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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风宪名臣传-第81部分

小说: 风宪名臣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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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爽伸手抱着阿繁:“皇上呢?他好么?我又给他添麻烦了是么?我旧日不愿承认,我就是笨啊!总让他操心,还让你……”

两个弱女子,在刀光剑影下抱成一团,用彼此的眼泪安慰着彼此,是相濡以沫的失水鱼儿,是寒冬瑟缩的取暖雀儿。

阿繁流着眼泪,轻声道:“阿爽不哭,岂能怪你!都是男人们的功与业,于我等何干?偏要我等牵肠挂肚不得安宁!阿爽,不能怪你!真的!”

阿爽抬起头来,略略笑开:“今日连累你了,若那些人追来了,咱们两人怎么办呢?你只管跑,我还有些武艺!”说着也顾不得许多,只解开身上那些繁缛的礼衣,只剩下里头雪白的中衣。

“这样你会冻坏的!”,阿繁压着赵爽:“阿爽,你听我说,那块霹雳木,是那道士陷害你的,那里头是指着存戟哥哥造反的,如今连你……皇上不明真相,只怕是要疑心你和存戟哥哥一道里应外合,逼宫造反的!”

阿爽张口,久久不能合拢!

“好毒的连环计!”阿繁揪着阿爽,哭道:“只怕阿爽你要打醮都在那人的算计之下!你忘了,当初阿繁如何与你生了嫌隙?太皇太后病着,管不到后宫,就有人拿了机会造谣!阿爽你打醮的日子这样凑巧,可见都是人暗地里操纵的,只怕连太皇太后突然急病,皇上应顾不暇,阿爽占卜应验谶语,都在那人的算计之下!”

阿爽惊心动魄,一面抖一面喘气:“阿、阿繁!阿爽怎会串通哥哥造反!皇上怎会相信!”

阿繁摇头,泪珠儿串串:“阿爽,你夫君不是别人,首先是皇上啊!他爱你疼你,可他还要眷顾着江山社稷,那道理同他要临幸别的娘娘是一样的。形势不明,那些假扮的内侍如此鼓噪,皇上想不起疑也是不行的!”

阿爽抿了嘴,她抬头看看天,终于明白了阿繁一直提醒她的,她的夫君是皇帝的残酷意思!他与她中间无法亲密无间,乃是有一个家国横亘。她真心痛!她是真心向着他的,无论他宠幸了多少别人,她虽然吃醋弄小性,可是,她没有一日不是捧着一颗心等着他的!

不错,她是捧着她的心等着他的!就算他猜疑她、不信她,可她也不愿负他!在她心里,没有家国没有旁的,她只愿他是她的夫君。

阿爽站起来,雪白的中衣不染一丝尘垢,恰如佛前沐浴圣水的白色莲花:“阿繁,我明白了!皇上猜嫌我,我没有别的本事,却要认真告诉他,我没有!我是他的妻子,我只认这道理。”

阿繁大惊,一把扯过阿爽,左右顾盼,发现已有内侍远远奔来!她大喘一口气,竭力平静道:“阿爽,你别犯傻!我料皇后娘娘不能放了许多人进来,好歹得喜公公领着五千精兵呢!我们只待到皇上来了,自能分辩明白!如今闯出去,只怕见不到皇上就!”

一心清,万事明,阿爽摇摇头,又如往日那般笑开:“阿繁,你才犯傻呢!皇上此刻必定心惊肉跳,以为哥哥攻来了,哪里分得出是皇后放进来的人 ?'…3uww'阿爽若是此刻躲了、逃了,皇上岂非更加疑心?这不是阿爽的道理。”

阿爽说罢忽的甩开阿繁,奔将出去,高声呼唤:“皇上、皇上!阿爽没有造反!皇上!我等着你!永远等着你!”

后面阿繁大惊,也顾不得许多,跟着冲出来:“阿爽!……”

一前一后两声呼号,射雾穿云,似剑一般与日争辉!

