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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死亡飞行-第41部分

小说: 死亡飞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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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森!”阿美尖叫着,我只是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艾美拉!”局长叫嚷着,“奥列瑞!”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正走在街道中间,而我们几乎快到码头区通向栈桥码头的混凝土护坡上了。
    这时,一个雷声在身后炸响了,我警觉地回过头去,看到苏朱克已经拔出了手枪,我差点忘记了他也有枪,他一直用外衣遮盖着它。我回敬了他一枪,子弹打在他的右肩上,但这个喝醉酒的畜生只是做了个痛苦的鬼脸,又把手枪递到左手,继续向我们开枪。
    阿美尖叫起来。
    “你受伤了?”我大声喊着,把她拉到身后。
    “没有!只是害怕!”
    我又开了一枪,这一次子弹不是打在他的胸膛上就是打在他的肩膀上,我无法确定。但是手枪从他的手指间滑落下去,掉在街道上的稀泥中。他仍然站在那里,手臂软软地垂着,无意识地痉挛着,不知是由于酒津还是由于伤痛的关系?
    但是,更难对付的人,是魔鬼杰苏斯。
    他正笨拙地向我们冲来,高举着的右手中握着大砍刀;眼睛向上翻着,露出了死鱼一样的白眼珠;咬着牙,嘴角带着一丝令人毛骨耸然的狞笑。一道闪电照亮了街道,他手中大砍刀的刀刃发出雪亮的光芒。
    我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向后朝他开枪,打了两枪,有一枪打中了他,打在身体中部的某个地方,但这并没有使他追击的速度慢下来。在他身后,我看到受伤的局长正像企鹅一样蹒跚着走向南盖苏妓院,毫无疑问,他要去发警报,见鬼!我继续向前跑着,同时把阿美推到前面,我又回身开了一枪,这一次杰苏斯左臂中弹了。他感觉到了枪伤,他咆哮着,继续向前追赶。
    我们现在站在护坡上,栈桥码头伸展在我们面前,在码头四周,波涛汹涌着,黑浪滔天,然而,这并非是不可横绝的水域,一个像欧文…约翰逊上尉那样的水手可以轻而易举地越过它们
    只是,周围没有约翰逊的影子。
    曼涅戈娃岛在不远处招手,你几乎可以伸出手去触摸它但视野里没有摩托艇,只有翻涌的水波与陰霾的天空。
    杰苏斯赶到了护坡前,他高举着大砍刀,做势欲击,我在向他开火时脚下滑了一下,子弹打掉了他一块耳朵,但这并没有阻止他冲过来,劈下一刀。阿美尖厉地叫起来,我感觉到刀刃从我的教士服白硬领与胸前的外衣上划过去,划破了我的衣服,砍伤了我,从右侧锁骨到左退出现了一道袒露的C字形伤口。伤口立刻被雨水与血水涸湿了,尽管一阵阵疼痛传来,但我可以肯定伤口并不深。我朝着那畜生的肚子开了一枪,他痛苦的叫喊声是我所听到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他脸朝下栽倒在护坡上,就像渔船上一条被风于的大鱼。我转过身,勉强向阿美挤出一个笑容来,这笑容一定十分恐怖,因为阿美警觉地从我身边退开。
    然后,她又走近我,看着我身上的伤口,“他砍到了你!他砍伤了你!”
    “我在修面时把自己伤得更厉害。”我张开嘴想深吸一口空气,却灌进嘴里许多雨水,这顽固的讨厌的暴雨。我向起伏不停的水面上望过去,却只看见波浪与黑暗的天宇。这时,一道闪电映亮了整个海面,一直延伸到水天交接处,却没有显示给我任何新的东西——没有救生筏。约翰逊欺骗了我吗?是在米勒的授意下吗?
    “或者是我们来早了,”我说,“或者是他们迟到了。”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来!”
    我几乎透不过气来,喘息着说:“你的那位友善的局长可能已经叫来了警卫队,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有什么好主意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雷声在头顶隆隆滚过,她越过我的身体用手向前方一指,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没有守卫的水上飞机基地上,两只飞船正泊在那里,系在滑行台上。
    “你能飞那些东西吗?”我问。
    她甩了一下头,水珠向四周溅射开,她微笑着,脸上是一副骄傲的神情,“我是艾米莉…埃尔哈特。”她提醒我。
    “哦,是的。”我说。
    我们向那里跑过去,留下魔鬼杰苏斯的尸体趴在那里。没有别的出路了,我们穿过护坡,脚底下水花四射。犹如孩子在雨中嬉戏,我们翻过了一道齐腰高的围墙,又快步走到滑行台上。我解开了绳索,她已经涉水走到飞机停泊的地方了。然后,我也跳进水中,爬到登机用的浮筒上,而她也正借助浮筒,想爬到驾驶舱中去。
    就在这时,枪声大作。
    警察局距离码头区不过几分钟的路,即使在暴雨中,局长的援军也很快追踪到了我们的行迹,那些警察身上的白色制服都淋湿了,子弹在我们耳边呼啸着,不时打在飞船绿色的机身上。马达的声音——这不是飞船发出的,因为阿美还没有爬进驾驶舱——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水面上,一点亮光似乎正向曼涅戈娃岛移来——一盏灯!一盏煤油灯!它正举在海顿的手里,而船长正在驾驶着小船
    “别管那飞机了!”我喊着,回头瞥了她一眼——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疯狂的表情,“游到那船上去!”
