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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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在此,她可不想让别人将她打扮成她娘的模样。秦柯其人虽未见,但从他对秦慕萧的狠心看来,绝非 常(炫…书…网)人心态,她绝不可以轻视。
周伯带着燕洛雪来到紫霄阁,紫霄阁院门打开,秦慕萧站在院中,他看着燕洛雪如仙子般缓缓走近,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让眉头舒展,然后对燕洛雪扬起笑意,只是那笑容中含着几许无奈,燕洛雪敏感,但此时已不容她相问。
秦慕萧伸手拉住她,轻声说道:“不会有什么事,皇上与你父母均是故人,故人之女到此,怎会不见,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说完,推开门,领着燕洛雪进了房门。
房内陈设一如燕洛雪初见,只是床上半躺着面似严酷的秦柯。西秦武帝秦柯身穿明黄色内衫,外披着一件玄色大氅,脸色灰暗,神情倦怠,显然是卧病在床。但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从燕洛雪进屋就默然而又专注地看着燕洛雪。那种眼神让燕洛雪莫名的辛酸,也勾起她莫名的恐惧,她恨不能拔腿就跑。她心底默念:“拜托,你不要把我当成我娘!”
秦柯暗哑的声音响起:“你就是燕洛雪?”
燕洛雪抬头,与秦柯凌厉的视线相接,她突然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天真微笑,缓缓向秦柯行了个屈膝礼,脆声回答:“正是,洛雪见过西秦国皇帝舅舅!”
秦慕萧自进门一直紧张地留意秦柯的反应,燕洛雪这一句话将他的紧绷的心弦“啪”的一声扯断,“皇帝舅舅”亏她叫得出口,这天下,也许只有她才能想出如此绝的主意,“雪儿啊雪儿,你是世故啊还是天真?”
“皇帝舅舅”这四个字脆生生,甜蜜蜜落在了西秦武帝秦柯耳中,勾起了他无限苦痛,让他猛地闭上了双眼,他剧烈咳嗽,正好掩饰了他内心难以名状的苦楚。他脑中翻动着各种恶毒想法:“荣华,燕重垚,你们可曾料到会有今天,你们的宝贝女儿如今落在我手里,我怎么做才算对得住你们?我若将她毁掉,你们会作何反应?荣华,我只想见你一面,你却从不露面,如今你的宝贝女儿与你这般相似,我用她替你如何?”
秦柯心中恨意横生,就咳嗽得愈厉害,一碗清水送到了他面前,他抬眼看去,那是秦慕萧,他的可怜的没有母亲的儿子,那一双敏锐冷静的黑眸洞悉一切般注视着他,不退缩,不闪避,让他无所遁形。“是啊,他是我的儿子,这确定无疑,我曾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荣华为我生下的儿子,却原来根本谬之千里,那一切真的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荣华不是他的母亲,与他毫无关系,他的母亲另有其人。但他是我的儿子,长相、性情是那么像,连选女人都这么一致,难道这就是天意?”
他伸手接过秦慕萧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侧了身子,正对着燕洛雪。燕洛雪安静地看着,目光在他与秦慕萧之间转来转去,那灵动的晶眸在提醒着他:“她不是荣华,她只有荣华的外表,骨子里也许住着个小燕重垚。而燕重垚却是最令人讨厌的,令人难以忍受,对,这样的小女子还是陪在那个寂寞的孩子身边为好,算是一种补偿。秦慕萧,我愿意成全你的,我一定成全你,成全你,就像成全我,就如同圆我自己的梦,你不是说他们还活着吗?他们的宝贝女儿的婚礼,他们总会参加吧!”
第六十五章 暗夜沉沉静无声
秦柯放松了表情,扬了扬眉,说道:“皇帝舅舅?你为何这么称呼朕?”语气重但并不严厉。
燕洛雪上前一步,说道:“我娘曾经说过,她是西秦皇太后的义女,皇上您理所当然就是她的义兄,不是吗?在南凤国,皇上是我娘的弟弟,我也得叫他皇帝舅舅,您是我娘的义兄,不也是我的舅舅吗?”话语中明显带着着疑惑,实则是机智地质问。
秦柯避开了这陈年旧账,也没计较燕洛雪的“你”啊,“我”的,他凝眸问道:“你可知你娘现在会在何处?”
“我不知道,但我爹我娘不会有事,我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不会让人伤害我娘,您不用担心。”燕洛雪神态坚定,就是不知是说给自己听,以增强自己的信心,还是讥讽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燕重垚的对手。
西秦武帝秦柯立刻心烦不已,说道:“你爹是什么样的人朕最清楚,你不用再说,朕只问你究竟是何人想害你娘。”
燕洛雪想了想,看了看秦慕萧,说道:“您没问王爷吗?王爷也知道。”
“朕想听你说。”秦柯坚持。
燕洛雪抿唇一笑,爽快说道:“皇帝舅舅,要我说,您真不该问我,您到了顺安城,也见了王爷,一切你都知道了。我娘是南凤国人,我若对您说我们南凤国中发生的事,我岂不就做了南凤国的叛徒,南凤国再怎么闹,也是南凤国自己的事,是家事,与您西秦国毫无关系!”
