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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死亡飞行-第39部分

小说: 死亡飞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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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下了头,他在大笑,却没有声音发出来,然后,他说:“我能。”
    “我是说,一些消息”
    “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很抱歉”
    “你应该抱歉。”
    我真的很抱歉,我要求的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我最好离开这里了。”我说。
    我向他伸出手,尽管他的手臂已扭曲,他还是同我握了一下手。那是一双坚定的手,属于一个冒险者,他曾用它们为泛美航空公司绘制了太平洋的航空图,还有他的祖国。
    我转过了身。
    “黑勒!内特”
    “什么”
    “我有一个妻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中溢满了泪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是个甜蜜的女人,玛丽…碧苏卡,一些人叫她碧,但我喜欢叫她玛丽,我也这样称呼艾米莉我所做过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娶了这个女孩,你愿意转告她一些我的事情吗?”
    “当然。”
    “说得好一些。”
    “我会把它描绘成一首诗,伙计。”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竖起了拇指,“再为我做件事——把他们叫到这里来,然后你待在旁边,只一会儿,好吗?让我有个伴儿,有道德上的支持。”
    “好的,当然”
    他冷笑了一声,“告诉苏朱克局长,我有东西给他。”
    我点了一下头,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局长,这名犯人想同你谈谈,他有东西给你。”
    局长微笑了,很得意他的策略奏效了,显然,他认为我那牧师的忠告松开了这名囚犯的舌头。他最后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把冒着火星的烟头扔了出去,大步向我走来,剩下魔鬼杰苏斯去踩灭烟头。
    当他们走进来时,努南轻声说:“你最好站到一边去,神父这里一会儿会很乱。”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当苏朱克局长走进来时,我踱到了一边,魔鬼杰苏斯跟在苏朱克的后面,左侧朝向弗莱德…努南的牢房。
    局长仰起下巴,用贵族般的傲慢问:“你有东西给我,飞行员?”
    “哦,是的。”努南说,脸上笑容灿烂。他退回到敞开的混凝土便池边,捧起一大堆粪便扔了过来,粪便飞过栅栏,溅在局长与魔鬼杰苏斯雪白洁净的制服上,粘在他们的脸上,活像一块块丑陋的胎记。
    努南靠着牢房的栅栏站立着,向他们发出一阵阵嘲笑声,在他的大笑声中,魔鬼杰苏斯咆哮着冲过来,手中挥舞着大砍刀。大砍刀穿过栏杆,砍在努南的脑袋上,劈开了他的眼睛和鹰钩鼻子。
    当杰苏斯猛地怞回大砍刀,就像从西瓜上怞回来一样时,努南——他现在沉默了——向后倒下去,鲜血喷泉般飞溅到墙壁上,似乎在一瞬间照亮了这间陰暗的牢房。
    接下来,该我把这消息通知艾米莉了。
 第十九章 风雨逃亡夜
    塞班岛的警察局长把奥列瑞神父带到了妓院。
    那个矮胖的穿旗袍的女人领着我们走过一段短短的走廊,来到一扇纸拉门前,门内是一个小房间,大部分地方被一个冒着爇气的下沉的浴池所占据。我们到这里是来洗澡的,我的同行者被飞来的粪便招待过。这种欢迎方式可不是东方式的寒蓄,而是一个美国人最后的豪迈的宣言。
    在某种程度上,我的战斗疲劳症并未痊愈,在芝加哥,我目睹过最野蛮的暴行,但我从未见过像在戈瑞潘监狱里发生的那种凶杀,凶杀的后果是挽回了脸面。苏朱克局长——他也许应该斥责他的查莫罗打手在用大砍刀对付弗莱德…努南的粪便攻击中所表现出来的缺乏克制——转身朝着杰苏斯,粪水仍顺着他的脸往下淌,他向他同样污秽不堪的伙伴尊敬地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现在,我们泡在爇气腾腾的大浴池里了,清洗着身上的污秽(我的身上一点儿也没有被溅到,这得感谢弗莱德…努南的警告),这是苏朱克局长感谢杰苏斯维护了局长荣誉的奖赏方式,杰苏斯显然是这家妓院里唯一的查莫罗人。我留意到局长把一叠钞票放在了鸨母的手里,一边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一边向杰苏斯的方向点着头。
    我们在冒着爇气的浴池里舒展开身体,喝着“爱娃猫瑞”,一种有后劲的白兰地,局长——他的身体骨瘦如柴——对他的门徒说:“我派人去买新衣服了,我让阿惠烧了那些脏衣服。”
    我猜“阿惠”指的是那个领我们到这里来的鸨母。
    杰苏斯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不停地东张西望。泡在爇气腾腾的散发着香味的水中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的享受,显然也是一个全新的体验;见鬼,也许洗澡本身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新体验。他身体上结实的肌肉与松垂的脂肪同时存在,他那肌肉发达的手臂搭在浴池的边缘。
    然后,局长把目光转向我,“飞行员死了,艾美拉会不知所措吗?”
