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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玉笛飞声-第11部分

小说: 玉笛飞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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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前方一辆马车驶来,白衫老者发了疯一般飞身迎上,身体尚在空中,便啪啪两掌拍向两匹马的马头,两匹骏马哼都未哼一声,登时毙命。闻笛和凌筝大惊之下,连忙跃出车厢。此时只见白衫老者借着这两掌之势,身子向前腾起,再发一掌拍在车厢之上,车厢登时碎裂,木屑纷飞如雪花一般。
    车夫早已吓得小便失禁,呆坐在那里,两眼发直,浑身战栗不止。那几名幸存的绿衣教徒,趁此机会纷纷四散而逃。
    凌筝勃然大怒道:“兀那老疯子,我兄弟二人与你有何过节,你为何阻我们的去路,毁我们的马车?”
    白衫老者同样怒火大炽,吼道:“我的清儿在哪儿?快说!不说就地取了你们狗命!”声音犹如猛虎下山时的吼叫,震耳欲聋。
    闻笛眼见凌筝按捺不住火气,说话间就要出手,如不拦住,后果不堪设想,当即拉住了他的小臂。突然,闻笛心念一动:“莫非在监牢里遇见的那个白衣美妇,便是这老者口中的‘清儿’?”随即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少安毋躁,你所寻之人的下落,晚辈或许知晓一二。”
    听了闻笛此言,白衫老者立刻转怒为喜道:“此言当真?那你快说!清儿到底在哪儿?”
    闻笛道:“老前辈所说的清儿,是个一身白衣,宛若天仙的中年妇人。不知晚辈说的可对?”
    白衫老者喜道:“对极了!她在哪?”
    突然,只听凭空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胆敢在毒龙教放肆?”接着只见两条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白衫老者和闻凌二人之间,面朝白衫老者站定。这两人同样也是一把年纪,身上衣着一模一样,都是青布长衫,其上绣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龙头。其中一人鹰勾鼻子,圆脸秃头,一双深邃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白衫老者,神色颇为严峻。方才的那声喝问,正是由他所发。另一人右眼已残,戴着眼罩,满脸蛮横凶悍之色。
    白衫老者怒气冲天地道:“哪儿来的无礼老儿!老夫在此盘问这两个小娃娃,却要你们打扰!岂有此理!气煞老夫!”
    白衫老者越说越怒,话音未落,便一掌拍向秃头老者。秃头老者侧身一闪,顺势取下腰间的判官双笔握在手中。此时残目老者大喝一声,也挥着一双铁掌跃入了战团。
    闻笛和凌筝趁机远远避开,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凌筝低声道:“毒龙三耆在武林中名头如此响亮,今日一见,实非幸至。”
    原来,这两个老者便是毒龙教的护教长老,人称“毒龙三耆”中的老二和老三。那秃头老者,名叫方胜亮,排行第二;那残目老者,名叫韩天海,排行第三。尚未露面的是他们的大哥,名叫胡一平。毒龙三耆在江湖上声威甚隆,再加上三人体貌特征十分明显,是以凌筝和闻笛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闻笛应道:“是啊!这二人的武功,看来各个都不在陈鹰之下,但比起师父,却还略逊一筹。”言语间颇有得色。
    谁知凌筝却道:“只怕未必。就算师父能够胜过他们,也是二百招以后的事了。”
    兄弟二人一面观战,一面品评。不知不觉,战场上三人已斗了一炷香的工夫。其间只见韩天海有如出笼的猛虎,掌势刚猛无俦;而方胜亮则似长臂灵猿,笔走轻柔,在白衫老者周遭穿梭往来,专攻其致命大穴。两人刚柔并济,一人前招未歇,另一人后招已至,招招如暴雨坠地,连绵不绝,丝毫不给白衫老者喘息的余地。那白衫老者虽然武功深湛,却也敌不过两个与其武功相若之人联手。此时此刻,他已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不仅满头大汗,狼狈不堪,而且险象环生,忍不住咒骂道:“两个不要脸的老王八!有本事和老夫单打独斗,以众凌寡,算什么英雄好汉!”
    韩天海性子刚猛,正要开口答话,却听方胜亮抢先道:“三弟别听他罗唣,咱们这是护教之责,不是比武较技!”于是,韩天海硬是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白衫老者见二人无动于衷,顿时怒发冲冠,喝道:“既然你们如此不讲江湖规矩,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说着身形倏地向后一跃,未见他抬臂扬手,两枚微如牛毛的暗器不知以何种手法由其指间疾射而出,分别击向二人。
    二人与白衫老者缠斗了许久,深知其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是以虽耳听得“心狠手辣”四个字,却都把它当成了白衫老者的故弄玄虚,并未十分在意。等到白衫老者纵身跃起,二人心弦才骤然紧绷起来。怎奈双方相距甚近,而白衫老者手段又太过巧妙,且暗器又小又疾,破空之声极为细微,二人尚未辨清暗器来势,便只觉肩头一阵麻痒,已然身中。
    白衫老者飘然落地,哈哈大笑道:“老夫的蜂尾针,滋味如何?”
