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飞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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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绝见胡一平的确不似有恶意的样子,胆子不禁大了起来,厉声喝问道:“你深更半夜的把我掳到此处,究竟意欲何为?”
胡一平道:“少庄主息怒,老夫有要事想与少庄主商议。”
冯绝嗔道:“有什么事,大可在白天光明正大地到德义山庄找我,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胡一平道:“白日里人多嘴杂,只恐泄漏了机密。倘若如此,老夫这一把老骨头,死则死矣;少庄主青春正盛,死了岂不可惜?老夫也是迫不得已,方出此下策,还望少庄主包涵则个。”
冯绝见胡一平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不由得神色一变,问道:“究竟是何等大事?”
胡一平道:“少庄主矢志为老庄主报仇雪恨,此等拳拳之意,老夫敬佩得紧。然而,单凭少庄主一人,想要遂了心愿,恐怕绝非易事。是以老夫此来,便是想助少庄主一臂之力。”
冯绝眉头微蹙,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与我素昧平生,非亲非故,为何要来助我?”
胡一平恨声道:“只因你我同仇敌忾!”
冯绝奇道:“同仇敌忾?你与那于清溪有何仇怨?”
胡一平轻蔑地一笑道:“少庄主聪明一世,为何偏偏糊涂一时!连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却终日叫嚣着报仇,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冯绝变色道:“此话怎讲?”
胡一平道:“老夫也不跟少庄主绕弯子了。坦白地讲,少庄主真正的杀父仇人并非于清溪,而是陈鹰!”
冯绝大惊道:“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于清溪为父报仇,才害死了我爹爹和叔叔,足下为何要把罪名栽到陈教主头上?”
胡一平冷笑道:“陈教主?好一个陈教主!”随即凛然道:“少庄主怎可如此不分敌友?老夫问你,当日令尊和令叔是怎么死的?”
冯绝道:“爹爹和叔叔遇害之时,我并不在庄上。后来听家人冯其说,两个带着牛头和马面面具的怪人,把叔叔装在了一个麻袋里”
胡一平骤然打断了冯绝的话:“够了!少庄主可知那牛头马面是什么人?”
冯绝道:“自然是毒龙教的人。”
胡一平摇头道:“错了!他们不是毒龙教的人,而是陈鹰的人。”
冯绝奇道:“这又有何差别?”
胡一平道:“这其中的差别大得很。但凡毒龙教的人,都要听从教主的吩咐,而陈鹰的人却只听陈鹰一个人的话。”
冯绝沉吟道:“足下的意思是”
胡一平道:“老夫的意思是,陈鹰才是杀害令尊和令叔的罪魁祸首。”
冯绝略一思忖,道:“不对!当时陈鹰还只是毒龙教的总管,事事都要听从于清溪的谕令。于清溪要他杀人,他自然不敢不从。陈鹰只是奉命行事,又如何成了罪魁祸首?”
胡一平道:“这其中的曲折,涉及到敝教萧墙之内的隐秘之事,少庄主身为外人,自然不会知悉。”顿了顿,接着道:“少庄主或许有所耳闻,敝教老教主于梦烟,也就是于清溪的义父,乃是庄逸飞的生死之交”
冯绝点了点头。胡一平接着道:“老教主弥留之际,把为庄逸飞报仇的重托交给了于清溪,并要陈鹰与老夫鼎力扶持。然而,于清溪自小便与庄逸飞分离,父女之情极为淡薄,是以报仇之愿不甚强烈。况且当时于清溪年纪太轻,几乎没有任何江湖阅历可言。陈鹰借此机会,就把报仇的重责全然揽到了自己头上。后来,少林永思大师,武当本清道长,以及令尊、令叔先后身遭不测,都是出自陈鹰的一手策划。”
冯绝奇道:“陈鹰这样做,于他有何好处?”
胡一平道:“少庄主试想,永思大师,本清道长,还有令尊和令叔,哪个不是当世一等一的英杰?想要杀死他们,却又谈何容易!于是陈鹰便打着报仇的旗号,在江湖上广招能人异士收为己用。借助着这些人的力量,他明着完成了老庄主的重托,暗地里却已为自己日后犯上谋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初老夫见陈鹰如此兢兢业业地为老庄主的遗愿而操劳,还以为他是为了报答老教主的知遇之恩。后来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不客气地说,永思大师、本清道长、令尊和令叔,都做了陈鹰争名夺利道路上的垫脚石。”
冯绝见胡一平这一番话不仅言词恳切,而且句句入理,顿时深信不疑。只见他咬牙切齿地道:“陈鹰狗贼,骗得我好苦!”随即正色道:“若非足下的金石之言,小子不仅一辈子休想为父叔报仇,还成了陈鹰的帮凶走狗!足下深德厚意,山高水长,请受小子一拜!”说着便拜倒在了车厢里。
胡一平连忙将冯绝扶起,道:“少庄主年纪尚轻,受了奸人蛊惑,以致误入歧途。要怪就只能怪陈贼太过奸险狡诈。少庄主此时弃暗投明,实在是再好不过。老夫已然筹划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策,如蒙少庄主鼎力相助,定可将陈贼一举诛杀!”
