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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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一场更大的暴雨突期而至。天要塌了似的,整个世界都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中摇摇欲坠。耿墨池继续午睡,我和安妮坐在客厅靠窗的沙发上聊天。安妮今天把卷发高高地束起了,又穿了件低领毛衫,露出天鹅般优美白皙的脖子。她慵懒地斜躺在沙发上,手里夹根烟,那绝世的美丽能谋杀一切生灵的眼睛。安妮个性的乖张让我充满好感和好奇,频频追问她在国外的生活经历和浪漫风情,她也毫不忌讳地尽量满足我。她说她的生活就像一阵风,吹到哪是哪,没有方向没有目标,遇到好的风景,她也会停下来驻足欣赏,但决不留根,新鲜感一过她又飘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我就问她,难道你的心里没有牵挂吗?总有你想念的人或事吧?她说她的心像一座坟,值得她想念或牵挂的人和事早已深埋其中,死了的东西是没有生命力的,所以她的心里很空,空得可以容下任何东西,也可以空得容不下任何东西,她整个人都是空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我觉得她的背后有隐情。
“谁都不可能一直都一个样,这个世界没有绝对静止的东西,人更是如此。”安妮望着我吞云吐雾,一脸的玩世不恭,“刚生下来的婴儿都是一个样,长大了就会变,只是有的变得明显有的变得不那么明显而已,像我,就是彻头彻尾地变了我小时候很乖的,很讨人喜欢,标准的好孩子,后来不知道是环境改变了我,还是我完全跟环境融为一体,反正我已找不到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什么样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真的记不起来了”安妮摇着头连连叹息,真像丢失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似的。
据她说,她只记得被耿家收养后的生活状况,之前她还被一个人家收养过,是什么样的人家,她完全没了印象,好像那段记忆被她整个地丢失了,无论她如何苦苦追忆,丢失了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好在现在的养父母很爱她,因为她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儿,格外受宠,只是养父母也不是原配夫妻,养父跟他的前妻生有三个儿子,养母嫁给他之前也已经有了墨池,这个大家庭外表看似很和睦,实际是一点亲情概念也没有,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还好安妮很讨人喜欢,到了他们家后一直过着公主般养尊处优的生活
但是安妮对这段生活并无多少感激,相反她对她的三个兄长心怀仇恨,耿墨池是唯一跟他合得来的。至于为什么对那三个兄长心怀仇恨,她不愿详谈,好像是十四岁那年随养父母移居新西兰后,受到那三个兄长的欺凌,而且还怀孕了,虽然只是一句话带过,但安妮说到这里突然哭了起来,痛苦得浑身抽搐,她捂着脸不让我看她的样子,我坐到她身边,拥住她试图让她平静。
“后来怀孕了,养父母逼问我时我才不得不说出真相,养母当时就抱着我痛哭不止,她责怪自己疏忽了我,她是真爱我的,一直当我是亲生女儿,我的悲剧到现在都让她自责,她跟养父闹,吵着要带我回国,养父非常宠爱养母,当然舍不得放她走,为了平息养母的怒气,他就要三个儿子中的任意一个娶我为妻,当时我就站在他们面前,等着他们开恩要我,可是那三个混蛋没有一个人愿意娶我。尤其是老二居然还说了句话,他说我才不会娶这么低贱的女人为妻呢,太掉价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耻辱,无论后来养母怎样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我却再也活不过来了,终于在十五岁那年离家出走,混了很多年,十九岁时我爱上一个流浪画家,跟他学画,居然也考入了美院,毕业后我小有建树,在当地的华人圈里也是叫得响的人物,追在我身后的男人不计其数,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玩弄他们,游戏人生”
“安妮,别说了,别说了”
我拥着这个可怜的女孩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因为听到这里我也是泪流满面,我做梦都没想到,快乐如天使的她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被痛苦往事纠缠这么多年,她可能是真的累了,斜躺在沙发上好半天都没再说话。我只得转移话题,“你真的不记得收养你的那户人家了吗?”
“不记得。”
“那你还记得什么呢?”
