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飞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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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诸如此类的地方。毕竟,好莱坞的男人总是喜欢勾引另一个男人的妻子。”
我在手中转动着酒杯,研究着那深颜色的液体,似乎在寻找道德的杠杆,也许没有什么地方能找到它。“我不知道这些,普图南先生。”
“这是麻痹性痴呆,已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你接手离婚之类的案子,是不是?”
“一直是,但这是件秘密的任务,你要让你妻子相信雇用我是为了别的事,让我得到她的信任,而实际上,我却是在监督她。”
他用那只没端酒杯的手打了个手势,“正如我所说的,恐吓信的事是千真万确的,她也许会受到一个神经错乱的崇拜者的袭击,也许会遭到那些妒忌的同行们的暗算大多数女飞行员都是同性恋者;还有,你知道,天气也是难以预料的。”
“对每天二十五美元的佣金,你要求得太多了。在我听来,这好像是两份工作。”
一丝打趣的笑意让他的薄嘴唇变成了弧形,“你的意思是说,你还需要一些安慰品来抚慰你的良心?嗯,很好,内特,我每天付你二十五美元作为保镖的酬劳,另外再每天付你二十五美元做那些调查工作。每天五十美元”
他把手伸进燕尾服里面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
“我们的聘用金不是五百美元,而是一千美元,当然了,外加一些合理的费用”
他旋开钢笔帽,在支票上写下我的名字,还有那非常吸引人的数目。从我坐的方向看过去,那些字都是上下颠倒的,但我能辨认出来。看到我的名字被写在一张面值千元的支票上,心情就仿佛一名演员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牲畜的腑脏内。
于是我接受了这项任务,我不喜欢做这件事,但我的确喜欢那一千美元的支票,一千美元可不是个小数目。
现在,我坐在普图南妻子的弗兰克林轿车里,她就躺在我的身边打着盹,身体可爱地蜷缩着。平生第一次,至少在这些主要事情上,我感到自己很坏,甚至有罪。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愉快的时光,今天晚上,她和我。她对我亲切而友好,而我却是一个卑鄙的家伙。
一个报酬优厚的无耻之徒。
她在凌晨两点钟时醒来,告诉我她需要找个地方休息。我把弗兰克林停在安哥拉的枢纽站餐车前,离印第安那州的州界线只有几英里远。那辆昼夜营业的小餐车有着时髦的现代造型——一只不锈钢子弹镶嵌在蓝色的珐琅质上,在氖灯的照射下半明半暗;餐车的内部装饰着暖色调的橡木与产胶树的木制品。一位卡车司机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喝着咖啡,吃着馅饼。整个餐车显得冷清寂静。疲惫不堪的女招待蓬松着一头金发倚在那里;从厨房的玻璃窗里,那个睡眼惺松、下巴泛青的快餐厨子不时瞥过来一眼。我们在吧台前点了饮品,然后端着巧克力(她的)和黑咖啡(我的)走到一个温暖的单间里。
“今天,你为我解了围。”她说着挖了一勺巧克力上面的奶油。
“我猜这么做是值得的。”我说,听起来像是在同她调情。
她一边一点儿一点儿地从勺子上咬着奶油,一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她没有化妆,头发比往常更凌乱了,脸部由于刚睡了一觉而浮肿起来,但看起来仍然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我钦佩那种勇气。”她说。
“什么?”
她轻轻地搅动着爇巧克力,“我称它为‘胆量’。我很抱歉如果我过去有一点我不知道难以理解的话。”
咖啡有点苦,“别说傻话了。”
“我很久以前就学会一点:决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希望我不仅仅是任何人,”我向她举了一下咖啡杯,“有时候,我幻想自己是某个人。”
她大笑起来,“别这么着急想成为某个人,看一看我所得到的乐趣有多少。”
“比如像在人群中几乎被挤压成葡萄冻?你谈到了要点。既然我们像男人女人那样在谈话,你介意我问你一个触及私人领域的问题吗?”
“我想我不会介意的。”她不置可否。
“你到底是在哪里长大的?看起来美国的每一个州都声称你是属于它的。”
她轻轻地笑起来,吹了吹爇巧克力,爇气从杯口上面飘散开了。“这是因为我在这个国家的每个州里都成长过好吧,这不是真的,只有伊利诺斯州、堪萨斯州、密苏里州、依阿华州”
“明尼苏达州?”
