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剑九狐-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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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观渔叫道:“方日平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知机子的排名绝不会比我低,假如崔魏排在第八,我就该排在第十。”
方梅影一笑道:“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让着他,为了交他这个朋交,你的确费煞苦心,为了他好名,你明明胜过了崔老爷子,却也不敢施展,你去找崔魏切磋剑术,目的只是在帮助他,可惜的是他天资太笨,领悟很难,等他再把剑术练成时,崔老爷子已经死了。”
李观渔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梅影道:“崔老爷子说的,他是个至诚君子,绝不说谎话,他知道胜得过知机子,却会输给你,所以你不胜他,他也就不肯胜知机子,他很敬佩你的友情。”
李观渔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方梅影道:“因为知机子人虽偏激,尚无大恶,我不忍心要他死,他一直以为比你高一点,如果知道几十年,你一直在让着他,那比你欺骗他更会令他难过,很可能就会横剑自刎,现在他虽然气走了,心里却好过得多,至少他认为你是由于欺骗他,利用他比他强出那么一点的。”
李观渔脸现痛苦之色道:“可是我们这几十年的友情,就被你这么样毁了。”
方梅影道:“那可怪不得,至少我不能让先祖的智臾之名受辱,他在万象宝录上的排名是绝不会出错的,何况你以欺骗的方法去维持友情绝不是方法,一旦被他发现了真相,他会恨你更深,说不定会找你拼命的,而我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你。”
李观渔一怔道:“什么!保全我?”
方梅影笑道:“你既然能为了友情而自甘居后,可见你的名心很淡,而且你在声色的圈子里已经很满足了,绝不会去争那戋戋浮名,也不会因为折败在仁翁之手而耿耿于怀,更不会为了报复而与魔宫中诸人勾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帮你把他气跑了,免得你在晚年身败名裂,不是保全你吗?”
李观渔哈哈一笑道:“方梅影,你前面分析得很不错,我本人对得失胜负看得比较淡,对败在江河远手下那回事是不太在乎,知机子却一直耿耿于怀,但是我与侯教主合作却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自保。”
方梅影道:“你说是受了魔宫的威胁吗?”
李观渔道:“还没有,因为我跟黎天真有旧,他们对我们很客气,请我们到桐柏山去了一次,看到那些不甘受竭的江湖人的遭遇,却已经很明白了,跟魔宫不合作的后果是如何的了,他们不必说出来,何况侯教主对我们极为客气礼遇,不要我们即时加盟,只希望我们在乾坤教正式开创时,加以支持协助,这个条件,我们自然乐于接受了。”
方梅影笑道:“你们就这样屈服了?”
李观渔道:“这不算屈服,因为我们并不需要在魔宫中担任什么职司,侯浪萍给我们的名义是圣官供奉,只是一个虚缺,不必负实际责任,但是可以享受到很多的优遇,我们有什么要求,圣宫都会全力支持的。”
方梅影道:“不会这么便宜吧?”
李观渔道:“当然还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方梅影笑道:“我晓得了,是要钱,我听说你是汴梁首富,家财亿兆,而魔宫中却正需要钱。”
李观渔笑道:“不错,侯教主请我支助,我捐了一半的家财,如此而已,老夫膝下无后,孑然一身,要这么多钱干啥?给候教主用来创一番空前绝后的伟业,也是很有意义的事,知机子比我更热衷,他几乎是倾其所有,自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玄真观了。”
方梅影道:“你们对魔宫的所作所为都毫无是非之念吗?”
李观渔笑道:“侯教主雄才大略,行事并不失为正,虽然略见偏激,但他所创的乃是一番空前巨业,略使手段,倒也无可厚非。”
江梦秋忍不住道:“他手下俱是大奸大恶之徒,而且一味以暴力凌人,如果他的霸业得成,天下武林除了臣服其下,就没有第二条路走,这也算对的吗?”
李观渔道:“小子,一个武林中人成名,都是把别人压下去而造成的,你祖父仁翁如果不是打败那么多武林高手,何来仁翁之名而高踞三公之首。”
方梅影道:“江爷爷从未以技凌人,他跟人交手多半是出于被动,如果他主动地找上一个人,必然是那个人有失德之行,知机子或许为了名心所趋去找他较量,但你必然是为了有失义之行,被他老人家碰上了”李观渔脸上微红,冷笑道:“知机好名,老夫好色,在一般武林正派人物眼中,宇内双绝总是邪道之流的。”
方梅影一笑道:“不错,宇内双绝只是奉承你们的称呼,有人称你们为宇内双邪,只是你们尚无恶行所以才安安稳稳地活到今天。”
李观渔道:“但有了乾坤教后,我们还可以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继续活下去,侯教主不但艺震天下,而且也是风月解人,与老夫有同好。”
方梅影道:“那么你是自甘堕落而同流合污了。”
李观渔道:“老夫一生中我行我素,从不跟人抬杠强辩,更不想自列为侠义中人,也不让人来干涉老夫的行动,方梅影,你使弄狡计,把知机子跟我拆开了,我不怪你,因为我们迟早也会闹翻的,侯教主的眼光并不比你祖父差,他早就看出我比知机子高,在我们两人间,他对我是看得重一点,现在你把他气走了,还好一点,将来被他发现了真相,他很可能会找我拚命呢。”
方梅影一笑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迁就他?”
