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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部分

盛唐夜唱-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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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卿这般神情……莫非出了什么大事?”见李林甫这般做作,李隆基心中有些腻歪,催促着问道。

  “南诏国反矣。”李林甫深吸了口气,然后道。

  “什么!”

  李隆基大惊失色,从座椅上猛地站起身来。

  他早年英武,可是如今沉湎于酒色,身体已经有些发虚,这一站起来,眼前便是一黑,头昏眼花,身体也有些摇晃,还是旁边的高力士一把扶住他,他才定下神,然后又坐了下去。

  南诏竟然反了!

  李隆基第一个念头,便是蜀地自此多事,然后便又想到,南诏背唐,必勾联犬戎,只怕连陇右、河西和北庭,都要开始新的一轮动荡了。那边高仙芝还在与大食国于安西较力,这边西南又是不靖,大唐的负担会更重吧。

  紧接着,他才想起,南诏怎么会反。

  “南诏向来恭顺,归义王虽死,其子承位,为何会反?”定了定神,李隆基问道:“是不是边将虚报其事,以求冒功?”

  “臣也希望如此,但臣得到的消息,却是确认了其事,南诏已反,且与犬戎相勾结。”李林甫沉痛地叹了口气:“这是臣得到的军情急报。”

  他将一封信呈上去,李隆基哪有心情细看,草草扫了眼,然后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得很是偶然,这两年杨钊得势,于是大用私党,其中就包括举荐他的鲜于仲通。此人为剑南节度使后,性子倨傲切躁,对于周边的诸蛮都甚为无礼。而这个时候,被大唐封为云南王的皮罗阁身亡,其子阁罗凤秘密自长安潜归,继承了云南王之位。鲜于仲通不仅凌迫于他,部下云南太守张虔陀还将阁罗凤的妻子上了,给阁罗凤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阁罗凤向鲜于仲通控诉,反受其辱,不愤之下,起兵围姚州,急报来之前,尚未破城,但云南至中原路途遥远,此时姚州,想已不保矣。

  “这……怎么会这样!”李隆基大怒:“张虔陀该死,鲜于仲通有罪!”

  “陛下圣明,张虔陀该死,鲜于仲通有罪,不惟此二人,当初章仇兼琼坐视南诏坐大,亦是有罪,而杨钊荐鲜于仲通,所荐不得其人,也当与之同罪!”李林甫凛然说道。

  鲜于仲通不过是边将罢了,治他之罪,李隆基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章仇兼琼老病,在朝中只是挂了个位高清贵的官职,实际上可有可无,故此也可治其罪。但听得杨钊之名,李隆基顿时意识到,李林甫所急着,并不是边事,而在朝中!

  此次南诏反叛,对于杨钊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李林甫来奏,只是先声,紧接着,依附于李林甫的官员,会闻风而动,对杨钊群起攻之。杨钊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只能忙于自保,怕是再无暇来找李林甫麻烦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隆基心里暗叹了一声,面上却是一笑:“剑南远在千里之外,杨钊虽荐鲜于仲通,确实有荐人不当之过……以朕之见,罚铜便罢了。”

  “臣以为不然,圣人寄厚望于杨钊,杨钊不慎之谨之,却荐上鲜于仲通这等人物,上误圣恩,下败民生,若不重治其罪,必有效尤者!”李林甫却是不依不饶地道。

  第335章 昔日棋子今棋手

  杨钊被赶出了勤政务本楼,他在宫中的眼线同样被清出,这让他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此前他对李林甫的攻击,太过顺利,让他有些飘飘然,觉得老了的李林甫,不过如此。但今日李林甫当众将他喝斥出勤政务本楼,他却不敢有半点抗拒,他才意识到,身为权相近二十载,李林甫的威风,仍非他能正面抗衡。

  这让他心中有些懊悔,或许自己曝露得太早了些,应该再等两年……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等,与李林甫打擂台,岂是他自己的本意,分明是李隆基有意推动。若他不站出来,李隆基便会安排别人代替他。

  官场之上,不进则退,想要维持一个长期的平衡局面,绝无可能。若是有谁看不透这一点,便要象叶畅一般,被赶到工地上去受苦。

  杨钊一直不理解叶畅,好端端的京官不当,却非要跑去修路,而且据说还亲自动手挖泥挑石,与那些满身汗臭的劳工混在一处。当初风流倜傥走到平康坊去无数红袖相招,现在却一身黝黑满脸粗糙还四处骂名……也不知叶畅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

  他其实是有些知道的,叶畅与他算得上是好友,与李林甫之女又有婚约,夹在他二人之间,又无法让他们关系平衡,便只有躲出长安。

  若是这厮得知自己与李林甫可能要进行决战……不知他会如何作想。

  杨钊正琢磨着,便见到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个风尘卜卜的人过来,那人走得甚急,仿佛火烧火燎一般。杨钊眉头一皱,然后瞪大了眼:“你怎么回来了!”

