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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烟波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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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瞧先前天色大变,我说你没带伞就出门了,他便去城中寻你啦。”
  啊?她抬头看了眼屋外此时的滂沱大雨,——这么大的雨就算他带着伞也不顶用了。
  江若玫看着她手中那个精致好看的小竹篮,便笑道:“桂花糕买来了?”
  “恩。”她将那篮子放到桌上,“正赶上美珍斋关门,晚到一步就不成了!”
  “若不是皖清姐姐你轻功好,这糕点小馋猫一定吃不上。”不过她还真疼小安,那小鬼不过说想吃桂花糕,她便疾奔三十里亲自买来。
  苏波扬眉,笑眯眯道:“糕点可也不是白吃的,小馋猫今晚得将三字经都背出来才成!”她提倡激励式教学,那个亲爹却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二人天天明争暗斗,一个是连哄带骗,另一个是连骂带吓,都憋着劲儿看谁先让儿子成功背出三字经来。
  江若枚看着那白松松香喷喷的桂花糕好象一下子没那么诱人了
  她收起桌上的首饰盒笑道:“皖清姐姐饿了吧?我去吩咐厨房开饭。”
  苏波刚好瞥到盒内一对红玉透明的耳坠,随意道:“那耳坠不错。怎么没见你戴过?”
  江若玫闻言眼中泛起一丝忧伤,良久轻声道:“这是我娘的遗物,我一直都舍不得戴。”
  苏波歉疚道:“抱歉,我不是有心的。”
  她笑了笑:“没关系。娘跟六哥那场病生得太突然,最后只留下了这一点东西。我有一对耳坠,四哥是一个镯子。”
  苏波眸光微闪:“镯子?”
  “恩,跟这个一样的红玉镯子。四哥可宝贝呢,娘死了之后他一直贴身收着,我有好几次都瞧他偷偷看着落泪。不过我也很久没看到那镯子了,许是他收到一个更妥帖的地方去了吧。”
  对面那人神色说不出的古怪,过了很久喉间长长吐出一口气。
  红玉镯子那个镯子早就被阴山邹老五一掌雷霆压顶击成碎末了。
  她那时一直在等,等他主动送她。无论什么都好,只要是他送的。
  可是始终都等不到。
  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要求,他才随意送了个红玉镯子。
  很普通的镯子,街上转一圈能找到相似的一大把。
  可是,虽然明知道他这么漫不经心,她还是非常欣喜,非常地欣喜。
  她很宝贝那个镯子,跟江若玫一样舍不得带,只拿一块丝帕包了贴心口放着。
  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无论多累多辛苦,只要拿出来看一看便觉得窝心地甜。
  直到那次刺杀阴山七怪,她跟冰刃以二敌七,阴老五临死之前拼尽全力一掌打在她胸前。
  幸好有那个镯子,虽然她当时是觉得——为何偏偏是那个镯子!
  当胸一掌,镯子被击得粉碎,她却只受了一点轻伤。但是心口的痛,比那掌击在她身上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他却完全无法体会她对于镯子那样的心痛,只淡淡说了句:“人没死就好。”
  那一刻她很绝望地明白了,就算要到了镯子又怎样?这随手的礼物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她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这段感情一样。
  她在影煞门内表面风光,江湖上大半人闻风丧胆。其实活得连一条狗都不如。
  他曾经怜悯过她,救助过她,厌恶过她,最后不得不与她结盟,所给予的永远都是冷漠跟疏离。
  原来,他也是真心爱她的。不是因为失去而不甘心,而是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已经爱她了。
  她望着门口,有人从雨幕中撑着伞远远跑来,全身湿透淋得跟落汤鸡一样。
  “四哥!”江若玫连忙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
  雨水顺着他面颊流下,他却混不在意,视线接触桌边那人便明显松了口气,笑道:“你到家了。”
  江若玫边擦边道:“皖清姐姐早到家了。你们一定是路上走岔,所以错过了。”
  不是走岔。
  她望着那人笑容,心中千般思绪渐渐都散去,最后只余深不见底的惆怅。
  她活得太卑微,他活得太辛苦。一个拿轻佻掩饰真心,一个拿冷漠掩饰真心。
  他们都隐藏得这样成功,最终也成功地错过了时间错过了感情错过了彼此。

  前缘误(三)

