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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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的面色愈发阴郁,这层阴郁让她的手一并的冰凉起来。
他会迁怒于纳兰禄吧。
而她该选择明哲保身,不是吗?
既然纳兰禄今日是咎由自取,她凭什么一再维护一个不屑他维护的人呢?
只要她好好地做她的醉妃,襄亲王府少了一个王爷,又怎样呢?
谁说女子在宫里兴隆不能护一府安宁,非得靠军功显赫才是根本呢?
并且,今日之事,纳兰禄难道就没一点责任吗?
义气用气,愚不可及!
“皇上,纳兰禄藐视赐婚,理应重责,但,是臣妾往日纵容了家人,所以,请皇上先重责臣妾。”她跪地,额际触到手背,她能觉到,其实,四月的夜,依旧是寒冷的。
轩辕聿没有说话,他只盯着纳兰禄,后者虽然仍跪着,面容里皆是一种并不愧疚的神情。
今晚,西蔺姈可以看做是失贞以死 明 志,但,也可看做是羞愤自尽。
不管怎样,若传出去,必会损了她的名节。
所以——
脑中浮过这一念时,夕颜的身子突然一哆嗦,三年前那场血杀戮虽她未亲眼目睹,可,从离秋含糊其词的话语里,她确是知道大概的。
她不相信,仅为了她的履鞋被人做了手脚,就把阖宫的二十三名奴才悉数赐死,更多的,该是担心随她同去麝山的奴婢看到不该看到的,泄露不该泄露的吧。
独留下离秋,或许,不过说明,离秋是他所信任的,也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这些,在三年前她就想得清楚明白。
只是,此时再勾起这层思绪,她是惧怕的。
因为,整座王府的下人,都是她十三载来朝夕相对的,她是放不下的。
“皇上,此事全因纳兰禄婚宴醉酒而起,他神智不清,失手误打了襄亲王妃,王妃一时羞愤,自尽于喜房,终铸此大错。臣妾斗胆,愿自责其身,还请皇上念在他是襄亲王府如今仅留下的唯一子息,况且若诛了他,亦于事无补的份上,容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么说,无疑是最妥当的,对外能掩去西蔺姈失贞的细节。而阖府中知此事详情的下人,惟有碧落,碧落是她近宫前的丫鬟,她信碧落的忠诚,是不会乱说出去的。她只须另求个恩旨,讨碧落入宫,也算了去这层忧虑。
他的手钳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带起,目光如炬地望向纳兰禄,冷冷道:
“襄亲王,你说,朕该怎样容你将功补过呢?”
纳兰禄昂起脸来:
“臣愿意统率精兵三万,平明洲金真之乱,如若战败,请皇上按军法处置!”
是的,明洲这几日,在金真的围困侵犯中,岌岌可危,虽朝廷派云麾将军奔赴明洲,军报却只是云麾将军守城不出,消极应战。
“皇上,襄亲王妃毕竟为侍中千金,是以,不如让二哥出征前,先负荆请罪于侍中府,得侍中原谅,方允其出征。”
夕颜轻声禀道。
轩辕聿自是听得懂她的心思。
她当然不舍得纳兰府唯一的子息葬身于战场。
纳兰禄争的不过是一口气,论行军打仗,至多也是纸上谈兵罢了。
而此时,他隐隐知道,再拖不下去了,浑身又开始如万蚁噬咬般,是难耐冰冷彻骨。
第三卷 深宫步惊心 第四章 失贞洁(07)
“准。”
轩辕聿说完这句话,面色发白的匆匆向外行去,夕颜望着这样的他,仿佛记忆里有一幕朦胧的场景也是如此,她下意识地跟他出府,经过纳兰禄的身旁时,却听得纳兰禄阴声道:
“臣恭送娘娘,从今晚开始,臣与娘娘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夕颜的步子滞了一滞,冷笑一声,道:
“纳兰禄,若你再不克制自己的行为,到最后,只会累及阖府,三万精兵,万一败北,明州失守,意味着我朝北大门就此被攻破,这一罪,哪怕满门连诛,都是难抵的!这么多条命,本宫断不会容许做为你不自量力逞强的筹码!”
纳兰禄能说出这句话,不管她心里所想,她又何必再隐掖着呢?