李观渔道:“老夫虽然好色,终日对粉黛,总也有腻味的时候,也须要一两个朋友,可是一般知名之士,都视我为邪魔外道,不屑为伍,只有他不嫌弃我,几十年来,他处处照顾我,多少次有人来找麻烦,他都不顾一切地卫护我,甚至于拚了命来帮助我,这番盛情使我很感激,让着他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梅影道:“由此看来,你倒是恩怨分明。”
李观渔愤然道:“人没有不知好歹的,也没有人天生就为恶的,一个人更不可能一生无过,但只要做一点错事,那些自命为侠义卫道之士就横加插手,不仅要毁得你身败名裂,而且还逼得你无路可走,他们自命方正,其实却是为了沽名钓誉,许多邪道中人,都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方梅影看看在车上的姚广明,见他也低下了头,似乎感到很不好意思。
李观渔道:“我跟知机子起初并不想加盟乾坤教,但乾坤教看上了我们,而那些卫道之士却摒我们于门外,一个武林人是不甘寂寞的,为了这番知遇之情,也值得我们卖命了。”
方梅影道:“我们现在来邀请你为天下苍生与武林安危,请你参加荡魔的行列,你肯答应吗?”
李观渔一笑道:“你要我为卫道而尽力?”
方梅影点点头,李观渔又笑道:“卫什么道?”
方梅影道:“自然是江湖正道,武林的道义。”
李观渔哈哈一笑道:“侠义道会承认我的行为正直吗?会使我赢得武林的尊敬与重视吗?”
方梅影道:“只要你不偷不抢不盗,只要这些女孩子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自然没有人说你不对。”
李观渔道:“老夫家财盈亿,何须偷盗,虽好绝色,却从不用强,她们都是我用银子买来的,可是仍然有人批评老夫倚仗财富,凌暴女流,视老夫为色魔。”
方梅影笑道:“笑骂任人笑骂,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李观渔道:“老夫说一说与仁翁结仇的经过,由你们来评定一下曲直是非,二十六年前老夫看中了一个女孩子,想买回来作侍妾,可是那个女孩子已经自幼嫁人。”
江梦秋道:“既然许配了人,你就不该再存妄念。”
李观渔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下去道:“老夫得知她许人后,并未强求,可是那女孩子的父亲因事犯罪入狱,要十万两银子才能脱罪,她自愿卖身救父。”
江梦秋道:“慢来,他犯的是什么罪?”
李观渔道:“他是个库吏,酒醉失手,把油灯打翻了,使库房失火,着令赔偿,否则将以死抵罪,老夫花了十万两银子,救出了她的父亲,买下了那个女孩子。”
江梦秋道:“她已经许配他人,怎么还能卖身呢?”
李观渔道:“她的夫家是个寒士,无力筹出这笔钱来,她上门苦求退婚,再卖给老夫。”
江梦秋道:“你应该做做好事,救她一下的。”
李观渔怒道:“小子,这就是你说的理。”
方梅影道:“兄弟!任侠之心端视在人,李老儿不救倒不能算错,他花了钱买了人家也没有错。”
李观渔道:“那个小伙子认为我为富不仁,硬拆散了他的姻缘,愤而学武,投入黄山门下,十年后艺成,他来登门寻仇,指责老夫乘人之危。”
方梅影一笑道:“你说的是惊虹剑巴山民?”
李观渔点点头道:“是的,这小伙子剑艺不错,比老夫还差了一截,结果老夫仍然把他打跑了,可是他乘老夫不在家的时候,居然又偷偷前来,拐了那个女子跑了。”
方梅影道:“于是你跟知机子追到黄山,杀了黄山十九名弟子,剑创黄山掌门,使黄山一派沦于灭亡了。”
李观渔道:“老夫登门索人,黄山仇华老儿护庇门人,不肯把人交出来,这可怪不得老夫。”
方梅影道:“这是非曲直很难说,不过你至少是占着一半的理,但怎么又扯上了仁翁呢?”
李观渔道:“巴山民与那女子在老夫到黄山时,他们先跑了,老夫与知机子血屠黄山后,又追了一天后,总算找到了。他强行出头,把他们放走了,方梅影,你评评理,这难道错在老夫吗?”
