她心底的芥蒂是否也有部分是源于此呢?

  “我又何尝对得起你呢?那曲凤徊心,你明知道我乱了音律,却还是随着我跳下去,倘若,没有笛音相和,你是否真要转到我停才罢呢?颜颜,你真傻。”

  “那不是傻,如若不是因为这,又怎能显示我的舞艺不在你的琴音之下呢?”

  夕颜俏俏地一笑,这一笑,将彼时尴尬的气氛终是一扫而空。

  “嗯,相信这三年间,你的舞艺一定精湛了许多,而我的琴艺倒是生疏了。”

  原来,慕湮并不知道,这三年来,她祈福暮方庵。在那清修之地,又岂能起舞弄乐呢?

  不知道,也好。

  “哪有,进了宫,每日里,不比在府中,可随意起舞,我的舞艺一定生疏过你的琴艺。至少,夜帝精通音律,湮儿与他,琴瑟和谐的时候,总归还是有的罢。”

  “嗯,所以,我现在很幸福,能嫁给夜帝,同样是世上女子的幸事,不是么?”

  这句话,听上去,很甜蜜,但,她却从慕湮的眸底读到一丝淡淡的忧愁。

  “湮儿——”夕颜有些欲言又止,或许,她什么都不能问。

  “我很幸褐,没有骗你。真的,我是夜帝宫中,位份最高的凤夫人。一如你是巽国位份最高的醉妃一样,我们都会幸福,都会!”慕湮说出这句话,闭上眸。

  巽国,是的,她现在再不是巽国的人了,出嫁从夫,夜国才是她的归属。

  这句话落进夕颜的耳中,为什么听起来,象是一种心理暗示呢?

  带着过多安慰的成分。

  夕颜从岩石上跳下,向慕湮走去,手覆到慕湮另一只放在裙裾上的手,甫一覆,夕颜突然收了手,她瞧到,因撑过岩石,她的手心都是些海沙,慕湮的精致让她此时,突然,就起了一些的疏远。

  慕湮凝着她,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扇子,原本执扇的手牢牢握住夕颜的手,嗔道:

  “你呀,这么脏兮兮的样子,哪里有一点象是堂堂巽国的醉妃娘娘呢?”说着,她取出自己的丝帕,一下一下地替夕颜拭去手上的海沙,一如从前一样,“颜颜,今晚还要出席夜宴,我们不妨回殿再叙吧,这里日头那么晒,一会子把你晒得变黑了,可是涂再多的粉都遮不住的。”

  “可——”夕颜只说出这一个可字,就噤了声。

 确实,日头太晒,纵然,现在是看海最安全的时间。

  然,毕竟,晚上的夜宴,谁愿意丑丑地出席呢?

  “嗯,还是你提醒了我,我又没脑子了。”夕颜用干净的手牵起慕湮的手,复道:“这儿过去,离曌宫最近了,我让莫竹传厨子好好做几道家乡的菜肴,我们一起用午膳,如何?”

  “一切都依你。”慕湮任由她牵住手,才要向曌宫行去,夕颜却止了步子,轻声道:

  “等找一会。”

  说着,她唤了莫竹,朝海边走去,因为退潮,她欢快地蹦到近海处,顺着海浪清洗了莲足上的海沙,随后,用汗巾擦了擦,方穿进莫竹递来的丝履中。

  慕湮站在原地望着她,不知道是正午的烈日,还是海水的波光反射,此时的夕颜身上,似笼了一道七彩霞光,再让她移不开目光。

  这道七彩霞光来得到她跟前时,她还在失神中,直到夕颜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看漂亮么?”

  夕颜摊开手心,那里是一枚色彩斑斓的贝壳,水绿的条纹,混合着其他几种色彩,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丽。

  “漂亮。”

  她不自禁地伸出手,接过夕颜手心的贝壳。

  夕颜的手很暖和,虽然有着一些海水的粘腻感,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她突然也喜欢上这种腥腥咸咸的味道。

  喜欢极了。

  昨晚,轩辕聿送她贝壳时,她很开心,纵然,最后他又收回了,可,她还是很开心。

  所以,她想,如果她也送一个贝壳给慕湮,她应该同样会开心吧。

  慕湮虽与她相识甚久,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笑过,弯月牙一样的笑,真的很美。

  比这贝壳更美。

  是让人会沉溺在其间的美。

  慕湮把贝壳紧紧地握在手心,突然觉得,开心,其实离她真的很近。

  午膳是家乡的风味,慕湮用得不算少,许是这种家乡的味道阔别了三年,也许是,俩人今日说开了一些三年前没有说开的话。

  夕颜用得也不少,但因为西蔺姈之死,她自请茹素一年,是以,几道荤菜,都是慕湮一个人用。

  当然,慕湮并没有问为何她只用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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