“不论沙落进哪里,只要把它吹出来,就不会再让自己难受。”
那晚,他对她的说话,犹在耳。
是的,吹出来,才不会让自己难受。
也不会一味的委屈,换来旁人更多的不理解。
哪怕,理解并不会因她的直白多一分一毫,可,她再不会任别人肆意用亲情做为标榜,无视她的付出。
哪怕,她付出的方式,并不是他们所想要的。
“纳兰禄,不要再掂本宫的份量!更不要再用阖府的安危做为赌注!好歹兄妹一场,相煎何太急呢?”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她越过纳兰禄,随轩辕聿离去的方向走去,今晚的王府,太过压抑,可,那个男子,即便心里有着痛,却是容下纳兰王府那么多下人的命。
她的借口其实是肤浅的,若他执意要杀,她也阻不得分毫,而他的手下留情,带着西蔺姈死后可能清名不保的一赌,注码就是他片刻的不忍。
对于这样的他,她想,她是无法不动容的。
不过,仅仅是动容。
仅是如此。
甫到御辇前,他早已登入辇内,并未等她,她丝履踩于鎏金的脚凳上,方要入辇,突听到低低的一声呻吟,李公公的手才要替她掀开帐幔,却被她喝止,她的手亲自覆上帐幔:
“李公公,本宫担心王妃的身子,劳烦公公替本宫再去瞧一眼。”
这般的吩咐,其实是不妥的。
毕竟李公公是轩辕聿的人,可,此刻,她想,轩辕聿或许是不希望李公公掀开这帘子的。
而在里面的他或许已无暇去顾及。
李公公应声,收回掀帘的手,夕颜确定无人可见辇内时,方匆匆掀起帐幔,入内。
果不其然,轩辕聿痛苦地倚在锦垫,他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和三年前凤仪临水汀的夜宴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皇上——”她轻唤了一声,近前,甫要搭上他的脉,却被他用力挥开。
这一次,他没有象上次那样抱住她,只兀自靠在锦垫上,眉尖,是清晰可见的冰霜。
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三年前,她对他抱住她,有的仅是厌恶。
那现在,她想,她愿意,用三年前那种方式让他好过一些。
无关乎什么,权做是今晚的感激。
以及,他几次对她的维护和开导。
她靠近他,拥住他仍旧不住颤抖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将怀里的寒冰捂贴。
他起初还想推开她,但,这份推开,却变成扯开了她的锦裙,今晚的锦裙是春天特有的丝薄质地,不比那时天蚕丝织就的礼衣,只一扯,就裂开一道口子,她稍稍震了一下,却还是更紧地抱住他。
裸露的肌肤,有着暖融的温度,还有她特有的馨香,一起将他萦绕。
他熨贴到她的肌肤,温暖使他再无法抑制地用力拥住她,眉心的冰霜开始渐渐的融化,她承担不住他的重量,身子顺势跌进锦垫上,他压在她的身上,俊美无俦的脸,与她的近在咫尺。
这一刻,她能清晰地听到,谁的心跳声开始不平静。
作者题外话:走过路过,票票留下,明天继续三更。无良雪留字:…0
另,留言占到一万整数楼的,可以许一个你最想看到的场景,雪会写出来的。前提是不可以荒诞,荒诞的,一律写番外。
弃妃两万整数楼玩过这个游戏,占到的是小白,要求是秀恩爱,偶写的了哇。虽然只在纪小姐面前秀,毕竟当时接近尾声,人都西得差不多了,没法多秀哇。
第三卷 深宫步惊心 第四章 失贞洁(08)
他的眼睛很好看,犹如闪闪的碎星一样,他的五官更是精制无比,此刻,虽然苍白到接近透明,依旧不失他的王者威仪。
他拥住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再不似三年前那样青涩,她的脸因着此刻的暧昧,有些微红,本来拥住他的手也放开,只下意识地抓住一旁的锦垫。
他的身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不再那么冰冷了。反而,有一种让她觉得难以承受的灼热。
这个,是不是就是司寝曾教导过的临幸前的征兆呢?
