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牧云录-第9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如此。”
牧云闻言,恍然大悟:
“是因为这样,你才跌倒的吧?”
转念一想,牧云甚是慨叹:
“唉!原本只知道妖族的内丹汇聚日精月华,没想到若放在手中摸玩,却还有分筋错骨之效!”
第九卷『白云乡里惊血魂』第二章 舌锋巧计,立窥月火真言
张牧云心思果然灵透。与绿漪初学汲取日精月华之术,略有小成,便去藏幽阁中阅览书籍,想找出其中的道理。道家藏书,自然没有对妖族灵术的记述,不过从别处只言片语中,牧云似有所悟。
一番冥思,牧云忽然想到,恐怕这世间万物生灵的能量都来自于日月光华。草木荣枯,禽兽繁育,随四时而动;而春夏秋冬四季,只看日升月落。仔细想来,恐怕这世上一切的风吹草动,都与日月光辉大有干系。
牧云这样的念头,懵懵懂懂,但已然近道。不管如何,有了这样念头,他修炼起妖灵的望月之术来,更加理直气壮、得心应手。
不语崖的岁月清幽,也无多少俗务;往日活泼跳脱的少年,这些天倒也专心修习之事。只是。纵然望月之术似有小成,牧云还是特别记挂他的《天人五召》之书。毕竟之前他已从水灵之术修习中,知道这本书的妙处。
『溟海水神之章』,已成,但接下来书中记载的『洞阳火神之章』,百般揣摩辗转,却依旧毫无头绪。每一回手抚泛着火焰霞光的书页,牧云心中似有感悟,但始终好像隔着一层窗户纸,终究寸进也无。
话说一日清晨,崖前静坐,观云海苍茫,日光返照,白云如火,牧云目睹忽然灵机一动,心想道:
“上一回遇到的月火教徒,他们教门不是叫‘月火’么。既然有‘火’字,怕是对火灵法技甚是精通。我何不去他们那边请教一二?”
一升起这念头,牧云顿时坐不住,跟绿漪、幽萝打了声招呼,便一个人径自下山去。少年鲁莽,上回明明跟月火教徒交恶,这时心血来潮,却不管这些,拔起腿来说走就走。
依着上回原路,沿坐忘峰盘曲的小径迤逦下山,经十里草海。入鸣玉涧的流瀑山谷。已近盛夏,此时的山谷中却绿荫成片,空气清凉。靠近鸣玉涧的山潭水瀑,仰看着白练般的瀑布从高空跌落下来,在碧澄的潭中飞珠溅玉,不时便有水花飘到自己脸上,清凉爽寒,十分惬意。
上一回牧云听说这山潭引出的清溪,乃是月火教的灵溪,专门打水用,那想来沿着这条溪水顺流而走,定然能碰见月火教众。打定主意,牧云便沿着潺潺的溪水一路往南走。
清溪蜿蜒,随水左右,中途有林,沿溪行于林下,则日影筛金,印衣斑驳。
“咦?这溪水流甚急,乃是活水,不知有没有肥鱼?”
走得一阵,肚中有些饥饿。牧云脑海里不免升起逮鱼念头。
情不自禁地,他放缓脚步,不住朝旁边山溪中望去,那目光敏锐,只想从流动的溪水中找出蛛丝马迹。
正在走神,却忽听前面有人叫道:
“来人止步——呀,又是你?”
牧云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两三个月火教徒正站在溪边,朝他不住盯看;他们旁边的草地上,还放着两对水桶。再拿眼仔细一瞧,看清最前面那个满脸愤恨之色的为首之人,张牧云忽然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毕大哥,真巧哇!”
牧云赶忙快步走上前去,对这熟人拱手抱拳,十分亲切热切地说道。
“嗯。”
毕真没精打采应答一声,在心中怨道:
“好个小贼,上回将我们师兄弟几个害得如此之惨,这时却跟没事人儿似的!”
虽然心里不爽,不过表面丝毫不敢流露出来。他还记得上回临末了张牧云将他们双足禁锢冻结,那一块冰坨子好大,他们在没人处日头底下,晒得好久才化。
想起往事,饶是大太阳天底下,毕真仍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瞅瞅眼前少年,满脸堆笑,见此情状,毕真倒真摸不清少年在打什么主意。这时,有个知情识趣的师弟,见平日趾高气扬的师兄如霜打的茄子。虽然不知内情,也估摸出大概怎么回事。于是他立即说道:
“师哥,等着用水呢,我们快担回去吧。”
“好!”
此言如久旱甘霖,毕真快活地答应一声,转身便要走。
“毕哥哥请留步!”
“何事?”
纵然千般不愿,毕真闻声还是收住脚步。他转过身来,眼睛只敢盯着牧云的鞋帮说话。
“师哥!”
牧云久在市井谋食,也是个自来熟,求人之时,更是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大哥”、“哥哥”、“师哥”全叫了个遍。他也不嫌寒碜,上赶着说道:
“你们教既然叫‘月火’,那师哥对火灵法术颇有精研吧。不知是个能否将心得告知一二呢?”
