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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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预断深情理还乱
第一百五十五章 预断深情理还乱
荣华公主和燕重垚来到凤夜澜身边,凤夜澜流泪说道:“姑姑到了仪凤镇,却不露面,看来是决心早定,再不认南凤国这个娘家了?”
荣华公主扶起他,说道:“澜儿,姑姑又何尝愿意这样?你父皇让姑姑选择了吗?当年他若念姐弟之情,便不会要烧死雪儿,更不会在我隐居十五年后还设下毒计紧逼,姑姑当年选择了南凤国,结果,十八年后累及夫君家破国灭,这些,姑姑又找谁报仇?”
凤夜澜瘪着嘴,说不话来,荣华公主看向秦慕萧,那酷似雪儿的盈盈泪光让秦慕萧的心不由自主的紧缩,他单膝跪地,说道:“慕萧见过岳父,岳母。”
荣华公主点了点头,却不伸手相扶,燕重垚说道:“如今你大获全胜,不去检验你的战果吗,收服那些降兵吗?”
燕重垚对秦慕萧从来就没有过好态度,一直是观察审视大于喜爱,秦慕萧也分不清燕重垚话里到底是赞赏多些还是讥讽多些,他站了起来,说道:“好,请岳父、父母随慕萧入城。”
秦慕萧进入仪凤镇,带着荣华公主和燕重垚来到仪凤镇大堂,秦慕萧请他们坐在一侧。众将士前来交令,凤夜澜、吕献被压上大堂。
白靖武和宋千里走了进来,说道:“禀元帅,安定居民的布告已经贴出,仪凤镇居民已经返回家中,但大多数都闭门不出,街面上甚是冷清。”
秦慕萧点头:“无妨,他们惊魂未定,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出门,西秦占领仪凤镇,一切生活用度需要皆需西秦国供给,他们总要生活,几天之后便会见到效果。”
凤夜澜听了,脸色痛苦,闭上了眼睛。秦慕萧扫了他一眼,说道:“此次夺下仪凤镇,白将军应记头功,若不是将军诱敌出动,这小小仪凤镇不知还要拖多少天。”
白靖武拱手说:“这都是太子殿下计策周密,宋将军隐忍之功,迷踪谷内环境甚是恶劣,但数千将士隐蔽其中,南凤国军始终一无所知,我军才得以出其不意断吕献后路,逼得他退走南门。”
吕献看了看白靖武和宋千里,长叹一声,“只请元帅赏我一死。”
“老将军是我西秦国的功臣,本宫岂会杀死恩人?若老将军同意,本王仍请老将军镇守仪凤镇,保这方百姓平安。”秦慕萧说道。
“吕献南凤国臣民,岂能投降西秦国,你休要折辱于我,快快杀了我。”吕献闭目大喊。
“老将军忠心可嘉,但你的儿子已经归顺了西秦国,你不知道吗?”秦慕萧问道,他手摆了一下,吕广路进了大堂。
吕广路跪在了吕献面前,说道:“爹,您为南凤国镇守仪凤镇,爱护百姓,但太子他竟毫不感谢,竟命令将士射杀你,这样的狠辣之人会是未来的明主吗?爹爹何必再为他卖命呢?”
吕献抬脚踹了吕广路一脚:“混账东西,没骨气,南凤国人若都像你这样,还有何希望?我但求速死,以我之死,唤起南凤国军民的士气,将西秦国人赶回符禹山去。”
“既然如此,本帅就成全老将军之忠义之名,来人,将吕献全家男女老少押至正街,辰时一到,一律斩刑”秦慕萧脸色淡淡,却无情发了狠话,手中令牌就要丢出。
荣华公主想要站起,燕重垚一把拽住,暗暗摇头,吕献眼神痛苦,吕广路却嚎啕着抱着吕献:“爹爹如何这般固执,奶奶七十多岁,还能活上几年?我儿尚在襁褓,难道也要赴死?”
吕献默然无语,眼中却滚落泪水,秦慕萧莞尔一笑:“老将军之忠义自然令人佩服,但愚忠就是愚蠢,若因老将军一人之故,牵连仪凤镇全镇居民之生命,老将军可担待得起?”
吕献没有说话,凤夜澜说道:“一切罪责在我,我一并承担,老将军已经尽力了,老将军就不必在为夜澜硬撑着脸面了。”
吕献跪下,对着凤夜澜,凤夜澜扭头,秦慕萧走过来,将吕献松绑,让吕广路搀扶着,退出大堂。
“这情景是否似曾相识?”秦慕萧站在凤夜澜身前,问道。
凤夜澜白了脸,不说话,秦慕萧一笑:“陈寒阳是怎么降的?他曾为北燕国镇守边疆几十年,忠心耿耿,怎么会突然投降南凤国?”
秦慕萧的目光与燕重垚的目光交汇,二人回忆起女床山中北燕皇族的惨状,燕重垚站起身问道:“是不是这样?”话音非 常(炫…书…网)严厉。
“虽不完全,亦不远矣。”凤夜澜垂下头,“柳儿与陈景是故交,陈景将家人及多林城交到了晓宁楼杀手的手里。”
燕重垚手指着凤夜澜:“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如此作恶?”