“湖,我就记得有个湖,还有桂花树,我记得小时候我住的那户人家门前有棵很大的桂花树,还有好像还有一个山谷,长满茅草的山谷,山谷里的风很大,总是把我的帽子吹得好远,总是有人帮我捡回来,是谁帮我捡的呢,我一直在想那个人,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哦,那顶帽子,我记得那顶帽子,是草编的,帽檐很阔的那种,帽子上还系着很好看的粉红色蝴蝶结。”
“你的童年一定很快乐,我想象得出来。”我被安妮的回忆打动了。
“不,好像不是很快乐,”安妮摇着头说,“每次一回忆过去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我现在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受那段记忆的影响童年对我来说只剩了个模糊的影子,我不知道怎么丢失了那段记忆,在我来到耿家之前的那段记忆真的丢失了。”安妮摇着头,眼神更空了。我摸摸她的额头,关切地说,“没试着去找吗?记忆丢失了可以找得回来啊。”
“怎么会没试着找呢,我一直在找,找了十几年,越找越模糊,能记起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少,我问过心理医生,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医生说是我的潜意识里在排斥过去的那段记忆,那段记忆肯定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经历,并对我的生活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是愉快的记忆也可能是悲伤的记忆,在我的潜意识里最想记住又最想忘记因为思想斗争得太厉害,压力太大,神经系统就自然地删除了那段记忆,就跟电脑里删除一个文件一样”
我不想再问什么了,当一个人连过去都忘记了,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去向何处的时候,还需要去揭她的伤疤吗?可怜的安妮,正是那段被她丢失的记忆,造就了她今天的放纵和游戏人生,那是一段怎样的记忆呢?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我不会再问,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追问。
“忘了就忘了吧,忘却跟记忆一样,都是人的本能,”我疼惜地抚摸着安妮柔亮的卷发说,“不要再想过去的事,好好把握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快乐”
两天后的一大早我就离开了落日山庄。
回到城里已经是中午,一进门就要小四赶紧给我熬碗姜汤,我受凉了。小四忙不迭地跑进厨房,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疲惫不堪,正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却被对面空落落的墙吓得睡意全无。
“小四,小四!”
“来了,来了,什么事啊?”
小四连忙跑出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墙上的照片呢?”
“哦,祁叔叔拿走了。”
“什么?”
“昨天他拿走的。”
“谁要你让他拿走的?”
“他自己拿走的,他说已经跟你讲好了的”
我“扑通”一声就跌倒在沙发里,差点昏厥过去。这个混蛋,居然趁我不在家忽悠小四!我不由分说就挣扎着爬起来,气势汹汹地跑到隔壁,该死的不在,保姆说他要到晚上才回来。我又一个电话打过去,他接了,我破口大骂:“你混蛋,为什么偷走我的照片?”
他不慌不忙地解释:“不是偷,是拿的。”
“还给我!”
“非常抱歉,我已经把照片寄到美国去了,你要想看的话,就跟我去美国吧”
“你真不是个东西!”我拿骂耿墨池的话骂他。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他用耿墨池的话回答。
我要气绝身亡了,活不了了,跟这么个恶棍做邻居,我准是前辈子做了缺德事,这辈子遭报应来着。可我拿他一点辙都没有,照片被他弄美国去了,我又没本事追过去,如果真过去,那不就正中了他的计?我本来是受凉了的,结果现在反倒上了火,一边冷得发抖,一边烧得滚烫,偏偏报社的编辑又打电话催稿,先前交的文章都发完了,我要再不交稿子“妖精日记”就要面临断粮。没办法,我连午饭都没吃,一个人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到书房敲键盘了,写完第一篇文章,我忍不住取了这么个题目:当你遇到一个恶棍。
写了一下午,我筋疲力尽,烧得更厉害了,晚饭也没吃,裹着毛毯缩在沙发里等死,樱之和周由己正好来看我,一进门就被我的样子吓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樱之忙赶紧过来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吧?”
“没什么,就是有点冷。”我招呼他们坐下,又吩咐小四泡茶,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点半,我一惊,“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失踪了几天,我们怎么都联络不到你,上哪去了啊?”樱之问。“没去哪,就是去看了个老朋友。”我搪塞说。心里还是很感动,难为他们这么惦记我。但很快我感觉不对,他们的表情很不自然,连一向喜欢开玩笑的周由己也闷不作声,狠狠地抽烟,直觉告诉我,他们有事!
“你们只是来看我吗?都老同学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樱之看看我,又看看周由已,沉吟片刻,终于开了口:“考儿呀,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只要我帮得到,说!”
“你能不能去找张千山”
“张千山?找他干吗?”