“还有明尼苏达州,密执安州不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父亲带着我们走了很多地方,他是一名律师,为铁路工作——罗克艾兰运输公司。”
“哦”
“实际上,他有很多工作,他酗酒。”她喝了一口巧克力,“我妈妈是一个相当有教养的女士,来自富裕的家族,她很艰难,当她的律师丈夫变成了一名”
她没有把那个词说出来,但那个字眼已经浮荡在空气中了:酒鬼。
她所能说出口的就是,“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他是一个陌生人。”
“你们家里有几个孩子?”
“只有我姐姐穆里尔和我。有一段时期,我们同外祖父外祖母住在一起,他们非常有钱。我想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相当残酷的,看到了生活中光明的一面,却不得不回到陰暗的一面中去生活。”
我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意思,我的叔叔是一个有钱人,我爸爸却是一个顽固的共和党分子。”
“啊!我的一个老朋友曾带我参加过共和党的集会。”
“那里是交女朋友的好地方。”
“哦,是吗?山姆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尽管时间不长。你爸爸并不赞同资本家的生财之道,是不是?”
我喝着咖啡,“这是有趣的事情,他是一位温逊谦和的事业有成的小商人,多年来经营着一家激进的书店,在道格拉斯公园。”
“道格拉斯公园,”她说着,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它在哪儿。”
我寒笑看着她,“那么说,你的确在芝加哥住过?”
“住了一年左右,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们在芝加哥大学附近有一套带家具的公寓,我在海德帕克高中读书,恨透了那里的老师和那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我猜别的姑娘们认为我是一个神秘的家伙。”
“你是吗?”
“当然!在年鉴里,她们称我为‘穿棕色服装独自行走的女孩’。”
“她们为什么这样称呼你?”
“我猜是因为我常穿棕色衣服,而且——”
“独自行走。我明白了。”我端着咖啡杯,走到吧台前,又倒了一杯咖啡。看起来,艾米莉有一杯爇巧克力就够了。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问:“为什么要飞行?如果你不是一个有钱的女孩,你为什么要选择这项运动?这可不是工人阶级的消遣。”
她假装被那四个字震住了,说:“你父亲的确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是不是?上帝,我不知道,一直有人这样问我,但是我从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我是怎样飞行的呢?我过着节俭节制的生活,周末在飞机场做任何他们分派给我的工作。我为什么要飞行呢?我一直非常喜爱飞行表演也许是在多轮多形成了这种癖好。”
“多轮多?别告诉我你也是加拿大土著的女儿。”
“不是。穆里尔在那里上大学,我对自己的学业失去了兴趣,于是我到多轮多去看望她。我在那里见到了许多受伤的士兵——你知道,那是在战争时期——冲动之下,我在战地医院找到一份做护士助手的工作。”
“听起来有些好笑。”
她的眼睛睁大了,“这是一种教育。我只干了几个月,那些可怜的男人,身上留下了毒气的灼痕与榴霰弹的伤疤我同许多伤兵交上了朋友,他们很多人来自英国与法国的空军部队。一天下午,皇家飞行大队的一个上尉邀请穆里尔和我去飞机场,他驾驶着他那架红色小飞机为我们做了特技飞行。”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抬起来,似乎正在回忆,“当那架飞机从我身边呼啸着飞过时,它对我说了些什么。”
“那么说,这就是开端了,你和你所喜爱的红色小飞机。”
“也许。但是等等,我还记得一次特别的飞行表演,在圣诞节那一天,是在嗯,一九二○年?”
“我不知道。”我说,“我没参加。”
“我想是在一九二○年,在长滩。其中有竞赛,有特技表演,我简直被迷住了。然后,三天以后,在洛杉矾的罗杰…菲尔德只有在那些日子里,那地方看起来才更像洛杉矶的乡村我作为乘客,同弗兰克…豪克斯一起飞上了天,他由于创下了飞行速度方面的记录而全国闻名他载了我两次,在距离好莱坞三百英尺的山上。我变得不可救药了,我知道自己必须飞行。”
“爱好产生在第一次上天的时候?”
她向着我露齿一笑,“说得对,上帝,内森你介意我叫你‘内森’吗?这听起来比‘内特’优雅得多。”
“我想它听起来比较‘温和’吧?当然,叫我内森好了。”
她向前探了一下身,双手围拢住巧克力杯,似乎紧握着一件珍贵的东西,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显得生机勃勃——你望着它们,就像望着一堆火。“没有任何东西能像飞行那样带给我生理与心理上的极度块感,对我来说,那是完美的体验,终极的幸福它把身体与头脑融为一体你翱翔在地球之上,只对你自己负责。”
“在打扑克时,我也有这种体验。”
她再一次大笑起来,“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从不过分看重任何事情然而我感觉到,在内心深处,你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男人。”
“有深度的是下水道。”
当她注视着我时,她的表情一览无余,“这让你烦恼了?”
