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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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温柔里,她说出这句话,犹带着期盼。
是的,期盼,她愿意放下所有的身段,再次请他来,只要他肯来,说明一切都是有转圜的。
哪怕,最早行出今日这一步,是为了她腹里的孩子,能得到更多。
但现在,她知道,不仅仅因为这个孩子。
哪怕,他对她的感情不复往昔,可,即便是往昔,其实,也仅是借了西蔺媺的光,不是吗?
如今,她也是皇后了,连被太后发落往暮方庵的她,都握得住从新再回宫的契机,还是以这般荣光的身份,为什么,感情不可以从来一次呢?
“今晚,再说罢。”轩辕聿的目光越过她,看到,那抹雪色的华裳,终是坐着肩辇缓缓驶开,并未停留。
仿似,没有看到他一般。
但,他知道,那身影该是瞧到他了。
毕竟,校场沿门的那段,仅是一拍矮栅栏为隔,坐于肩辇之上,岂会不见呢?
所以,他才走进西蔺姝。
只不知,这样,伤到的,又是谁。
肩辇上,夕颜侧俯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枝刚摘下的梅花,这宫里,到处都是梅花,自西蔺姝立为中宫后,几乎其他的花,都是见不到了。
还真是一花开尽,百花杀。
她坐于肩辇,偏被一枝斜过来的梅花刺到了脸颊,随手一折,竟是折了下来。
这一折,她的眸华望去,仿似有熟悉的男子声音,只一望,却看见轩辕聿和西蔺姝站得很近,在说些什么。
西蔺姝一身华丽的中宫翟衣,她当然不会看错。
轩辕聿未穿龙袍,着戎装的样子,她也不是第一次瞧见。
他们站在那,倒真是配得很呢。
一个华服,一个戎装,谁能说不配呢?
她兀自摇着梅花,并没有命肩辇停下。
本来,在宫里独自待着,脑海盘旋的,满是慕湮的死,这渐渐让她觉到窒息的悲恸。
于是,趁着日头正好,出宫将这些窒息的悲恸悉数散去。这一散,偏是让她瞧见了这,若让别人看到,莫不是以为,她存心碍着谁么?
加上太后昨晚的话,合着今日的事,倒真是该避过去的。
心里这么想时,却听得一嬷嬷斥道:
“呀,您怎能摘这梅花呢?!”
她眯眼望去,正是侯在校场外,看样子还是西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
“怎地不许摘了,你也不敲敲,这是谁。”蜜恬不服地在旁道,声音却是大的。
这样,真不好啊。
“就是主子,您在这宫里还能大过皇后去?这是皇后最爱的梅花,任何人都是摘不得的!”
“哦,是么?”夕颜应出这句话,余光瞧到,那校场馁的人,显是听到了这里的争执声音,向她望来。
要避,反是避不过了。
西蔺姝款款行来,那鲜艳的翟衣落进夕颜的眼中,只让她觉得,真象一花孔雀般耀眼,她瞧了一眼自个身上的雪色衫袍,若非坐着这肩辇,恐怕无人会知道她是主子吧。
手里捏着的那枝梅花,此时,却成了招人的东西。
不过,她折下它来,不也正是它招了她吗?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她吩咐肩辇放下,在西蔺姝近得前来时,福身行礼。
“怎么回事?不知道皇上在校场么?惊扰到圣驾,尔等真是太没规矩了。”西蔺姝的声音倒是很温和,一手微扶着其实尚平坦的腹部。
是了,自她从苗水回来,西蔺姝好象就一直很“温和”了。
既然,对于这份“温和”,那她仅能谦虚了。
况且,西蔺姝的姿势,不正告诉她,她怀了身孕吗?
若按着日子推算,该是那日在御书房里吧。
那晚,他后来对她说,不会做让她失望的事。
原来,那件事,是算不得出让她失望的。
她的唇角轻轻撇了一撇,心里,其实怎会不失望呢?
哪怕能装出不失望的样子,她却终是介意的。
“是臣妾初回宫,不识规矩,误折了皇后的梅花,才引来这些事,惊扰了圣驾,全是臣妾的不对。请娘娘恕罪。”
“哦,原来这事,这也不算是规矩,因为,并没有明文限定过什么。只是,这梅花开在枝桠不好么?皇贵妃把它折下来,不过一日,也就枯萎了。”西蔺姝唏嘘地说出这句话,倒真是有几分怜花惜花的意思。
但,不知道,是给谁看呢?