凤夜澜扭头:“父皇大为欣赏,夜澜有何办法?父皇一向独断,夜澜的话他甚少听得进去。”
燕重垚重重坐了回去,荣华公主说道:“如今,你有何打算。”
凤夜澜扭过头,望着荣华公主,微微苦笑:“姑姑,如今夜澜是西秦国俘虏,夜澜能有何打算,夜澜只求速死,不愿受他折磨。”
“要死还不容易吗?你死了,就能阻止西秦国大军?”燕重垚说道。
“是啊,现在活着比死难多了。”凤夜澜眼神朦胧起来。
秦慕萧说道:“岳父岳母是要慕萧放虎归山吗?你们也见到了他智谋不在我之下,只是他没想到我山中还有埋伏,而且我今日才发现,他的狠辣不在他父皇之下,若放他回去,经几次战事磨练,他必是西秦国军最大的威胁。”
“你怕了?那你就杀了他”荣华公主喊道。
秦慕萧一愣,他从没有见过荣华公主发脾气,此时荣华公主脸色疲倦而苍白:“你强娶我的女儿,却要杀她的亲人,你眼中除了利益,还有什么?你和那些无情的帝王有何两样?”
秦慕萧的耳畔,就似听到了燕洛雪的哭泣一般,他说道:“岳母,若想杀他,我有很多种方法,仪凤镇前西秦国士兵的尸体不会这么多岳母认为慕萧为何将师兄换走?”
凤夜澜喊道:“你不要假惺惺,我宁可死,也不要你这般手下留情。”
“我不是留情,我是要和你较量较量的结果你见到了?你输我赢,愿赌服输,我说过让刀剑说话现在你寻死觅活很好看吗?”秦慕萧坐回帅案后,拍了一下桌子。
“你好厉害,敢和我拍桌子?”燕重垚见荣华公主气得身子发抖,忙出言威胁秦慕萧。
秦慕萧冷笑一声:“岳父岳母,慕萧知道你们为凤夜澜而来,凤夜澜你们可以带走,是放是留你们斟酌,慕萧不会有任何怨言,但也仅此一次,若下次他再落入我手,请你们不要再行干涉。”
燕重垚受秦慕萧如此抢白,面上有些过不去:“我没有过来帮他已是给你面子了,你还敢对我们如此说话、”
凤夜澜见燕重垚对秦慕萧发起火来,不禁感到滑稽,他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错中复杂,分了骨,还连着筋,使劲想摆脱,却还是不能解脱,他低头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荣华公主过去抱住了他,凤夜澜说道:“姑姑,为什么天琴师公要将我送回父皇身边呢?若我留在离山,表妹可能就嫁给我,留在离山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荣华公主摸着凤夜澜的头,说道:“我们带你回离山,你暂时不要理这种事了,你父皇他是不会回头了,即使秦慕萧放了你,撤了兵,他也不会回头了,他虽然后悔,但他回不了头了,你却不一样。”
“姑姑是让我对父皇母后见死不救吗?”凤夜澜问道。
荣华公主擦擦眼泪,说道:“恰恰相反,你这是在救他们,是在救南凤国,想想刚才的吕献吧。”
燕重垚看着秦慕萧,秦慕萧挤出一丝笑容:“岳父岳母带他回离山自然可以,但离山不会没人监视,晓宁楼杀手定会守株待兔,天天在那里等候。”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你只管想好法子,不要太造杀孽,以免雪儿伤心,你这小子,不过就长澜儿一岁,怎么鬼主意成出不穷,又如此老辣?”燕重垚不解问道,也有意缓和气氛。
“慕萧说过,曾看过一本‘南朝记事’,上面记载了很多战例,让慕萧受益匪浅。”秦慕萧照实回答,其实还得加上《幽冥录》
“著作者是凤长天,我记得你说过”燕重垚来了兴趣。
秦慕萧走下帅案,看着也抬起头凝神倾听的凤夜澜,说道:“正是南凤国先祖凤长天,是他留在离山某个地方的手稿,是我和雪儿碰巧找到的。”
“你用他的手稿想来灭他的国?”凤夜澜悲愤喊道。
“灭国?”秦慕萧傲然一笑,“古往今来,天下分分合合,你想一想,自古盛世皆一统,分崩离析时,从来都是战乱不休,当年凤长天因不满秦氏,兴兵造反,为的是解救苍生免于酷政,后来却导至大秦分四国,此是他终生憾事,如今,我也算他的后生知己,实现他未竟之愿,有何不可?”