她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时,脸更加地红。
他的手稍稍松开扣住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十分柔软,让他不忍扣得那么紧。
他看到,她鬓端的发丝虽勉强拢了上去,由于刚刚的剪断,还是有一些短发飘散了下来。这些散发的下面,她明媚的眸子忽闪忽闪地在长如羽翼的睫毛下冶出别样的光泽,她红润的樱唇上,是干净的,没有任何口脂的干净。
仿佛受了蛊惑一样,他俯低脸,想要吻上那处干净,可,眼前,却骤然晃过西蔺姈方才死前的那抹凄凉,那抹凄凉同记忆里的那幕开始重合,让他蓦地松开她的身子,倚向一旁的锦垫。
这时,帘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醉妃娘娘,王妃一切安好,托奴才捎话予娘娘,让娘娘不用挂心,明日,她会亲自送襄亲王往侍中府负荆请罪。”
“有劳公公了。”她仍躺在锦垫上,声音却并不平静。
“起辇。”轩辕聿沉声吩咐道。
很奇怪,本来,因着西蔺姈出事,他贻误了今晚往密室的安排,他以为定是熬不过去,却和三年前一样,拥住她的时候,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不过须臾,竟就抗了过去。
难道——
他没有继续往下想,事实是,他第一次不敢这么想下去。
纵然,那人曾和他提过这一点,可,他宁愿这不是真的。
宁愿,不过是上古遗漏的医书里,一道被人记错的法子。
御辇往夜色的深沉里驶去,轩辕聿的脸上,笼了一层难以挥去的阴影。
就在今晚,西蔺姈去了。
离媄儿托付给他,只有八年的光阴,他没能护得西蔺姈的周全。
即便握住神器十三年,有些事,始终,都在他的能力把控之外。
不经意地他望向辇内的夕颜,她已从锦垫上起来,正襟危坐在一侧,手里拨弄着被他撕破的裙衫,可,无论怎么弄,肩部那一块还是无法系上,使得她里面的肚兜若隐若现。
他取下一旁的披风,向三年前一样,拥住她的身子。
不同的是,三年前,他拥住的,是她初次来潮的那抹红。
今晚,他拥住的,是她的尊严。
是的,她,方才也努力成全了西蔺姈的尊严,不是吗?
纵然,连他都不知道,这样的成全,是否是最好的。
因为,一直以来,他相信,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也只有死,才是一些犯下不可饶恕过错的人,最好的去处。
第三卷 深宫步惊心 第五章 又见君(01)
翌日,纳兰禄负荆至侍中府请罪,罪责的原因,是新婚之夜饮多了酒,不慎打了西蔺姈,导致西蔺姈又羞又愤,寻了短见。
很完美的说辞,却是令人不齿的说辞。
然,惟有此,方能掩去真正的事实,而那道事实,是帝王所刻意要维护的。
仅为,女子死后的声名仍是重要的。
但,若得人真心的维护,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外,对于西蔺姈的死,夕颜自请茹素一年,代其兄之罪,慰西蔺姈之灵。
西侍中痛失爱女,当然心里愤怒,可,碍着襄亲王的爵位,又碍着宫里醉妃的自请承罪,以及特从宫中带‘病’回来送灵的西蔺姝,也发作不得,仅是拿起荆鞭象征行的鞭了三下,并要求纳兰禄按着规矩,替西蔺姈守灵一年。
这一年守灵,是西蔺姝传下来的,一来,为此事做了一个最冠冕的交代,二来,是不希望纳兰禄以此做为出征的又一借口,她的计较,是纳兰府若再立军功,那么,夕颜的地位更是巩固无比了。
这是她的心思,无形中,却是成全了夕颜。
这次带‘病’回府送灵,对西蔺姝来说,是太后的一道恩典。当然,她也明白,太后让她回去的目的,她也顺着太后的意思都做了。
不过是一场交换。
因着这场交换,她将不必再闭宫静养,彤史又会将她的牌子搁上去。
所以,她在府里只象征性地待了一日,回宫的当晚,恰听到了一条让她无法忍受的消息,轩辕聿拟于五月初十启程鹿鸣台,随行的嫔妃,是醉妃。
原来,无论她再怎样替帝王着想,再怎样委屈求全,还是得不到他的一丝垂怜。
帝王的心原来是最信不得的,说变就变了。
没有一丝的预兆。
好,真的很好。
不过,现在,那酷似大姐西蔺媺的西蔺姈已不在了,这世上,唯一和西蔺媺有血缘至亲关系的就是她了,她相信,就凭这一点,她仍能陪着醉妃耗下去的。
鹿鸣台,真的很好!
太好了!
四月十八日,明州传来大捷,云麾将军以守代功,麻痹金真的警觉后,借雀杏尽焚金真的粮草,又在当晚,趁乱袭入金真的军营,歼灭金真将士三万余人,剩余的八万金真大军悉数退回西域与明州边境交界的疆宁。
这一役胜得出人意料,也使得本来准备挂帅出征的辅国大将军暂缓出征。
毕竟帝王即将往鹿鸣台,都城檀寻需要充足兵力防守。
这月余里,太后将代执后宫的事务全权交于夕颜,她也借机调了碧落进宫伺候,一切都似乎变得很平静。
每隔五日轩辕聿会传她侍寝一次,但,每次,她依旧睡得迷迷糊糊,而轩辕聿仍旧没有碰她。
他对她,该是没有任何欲望的,这样,应该也很好罢。
只是,太后的嘱咐,还在耳边。
如若没有子嗣,那么,骨陵是她唯一的去处。
进也难,退也难。
也罢,不去想这些,既然,他不要她,难道要她主动去献媚吗?
他说过不勉强她,言下之意,是等她心甘情愿。这层意思,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