夕颜略抬了眸华,轩辕聿仍在那张弓射箭,恰是箭箭直中鹄心。
也就是说,丝毫,没有分心于这里。
原来,西蔺姝是博给那些宫人看啊。
真是不嫌累。
“臣妾的私心重了,瞧着这花娇羞,就生生折了下去,却是让它提前就枯萎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承认自己是有私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显见,有人是要在宫人面前立贤惠的名声。
哪怕西蔺姝再怎样,以前发生过的事,她是不会忘记的。
江山易改,本性却是难移,即便得了如今的位置,难道,这性格就会转了不成么?
西蔺姝不会喜欢她,而,她也犯不着去触怒于其。
“罢了,提不上责罚。这梅花,折便折了吧,若是能为皇贵妃添妆,倒也不枉费它开得娇艳。”西蔺姝说出这句话,眸华望了一眼,不为所动,犹在张弓的轩辕聿。
日光照耀在他的戎装上,有着如天神一般的丰姿隽永。
是的,她不要他注意到夕颜。
既然传闻里,夕颜在行宫逐渐失了宠,她不希望眼前的女子再有得到注意的一日。
这样,或许,她在帝王心里,才能有些许的转圜。
父亲要的太子之位,也才能有所转圜。
“去吧,本宫还要陪皇上一会。”
西蔺姝该是怕她引了轩辕聿的视线,所以,急急想打发了她。
这却是她想要的。
她福身行礼,复上辇,只这一上,觉到似有目光朝她望来,她略回了身,那人,分明已开弓,一箭出,又中鹄心,引得李公公率着一众太监交好之声,把周围的声音,尽数掩了去。
她不再望他,只倚于肩辇上,将那梅花的花蕊拧了下来,戴于发髻旁边。
添妆,好,就添妆吧。
“皇贵妃娘娘,这花一点都不配您,咱们这就去御花园,另选些好的戴。”蜜恬显是被那嬷嬷的话噎到,气气地道。
“不必了。就这吧,既然摘了,也别浪费。”夕颜淡淡地道,“我有些乏了,回宫。”
她侧身蜷卧于肩辇上,早知道,便是不该出来。
没由来,心里倒添了浮躁的意思。
西蔺姝走回校场,却见轩辕聿正收了弓,瞧她回来,微微一笑,道:
“皇后,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皇后若对射箭有兴趣,朕命人教你。”
西蔺姝一望那弓,只讪讪的推拒了,却是再不能随帝而去。
唯能寄期盼于晚上,他真会来她宫里,品一品甜羹吧。
晚膳时,太后恰是驾临了天曌宫,与帝共用。
用膳时,二人几乎并没有说话,一顿膳用得让伺候的宫人,倒是有了几分的战战兢兢,毕竟,这两位主子的心思,在沉默时,更让他们难以揣测。
这也意味着,一个伺候不当,招来责罚的,也是他们。
幸好,一顿晚膳,只是用得沉默,却是没有出任何的茬子。
好不容易用完了膳,彤史只将那大银盘呈上,道:
“请皇上翻牌。”
“皇上,马上就要出征,今晚的牌,还是翻一下吧,这后宫里,因着你的出征,可见,又得要好多日子,不见雨露了。”太后在旁终于启唇道。
轩辕聿纤长的指尖从悬于那玉蝶牌上,每一块牌子,莹玉般的光泽,上面,用墨漆写了诸妃的名号,整整齐齐地搁在那。
身旁的赤金九龙绕足烛台上,一枝烛突然爆了个烛花,“噼叭”一声火光轻跳,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却让人听得格外清晰。
随着这一声,不知道,彤史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看到,属于她的那块牌子,静静地躺在离他手最近的地方。
母后,果真是他的好母后!
他猛然扬手就将盘子“轰”一声掀到了地上,玉蝶牌啪啪落了满地,吓得周遭的宫人皆打个哆嗦,呼啦啦跪了一地,却不敢做声。
“皇上!”太后说出这两字。
“母后,朕乏了。都下去罢。”
“喏。”李公公一使眼色,那些宫人忙不竭地退出殿去。
“皇上,你说你不想舍了她,今日,却是连她的牌都不想翻了?”
“母后,你又要什么?”
“哀家不想要什么,哀家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你说让朕舍了她,朕就舍了她,你偏又把她的牌子放上来,朕真不明白,这和朕平安回来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怎会不明白。
太后看似出尔反尔,实是用她来牵绊住他的心,他心里有她,再怎样,鏖战艰险,都会为了她去赢罢。
可,这场战役,恐怕,并非是太后所想的那般简单。
他也并不是战神,真的,能为了一个女子,就能左右得了所有战役只赢不败么?
“皇上,真心舍了她,还是因为想让她活而去舍呢?”
“只要遂了母后的心思,不就好了?”