牧云没正经拜过师门,根本不把门户之别放在心上。听他一问,那毕真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更是恼怒,忖道:
“好泼贼!法力如此高强,今日却来这般询问,只管羞辱于我!”
心中又恚又怒,却还不敢如何表露,不作声了片刻,毕真才不情不愿说道:
“你高抬本教了。在下其实对火灵之术一无所知。”
“真的?”
“真的!”
“这样啊。”
见他如此,牧云一琢磨。眼珠一转,大声说道:
“原来如此,我看月火教也是郎当。明明不知火法,却还以月火为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徒有虚名!”
牧云当着几个月火教徒的面激将,十分真切地叹了一口气,道:
“唉也怪我笨,要不然早该想到,那月亮乃是太阴之星,火又是至阳之物,这两样怎么捏合到一起?原来堂堂月火教之名。却也只是胡编乱造的。”
“胡说!”
饶是上回吃了大亏,听牧云说出这些话来,那毕真再也压不住火。其实上回碰上牧云和绿漪也算他倒霉,平时毕真绝没这么窝囊。想那月火教久居洞中,最重水源,能让毕真带着师弟出来取水,那在同辈之中也是受看重之人。于是到这时,他便再也忍不住,浓眉一扬,梗着脖子,鼻子喷着粗气,气呼呼说道:
“休得胡言!本教尊名,正合天地至理。”
“是吗?”
牧云乜斜着看他,尾音上扬,似乎十分轻蔑。一见如此,毕真彻底搂不住火,一下子如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道:
“哼!俗人不知,月为太阴,只为表象。阴阳二气,相生相伴,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至阳而阴,至阴而阳,月为太阴,自然蕴含至阳之火。不闻三五月圆,晃光无涯,掷火万里,扫荡阴邪。阴晶赫辉,耀目银牙,太上火轮,破云开光。东灵上弦,瑞光之家,玉华太极,离火成葩!”
“”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牧云留意火灵之术已久,近来常在藏幽阁中钻研,又精研至阴之道的水灵之术。最近还在绿漪的指导下汲取太阴月华,对此道已然浸润已深。于是,毕真对本教真义的背诵讲解,落在旁人耳中只是诘屈聱牙的难懂之言,但对牧云而言,却是振聋发聩,打破玄关,一下子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嘻嘻,见教、见教,多谢、多谢!”
方才还不服不忿、大放厥词的少年,这时参破灵机,却忽然变了嘴脸,笑嘻嘻跟毕真作揖道谢。
“你!”
见他如此,毕真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他顿时气结,拿手指点牧云,脱口叫道:
“好小贼,竟敢使诈,骗取本教法技真义!你你”
之后他便气得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哈哈!何来骗取之说?”
对毕真这指责,牧云断然否定:
“我最多对贵教名称不敬而已,那也是一时不解,现在懂了,抱歉,抱歉。至于骗取法技真义么——”
牧云促狭一笑:
“你方才之言,我根本不想听,谁叫你偏偏要说。晦气晦气,我得赶去鸣玉潭,洗洗耳朵,再会!”
说罢便转身扬长而去。
“你你你——哇呀呀!”
久居洞府之人,何尝见过这般手段?于是在牧云身后,那毕真气得哇哇暴叫,在原地跳脚大骂。
第九卷『白云乡里惊血魂』第三章 碧水丹山,翻为立尸之场
张牧云略施小计,便跟月火神教的毕真套得月火真义。只是,就在七天之后,这毕真,却死了。
还是六月底前的一天清晨,毕真被发现躺在鸣玉溪的溪边,已经奄奄一息了。当小师弟们发现后叫来师长,众人施救不得,便反复询问究竟何人施害。这时可怜的青年人,竟是面带微笑,口中嗫嚅了许久,才嘟嘟喃喃说出四个字:“冰蓝之瞳”。说出这句后,他便含笑九泉了。
死者已矣,生者却对死因莫名。顾不得污秽,教中长老检查了毕真的遗体,却发现其下身一片狼藉,看来是精关尽失,昨晚竟行男女之事。再看看他的脸色,虽然微带笑容,但面目苍白,毫无血色,好像被吸尽精血一样。
月火教的长者们什么没见识过?一看毕真如此情状,便知一定是他昨夜不知何故来到鸣玉溪边,受到山精妖魅的引诱,最后被吸噬精血而亡。
月火教出得这样惨事,丢脸还在其次,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那祸根,务必速行报仇。长老们不敢怠慢,在报告给月火教主洞玄神君得知之后,便开始在教众中仔细排查,看是否有知情人,或是什么线索。
兴师动众的调查之中,毕真死前那一句唯一的遗言,自然是重点线索。虽然临死之时,语音含糊,终究经不住反复的分析询问,终于有曾和毕真一起与牧云几人冲突的小教徒,犹犹豫豫地跟长老们报告,他们说,这句话,却好像是那回妙华宫的人说过。
得到如此重大进展,长老们如获至宝,立即仔细研诘,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当日毕真几人的倒霉事,给问得一清二楚。获知此情,包括洞玄神君在内,月火教的长老们个个脸色铁青。同辈之人,月火教的弟子却被妙华之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固然十分不光彩;而让他们尤其生气的是,以前两教或有心结,都还只是修行之人内部的意气纷争,没想到妙华宫竟然如此善恶不分,竟把妖类当成了宾客!