方梅影还在沉吟,江梦秋却道:“李观渔,巴山民拐走那个女的,贻祸师门是他的不对,我爷爷救下他们后,曾经痛斥了他一场,他含愧自尽了,你也在场的。”
李观渔道:“他把女的带走,是何道理?”
江梦秋道:“那个女的在浮梁尼庵落发为尼,她不愿意再回你那儿去,跟我爷爷无关。”
李观渔怒道:“怎么无关,人是我花钱买的,江河远凭什么把人带走。”
江梦秋道:“你应该去问知机子。”
李观渔一怔道:“凭什么要问他。”
江梦秋道:“因为二十六年前那把火是知机子放的。”
李观渔愕然道:“胡说,老夫不信。”
江梦秋道:“我爷爷那天击败了你,又击败了知机子,最后你还要拚命的,知机子硬把你拦住了,因为我爷爷早已调查清楚,递了话过去,否则你知道他的个性,怎么会甘心认输的。”
众人俱都愕然,江梦秋道:“知机子是为了帮助你,因为他知道你的毛病,你看中了一个女人,如果弄不到手,会引为终生之憾,而你的行为尚算方正,不会以卑劣的手段去谋求,他才偷偷地放了一一把火,促成了你。”
李观渔一想此事倒是颇有可能,因以问道:“江老弟又是如何得知呢?”
江梦秋道:“我爷爷刚好途经郑州得知黄山门下上你家里闹事,觉得很奇怪,因为黄山门下一向颇有侠义,而你也不是挟势凌人之徒,再一打听原委,就对十年前那场大火产生了怀疑,找到了那个女子的父亲问了一遍,让他追忆一下失火的情形,他说那天虽然喝了点酒,但并没有醉得十分厉害,虽然不知道如何发的火,但火发之后,他的人被困火中,恍惚被一个神仙救了出来,因为此老平时笃信李老真君,还以为是真君显圣救了他,我爷爷却知道这必是知机子捣的鬼。”
李观渔道:“江河远见了我们为何不拆穿?”
江梦秋道:“我爷爷为人仁厚,想到知机子也是为友谋切,只是跟他交手时暗中点了几句,他情急竟要找我爷爷拼命,我爷爷把他击败后,却告诫他此事不可再为,也保证他不告诉别人,所以他才委曲求全把你拖走了。”
李观渔道:“知机子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江梦秋道:“不错,知机子不在乎名誉被毁,他却很重视你的友谊,这件事如果公开了出来,你一定会跟他绝交,他宁可接受世人的唾骂,却不愿失去你的友谊,所以才为你们隐瞒了下来,究其动机,他不是为自己,还可以原谅的,何况十年之前,其曲在他,十年之后,曲在黄山,惊虹剑客既然答应毁了婚约就不该再上门生事,更不该把那女子拐走,而黄山掌门,也不该包庇门人如此非为。”
方梅影道:“那个女子既是因为受了知机子的陷害才毁婚卖身,惊虹剑客的行为也就值得原谅了。”
江梦秋道:“不错,如果惊虹剑客调查明白出事的真相再这样做,的确是对的,但惊虹剑客根本不知内情,他完全是为报夺妻之恨而去的,所以才不可原谅了。而黄山掌门人之包庇门人,也是为了私怨的,因为他在年轻时,曾与李观渔同争一女而失败,积怨在心,惊虹剑客从李观渔家里夺走一个女人,他认为是出了一口气,所以才罔顾事理,曲予包庇,我爷爷处事行侠,一向是但问存心不论是非,所以对他们双方曲直,都是凭存心而论”方梅影点头道:“江爷爷以仁著称于世,到底不是偶然的,他立心处事,以仁为经,以理为纬,绝不偏倚哪一方,无怪他排解纠纷时,无人不服。”
李观渔冷笑道:“江河远既然答应了知机子不泄漏此事,为什么会告诉你呢?”
江梦秋道:“我爷爷把他半生行事,都记载了下来,给我作为以后立身行事的参考,但他老人家从不涉及隐私,这件事他只说出内情,却没有提到一个名字,因为你自己提了出来,才触及我的记忆,否则我根本不知道是你们宇内双绝的事。”
方梅影一笑道:“李老兄,江爷爷把这件事瞒了十六年,可见绝无揭人隐私之意,要不是你自己掏了出来,江老弟也不会说的,因为以前他根本不认识宇内双绝是什么人,因此你对仁翁,应该感激才是。”
李观渔沉思片刻才道:“知机子耿耿于怀,非除之而甘心,我对仁翁虽然也有点芥蒂,却没有那么深的,我恨他多管闲事,把那个女的带走了不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