冯绝决然道:“只要能杀了陈鹰为父叔报仇,小子但凭足下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时胡一平面上已写满了兴奋,口中激动地道:“好!有了少庄主这句话,何愁大事不成!”随即肃然道:“此刻时候已然不早,老夫这就送少庄主回去。少庄主切记,今日之事绝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少庄主回房之时也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几天后,老夫自会与少庄主再行联络。”
冯绝拱手道:“请足下放心,小子记下了。”
夜幕笼罩之下的毒龙教,披上了一层静谧的外衣。
此时,云中阁四周布满了黑虎卫的教众。这些人都是陈鹰精心挑选出的高手,个个披坚执锐,眼睛瞪得精光四射,耳朵连一丝风声都不会放过。领头的两人更是非同小可。其中一个少年手握长剑,英气逼人,嘴角总是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此刻正绕着云中阁踱着步子。此人就是号称“笑面修罗”的常战。虽然年纪不大,常战却已挫败过包括少林寺延悔和尚和普陀山摩云道人在内的诸多高手,堪称武林后起之秀中的翘楚。另一个五大三粗的黑面大汉,便是“火阎罗”褚元龙。此刻他正如佛像一般一动不动地挺立着。身边的砖石地上,还插着一柄他惯用的雁翎刀,刀身没入地面深达将近一尺,显见此人功力之深厚。
在如此森严的戒备之下,即便是一只苍蝇,想要飞进云中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自从上一次身遭陆文麒劫持之后,陈鹰的爱妾玲儿就被接到了云中阁居住,因为陈鹰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眼下玲儿不日就将临盆,故而保证她的安全成了陈鹰眼中的头等大事,尤其是在他得知了胡一平尚在人世的消息之后。
值此非常时刻,玲儿心情烦躁,夜不能寐。陈鹰自然也会陪在她身边。
玲儿坐在床上,轻轻地倚靠着陈鹰,抱怨道:“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就像一个笼子。我想回到栖鸿小筑去住。”婉如莺啭的声音,却透露出她心中的几分苦闷和失落。
此时的陈鹰一改平日里的严肃阴冷,面色和缓得有如庙里的神佛,握着玲儿那柔弱无骨的素手,缓缓地道:“别说傻话了,你忘了上次的教训?”
玲儿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陆文麒只是取走了我的簪子,并未对我做出任何无礼的举动。”
陈鹰道:“陆文麒毕竟是个君子,但在这个世上,还是小人更多!陆文麒或许没有对你如何,但王文麒,李文麒,就难说得很了!”
玲儿攒眉道:“什么王文麒,李文麒?我不懂你的意思。”
陈鹰柔声道:“不懂就不要问了。总而言之,我不允许你们母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玲儿嫣然一笑道:“什么母子?你怎么知道会是男孩儿?”
陈鹰傲然道:“想我陈鹰英雄一世,我的孩子也必定是如狼似虎的男儿!”
玲儿面色一变,娇声嗔道:“如果是女儿,你便不喜欢么?”
陈鹰哈哈一笑道:“那怎么会!女儿我也喜欢,儿子就更喜欢了!”
突然,只见房门骤然打开,一个蒙面黑衣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关好房门后,居然找了个位子坐定,仿佛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此时陈鹰的面色早已大变,倒是他怀中的玲儿,居然还镇定自若。在玲儿的眼中,陈鹰是一个极其可靠的男人。她始终相信,有陈鹰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只听那黑衣人道:“还请嫂夫人暂且回避,我与陈教主有要事相商。”
陈鹰上下打量着黑衣人,面上阵青阵白,有如见了活鬼一般。一想到此人居然把常战和褚元龙都当成了雕像木偶,来到这里如入无人之境,一向自高自大,无所畏惧的陈鹰,也不禁不寒而栗,心中只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地掴了一个耳光。
陈鹰以一种愤怒中略带敬畏的眼神,盯着黑衣人注视了良久,方对玲儿道:“玲儿,我先送你回房歇息。”言罢,便不再瞥黑衣人一眼,搀扶着玲儿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黑衣人独自留在了房里。他缓缓地除下了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张略显清瘦的面庞。
陆文麒!又是陆文麒!