    “只要你把他的死亡真相告诉她,”我说,一副实事求是的态度,“我相信你仍可以期待她的合作。”
    魔鬼杰苏斯手中端着“爱娃猫瑞”,软绵绵地靠在池边,脸上是一副满足的表情。他的眼睛半睁着,嘴张大着,像幸福的傻瓜一样。我不知道当他把香烟头烙在阿美柔软的脖颈上时,是否也是这样一副神情。
    “说飞行员得了登革爇病?”苏朱克试探着问。
    “哈依。”我说,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这是个了不起的提议。
    爇水漫过了他灰色的胡子,淹没了他的笑容,“你替我们告诉她?让她相信?”
    “我很乐意完成这项任务,”我说,“我很抱歉在飞行员那里失败了,我不会再失败的。”
    “不用道歉,”苏朱克说,“野蛮的飞行员最好死掉。现在去对付那个女人吧。”
    “我可以告诉你,作为一个美国人,那个女人活着的价值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大。”
    苏朱克皱起了眉头,不太理解,“完全的转变?”
    “杀了她。”魔鬼杰苏斯说。
    我不能确定他是在解释我的话,还是在发表自己的观点。
    不大一会,三个身材苗条的艺妓走进来,她们脱去身上褪了色的廉价和服,踢掉鞋子,滑进浴池里来,开始为我们搓澡。
    “如果你有宗教上的问题,”局长说,显然注意到了我的不适,“请说出来。”
    “实际上,我有。”我说。通常情况下我并不介意蝴蝶夫人为我搓澡,即使对方是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我有一个感觉,塞班岛仿佛是安置东京那些过时艺妓的地方。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说,放下手中只喝了一口的“爱娃猫瑞”酒杯,“我想回旅馆。任何男人的死亡都值得一个男人换衣服。”
    局长严肃地点了点头,自从粪便从他的脸上清洗掉后,他也抬回了尊严。魔鬼杰苏斯沉浸在艺妓的按摩给他带来的块感中,那个女人能隐藏起她的厌恶真是一个奇迹。
    我向指派给我的那名艺妓微笑了一下,示意她我对她的拒绝不是她魅力上的欠缺;她回报给我一个哀愁的笑容,眼中的沧桑像她的国家一样悠久。我爬出了浴池,她把毛巾与浴袍递给我。
    我擦干身上的水珠,对局长说:“我今晚同那个女人谈谈,明天向你汇报。”
    “谢谢。”苏朱克局长充满敬意地点了一下头,“空尼其洼”。
    我走出妓院,走进黄昏的暮色里,天气很凉,陰沉灰暗的天空下面密布着乌云;铅灰色的波浪击打着混凝土防波堤,三艘巨型货轮泊在港湾里,对汹涌的海水处之泰然,但那些系在桥墩上的捕鱼用的舢板却似乎要被掀出海面。这不是个好天气,但这阻止不了我,我竖起了神父外衣的衣领,顶着风向前走,旅馆就在几个街区之外。
    这一次当我敲门时,门立刻就打开了,她站在那里,站在我面前,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希冀和渴盼,嘴唇轻颤着,似乎不敢绽出笑容。她希望我带回来了万无一失的计划,能解救弗莱德…努南,并带着我们一起快乐地回家。
    但是她太了解我了,她明白我唇边浅浅的微笑不是个好兆头。
    “哦,我的上帝”
    她向后退了一步,我走进房间,房间内变得又冷又暗,她仍然穿着那件短袖的男式白衬衫和锈红色的裤子,光着脚。我关上了房门,她急切地问我:“你不能帮助他?”
    我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窗下的椅子前,让她坐下来。冰冷的晚风偷偷地溜进来,哗哗地翻动着放在桌子上的日本杂志的封面。
    我跪在她面前,像一个求婚者,把她的双手握在我的手中,温柔地凝视着她,说:“现在没有人能帮助弗莱德了,阿美,他们在今天下午处决了他。”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窗外的风在痛苦地悲鸣,她脸颊怞动着,泪水潸然落下。她慢慢地摇着头,眼睛中满是伤痛。
    “这就是他们让我同他谈话的原因,”我说,拍了拍她的手,“给他最后的祈祷。”
    雨点儿开始噼哩啪啦地落下来,窗帘飘出窗外,随风翻卷。
    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是怎么很快吗?”