“还不是为毛毛的事。”
“毛毛的事要我去找吗?”
“考儿,你你听我说”樱之一脸愁容突然哭了起来,吓得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这是,有话好好说啊,哭什么你?”我坐到樱之身边抓住她问。
“好吧,我都告诉你,是应该告诉你的,”樱之抹了一把泪,看着我说,“毛毛不是张千山的孩子,不是!”
我吃惊得张大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樱之却明白无误地告诉我—“真不是他的孩子,我跟他结婚的时候已经怀上了,所以毛毛不到九个月就出生了,别人都以为是早产我一直瞒着张千山的,后来他还是知道了,在一次给毛毛验血的时候知道的,他逼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怕他找麻烦一直没敢说,他是个老实人,又讲面子,也没怎么跟我过不去,只是对毛毛的态度就”
“等等,毛毛的父亲不是张千山,那是谁?”我打断她。
樱之看着我,低下头,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坐一边的周由己。我立即明白过来,“你们怎么回事啊?”我越听越糊涂。
“我跟由己大二的时候就可是”樱之面露难色,显然说出下面的话需要很大的勇气,“当时他跟好几个女孩好着呢,我只不过快毕业的时候我怀孕了,但我没敢跟他说,怕他看低我,正好张千山向我求婚,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张千山知道后,就开始夜不归宿,我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但我不敢跟他闹,他也不跟我闹,他家是高干,很要面子,可是我们的夫妻情分却彻底完了,我原打算就这么耗下去,等毛毛长大了再带他离开这座城市,可是张千山跟那女人真的有了感情,他提出要跟我离婚,而且还不把孩子给我,他说他要报复我,要我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孩子”
“都怪我,太爱玩,一点责任都没尽到,”周由己插话道,“要不是她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个孩子。”
“那张千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你吗?”我问周由己。他点头说,“他知道了,所以才不肯把孩子给我们,他恨我们”
“你们既然相好,大学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公开呢,一直瞒到现在!”我气得没话说。
“我我这人的毛病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就是那样,对她,我是很喜欢,但当时我并不能确定是否爱她,而且她也没明确表示过非我不嫁,就是说了,我也未必答应,我当时还那么年轻,绝不可能让婚姻困住,毕业后各奔东西,她也很快就成了家,我也没把那当回事了,以为她也忘了,所以”
“不怪他,怪我,一直都闷在心里,爱他,又觉得自卑,不敢奢望跟他在一起,心甘情愿守着这个秘密这些年我活得好累,整天提心吊胆,怕张千山知道,我对他尽心尽力,像伺候老爷一样的伺候他,为的就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些,毕竟我是欠了他的,可是他还是知道了,他不打我不骂我,却不把孩子给我,这比用刀剐我的肉还难受,他抓住了我这个弱点,他知道我爱孩子”
“我知道了,他在报复你们。”
“是的,他报复我们。”樱之点点头。
“考儿,你去跟他谈,无论他开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周由己说。
送走他们后,我满脑子都是糨糊,事情太突然了!樱之和周由己大学的时候就好上了,我跟她住一个寝室,居然从未发觉。那个时候周由己因为善于交际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成绩又好,家境也好,就是生性风流,樱之怎么喜欢上他的我是真不知道。我认真回忆,忽然想起大二的时候,有一阵子学校要开运动会,樱之被抽到学生会帮忙,我估计两人就是那个时候好上的,而周由己恐怕当时也没怎么当真,他一天到晚跟这个睡觉,跟那个上床,樱之对他而言只不是吃惯了荤菜换换清淡的口味而已。问题是樱之当真了,她虽然老实巴交个性内向,见了生人都脸红,但她心思细密,沉得住气,所以这么多年,她居然瞒得滴水不漏,我不服她都不行。
但她的深藏不露让我感到意外的同时,也让我为她捏把汗,她骗了张千山那么多年,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不可能释怀,张千山会把孩子给她吗?
果然,第二天我去法院找张千山时,他正在埋头批阅文件,我还没开口,他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是他们叫你来的吧,回去,告诉他们,想要回孩子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复婚!”
“复婚?”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现在不是有老婆孩子吗?”
“我跟我现在的老婆早晚都要离婚,当初跟她结婚纯粹是被她缠的,她一天到晚只做两件事,打牌和化妆,我看着她就烦,离婚对我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
“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