“哪怕,哀家没能保住陈锦,但哀家曾说过,会护她周全,这点,皇上不须置疑。这月余,你压抑着自个,不就是为了想让她断去念想,然后设计放她出宫另得活路么?当初,哀家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哀家突然发现,与其,俩个相爱的人天各一方,互为折磨,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那些规矩束缚呢?毕竟,都是人立的,不是么?”
“母后,朕乏了,三日后,朕就要远征,现在,不是再谈一个女子生死的时候,朕对她的心,如母后所愿,早就冷了。母后说得对,这世上,要怎样的女子,朕不可得呢?朕想通了,没必要困着一个不愿待在宫里的人,朕舍了她,对她,也是对朕好。”
太后不再说话,终是低缓道:
“看来,皇上是乏了,哀家,就不打扰皇上了。这心,是皇上自个的,皇上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皇上比哀家清楚。”
说完这句话,太后终步出殿外。
走出殿的刹那,她瞧了一眼莫竹,莫竹自受了上次的责罚,现在,只当着外面的差,见太后望来,她默默地颔了一下首。
哪怕,心底再有计较,再失去太后的依傍,这宫里的路,她也是走到头了,不是么?
她不愿最后走到莫菊一样的下场,再卑微忍让,活着,总是好的。
“皇上,奴才看你乏累,要不,去温泉泡会再安置吧?”李公公探进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轩辕聿应了一声,踏步往温泉行去。
龙泉,是帝王独用的温泉池,宫人上前,替他宽去便袍,他径直走入温泉池中,思绪,有片刻苍茫。
白雾袅绕间,仿似又看到,今日匆匆一瞥中,肩辇上的她。
月余未见,她仍是瘦削得弱不禁风的样子,知道太后命纳兰禄接她回来,他心里有的,仅是忧心忡忡,幸好,钦天监那一道,是他所能控制的。
否则,他真担心,太后记恨陈锦之事,逼着他出征前册立太子,然后行那道密诏。
本来,他想在行宫内,待她坐完月子,身体稍康复后,为她做一个打算。
从行宫离开,只需演一场走水的戏,不是么?
不仅她,连宸儿都可以一并送走。
她的身份,将彻底变成苗水族的族长,而不是纳兰夕颜。
只是,身体稍康复后,她如同三年前一样,被太后接回了宫里。
太后,纵为他的母后,一次次的干涉,仅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远。
身子浸在温泉池里,浑身有说不出来的舒畅。然,一直紧绷的思绪被温泉水一冲,却,得不到松懈。
一冰滑细腻的小手缓缓和地替他轻揉着肩膀,这一轻揉间,女子特有的馨香,便萦绕于他的鼻端。
很熟悉的味道。
他如炬的目光骤然开阖,蓦地转首,恰是——她!
她仅着了一件单薄的艳桃色的纱裙,半跪于他的身后,玉手轻抒,替他揉着肩膀。
印象中,她从没有穿过这种艳丽的颜色,衬着她此时的容颜,却是极配的。
她脸颊的伤痕,淡得基本看不出来,自诞育宸儿后,兵没有让她的姝丽有丝毫减弱,反添了更多妩媚的女人味道。
她只梳了最简单的堕马髻,偏是那髻上,插了一朵绿梅。
现在,她略抬了眸子凝向他,竟没有一点的羞怯。
“皇贵妃,你——”甫启唇,他语音转冷,才要斥责于她,她却打断了他的话,接过话去,道:
“皇上,臣妾未得宣召擅入,是有错,臣妾知道,皇上不喜臣妾做的事,但,皇上现在把臣妾当宫女 不成么?”
“胡闹!”他冷哼出两字,道,“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他还要掩饰道什么时候呢?
马上征战在即,对她都不愿意坦诚一点吗?
好啊,她奉陪。
“皇上真不要看到臣妾?”
她嘟囔出这句话,他却反手,将她揉住他肩膀的手扯开。
“你哪有半点像皇贵妃的样子?”
是啊,她本来就是没有皇贵妃的样子。
“那皇上废了臣妾好了。臣妾做您的宫女也一样啊。”
这句话,该能成为胡搅蛮缠吧?她看到他好看的眉毛终于因着她这句话皱得更紧,她的手不禁抚到他的眉心,还未说话,他手一挥,只这一挥,带着避让的意味,她收手不及,身子往前一冲,径直跌进温泉中。
扑通声响起时,她知道,自己又狼狈透了。
由于是头向下跌进,呛进几口水,呛水的刹那,眼前,突然浮出一个人的脸,那人将她救起,竟然,是张仲!
她心下一惊,这张脸一闪而过,不过是记忆里某个片段。本以为全部记起来的片段中,其中另一个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