    她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想错过这次重新驾驶飞机的机会,这时,一颗子弹打在她脑袋旁边的金属机身上,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头,跳进了海里;我也跳进了海里向摩托艇的方向游去,手中紧握着那只勃朗宁手枪。
    我们游向摩托艇,摩托艇也在水面上飞一般向我们驶来,于弹在我们四周打起一串串水花,然后我觉得有一个人,是海顿,把我拉到了艇上。我大口吸了一下空气,又灌进许多雨水,然后我寻视着水面,寻找着阿美,她正向我们游过来。这时,几颗子弹击中了她,击穿了她的飞行皮夹克。
    然后,她沉入水中,转眼间我们只看得到那件皮夹克了,它在距摩托艇不远的地方漂浮着,膨胀着,破旧的棕色皮革上涸开一滩鲜红的血,它汪在那里,如同一朵漂动的花,然后,它稀释了,消散了。
    不见了。
    我几乎快爬下摩托艇了,这时,那个孩子把我用力拽回去,大声叫喊着:“太迟了!对她来说太迟了!”子弹环绕在我们身边,我们从阿美和她那件皮夹克沉下去的地方驶开了。防波堤上那些白色的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远,他们仍在向我们射击,听起来就像是滑稽的噪音。那些上窜下跳的小丑们渐渐消失在雨中,消失在暗夜中,然后完全看不见了。在黑暗的水面上,只剩下一段惨痛的回忆,和一个没有成功的越狱故事的尾声。
    约翰逊的声音在问:“他怎么了?”
    海顿回答说:“受了重伤。”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除了那句我在想象中自以为听到的阿美声音,那是她在跑向水上飞机基地,跑向她今生永远也不会开起来的最后一架飞机时说的话,如此自信,如此骄傲:“我是艾米莉…埃尔哈特。”她说。
    雨点打在我的脸上。
    黑暗弥漫了天地。
 尾声(一九七○年三月)第二十章 永远的艾米莉
    当日本人发动袭击时,约翰逊上尉正在珍珠港的战争计划办公室工作,“美国人”号的最后一次环球航行在一九四一年的春天结束了,之后,约翰逊卖掉了纵帆船,加人了海军。战争其间,他跟随考察船“夏天”号航行在南太平洋水域,为美国政府测绘那里的岛屿与水域的地形图,也许,这项工作只是他在“美国人”号上已经开始的工作的延续。
    战后,约翰逊——他一直在物色一艘新的帆船——被他从前的大副告知,有一艘德国的双桅帆船被英国人没收了,正保存在英格兰,名叫“杜南”。那艘船被约翰逊买了下来,改名叫新“美国人”,约翰逊与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又恢复了环航世界的旅行并继续出版他们的探险新书。到了一九六○年,他们的许多书都排进了畅销的旅游图书之列。
    他们的大副却没有加人他们,他追求了另一种事业,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海顿的主要兴趣不是航海,而是演戏,他看起来根本不像对艺术感兴趣的人。但他离开“美国人”的甲板进人到好莱坞的戏剧生涯却被战争过早地打断了,像我一样,斯特林…海顿在海军陆战队服役。在约翰逊上尉的老友“野牛”多诺文的帮助下,海顿被选拔到战略情报局。海顿健美的身材与声音中略带诗情的厌倦使他在一些影片,如《沥青丛林》、《谋杀》和《斯湍拉沃医生》中受到关注。
    珍珠港事件之后,湖兰岛成为第二个遭日本人袭击的美国领地,然而,岛上那建设完美的碎珊瑚机场,却从来没被启用过。
    威利姆…米勒,空运部城市航空管理局的局长,一九四三年在华盛顿死于心脏病。当时我正在好莱坞接手一项工作,那年八月,我在威尔舍的布朗…德比饭店的一个单间里,从保罗…门兹中校的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真令人吃惊。”我说。
    “像米勒那样年轻的家伙会死于心脏病?”门兹摇晃着手中结着霜花的马提尼酒杯问。
    “米勒会有心脏病。”
    门兹的笑容在他的胡子下面扭曲了,穿着军服使他看起来很英俊,“你一直是个多愁善感的家伙。那么,内特——你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我虚报了年龄,然后发现自己和一群孩子待在海军新兵训练中心里,我们进行了严格的训练,可是疟疾却把我早早地送回了家。”
    门兹的表情告诉我,他知道我在隐瞒着实情,但出于对一个同行军人隐私权的尊重,他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吃了一口凯撒色拉,轻轻地笑着问:“听到吉皮最新的消息了吗?”