    此言一出,方、韩二人面色大变,闻笛和凌筝也都吃了一惊。他们此刻都已想到,这白衫老者,正是赫赫有名的天山费老怪。此人久居天山,极少涉足中原,却以一手蜂尾针的绝技蜚声武林。据说昔年昆仑派遣出十名高手到天山向他寻仇,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尽皆毙命于蜂尾针之下。从那以后,西域武林中人尽皆闻蜂尾针之名而色变。
    方胜亮和韩天海都觉肩头中针处麻痒难当,低头细细察看,却只见衣衫上破了一个针眼大小的洞,想是那蜂尾针已没入皮肉之中。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蜂尾针的厉害:中毒后十个时辰之内若无费老怪的独门解药解救,或是德义山庄冯敬义的排毒绝技医治,纵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眼下冯敬义已死,只有向费老怪索要解药这一条道可走。
    却听韩天海怒喝道:“好个无耻的老匹夫,居然用毒针伤人,你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费老怪志得意满之下,倒也敛去了些许火气,道:“老夫的蜂尾针从不轻易出手,除非对方是大奸大恶之徒;或是老夫以寡敌众,力有不逮。今日是你们不仁在先,老夫不义在后!你们快把清儿还给老夫,老夫自会拿出解药。否则到了阎王面前可别告老夫的状!”
    听了此言,韩天海不仅不服软,反而瞪着独目,挥掌再度攻向费老怪,口中大声叫道:“爷爷先打折你一条腿,看你交不交解药!”
    费老怪接住韩天海,胸中怒气再起,喝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夫十招之内不废了你这老王八,甘愿给你当儿子!”
    方胜亮知道费老怪所言非虚,只因他们此刻身重剧毒,如果妄自催动内力,不仅功力只能发挥出四五成,而且毒质会迅速蔓延至全身,到那时莫道十个时辰,恐怕就连几炷香的工夫也熬不住了。
    两人瞬间换了四五招,只听方胜亮大喝一声:“三弟住手!”
    韩天海刚刚攻出一招时,便感觉到功力颇为滞塞,心中暗道不妙,只是碍于颜面,不肯住手。此刻听到方胜亮的大喝,如蒙大赦,当即收招。费老怪如此身份,见韩天海不再进招,自然也就停了手。
    方胜亮见韩天海嘴唇上已隐隐泛起浅绿色,两条眉毛不由得拧在了一处,心中暗自担忧。只见他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和声细语地对费老怪道:“大家同属武林一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费大侠莅临敝教,无非是想把尊夫人带走。不过此事我们兄弟二人实在做不了主,费大侠为难我们,实属无益。不如先行替我们解了毒,咱们大可到陈总管面前从长计议此事。”
    闻笛本以为“清儿”是费老怪的女儿,此刻听了方胜亮之言,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生了毛病,心道:“那白衣妇人如此美貌,居然嫁给了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老爷子,真不知这其中有何曲折。费老怪得妻如此,艳福实在不浅。”
    费老怪耳听得方胜亮之言有理,正在踌躇之际,突然远方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你们做不了主,老夫来做主!”声音不甚响亮,却字字清晰入耳,仿佛说话人就在身边。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老者背负着双手,施施然从远处缓缓走来。那人与方、韩二人一般穿着,身材矮小,骨瘦如柴,却自有一番不容侵犯的威严。
    方、韩二人一见此人到来,面上尽皆露出惊喜之色,只因此人正是他们的大哥胡一平。
    胡一平走到二人身边,用鄙夷的眼神将二人扫视了一番。二人立刻面露惭色,垂首难言。
    费老怪见方、韩二人都比胡一平高出一头有余,却对他如此惧怕,心中颇觉好笑,便道:“你们两个老儿好没出息,这么个老猴子也值得如此惧怕!”说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闻言,刀锋般的目光同时射向了费老怪。尤其是韩天海,面目狰狞至极,若不是因为大哥在场不敢造次,早就冲上去再与费老怪拼斗了。
    胡一平却不动声色,缓步踱到费老怪面前,道:“费兄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见教?”语气颇有些傲慢。
    听了此言,费老怪立刻止住笑,大怒道:“呸!你我素不相识,谁跟你称兄道弟!快把清儿还给老夫,否则老夫杀得毒龙教片甲不留!”
    胡一平并不动怒,只是哼了一声,道:“把毒龙教杀得片甲不留?当着我们毒龙三耆的面,竟敢如此口出狂言,胆子实在不小。这样吧,老夫陪你走几招。要是老夫技高一筹,你留下解药,拍拍屁股走人,从此莫再踏入毒龙教一步;要是老夫敌不过你,便做主放了林羽清,老夫这两个兄弟,就算他们技不如人,咎由自取。你看如何?”