阿繁追不上阿爽了,她太着急,一脚踢在甬道青石板上,重重的摔在地上,“铛”的一声脆响,那支她怎么也不愿摘下来的碧绿镯子,瞬间裂成三段……

她又拼命爬起来:“阿爽!阿爽!”

……奔跑间她看见箭矢如雨,呼啸而来,阿爽胸前瞬间盛开了国色天香的艳丽牡丹,“阿爽!”,她声嘶力竭……

……

【辩是非,蕴月立风宪】

二月十四日,明德殿。

蕴月大汗淋漓的抬起头,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陛下,请紧闭宫门!”

赵恪闻得此言大惊,赶前两步:“你说什么!”

正在此时,后宫突然一阵喧嚣,旋即一名小内侍衣衫破碎的狂奔而来,嘴里疯了似地狂呼:“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陈正华、孙继云勃然变色,齐声道:“李存戟造反!”

赵恪心中一凛,那边慕容凌立即上前一步:“陛下,速速关闭宫门,谨防宫人作乱!”

一旁得喜早已经冲上前去一把擒住小内侍:“你说什么!”

小内侍浑身发抖,口中叨念不止,似是中邪一般:“淑安宫、宫!非铁非木倚天裁,也金也石赖地造。非嫡子后福无穷,为金者一戟冲天……”

任凭得喜怎么安抚,小内侍回来都是一句话,最后口角留出一缕黑血,旋即气绝身亡!

得喜眉头一皱,在袖中取出一枚银针,往小内侍口中一试,银针立即变黑。是中毒!得喜心中一紧,丢下小内侍转身:“陛下,待小的与来喜去!”

说罢得喜疾奔而去。

赵恪一握拳头,迫着自己安静下来:“宫中五千精兵,他还乱不起来!”,说罢转身面对蕴月:“江御史,你方才……”

连番变故都不及皇帝没有甲士在手这一样!蕴月顾不得其他,只竭力平静下来,他明白,皇帝如今两难,有人造反是肯定的,但是谁造反?定错了,则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如何才能让皇帝相信李存戟?这当口,红口白牙的,谁信?何况刚才那小内侍的那句谶语!

宫内宫外,同时而起!好个里应外合!蕴月愤愤地想,电光火石间,一条计策闯入脑海!只是,如何才能让皇帝信服?

不!怎么也要奋力一搏,否则机会稍纵即逝!

蕴月叩下三响头:“陛下!非但不是李存戟造反,反而是他遭人陷害!”

陈正华大摇其头:“江御史!此刻不是说情意的时候!你说不是李存戟造反,怎会如此巧合!李存戟断了消息十日,此刻后宫宫人作乱,传出此等谶语!再加上兵部尚书黄澄大人突陷狱中!江御史!如何说来?”

蕴月直起身子:“陛下,陈大人所言极是!蕴月自小得王爷恩待,养若亲子,有情义不假,但这情意乃是二十年的朝夕相对垒成。爹爹往日就曾对蕴月说过,西北要造反,他赵辉想提兵南下?还得等爹爹归了西!李存戟固然天纵其才,然而他想顺利说服骠骑将军冒此大不韪,只怕难上加难!此其一!”

“后宫娘娘,赵婕妤诞皇长子,皇后娘娘诞嫡子。若说有人谋反,必要正其名、顺其言。如此,若李存戟有心思造反,臣大胆一句,难道皇后娘娘没有国舅爷?不能造反?需知,文重光文大人,掌天下帅印,虽无兵在手,却能号令群雄!此其二。”

“京城禁军,三衙中只有殿前司五千人属陛下,若陛下只惦记着关外李存戟的二十万将士,那么京城的步军司以及余下的马军司呢?那处也有四万之众啊!若李存戟造反,二十万将士要瞒过诸路边军南下,无论如何总要十天半月,可若京城禁军鼓噪,不出三日,皇城不复存在!此其三!”