    “哪一个?编造他自己虚构的绑架案来推销那本希特勒的书?还是起诉RKO公司拍摄了那部关于艾米莉的电影?”
    战后不久,普图南出现在洛杉矶地方检查官的办公室里,拿着写给自己的恐吓信和一本被子弹打得满是窟窿的书:《杀死希特勒的男人》,那是他刚刚出版的。然后,他说他开枪打跑了一个试图破门而人闯入他家中的男人。法西斯党徒一直在同他作对——报纸上已连篇累犊地报道了这件事——当G.P.被找到时,这种宣传已达到了巅峰——在他的职员报告他“失踪”的几个小时内——绑架与恐吓(但没有受到伤害)就发生在贝克斯菲尔德的一间空屋子里。
    一九四三年,影片《为自由而飞翔》捧红了像艾米莉…埃尔哈特一样的女飞行员莎琳达…卢塞尔与弗莱德…努南一样的领航员弗莱德…麦克穆瑞,他们在执行一项政府委派的间谍任务中,壮烈地牺牲了。普图南极力诋毁这部影片,并在报纸上打了许多笔墨官司。实际上,他已经把改编阿美故事的版权卖给了那家制片厂,并在这种貌似抗议的推销中额外又赚了一笔。
    “都不是,”门兹说,“吉皮给自己在陆军情报局弄了个少校的位置。”
    普图南在向他第四任妻子——玛格丽特…哈威兰德,美军慰问协会的董事求婚的时候,曾在中国服役;他也曾访问过美军接管的塞班岛,想来是去调查流传在苏苏皮集中营内查莫罗难民中间的关于战前被日本人捕获的两个白人飞行员——一男一女的传言,那个集中营起初由戈瑞潘的军队掌管,一九四四年六月被撤消了。
    三万日军与三千五百名美军——海军、陆军、海军陆战队士兵——死于福瑞格战役中,那是一场双方进行了二十四个小时的争夺塞班岛的战役,这座太平洋上的岛屿在战争中受到了重创。我不知道是否有人统计过岛民的死亡人数,在大规模的轰炸中,一定死伤了不少人;到了六月二十四日,戈瑞潘市已变成了一片瓦砾场。此后,戈瑞潘港口成为了盟军停泊上千条船只的港湾。水上基地被毁坏了,艾斯里特…海纳达机场很快重建起来,它扩展了规模并更名为伊斯雷机场,每天都有上百架飞机在这里起飞降落,它变成了B…29超级轰炸机的基地。日本人一直没有修完在玛皮野的机场。
    在玛皮野附近有一座舍身崖——这里还有小岛南端的万岁崖,曾有成千上万的日本男人、女人和孩子跳下去过,为了避免落到人侵的野蛮人手里遭遇到更可怕的命运,他们选择了死路。
    一个古怪的愈演愈烈的流言在太平洋众小岛之间传播:艾米莉…埃尔哈特就是东京罗丝,日本广播电台的一位唱片音乐节目主持人,她播放一些怀旧歌曲引诱美国士兵来听,同时插播一些日本人已切断了盟军的后路之类的谎言。普图南少校,当时他正在远东,据说穿过了敌人的封锁线去听那个美国女人的广播,之后,他相当坚决地声明那个声音决不是艾米莉的,他愿意拿生命做赌注。
    我不得不承认,当我第一次听到阿美也许是东京罗丝的传言时,我半信半疑,她在那个风雨之夜死里逃生了吗?那些子弹没有要她的命吗?日本人把她从海里打捞出来——我们当时离海岸并不远——救了她的命,并把她送到东京充当宣传工具了吗?
    她在塞班岛的时候,不就已被人称为东京罗丝了吗?
    有时候,在深夜里,我几乎让自己相信这个传言,但这里有太多的破绽,首先,根本没有“东京罗丝”,这只是一个绰号,很可能是有人听说过塞班岛上的查莫罗人给艾米莉起的这个绰号——许多口头相传的故事就这样成为了传奇——后,把它应用到了日本广播电台中的一个讲英语的唱片音乐节目女主持人的身上。
    总而言之,“东京罗丝”不止一个,至少有十余位唱片音乐节目的女主持人出现在日本广播电台的各个节目与波段中,有些带有日语口音,有些没有,没有一个人使用东京罗丝这个称呼。
    这个未解之谜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兴趣,然而,那些女主持人当中有一位站出来说她曾被强迫为日本人做广播——在战争爆发的时候,这位日裔美国人正访问东京——她因此被关进了监狱。
    阿美的名字又出现在报纸上,然而这一次人们对她颇有微词。另一位阿美…埃尔哈特,艾米莉的母亲,每天都关注着这些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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