    胡一平此言一出,方、韩二人立刻神色大变。他们明白,胡一平是在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他们深知胡一平的武功造诣并不比费老怪高出一筹,谁胜谁负殊难预料,自己的命运或许只能要交由老天决定了。
    只听费老怪毫不犹豫地朗声应道:“好!”一言甫毕,一掌已然拍向胡一平,两人就此斗了起来。
    方才与方胜亮、韩天海相斗时,由于二人天衣无缝的配合,费老怪处处受制,攻少守多,并没有多少施展自己武功的机会。此刻与胡一平单打独斗,费老怪精神大震,一出手便使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绝技——“狂风破庐掌”,显得对这场比斗志在必得。
    顾名思义,费老怪的“狂风破庐掌”正如足以掀翻茅庐的狂风,凶猛绵密,霸道至极,与陈鹰的“行洪掌”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胡一平武功走的是轻灵一路,他以一根长一尺有余的烟袋作为兵刃,专打费老怪周身大穴。
    一转眼的工夫,两人已然换了十多招。只见胡一平瘦小的身躯犹如穿花蛱蝶般游走于费老怪的掌风之间,看似凶险至极,却总是能够化险为夷。一根烟带几次递出夺命的险招,令费老怪丝毫不敢轻忽大意。两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高下。
    ###十三 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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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胜亮和韩天海性命系于此战,二人心中如何不急。眼见战局十分焦灼,韩天海直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方胜亮则一直低头不语,心中盘算着如何助胡一平取胜。
    凌筝和闻笛却是另一番心情。他们自打闯荡江湖以来,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此等惊天动地的较量。二人时而低声品评一二,时而击掌叫好,时而扼腕叹息,仿佛正在观看一场精彩的大戏。
    突然,只听方胜亮喝道:“大哥,攻他右臂曲池穴!”
    费老怪正在凝神激斗之际,骤然听到方胜亮之言,下意识地右掌一收,以早做防备。谁知胡一平趁机矮身欺近到费老怪右肋,烟袋锅子直奔其天枢穴而来。费老怪虽惊不乱,身子向后一弓,避过这一击的同时,右手施出擒拿手的功夫,抓向胡一平右腕。却见胡一平的右臂如灵蛇一般,倏地缩了回去。
    此时方胜亮又喝道:“打他膻中穴!”
    按照常理,胡一平本应继续去攻对手右臂上的穴道,是以费老怪自然而然地认为,胡一平仍不会理睬方胜亮之言。谁知这一次胡一平偏偏攻的就是膻中穴,费老怪不禁又是一惊。
    随着二人越战越酣,方胜亮的“指点”一刻不停,胡一平则时而听从,时而置若罔闻。如此一来,胡一平的招式变得神鬼莫测,时常能够出奇争先。更为要紧的是,费老怪本就性急易怒,耳听得方胜亮聒噪连篇,心中的烦乱可想而知。渐渐地,费老怪一招一式现出散乱之象,胡一平趁机占了上风。
    凌筝眼见着事有不平,当即大怒道:“好个不知羞臊的老秃子!休得再言!”
    凌筝一语道出了费老怪的心声,费老怪听了不由得精神一振。谁知方胜亮连看都不看凌筝一眼,对其所言更是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此时此刻,费老怪胸中的怒火已然烧到了嗓子眼,当即一跃退到了两丈之外,怒道:“不打了!不打了!”
    胡一平笑道:“费兄可是认输了?”
    费老怪啐道:“呸!谁认输了!待老夫撕烂了秃子那张会放屁的嘴”
    还未等费老怪把话说完,却听方胜亮插口道:“费大侠不是要和我一般见识吧!我可是身中剧毒之人。”
    费老怪顿时讷口难言,心头却怒火更盛,虎目圆睁瞪着方胜亮,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光头一把拧下来。
    却见方胜亮正了正神色,朗声道:“费大侠息怒,且听我一言。尊驾和我大哥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本领相当,难分伯仲。再斗下去,恐怕也分不出个胜负输赢。就算分出胜负,拳脚无眼,难免哪一方失手伤了对方,也是大为不美。依我看,这一场算是双方平分秋色。下一场,咱们由武斗改为文斗。”
    此言一出,费老怪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为了好奇心。
    只见方胜亮倏地一抬手,手中的一只判官笔箭矢一般射出,深深插入了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之上,只留了一小半在外面,距地面四丈有余。这手功夫一露,闻笛和凌筝都禁不住暗自叫了一声好。
    方胜亮指着那判官笔,接着道:“两位同时纵身上跃,谁取下这支判官笔,谁便胜了。”
    方胜亮心中算盘打得清楚:自己如此先下手为强,以费老怪的身份,必定不好推辞。而胡一平轻功举世无双,这场比试必定十拿九稳。一旁的韩天海虽然不算聪明,却也当即悟出了方胜亮的用意,朗声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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