……

“蕴月所言,正是朕心中所虑!”赵恪挥挥手:“但却不足以为李存戟开脱!”

蕴月一顿,立即又说:“陛下!臣手无证据,此危机关头,却顾不得许多了!柴郁林有心诬陷黄澄打击京畿防务!他折子所指,实非黄澄,乃是兵部右侍郎袁天良!陛下可还记得前次马军司甲士鼓噪?古老为何能瞬间逆转形势?乃是因为他手头有柴郁林的这份证据啊!眼下柴郁林指鹿为马,就是要为文家护航!”

一旁数人早已经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赵恪一把揪住蕴月:“你如此肯定是文重光?”

蕴月攀着赵恪的手,坚定道:“陛下想想,古老之后,柴郁林还能为谁所用?!”

赵恪倒退一步,一旁祝酋英连忙搀住:“陛下!”

慕容凌、陈正华拿水的拿水,搬凳的搬凳:“陛下!陛下保重啊!”

赵恪摇摇头,从他的内心上,他宁愿是李存戟造反,因为好歹还有十余日的缓冲,他能总有法子应对!若是文重光,只怕就要在这一昼一夜见决出雌雄了,他虽有防备,却措手不及,哪里到他不惊心动魄!

“为今之计,陛下,”,陈正华道:“只能死守宫门了!”

几人正要商议,得喜疾奔而来,一身袍子染了血迹,进得殿来倒头就拜道:“陛下,后宫之中发现着内侍服侍的歹人,皆有武艺,人数近百。太皇太后寝宫、椒淑宫、淑安宫皆受攻击,淑安宫内宫人、内侍、道士皆惨遭屠戮。椒淑宫被焚,宫人正在救火,皇后娘娘及二皇子尚不知下落,但……”

“但是什么!”赵恪额间青筋暴起,喝道。

得喜抬起头来,黑着脸冷着声音说:“小人渎职!淑安宫婕妤娘娘……”

赵恪呼吸骤停,心中一空,正不明所以,却在心尖处缓缓的浸润出酸痛,无从缓解:“阿爽!阿爽她怎么了……”

得喜闭上眼睛:“婕妤娘娘身中数箭,倒于明德殿甬道中。曾有逃窜内侍闻得娘娘口呼‘皇上!阿爽没有造反!皇上!我等着你!’冲将出来……”

赵恪站不住,只得转身用双手撑在御案上。阿爽!阿爽!他的阿爽!

蕴月早听的一脸的眼泪,疾步冲来,抱着赵恪的腿:“陛下!请陛下决断吧!若是李存戟造反,怎会射杀阿爽!阿爽、阿爽那样直爽的人怎会藏了歹人在宫中!陛下!”

赵恪才要喘气振作,那面来喜又是急急奔来倒头而拜:“陛下!宫门外四处涌来了步军司的人马,叫嚣着李存戟已带人进京篡位,他们奉命勤王护驾!另……椒淑宫内并无皇后娘娘踪迹!”

蕴月大惊:“陛下!不可犹豫了!微臣请求立即出宫!微臣定要联系爹爹,他在军中颇有根基,能想着法子亦未可知!若再晚,禁军将皇城团团围住,陛下插翅难飞啊!”

祝酋英、慕容凌、陈正华此时皆是反应过来:“陛下!请陛下振作!”

赵恪紧捏拳头,兀得转身:“蕴月,你去吧!出宫联系皇叔,让他节制禁军!来喜,你务必护得江御史平安见着景怡郡王!”

来喜一愕,立即下跪应是,旋即又说:“皇城四门皆有禁军,江大人便要出宫也非易事!”

江蕴月、祝酋英、慕容凌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只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一直沉默的张挺越众而出:“陛下,微臣惭愧,才智平平,不足与谋!此危难之时,臣愿出门与禁军交涉,让众人散去!何况,吸引了众人注意,江御史也好出宫!”

