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书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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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楚颔首道:“是,此刻产道已开,只是你娘无力了,她的身体中了滇魂香又针药皆不可受,这才没救。”
乔锦书抬起惨白的小脸道:“师叔,锦儿还有一个法子可让娘撑到师傅来。”
袁楚皱了眉道:“还有什么法子。”
乔锦书坚毅的道:“血伺。”
☆、第四十三章 产子
袁楚惊讶的道:“血伺,这法子按理说可行,我听过,却没见人用过,听说伺血之人也是极其危险的,而且还要亲人之血。”
乔锦书嘴角浮起一丝清浅笑容道:“锦儿可以,锦儿这便进去救娘和弟弟。”老太太听了心里一紧忙喝道:“锦儿,这是血房,你一个未嫁的女儿那里轻易进得。”
乔锦书仍是淡淡笑着道:“老太太,今日里只要能救了娘和弟弟,莫说只是血房,便是刀山火海锦儿也敢进。”
说着头也不回的掀起软帘走了进去,二话不说拿起旁边的剪刀划开自己的手腕凑道吴氏嘴边道:“娘,我师叔已经找人去找师傅来了,只要师傅拿了千年人参来,娘和弟弟都会没事的,此刻娘喝一点水养养精神。”
闻着嘴边腥咸的味道,吴氏便要把头扭开,乔锦书见了笑着低声道:“锦儿这水是已经备好了的,娘即便不忍喝,锦儿也不会止住的,娘真的忍心舍下爹和锦儿吗?再说就算娘喝了,锦儿也不过虚弱几天,娘要不喝,锦儿没了娘岂不是要受人欺凌。”
吴氏听了闭了眼,泪无声的滑下,嘴边却开始小口吞咽,乔锦书见了才松了一口气,门外一片小声抽泣,谷雨擦了泪道:“老爷,奴婢要进去伺候姑娘。”乔楠枫颔首。
“大哥,嫂子和侄儿怎样了”乔楠枫回头见自己连坐着也艰难的幼弟尽然让人用藤椅抬了进来便道:“楠柏,你怎么来了,这里有大哥,你且安心养着。”
乔楠柏虚弱的笑道:“没事,日日躺着也是烦闷,锦儿呢?”乔楠枫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的,便上前一一和乔楠柏说了,乔楠柏嘴角微翘笑道:“我家的锦儿真是个好的,柴胡,去找人搬张塌来放在这里,我在这陪陪你家姑娘。”
柴胡担心的看了一眼乔楠柏,又看着乔楠枫,乔楠枫点头,柴胡这才要去,乔楠柏笑骂道:“臭小子,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柴胡也不说话,嘿嘿一笑,去搬榻去了。
老太太见了沉了脸道:“你们二人越发的混闹,这产房也是随意靠近的吗,这男人离得太近是要坏了运道的,你们二人还是去厅里等着,我派了李妈妈进去照料,你二人放心便是。”
乔楠柏指着产房道:“老太太,我乔家的运势都在那屋里呢,如今还怕什么更坏的呢。”说着喘着气提高了声音道:“锦儿乖,告诉你娘和弟弟不怕,你爹和二叔在外面陪着你们呢,今日不管老天给我们乔家的是什么运道,我乔氏兄弟接着便是,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便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老太太听了阴鸷的看了这个平日里都是笑意妍妍,沉默少言的青年一眼,乔锦书在屋里听到自己二叔喘着气和自己说话,又是心疼又是安慰,刚想说话,便听到外面有个陌生冷峻的声音道:“好一个齐心协力便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顾瀚扬交你这个朋友。”
众人只见从墙头飞快的跃进来两个人,一个眉发皆白,灰色僧袍飘飘若仙,一个天青色棉袍,面容冷酷,洒脱飘逸,袁楚见了忙迎了上来道:“师兄,你要再不来,可见不着你那伶俐百怪的小徒弟了。”
一品大师看了自己这个没有正形的师弟一眼道:“你又胡说些什么?”袁楚正色道:“我可没胡说,乔太太没了气力等不到人参,锦儿便进去血伺她娘了。”
一品大师和顾瀚扬听了俱是一怔。大师也不多话直接道:“乔老爷找个能干的来。”老太太听了眼珠一转,刚想让李妈妈过去伺候。
乔楠枫何等精明自然明白一品大师是要找个可靠的人,这个时候一个不慎便是几条人命,便道:“钱妈妈。”
钱妈妈应着上前,一品大师认得她是吴氏身边的人点点头拿出一个纸包道:“拿两片给你们太太含了,其余的你自己盯着熬出一小碗水,等生完再喝了,又拿出一丸药道:这个碎了洒到你们姑娘手上,赶快扶了她出来。”