这些日子以来,不停的奔波劳碌,已经令他身上原本的翩翩风采有些黯然失色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令人不易察觉的一丝愁容,还有头上新添的几根白发。
陆文麒所处的房间,原本是小蝶的卧房,曾经为他留下过无数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已物是人非。陆文麒一念及此,禁不住咨嗟长叹。
陆文麒等了片刻,却不见陈鹰回来,便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茶水刚刚沏好不久,尚还温热,陆文麒呷了一小口,细细地品味了起来。
###五十 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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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陈鹰终于回来了,面色已恢复了往日的严肃阴冷。见了陆文麒,居然也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似乎早已将他的身份识破。
陈鹰在陆文麒身边坐了下来,冷冷地道:“陆文麒,本座实在没有想到,你的武功居然高到了如此地步!万象谷的六爷,果然不同凡响!”
陆文麒笑道:“没想到今日居然两次听你夸赞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陈鹰哼了一声,道:“不过,就算你是天神下凡,想要把本座费尽心血得到的东西抢走,本座也势必与你周旋到底!”
陆文麒道:“恰恰相反,今晚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你把得到的东西攥得更牢。”
陈鹰闻言不由得讶然一怔,随即冷哼了一声,道:“说下去!”
陆文麒道:“眼下就有一个人,足以令你失去眼前这一切。我来就是为了劝你,同时也是帮你除掉这个人。”
陈鹰素知陆文麒从不妄言,此刻听他如此说,不禁心中一颤,问道:“此人是谁?”
陆文麒道:“此人昔日与你‘共创大业’,今日则是你的‘亮辅良弼’。”话语中不无讥讽之意。
陈鹰霍然色变道:“你是说史吉平?”
陆文麒道:“不错,正是此人!”
陈鹰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要篡夺本座的教主之位?”
陆文麒道:“非也!他对教主的位子并不稀罕。”
陈鹰微愠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文麒肃然道:“我问你,你委史吉平以总管之重任,莫非想让毒龙教重蹈‘血祭’之覆辙?”
陈鹰顿时怔住了,心中仿似想到了什么。
陆文麒又道:“你陈鹰的探子通天入地,无所不能。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史吉平近来的举动吧。”
陈鹰道:“本座知道。他买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庄院,在那里,时常有年轻的女子出入。”
陆文麒道:“那你可知道,史吉平这么做,究竟有何企图?”
陈鹰道:“想必是史总管寂寞难耐,找几个女人开开心。这本来无可厚非。”
陆文麒冷然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史吉平找女人,可不止是寻开心这么简单。”
陈鹰面色稍变,问道:“莫非他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陆文麒道:“也谈不到什么阴谋,他只是想要多活几年。”
陈鹰蹙眉道:“本座听不懂!”
陆文麒道:“史吉平是在炼丹——能使人长生不老的仙丹。而少女的经血,便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药。此外,他还通过与少女的交合来‘采阴补阳’,以求滋补身心,延年益寿。”
陈鹰眼中放射出了异样的光芒,沉吟片刻,问道:“莫非早在‘血祭’兴盛之时,史吉平就开始经营此等勾当了?”
陆文麒道:“你说得一点儿不错!江湖中人人都以为,‘血祭’抓去的那些少女,都被庄逸飞杀掉泄愤,或是供祭祀亡灵之用。其实大谬不然,那些女人都被史吉平用作了炼丹和‘采阴补阳’。由于‘采阴补阳’需要广御众女,方可获得最为旺盛的‘阴气’;久御一女,则‘阴气’不旺。于是,那些苦命的女子,被史吉平侮辱过一两次之后,就会惨遭灭口。每天又会有新的女子被抓到史吉平的魔窟之中。久而久之,‘血祭’终于犯了众怒。然而,这笔血债,却被错算到了庄逸飞头上,以致罪魁祸首至今逍遥法外。”
陈鹰默然片刻,道:“如此说来,庄逸飞只是史吉平的替罪羔羊?他的死,的的确确是一桩冤狱?”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陈鹰心中已然生出了对庄逸飞的兔死狐悲之感。
陆文麒道:“完全可以这么说!庄逸飞深受史吉平妖言蛊惑,对他言听计从,实与傀儡无异。史吉平才是真正掌控‘血祭’的人,也是真正该死的人。而庄逸飞的确因为他的长女之死,脑子受了刺激,做出过残害少女的行径,但绝不似传闻所说的那般十恶不赦。”
陈鹰肃然问道:“这些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何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陆文麒道:“这些事我也是新近方才得知的。”
陈鹰道:“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劝我除掉史吉平?”
陆文麒口气决绝地答道:“你必须除掉史吉平!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整个毒龙教!史吉平心甘情愿地屈居在你的手下,就是因为有了你这面挡箭牌,他可以为所欲为。你与史吉平关系如此密切,一旦他日东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