一番话掷地有声,秦慕萧又是钦佩又是伤感,她在提醒他吗?她是南凤国人;而他,是西秦顺安王,她在担心什么?他们还没有真正开始,似乎就已有了敌对。
秦柯眼中显露激赏,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性子倒还有你娘当年模样,当年你娘在西秦也是这般维护南凤国,她啊,就是这样才更令人敬重。”秦柯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燕洛雪见此情景,就想借机告退,说道:“皇帝舅舅,您身体不好,不能过于操劳,不如……”
秦柯回过神,知她脑中转动什么主意,决定逗她一逗,他微笑说道:“朕的身体不碍事,倒是你,小小年纪,一路奔波,定会疲乏,朕赐你坐在朕身边回话。”说着将身子挪向床里,将床沿空出,并用手拍了拍。
燕洛雪愣住,随即扬起大大笑容,连珠炮般话语响起:“皇帝舅舅,洛雪自小在山里跑惯了的,不累不累,倒是王爷一路保护我,费心费力,不如让王爷坐在您身边,王爷坐您身边正好了,你们父子都英俊无双……”
秦慕萧猛然被燕洛雪扯过,按坐在床边,听到燕洛雪的话神色变了,扭头皱着眉看着燕洛雪,秦柯也看着燕洛雪,随后二人对视,各自垂下眼帘,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
秦慕萧心想:“他看燕洛雪的眼神含着宠溺,就如同燕重垚,他却从未这样看我。”
而此时秦柯的确在想:“多么俏皮可爱,要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
三人正无语,门开了,满面红光的天机老人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他见到燕洛雪,上上下下打量个半天,口中啧啧说道:“洛丫头好像长大了,更像你娘了,这可有点无趣。”
燕洛雪仰头笑笑,“天机师公,不知那暴雨梨花针做的怎样了?”
天机老人撇撇嘴,说:“做着呢,做着呢,不日就可竣工。不过你爹这狐狸打的鬼主意可有点不地道,他现在在哪个狐狸洞?”
燕洛雪对他做了一个揖,笑着说道:“这我却不知,但我上有皇帝舅舅撑腰,又有王爷和师公您在身边,最安全了,我爹他最会利用人啦!”燕洛雪一点都不为父辩解,附和着天机老人。
秦柯、秦慕萧见这一老一少闹在一处,竟觉得很是温馨,这才像个家,这才是家人的样子。
秦柯喝完汤药,对燕洛雪说道:“你在这里安心住下,回京之后,朕会下旨让你们完婚。朕现在真的有些乏了,让慕萧带你去安歇吧。”语调和缓,语声亲切,已真正将燕洛雪当成了自家后辈。
燕洛雪施礼告退而出,后面跟着长舒一口气的秦慕萧。屋中秦柯听到燕洛雪轻语:你爹是什么意思?他要下旨让我们完婚?我爹娘还没有消息,我不能……而后是秦慕萧冷冷回答:他不是我爹,他从未说过他是我爹!
燕洛雪、秦慕萧出了院门,上了石桥,对面湖畔杨柳下站着一直在静静等候着的秋月怜。秋月怜远远望见二人行来,心中阵阵惆怅。这对璧人如此般配,眼中怎还会容纳旁人。但人心古怪,有些事,你越是明知不可为,却丝毫管不住自己的心。秋月怜正是如此。
她明知多看二人一眼就多一份郁郁,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也许是因为二人太过出众,连本应对燕洛雪充满敌意的秋月怜在嫉妒的同时心底也要生出祝福:愿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此时燕洛雪风流婉转中隐着情意,此时秦慕萧淡漠疏离间露了温柔。湖水如镜,映照着二人,初秋的粉荷,羞低了头颅。
秋月怜迎了上去,开口叫道:“洛雪妹妹,阿萧,奶奶让我来叫你们,她老人家让人在望湖轩备了饭菜,要借你的地盘,用你家酒菜为你们两个接风洗尘。另外师公说要和洛雪妹妹探讨探讨什么针的。”
三人进了望湖轩,燕洛雪、秦慕萧对秋婆婆见礼,秋婆婆自然要数落秦慕萧一番,秦慕萧诺诺答应。自药王谷一别,燕洛雪再次见到秋婆婆,已经没了上次的隔离之感。不一会儿,天机老人也回来了,五人团坐,边吃边谈,都将心思放下,沉浸在这和和乐乐的气氛之中。
秋婆婆暗暗打量燕洛雪,说实话,燕洛雪和秋月怜都是如花美人,但若论气质,秋月怜实难与之比肩。燕洛雪随意挥洒间透出的宽宏气度,显示其高贵的出身;狡黠机敏的话语流露的婉约,更使她如精灵一般惑人。秋婆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和性子古怪,不喜对人敞开心扉的秦慕萧也许更合适。只是,她该如何开导她那可怜的孙女呢?