顾瀚扬看着靠在丫鬟身上虚弱无力的乔锦书,这就是那个一根银针救了孩童,赢了行医多年的李大夫,又能为自己的娘亲延年益寿的小女子吗,见她鸦青的发丝随意挽着个发髻,插了支红珊瑚的步摇,一件粉色祥云暗纹的宫缎小袄,配了条同色的月华裙,虽素白着一张脸,但眉目如画,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一般,此刻正弱不胜风的给一品大师行礼。又望着自己深深一礼便由丫鬟扶着朝正房走去。顾瀚扬深深的望了一眼那远去的身影。
乔楠枫上前施礼道谢,顾瀚扬淡然道:“乔老爷不必多礼,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我还要谢令千金为我母亲治病,如今吃了药我母亲好了许多,以后还多有麻烦。”几人又寒暄了一番,顾瀚扬便告辞了。
一品大师和袁楚便和乔楠枫去了大厅,分宾主坐了。一品大师肃然道:“老衲有一言,不知乔老爷愿听否。”
乔楠枫拱手道:“大师有话请说,在下无不从命。”一品大师道:“那滇魂香是少见之物,竟然入了你家,今日险些酿成大祸,乔老爷还是要仔细查了才好。”
乔楠枫亦正色道:“大师所言甚是,滇魂香今日险伤了我乔家几条性命,在下定不会放过那下药之人,只等拙荆生了,便会查个彻底。”
宋姨娘站在老太太身后听了乔楠枫的话身子一颤,心里惶恐不已。老太太仍是不动声色的捻着手里的佛珠,只是细看她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厢房那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片刻便有脚步声匆匆传来,湘荷跑了进来道:“恭喜老太太,恭喜老爷,太太生了二位少爷,母子俱安。”
乔锦书和乔楠柏听到声音都扶了谷雨、柴胡各自从房间里出来,二人虽然虚弱却都满脸喜色,乔楠枫更是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看见二人站在东、西次间的门口便笑道:“你二人在房里听着便好,出来做甚。”
稳婆带着乳娘抱了孩子过来给大家道喜,毛稳婆是个见过事的,见了屋里人便道:“老身带了二少爷、三少爷过来给老太太、大师,袁大夫、老爷、二爷、姑娘请安了,屋里人听了俱各欢喜的围了过来,乔楠枫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不知道要怎样。只大声道:“好、好、好,今日都有赏。”
乔锦书笑着凑过去,见两个娃娃都胖乎乎的,一个捏了拳头咬着睡呢,一个嘴里吐着泡泡,都眯了眼也看不出像谁,乔锦书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便道:“爹,我要给弟弟起小名。”
乔楠枫看着那苍白却满心喜悦的脸,心里心疼极了,刚要点头老太太肃然道::这起小名也是长辈们的事,你一个女孩子不需操心。“
乔楠枫对着老太太一拱手道:“老太太,今日多亏了锦儿,她弟弟才得平安,就由着她取吧。“
乔锦书咬着唇思量了片刻自己倒先笑了道:“这咬手的叫馒头,这个吐泡泡的叫包子。”说完一屋子人都笑了,乔楠柏更笑的咳嗽了起来,道:“锦儿,你就玩吧,等你弟弟大了怕是不答应呢。”
乔锦书娇嗔的笑道:“这馒头、包子人人都不能少,便说弟弟们在乔家很重要呀,再说不都说丑名好养活吗,我希望弟弟们平安顺遂。”
乔楠枫听了便笑着道:“就依了锦儿。”稳婆听了便忙着道:“这个馒头少爷是二少爷,包子少爷是三少爷。”说得一屋子人又都大笑起来。
稳婆便道:“钱妈妈怕是已经收拾好了产房,那屋子暖和许多,我要送了二位少爷过去才是。”
乔楠枫颔首道:“我和你过去看看太太,二弟,锦儿你们快回院子歇了,好好养养身子。”
因着产房带血,大多是不设在正房的,便设在留韵馆的西厢房,乔楠枫走了进去,外间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个小丫头守着,临窗设了大炕,炕对面是一个架子床,侧面有个多子多福的大红色软帘,听到脚步声春分从里面掀了软帘,乔楠枫走了进去,里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吴氏穿了一件丁香色的绣花睡衣,一头青丝垂在枕边,安静的睡着了。
钱妈妈低声回禀道:“大概是累得很了,太太喝了参汤便睡了。”
乔楠枫点点头道:“你们在外面守着,我陪太太和少爷一会。”
钱妈妈带着春分躬身退下。
一室的静,只有案几上的褐釉莲花香薰炉里玉兰花的香味在空中冉冉飘散。乔楠枫放松了身子,倚着床头,凝视着三张安静的睡颜,伸手轻轻点了下那吹泡泡的小胖子的脸,那小子肯定是个馋的,感觉的嘴边有东西,便张了嘴便要咬,吓得乔楠枫一下子缩回了手,那小子没咬到,不满意的扁扁嘴又继续睡了,乔楠枫早已坚硬的心,不由得柔软了起来,想到几个时辰前,他们母子尚在生死间挣扎,若不是锦儿拼了性命相救,哪有自己如今这满心的欢喜,对那下毒之人不由得恨之入骨。