  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正是他方才在想着的叶畅。

  叶畅晒得黝黑,听得他问,灿烂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杨兄在京中做得这么大的事情,我岂能不回来!”

  杨钊心里一凛,顿时明白,这是李林甫派人将叶畅召回的。

  七日前他完全把握了李隆基的心思,开始发动剪除李林甫党羽的攻击,而叶畅此时便赶到,这证明在他发动攻击之时,李林甫便派出了快使。叶畅这么短的时间里,从陈留(汴州)赶回,难怪风尘卜卜了。

  “一路还顺利吧?”杨钊有些尴尬地问道。

  他能得李隆基支持,倒有大半是因为叶畅能赚钱,但是他又凭借着李隆基的支持,去对付叶畅名义上的岳丈李林甫。

  “还好,关中的道路也确实该修了,如今都坏成了什么模样,难怪都抱怨说,粮食到陈留好办,到洛阳难办,到长安难上加难。底下的小吏一个个听得运粮都是叫苦连天,怨不得他们推拖,那道路,十斤粮可以给你颠掉一斤来。无论如何,都得动手整修了,两年之内,须得修好来!”

  叶畅一堆对路的抱怨乃是有感而发,杨钊听着只是笑:这厮还真是修路修上瘾了啊。

  “要想富,先修路,多养孩子广种树。”想到叶畅编的、如今传遍天下的顺口溜,杨钊心情突然轻松了些。

  就在这时,里边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出来:“杨侍郎,圣人传你入见!”

  杨钊心里的轻松顿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上刑场一般的紧张,同时也燃起了斗志。无论李林甫用了什么手段,他都要将之接下,而且还要反击。至于有些对不住叶畅……待自己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之后,满足他的愿望,让他全天下去修路就是!

  带着这样的想法,杨钊向叶畅拱手,然后走向勤政务本楼。叶畅看着他快步向前的背影,神情依旧灿烂,只有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这里边是什么情形?”他向边上的一个太监问道。

  那太监看了看左右,然后低声道:“杨侍郎正在陪圣人说话,李相公进去将他赶出来了,如今圣人又召他进去。”

  简单的一句话,其中却充满了大唐政坛的风波诡谲。叶畅点了点头,看了这个太监一眼,太监拱拱手,笑着道:“奴婢李承,宫里都唤奴婢大眼儿。”

  “唔。”叶畅点了点头,这太监抢上来透露消息,无非是看中了他身上巨大的利益,记下他的名字即可。

  真正让他觉得惊讶的是,李林甫召他回长安,分明是想着借助他的力量来平衡杨钊,可是在他到之前,李林甫便于天子面前喝退杨钊,丝毫不给其留颜面,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他没有想多久,便又有太监出来,传他入内。这是李隆基要他介入李林甫与杨钊之争,叶畅对此也有心理准备,当下整整衣裳,不紧不慢地踱进去。

  才一接近勤政务本楼,叶畅便感觉到极为紧张的气氛,他扫了一眼,只气李林甫一脸严肃,而杨钊神情则是气急败坏,他二人目光都直直地瞪着自己。

  在上边的李隆基,只是一脸疲惫。

  叶畅上前行了礼之后,便又开始抱怨:“圣人恕罪,臣大老远地赶来,浑身都是尘土,非是臣有意怠慢,实是急着见圣人……听闻圣人今年年底有意去温泉宫?依臣之见,长安至温泉宫这一段辙轨,当先建好,到时乘列车前去,省时省力少花费,也少受颠沛之苦。”

  他一上来抢先说修路的事情,其实是向李隆基表态,自己对朝中的这些纷争没有兴趣,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找他。只是李隆基不可能放过他,若是放了他,这些麻烦,岂不都成了李隆基自己的!

  “十一郎,你辛苦了……辙轨要修没错,不过朝中的事情你也要过问,你可是身兼数使,都不过问便是玩乎职守,当心朕治你之罪!”

  说到这里,李隆基脸上隐隐有丝笑意,但旋即他收住笑,面色严肃地道:“今日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正合问你……南诏反了,你以为是当剿,还是当抚?”

  “什么,南诏反了?”这消息也让叶畅怔住。

  另一世的历史当中,南诏确实也反了,不过他依稀记得,那是几年后的事情,却不曾想这一次,阁罗凤王位未稳,便迫不及待地反了。

  “为何南诏会反?”