秦慕萧意气风发,燕重垚大为震撼,他知秦慕萧素有野心,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远大,如此深远,他心中默默点头,但嘴上却说:“大话既已说出,不实现可要落下笑柄,你可要仔细了。”
“慕萧听从岳父教诲,定会小心谨慎,让雪儿放心。”
燕重垚和荣华公主带着凤夜澜离开了仪凤镇,进入符禹山,而秦慕萧交代宋千里与白靖武率领西秦国大军,留守仪凤镇,守住符禹山这个西秦国的退路,叮嘱他们对降将既要重用,又不可不防,还要防止仪凤镇居民与外界过多接触,以防生变。
仪凤镇很快恢复了宁静,而从西秦国运来的粮食盐巴布匹等东西运抵了仪凤镇,居民的生活开始正常起来,渐渐,街面上逐渐又传出了叫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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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萧带着卫队,动身返回西秦国,一回到咸安城,就收到了燕洛雪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不禁又感慨又惊喜,感慨的是燕洛雪独自在东齐国苦撑,应对花满竟然如此从容不迫;惊喜的是她竟然将他娘亲水茵儿安然救出,还送到了药王谷安神养病。
不过,信中所提师公师婆惨死一事,却让他对燕洛雪的处境有些担忧,若柳儿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有可能是临淄王或者是凤夜澜啊,若真是临淄王,他如此忌讳此事被外人知道,他若知道雪儿知道了真相,会怎样呢?
但他刚刚回朝,他在朝中的革新刚刚开始,朝中震撼不小,虽有西秦武帝秦柯大力支持,但他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若离朝太久太频,恐生异变,于是,他只得给燕洛雪修书一封,叮嘱她暗自留心,切不可对临淄王流露半点口风,待得他寻到合适机会,亲临东齐国时再作计较不迟。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雪落纷飞倍思君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雪落纷飞倍思君
时近冬月,燕洛雪收到了秦慕萧的书信,得知自己的爹娘竟然出现在了仪凤镇,还带走了兵败的凤夜澜。她知道她爹娘因为她再一次抛弃了南凤国,爹娘也很无奈吧。但不知凤夜澜是否能安心留在离山?南凤灵帝纵然是无情,但毕竟是他父皇,况且他母后,皇弟、皇妹尚在宫中,他如何割舍得下?
秦慕萧对如何打败凤夜澜写得甚是轻描淡画,但越是如此才越见凶险,秦慕萧不愿她得知战场血腥,不愿她对他心生厌恶。
秦慕萧信中还提到秋月怜如今已是大腹便便,举步蹒跚,脾气异常古怪,弄得驸马府上的下人苦不堪言,不过,苦日子就要到头,不到春节,小婴儿就会呱呱坠地了。秦慕萧这段话字里行间俏皮灵动,但燕洛雪却知他辛酸至极,若她腹中孩儿还在,也许都已抱在怀中了,还用羡慕别人吗?
燕洛雪想起她来东齐国路上,秦慕萧一路相送,在药王谷与她度过的那一夜,原以为不喝药还有可能怀孕,却不想她受寒毒,险些丢了性命,今生能否怀孕,她实在是没底。想到这里,她苦笑一声,临淄王真是可笑,他竟然盯上了她还没有影的女儿
现在她身居迎风山庄,不似在明华园,临淄王一次都没有来,倒是秦慕霜以皇姐身份,常常来看她,来告诉她临淄王与齐远之间的关系,还有明嘉兰肚子里的孩子。
燕洛雪问秦慕霜后不后悔一点都没有争取临淄王对她的爱,秦慕霜摇摇头,说这或许是她的幸运,话语间神色有些凄凉,燕洛雪出言安慰,但秦慕霜却说道明嘉兰才是她应该安慰的对象。燕洛雪默然无语,明嘉兰与临淄王之间她是不便多说的。
转眼临近春节,这一天,天下起了大雪,东齐国位置中南,这么大的雪可不多见,燕洛雪将鸣蝉和豆娘都赶走了,自己支起了窗子,将炭火放到床边椅上,然后缩在床上,裹了厚厚锦被,静静地看着雪花纷纷扬扬飘落。
天与地相接,心与心相连,不知秦慕萧若看到落雪,会不会想到这是她漫天的思念飘向他?会不会觉得温暖些,少了冬日的寒意?
院外响起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人,是谁这么不识趣,在这样的天气中还来打扰她?鸣蝉从自己房中出来将院门打开,燕洛雪看见迷蒙雪中,临淄王披着黑色的带帽斗篷,站在院外,身后,好像还跟着什么人。
燕洛雪忙下床,披上了红色的棉斗篷,推门走了过去,鸣蝉回过身,脸上是说不出的表情,燕洛雪的心突然像漏了一拍,她停下,望着门口,临淄王侧身让开,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站在雪中,任雪落在他发间鬓角,他眼里晕着笑,望着她,说道:“才半年多,娘子就不认得为夫了吗?眼神怎么如此陌生?”
那人是她的夫君秦慕萧啊。
不知是雪遮住了她的眼还是她的泪太多,燕洛雪根本看不清秦慕萧是怎么来到她的身边,怎么将她抱到屋中,而旁边鸣蝉说了什么,临淄王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她只听到秦慕萧的心跳声是那么响,那么真切,那么急迫。
屋子似乎只有两人的心跳声。秦慕萧伸手擦去燕洛雪眼中泪水,哑声说道:“天这么冷,怎么还开着窗,是在看落雪吗?”
燕洛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