想到此,伸手扶了扶吴氏的鬓发,轻声道:“烟儿,你们母子便在这好好歇息,为夫去帮你们料理了外面的事。”
☆、第四十四章 驱逐
乔楠枫端坐在书桌后面,听着乔安回话,乔楠枫听了点头道:“太太那里可曾问起?”乔安回道:“钱妈妈说,太太自醒来就没问过中毒一事,每日里只是逗两位少爷玩耍,细细的叮嘱乳娘怎么服侍少爷们,再就是让钱妈妈买了补品、药材流水一样的往疏影阁送。”
“姑娘,那里呢。”乔楠枫道。
“姑娘,也没问起,只是往留韵馆送了两箱子小孩子的小玩意,说是给少爷们玩的,接了太太的补品、药材,便在自己的小厨房让人做了各式的药膳,往留韵馆和柏园送,老太太那里却是没有,连仲青少爷的院里也没有。”乔安小心翼翼的道。
乔楠枫叹了口气道:“这又岂能怪她,她连下床都还头晕,还要操心着她娘和二叔的身体,有些小脾气是难免的。”
乔安听了松了口气道:“老太太还是每日里打坐念佛,只是差了李妈妈每日里去留韵馆的西厢房问候太太,自己倒没去过,宋姨娘还是每日在厢房外间请安,极少进去。”顿了一下又道:“倒是宜兰园的立夏姑娘做了些小孩子的东西去陪太太说了几次话。”
“倒是个乖觉的。”乔楠枫随口道。
杜仲在门口道:“乔管家来了。”
乔楠枫笑道:“老管家回来了,杜衡给老管家搬个杌子。”乔管家躬身行了礼谢了。
“乔安,你先下去吧,我和你爹有话说。”乔楠枫道
乔安给乔楠枫和乔管家做了个揖躬身退下。
乔管家绷着脸道:“老爷,这事老奴查实了,再没错的。当日晚膳后,太太吩咐钱妈妈第二天去采买些吃食,后来临时想起买些细棉布做睡衣,便让春分追道院里又吩咐了钱妈妈一句,当时院子里只有做粗活的小丫头荷叶。这小丫头是个活络的,和各院的小丫头都有来往,平日里喜欢串门。”
乔楠枫哼了一声道:“太活泛都不是好的。”
乔管家点头道:“我去了咱们家布店,开始他是不肯承认的,见我说出了那药的名字和药性,又说险些伤了太太和少爷的性命,他见事情严重了,才吐了口,说那药是他自己从游方的郎中那里得了,夏天犯困的时候闻点,对身体并没有伤害,只想着太太上次不同意他家儿子去学徒心里有些不舒服,便用药把布侵泡了给太太用,让太太有几天休息不好,并没有伤人性命的意思,也不知道对孕妇这么严重,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
乔楠枫听了阴沉了一张脸,久久都不说话。
过了半日方道:“老管家,有些事,我连吴氏也是不肯说的,当日因着那点子不忍,便由着她们算计我收了宋氏,想着她为我爹守着不易,家里有个她自己的亲人,总是好些,后来要接了她侄子来,甚至算计吴氏的陪嫁铺子我都装做不知道,谁知她是个贪心不足的,就因着我这点不忍差点子赔上了我妻儿四条性命呀。”
乔楠枫赤红了双眼恨恨的道:“今日我要不狠狠收拾了宋小宝,送去衙门公断,我怎么和吴氏她们母子四人交待呀。”
乔管家缓缓跪在哪乔楠枫面前,乔楠枫见了慌忙去扶乔管家起来,老头摇摇头道:“老爷,你听老奴说几句,太太、姑娘、少爷受苦,老奴也是心疼万分,只这事却不能撕了开来呀,不说别的就为着将来姑娘、小少爷们的名声和嫁娶都不能呀,何况有些事老太爷恐怕也是不愿提的吧。”
乔楠枫听了愣怔半晌,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扶起乔管家道:“老管家,楠枫听你的,只是,以后老管家有事便说,切不可再给楠枫下跪呀,当年我初初接了生意,一时不查上了当,险些要倾家荡产,我原本是想商量吴氏卖了她的陪嫁铺子来周转的,是您老人家说,男人呀铮铮铁骨,不能用女人的钱,是您卖自己的家产给我周转,才有了今日的乔家呀。”
乔管家听到乔楠枫提起以前的往事,也不由得有些动容道:“老爷呀,过去的事说它干嘛,老奴都姓乔几十年了,我和乔家早就分不开了,我的家产也是老太爷给我置下的,那都是应当应分的。”
乔锦书松松的挽了个家常发髻,插了支玛瑙石的簪子,穿了件杏黄色无领绣满地玉簪花的斜襟锦缎夹袄,棕绿色的锦缎棉裙,偎在炕上和谷雨、紫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屋里烧了炕,一张巴掌大的脸倒显得粉扑扑的。
谷雨借着窗着的光又仔细往乔锦书脸上看了看道:“姑娘的脸本来就小,如今越发的显得跟巴掌似的了拉,明日这鬓发还是不要留着了,都梳了上去倒显得脸圆润些。”
乔锦书听了便笑道:“瘦些穿衣服好看,我倒巴望着再瘦些呢。”在旁边正给乔锦书做衣服的紫蝶听了道:“姑娘,你要再瘦,我这衣服又要改了,还是别再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