  这个问题让李隆基有些尴尬,杨钊更是垂下头来不出声。李林甫却犯不着为杨钊留面子,故此开口道:“杨侍郎举荐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边将张虔陀奸了阁罗凤之妻,阁罗凤于鲜于仲通处诉之,鲜于仲通反将阁罗凤训斥一番,故此激反了阁罗凤。”

  真正原因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阁罗凤长期在长安为质,他对于大唐的虚实甚为了解,知道大唐如今四面开战,国力已经达到能支撑的极限。而大食的介入,让西域的情形更为复杂,大唐很难再调动大军向南诏进攻了。

  扶持南诏座大,乃是李隆基一贯的策略,如今这个策略中的棋子反噬,李隆基不可能承认是他当初的策略错误,自然需要寻找替罪羊,鲜于仲通作为剑南节度使,哪怕上任还未有几载,却成了这个替罪羊的当然人选。

  仅有鲜于仲通,尚且不足,中枢里也必须要有人承担此责,偏偏鲜于仲通乃是杨钊一手举荐的,这事情推不到李林甫头上,而且李林甫抢先抓住这个机会,攻讦杨钊,这才使得杨钊如今狼狈不堪。

  “你快说,南诏当抚还是当剿!”李隆基又问道。

  知边事之朝官数量并不少,但是如今能被李隆基信任的却不多,叶畅可能是仅有的少数几人之一。他问叶畅,确实很迫切。

  定了定神,叶畅苦笑:“臣对南诏的情形,近乎一无所知,圣人拿这个问臣,臣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你就直管答就是,用不用在朕!”

  “若是依着臣之意,普天之下,莫非国土,率土之滨,莫非国人,圣人乃国之帝王,自当君临天下,岂有什么云南国、南诏国,这世上只应有云南道、南诏道才是!”说到这,叶畅又肃然道:“此时我大唐国力兴盛,不取之以助国力,莫非任其坐大,遗为子孙后世之患?”

  话说得慷慨激昂,可是在场的却不是那些容易激动的少年学子,而都是些老油子。李隆基不耐烦地道:“你只说剿还是抚就是……”

  “圣人,不论是剿是抚,先都得斥奸邪无能之辈,以安边关士卒之心。”李林甫见李隆基还是一心想要维护杨钊,心里极是恼怒,当下也有些失礼插言:“剿抚之策,吾等皆在长安,不知边地详实,岂可轻易结论,叶畅不愿直言,非是有意慢待圣人,而是他为人谨慎,不是那种轻佻浮浪之辈!”

  杨钊垂头丧气,却不敢说什么,李林甫没有点名,但这轻佻浮浪之辈指的是谁,大伙都心中有数。

  “那你说当如何吧?”李隆基也按捺不住,有些恼怒地道。

  “既然我等在京中不知边事虚实,为何不遣一熟悉剑南情形的重臣前去,接替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陛下赐其剿抚专断之权,如此则南诏自安。”李林甫瞅了杨钊一眼:“鲜于仲通乃杨侍郎所荐,其人有罪,杨侍郎亦有职。但念在他为朝廷经营理财,尚有功劳的份上,请圣人以杨钊为剑南节度使,许他戴罪立功。”

  在场诸人,听得他说要派重臣替鲜于仲通时,就已经明白他的心意,当他将杨钊的名字点出来时,这就是最后摊牌了。

  若李隆基想要保住杨钊,就必须让他外出,去剑南当节度使,等个两三年再回长安。若是李隆基连这点条件都不答应,那么接下来,李林甫就会发动他全部的能力,非要将杨钊治罪不可。

  李隆基乃是天子,偶尔飞速提拔一两个高官没有问题,将国库里的钱花光用尽没有问题,砍十个八个大臣脑袋还是没有问题。但是政治自有政治的规则,有的规则,便是李隆基这位强势的皇帝,也不能轻易触碰,李林甫此时拿出的,就是这个规则。

  功必赏,过必罚!

  若南诏的消息先是落到杨钊手中,那么杨钊定然会想法子把过错推到李林甫身上,李林甫也只有老实受处罚。但偏偏消息先落到了李林甫手中,李林甫已经将罪名座实在了杨钊身上,若是李隆基不理不睬,那就完全失去了一位帝王的立场。

  故此,李隆基心中虽是恼怒,却也不得不承认,让杨钊去担任剑南节度使,先将此次风头避过去,乃是唯一合适的选择。

  “杨卿……”

  “圣人,为圣人分忧,臣原是责无旁贷,只是如今臣在圣人身侧,尚有人攻讦,谗言日日入宫,若是臣离了长安,只怕积毁销骨众口铄金……若是如此,臣如何能安于外?”杨钊听得李隆基一开口,情知不妙,痛哭流涕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

  李林甫捻须冷笑,对李隆基投来的为难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仁慈,将杨钊赶出朝堂,可谓对他的迎头痛击,足以让杨钊老实一段时间了。

  “爱卿且去,朕信任卿,绝不至被小人谗言坏了我和你的君臣之谊。”李隆基无奈,只能安抚杨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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