“什么?”
“看到有人如此沉缅于某件事?如此执著?有没有你喜欢做的事?”
我喝了一口咖啡,耸耸肩,“大部分时间里,我喜欢我的工作。”
“但你爇爱它吗?”
“我爇爱为我自己所做的工作,不必理睬任何人,除了帐单。”
她的嘴角边露出了打趣的神情,“那么说你也喜欢单飞,是不是?”
“我想是的,而且”
“什么?”
“没什么。”
她再次向前探了一下身,声音中透露着催促,“你感到难为情了?你打算同我分享一些东西吗?晦,我向你敞开了心扉,先生,这不是我的风格。别对我沉默内森。”
“好吧,阿美,我会对你开诚布公的。”
“阿美?”
“是的,艾米莉是一个见鬼的女图书馆长,‘A.E.’是一名股票经纪人或者也许是一名律师,阿美是个女孩,一个美丽的女孩。”
她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阿美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
“从此以后,我打算这样称呼你。”
“我猜没有人这样称呼我的原因,是因为这是我妈妈的名字但是别管它,我喜欢我妈妈,即使我要供养她和家里的其他人。”
“这是名声的代价之一。”
“你刚才说”
“嗯?”
“你打算对我开诚布公。”
我叹息了一声,“是的,我想我喜爱一些东西。在我父亲的书店里,我阅读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探案小说和一些粗造滥制的小说,如尼克…卡特的侦探故事”
“这就是你想成为一名侦探的起因?”
“是的”
“你的确也做到了。”
“只是徒有其名。我所做的事,绝大多数都不像小说中那样津彩,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那些事有时乏味,有时卑鄙,有时隐秘;还有保安工作,零销信用支票”
她点了点头,“离婚案件,也有吧。”
“有的。有时,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于是我成为一名真正的侦探”
她又露齿一笑,“就像那些杂志:《铁血侦探》与《真实的案件》那样”
“说得对。我帮助一些人,我解决一些事、一个谜团、一场犯罪、一个悬案。”
她再次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在那些案件里,你感觉像个侦探,你喜欢这样?”
“我想是的,但这有些像你所做的工作,阿美——一项危险的工作,有时候你飞翔,有时候你坠毁。”
“你两者兼而有之?”
“是的,但我的问题是,我只在生意结束后才开始单飞我真的融人到别人的生活当中去了。有时我被错误的人雇用,有时我喜欢的人受到伤害。”
“当这一切发生时,你就不喜欢你的工作了?”
“不。”我凝视着手中的咖啡,黑色的咖啡上倒映出我的脸,“去年,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年轻女人因我而死,因为我犯了错误;因为我相信了一个男人的谎言,他说他是她的父亲,实际上他是她的丈夫;因为我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聪明睿智。”
突然之间,她把手放到我的手上,“哦,亲爱的,你爱她,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打开装豆子的罐头呢?
“我们最好赶快上路,”我说着,怞回了手,走出单间。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镍币,然后把这小费扔在桌子上,“我们可以在汽车里尽情地聊天,你知道。”
“好吧,轮到我开车了。”
“OK,”我说,“你是船长。”
当我们向外走时,她搀住了我的胳膊,“在这次旅行中,你是一个不坏的副驾驶,内森。”
那一夜我们谈了很多,此后的许多个夜晚都是这样。我们成为了朋友。有时候当我送她回旅馆的房间时,我感到我们的友谊也许会更深人地发展下去,我甚至有吻她的冲动。
但是,当然,那样做是错误的。
毕竟,我是在为她丈夫效命。
第四章 保罗·门兹夫妇
“我真的没对你说谎。”昨夜,当我们在科罗拉多旅馆她的房间门口停下脚步时,她对我说。
尽管她已经三十七岁了,可看起来仍进力非凡。她穿着一件自己设计的浅蓝色曳地长裙,经过漫长一天的社交活动,看起来有些疲倦。她刚刚在旅馆的餐厅里向“美国革命女儿组织”做了报告(她被介绍为“那些黑暗年代中的一缕希望之光”)听众中仅有的男性就是餐厅的侍者同我。
“你当然对我说了谎,”我说着,伸出一只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