那边孙继云听的张挺如此说来,脸皮都涨紫了,冲出来道:“要去也是我去,哪里轮到你!昔日老师交代,你要照顾好祝江二人,又令我为立门将军掌管御史台,你不记得了!陛下,臣去!”

孙继云一身堂堂正气,凛然不可侵!看的赵恪感动,他压住心底的忧心与伤痛,竭力振作,挽住孙张二人:“两位皆是栋梁之才,此去,危险,朕不愿再失良臣!”

“陛下!”孙继云避开赵恪的手,执意跪下:“陛下不惜裂袖待臣,臣何惜粉身碎骨报陛下!”

臣何惜粉身碎骨报陛下!

陈正华湿了眼角,上前道:“谁去都一样去,臣以为,孙大人罡气十足,不容侵犯,却是震慑禁军的恰当人选!”

“如此,微臣亦不争,大人速速准备吧!江御史!”慕容凌上前说道。

蕴月会意,只跟着来喜进去换了身内侍的衣裳,又拉着赵恪悄声道:“柴郁林所奏,微臣也有一本相似的,早在豆子尚未失踪时已得,但那内容指的都是禁军权贵如何勾结侵吞粮饷!主谋者却是袁天良,而非旁人!”

赵恪一愣,连忙问:“你!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蕴月摇摇头:“形势危急,微臣尽力一搏!愿护得陛下平安!”

赵恪心中感动,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蕴月的肩:“朕也要你平安来见朕!”

蕴月一拱手,算是辞过赵恪,而后一一向祝酋英、慕容凌、陈正华拜别,最后才是孙继云、张挺。

危急之间,皆是点头而过……

☆、定计护驾

【说名臣;双肩似铁扛道义】

孙继云正了正自己的直脚纀头;浅绯色的官袍从领子的圆领方心起,轻轻拂过胸膛、两肩直腰处的革带,再略略弯腰的整了整官袍的下摆,而后恭敬走到赵恪跟前;深深稽首:“陛、陛下;愿臣不辱使命!”

赵恪扶起孙继云;眼光在孙继云脸上流连。

他往日只记得孙继云在朝堂上如何的犟气牛心,却未曾认真知道孙继云一道剑眉;直入云鬓,眼光炯炯,内有正气凛然!赵恪点点头;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辞过赵恪,孙继云走到慕容凌跟前:“素、素来你较我有、有见识,但你行事还、还是瞻前顾后了些。御史台,纠风督宪,照、照着自己的本分,也该豪、毫无顾忌。今、今日继云去了,陛下大业,君、君请多用心!”

慕容凌眼角含泪,对孙继云深深稽首:“下官受教!”

孙继云点点头,又走到祝酋英、江蕴月两人跟前,双手扶着两人的肩膀:“小江相公!祝御史!”

祝江二人皆拱手,孙继云却不再说话,只转身领着张挺,大步而去!

蕴月、来喜因此也辞了明德殿诸人,顺着来喜安排的十数名内侍,逃难似地涌向西边宫门。

……

孙继云手奉圣旨,直登南门城墙,从城墙垛子往下一看,南门外校场不断涌来步军司甲士,手中寒刃闪闪,面上杀气凛凛!

身后张挺一介文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不禁腿软,扶着城墙垛子,声音抖震:“大、大人!”

孙继云回头,严肃古板的面上竟然含着一缕笑意:“往日我结巴也罢了,怎么今日你也结巴?也罢,老孙我自己下去便了!”

呃~张挺一愕,只觉得想笑也想哭!往日他这位大人啊!笑都少见,何尝见他调侃过人!

孙继云不再理张挺,又细细看了下面的人,心中盘算,人是越积越多了!那步军司甲士几万人,文家想必皆有调度,若非禁军历来疲沓不堪,此刻只怕也就迟了!孙继云心里有些着急,便觉得若不闹出大动静来,只怕小江那边也出不去!孙继云一咬牙,便生起无穷勇气,只将手中的圣旨命一名小内侍举着,再令城门之上的殿前司甲士齐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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