饭后,燕洛雪留在了望湖轩,与秋月怜同住。秦慕萧见燕洛雪与秋月怜毫无芥蒂,自然也十分高兴,放心离去。掌灯后,秋月怜命丫鬟们退下,她和燕洛雪二人披衣坐在床上,娓娓相谈,浑然如忘了以往的不快。
燕洛雪看着秋月怜胸前挂着的金制长锁,试探问道:“秋姐姐这回随皇上回京吗?”
秋月怜一惊,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燕洛雪扬眉,又问:“真的要回?是皇上要求的吗?”
秋月怜惊异地望着燕洛雪,慢慢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都没和谁说过,而且这是几天前的事了,那时你还没进府。”
燕洛雪笑了,说道:“秦慕萧定是知道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秋姐姐不要想太多,这世上,有一件事,那是大大的玄妙,难以解释,就是缘分。我和秦慕萧相识是缘分,他用这情锁锁住我是缘分,你见到了我四叔是缘分,如今我到了顺安王府见到了西秦国的皇上更是缘分,你不用想太多,万事随缘即可。”
这番话说得飞快,如绕口令般,秋月怜听得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只道燕洛雪在劝她不要过分担忧,她哪里会知燕洛雪确实是有感而发。
秋月怜拉起燕洛雪的手,细细观察洛雪手腕上的情锁,燕洛雪戴上它时仅五岁,如今过了十年,却仍无一丝不适,真真天下奇物!
秋月怜问道:“你是因为这情锁才对秦慕萧好吗?”
燕洛雪洒脱一笑:“秋姐姐真是有趣,我倒真希望如此,但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秋月怜一笑,听出燕洛雪话语萧索,显然不愿正面回答,也就转移了话题:“咦?你不是有个什么珠,哪里去了?”
燕洛雪仰面躺下:“秋姐姐今儿是怎么啦?怎么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我都累了,快睡吧。”
秋月怜见燕洛雪目光游移不定,久久不发一语,以为她真的倦了,就说道:“我也困了,我们睡吧。”说完,替燕洛雪盖上被子,一眼看见燕洛雪一头青丝发绕在枕被间。
秋月怜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用手指缠绕,却突然抽回了手。她记起曾经有一人也如此抚摸她的秀发,在她的耳畔肆无忌惮地唱起“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那一身红衣招摇,那笑声狂妄无比,真是没心没肝,让人憎恶,那是北燕四皇子燕重恩。
燕洛雪、秋月怜已入梦乡,秦慕萧却在竹林苑听任竹声幽咽,难以成眠。西秦武帝秦柯的病重令他心惊与神伤,秋月怜的处境尴尬他生忧,他更为燕洛雪对自己即将套上身的枷锁的反应而暗暗发愁。
第六十六章 未雨绸缪细思量
白天秦慕萧刚进入紫霄阁,还没进入他的房门,就已闻到浓浓药味,进房后见西秦武帝秦柯一脸病容,斜倚在天机师公身边,不断咳嗽,天机师公面色凝重,他不觉心中发冷,感到悲凉,以往对秦柯的怨恨不觉淡了很多。
天机师公曾讲,秦柯幼时在宫中不甚得宠,母妃早亡,很是孤单,硬是凭自己耐力过人,智慧超群才在众皇子间脱颖而出,却引得太子无情迫害,虽没丧命,却也埋下了病根。若他能静心休养还好,可他因情累心,又为国事日夜操劳,这病根就一直如影随形,未曾真正痊愈,此病最忌忧思。
如今秦柯这般出现在顺安城,显然是得了消息,以为荣华公主命丧黄泉。秦慕萧默默看着这位从未承认过他的父亲,心中所想复杂万分。曾经厌恶,曾经畏 惧“炫”“书”“网”,曾经憎恨,也曾经有所期盼,可现在他心里已分不出是担忧还是同情。
秦柯止住咳嗽,看向秦慕萧,秦慕萧垂头,跪了下去,说道:“臣秦慕萧参见皇上,愿皇上……”他抬头看见秦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眨也不眨望着自己,竟说不下去。
二人就这样望着对方,从未亲口承认,却彼此心照不宣。
终于秦柯开口说道:“平身。”
秦柯摆了摆手,屋中众人走了出去,天机老人将秦柯扶好,用枕倚住,也走了出去。秦慕萧知道,秦柯定是要问他关于荣华公主的事,他知道他虽然远离秦柯,但他的一举一动秦柯是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他亲口说出。
秦柯看着秦慕萧说道:“你没什么要对朕说吗?”
秦慕萧没有回答,燕重垚的话就在他嘴边,他就是说不出口,是不忍心吗?
秦柯说道:“你过来,坐在床边。”
秦慕萧下意识摇头,不想离秦柯太近,秦柯一瞪眼,眼神变厉,秦慕萧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听了,坐到秦柯身边。秦柯说道:“说吧,我在南凤国没布多少耳目,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