恼恨过后,稍稍冷静,这时候又有长老站出来说,近些日来,每当月明之夜,在委羽洞天外行走炼气,往往能感应到北方妙华宫的方向有隐隐妖气。如此一说,众人再无疑虑,接下来便是面如满月、色如重枣的洞玄神君,和几位长老商议兴师问罪之事。
月火教暗流涌动,张牧云却一无所知。这一日夜晚,当明月一钩升于天际,他便端坐于不语崖上思索毕真所言月火真义——只不知此时斯人已然亡故。
明月缥缈,辉彩华曼,四顾广阔天地,俱笼轻纱一样。眉眼观月,冥然入定,不知凡几,蓦然心动。若有所得,急取怀中天书之卷,翻至『洞阳火神之章』,只见其书页已是一片通红,光影红艳,宛若火燃。
牧云见状,忙以手抚书,只觉滚烫。而刹那之间,恰似一道闪电当空劈下,他整个人突然变得光辉灿耀,笼在一片火焰之中,不语崖霎那间宛若火场。
身周猛烈燃烧着真火,内心却是一片混沌。宛如天地初分,周天一片黑暗,忽有一点火苗,自幽暗中生,整个天地乾坤便因为这第一缕的光明猛然分崩离析。高山崩塌,坚硬的岩石流淌成岩浆八方蔓延,海水沸腾,万年的古波蒸腾成带火的彤云九州翱翔,一切的空间、一切的时间都被熊熊的火焰填塞,鼎革之魂的烈焰神苗自此在宇宙永燃!
正自切身体会着洞阳火神的真义,却冷不防当头一瓢冷水浇下——是真地感觉到有一大瓢凉水兜头浇下!
“莫非这是天书在演化天一生水、地二生火的天地至理?”
“哗啦!”
又是一片水浪浇来,急睁眼看,却原来真是绿漪和幽萝拎着大小两只水桶,正急急忙忙往自己身上泼水!
“别浇啦!”
满天的神通一时烟消云散,湿淋淋的少年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跳脚大叫:
“不是失火!不是失火!是我领悟了火灵法术啦!哎呀、咳咳——”
原来一言未完,那泼水泼得顺手的小女娃,却又是一瓢清水甩来,正好冲进少年张口说话的嘴里,直呛得他不住地咳嗽,又“噗噗”地往外吐水!
“别玩啦!”
已看出那调皮少女趁机把这当泼水节,牧云忙冲了上去,一把将她手中的水瓢夺下!
委羽山中打打闹闹,此时那北国之中却又出了一件大事。连遭挫折、却在血魂晶王帮助下转败为胜的关外侯,却又遇到了一件大麻烦!
就在居延军扫平了豕韦族之后,北方忽然又崛起了神秘的部族,号为“九幽”。九幽人肤白,身长,干瘦,面目阴森,如鹰隼夜枭。九幽人有召尸大法,能将死尸或者白骨召唤成攻城略地的大军。
当鬼魅一般的幽灵大军、白骨亡灵的步兵骑兵,在九幽族的驱驰下铺天盖地地涌来,本已扫平北方豕韦等蛮族的夏侯勇部,一经接战,节节败退,死伤无算!
面对九幽大军,夏侯勇倒是依然发现血魂晶王的神力恰能克制幽灵军团,只可惜亡灵大军无穷无尽,以一己之力,依然回天乏术。
进入七月,突如其来的灾难继续蔓延。本来已深入北疆的汉族王朝军队,在七月初已退到了离狼居胥山不远的地方。七月初四,狼居胥山无常谷一战,关外侯军团遭到开战以来最沉重的打击,夏侯勇向来视为最精锐的血海法师团和夜煞骑兵旅,在此役中几乎全军覆没!无常谷狭长的谷道里尸横遍地,血流漂杵。
关外侯的大军大伤元气,而九幽族的亡灵军团,也终于逼近了居延城北方的天然屏障涿邪山脉。阴森恐怖的亡灵军团,并不着急穿越涿邪山脉,而是开始不慌不忙地屠杀已占领地区的平民村庄和军事要塞。
局势糜烂至此,桀骜不驯的关外侯也不得不向朝廷低声下气地求援。到了七月初八这一天,居延城中发出的告急文书,一天之内便连发了五份!
在此军情危急如火、形势危如累卵之际,那个一向对关外侯忠心耿耿的宠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