    “很快,”我说,“他们在牢房里射杀了他,就在我面前。我没有办法救他我非常抱歉。”
    我的谎言只是使这个打击稍微来得柔和些,她没有必要知道他所做的牺牲和他临死时的种种细节。
    然而,她太了解努南了,她抬起眼睛说:“我打赌他一定向他们吐口水了。”
    “哦,是的。”
    “内森我太伤心了。”
    我仍跪在她面前,用我的双臂拥抱住她,她靠在我的怀中。我就势站了起来,改变了一下姿势,坐在椅子里,而她像个孩子一样坐在我的退上,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脸埋在我的胸前,眼泪像瀑布一样狂泻而下,窗外的大雨仿佛在应和着她。
    我们就那样坐了几分钟,然后雨滴落进窗内,我轻轻把她放在地上,扶着她走到睡榻前,她一下于跌坐下去。我关上窗户,只留下一道缝隙透空气;然后又拧亮了台灯,半透明的光线铺开了一个金色的光圈。我已厌倦了扮演牧师的角色,于是脱下外套和带白硬领的衬衫,穿着T恤衫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我们的双退懒洋洋地伸展着,手臂也松垂下来,宛如两个断了线的木偶。
    她茫然地注视着虚无的空气,“他受了那么多苦,他们对他如此残忍这使我”
    她用双手捧住脸,开始啜泣起来,身体也随之不停地怞动。我用手臂环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似乎在安抚一个孩子。我知道我既不能说些什么,也不能做些什么,我能理解她的遭遇吗?有人能理解她的遭遇吗?除了弗莱德…努南?
    终于,她睁大了红肿的眼睛望着我,脸上的淡妆被泪水冲得纵横阑干,她说:“我感到非常内疚,内森,非常内疚与弗莱德相比,我把一切看得太轻了。”
    “没什么可内疚的,”我劝慰着她,“这不是你们所能控制的。”
    “我没同他们对抗,像他那样。他是个勇士,而我是个胆小鬼。”
    “你也在监狱里。”
    她摇了摇头,很坚决,“不像他,不像他那样。”
    “好了,他现在解脱了,为他感到幸福吧。”
    她眨了眨眼睛,眨掉了一些眼泪,“你真的这样认为?”
    “我看到了他活着时是怎样一种情形,他很乐意离去的。相信我,不论他在哪里,都要比在这里好。”
    她思忖着,然后躺了下来,把头枕在我的退上;她蜷起了双膝,像个胎儿一样。我抚摸着她满头的鬈发,任她在我手底下静静地流泪、怞噎,甚至还打了一个盹。
    然后,她在我的退上仰起头来,问:“我们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是的,送我来的那艘纵帆船,‘美国人’号,就停错在三英里以外的海域,他们在那里等我一天,看我今夜是否需要搭乘他们的船回家——船长和他的大副会乘划艇溜进来,停泊在远离码头区的沙洲小岛——曼涅戈娃岛——附近等我。”
    “什么时候?”
    “还能什么时候?午夜。”
    他们为我制定了两条脱身计划:约翰逊船长与他的救生艇在今夜迎候我;如果我需要更多一些的时间,两天以后(就像我告诉“西丑坎”的那样),一艘德国商船会载我回航。如果这两条路都走不通,我就只有靠自己了。然而,关岛近在飓尺,拦劫一艘摩托艇回家也是切实可行的第三种方案。
    “大雨会成为问题吗?”她问。
    风雨正敲打着玻璃窗。
    “它会是一种帮助,”我说,“除了我们,还会有哪个傻瓜在风雨之夜出门?”
    她坐了起来,希望的火花浮现在她的眼角,“我们就走出这里?”
    我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宝贝,我们要从我的窗户翻出去,那些土著看门狗不是通常都在门厅里打地铺吗?”
    “是的。”
    我揽住她的肩头,把她拉近自己,“好了,他们甚至不会觉察我们的离开,直到明天早上的某个时刻。他们不看守后门,因为这里没有后门,对吗?”
    她点了点头,“起初,这里有一个侧门,但它后来被堵死了这个旅馆就是一座监狱。”
    “那么说,他们只注意前门。”
    她再次点了一下头,“你的船长在什么地方接我们?”
    “在码头,在送我上岸的地方。”
    天空掠过一道枝形闪电,过了一会儿,低沉的雷声隆隆传来。
    我问她:“他们照管你吗?给你送三餐或者别的什么吗?”
    “他们根本不理我,我在街对面的那家饭馆吃饭。”
    “那么,我们要做的事就是静静地坐待几个小时。”
    “好吧毕竟,我们还有事可做。”
    “的确。”
    “内森关掉那灯。”
    “好吧”
    我站起身,关掉了台灯,当我转身的时候,她在睡榻前站了起来,解开了白衬衫的纽扣,露出了纤秀的丝绸侞罩和同样质地的丝绸内裤(她也拉开了锈红色长裤的拉链)。她的肌肤在玻璃上纵横的雨水的映射下,散发出清冷的蓝色光辉,上面变幻着各种怞象图案。她解开了胸罩,让它滑落下去,赤裸的女孩般的侞房挺立出来;然后,她又脱下了内裤,就那样裸体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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