  马车在深巷中一处宅院停下,这人家很奇怪,后门竟然是大敞着的。
  江傲炎径自领了她进去,进了门才发现,这处院落原来大得很,院内种满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一晃神间还以为自己正置身于郊外哪处幽谷中。
  有一人在不远处的树下坐着。
  江傲炎走过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九公子。”
  那人抬眸,未起身,淡淡笑道:“江公子。”他这举止本是不恭敬,但不知为何却并不会让人心生不悦。
  苏波看清他容貌便讶道:“是你?”
  那人淡道:“姑娘见过我?”
  苏波道:“我曾在城西酒肆拜会过公子,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公子应是不记得了。”这人便是她与慕容八少所讲过的,隐藏在黎城之中的不醉山庄的继承人。一年只酿一坛桂花香,爱酒的人自然都心中神往,当年自己也曾慕名去酒肆拜见过。他当时问她,姑娘可以出得起什么价?她步步加,他却一直摇头,最后价钱已加到了十万两,他摇头叹道:“酒赠有缘人,姑娘还是请回吧。”
  谭九凝视她,转向江傲炎道:“看来江公子已寻到心中牵念了。今日来,可是来取酒的?”
  江傲炎笑道:“正是。”
  他二人在墙角的树下挖了半晌,终于将那坛酒挖了出来。还未起酒封,空气中便好似都是醉人的酒香。
  苏波惊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桂花香?”
  “不错。”他抱着那酒走到一旁的石桌边,桌上已事先备好了酒器。
  苏波抢忙道:“我来我来。”
  江傲炎看她垂涎欲滴的模样,好笑地将酒坛子递给她。
  她小心翼翼起了酒封,甫打开来,清冽的酒香一点一点溢出,然后慢慢在空气中积淀,最后都化成沁人心脾的浓郁芬芳。
  她猛吸了口气,便感觉心跳加速全身酥麻。未饮人已醉,不由喃喃道:“果然是酒中极品!”
  苏波举杯,先闭着眼抿了一口,只觉得那酒中万般滋味都有,万般滋味都好。不过最特别的是有一股淡淡的苦味,苦而不涩,苦而弥香,饮完更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之感。不由赞道:“能将苦味跟酒香融得这般相辅相成,这天下也只有不醉山庄的传人能做到了!”
  江傲炎却不喝自己的酒,只望着她眼眸含笑。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美酒当前,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他闻言冁然而笑:“我很喜爱看你喝酒,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苏波面色微尴尬,良久轻咳了一声道:“喝酒的姿势不都一样,有什么特别的。对了,你到底是花了多少钱才买到这酒?”
  她实在很好奇啊。十万两都还不够,这酒虽是圣品,但琼浆玉露也该够了。
  江傲炎举杯饮了一口,淡定道:“九公子是雅人,你若与他谈钱岂不是俗了?”
  她恍然大悟,这些风雅的东西她果然不懂,不由更加好奇道:“那你是开了什么价?”
  他眉间便隐隐有一丝怅然,良久幽幽道:“四载刻骨铭心的相思。”
  苏波正愕然,又听他续道:“九公子所酿的桂花香,因人而异。你现下喝的这一坛,便是名唤相思了。”
  相思,相思,苦中带甜,甜中有苦。初尝以为是心头淡淡惆怅,只有个中人才明白那欲罢不能的浓郁滋味。
  从酒庄出来,苏波一直心事重重的,马车行到黎城城门时,她终于下定决心对那人道:“我有一处地方想去,你可以陪我吗?”
  江傲炎简直受宠若惊:“当然。”
  她有六年没来到这里了,本以为坟上的杂草应该都淹没坟头了,却发现两座坟都被人修葺一新,边上还摆着拜祭的鲜花和水果。
  她心下没惊讶多久便了然,转身对他诚挚道:“谢谢你。”
  他将带来的酒菜在坟头放下,摆放的动作很娴熟。
  苏波看着他略显削瘦的背影,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时常来这处吗?”
  江傲炎回首笑了笑道:“每月会来两三次。你以往总到这里拜祭,我便想着,就算你不回去找我,或许也会回来这里。或许能遇上你。”
  她专注看着坟头,良久轻声道:“那座坟里葬的不是我爹娘。是一个待我如兄长的亲人。”
  那时候他曾经问过她,这座坟里是不是她爹娘。她却根本连解释的意愿都没有。
  其实除了合作交谈的那些交易,她很少对他提起有关自己的私事。她总觉得,他必定不愿意听的。所以哪怕他主动问,她也没想过要回答。
  总是觉得老天太残酷,自己太卑微,而那人又太狠心。
  倘若可以再勇敢一点,再争取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她肯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江傲炎很惊喜,等了半晌她却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了,他主动问道:“另外那座新坟呢?”
  苏波眼中泛起各样情绪:柔情、思念、心痛、自责、惆怅,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
  她取了两柱香点燃,递了一柱给他,神色温柔道:“那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若是他知道你来看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座坟里躺着他们还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就像他们之间那段未及开始就已结束的感情。
  向来情很深,奈何缘太浅。
  微风抚过她发丝,十二月初已带着入冬的寒意。
  苏波回眸,诚心诚意道:“傲炎,日后还烦你多来这处替我照看了。”
  她终于像以前一样称呼他,江傲炎心中却是一片冰寒刺骨。
  黑眸忧伤地望着她:“你还是要走。”
  她扯了扯唇角,低声道:“抱歉。”
  一句抱歉,足够明了,再毋庸赘言。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再出口的声出乎意料地平静:“难道那相濡以沫的五年,痴心等候的六年,还有朝夕相对的这两个半月,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这样心如死灰的沉寂,远比发火咆哮更让她难以面对。
  她也沉默了良久,最后轻声道:“我们不要再争吵了,好好地过完这剩下半个月吧。”
  江傲炎静静看着她。她眉眼之间的歉疚,温柔得近乎残酷。

  前缘误(四)

  苏波背起包袱,迈步出门。
  院中却已有人在等他。
  今日便是她与他约定的三个月到期之日,白日里见面时大家好像都忘记了,谁都没提这事。
  她原打算不告而别,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江傲炎已在石桌边摆好了酒菜,亲切笑道:“故人远行,江某岂有不践行的道理?皖清,这酒虽比不上桂花香,但也是上等的祁阳清酒。请。”
  他话说了,苏波却一动不动。
  她眉间有些踌躇,半晌才斟酌道:“我已不大饮酒了,傲炎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此别过,你请保重。”
  她抱拳行了一礼,快步朝左边的院门走。
  青衫微拂,轻飘落在她面前。
  那人眉头微蹙,话意间有些感伤:“皖清不愿留下来,连这最后一杯酒也不肯喝?”
  她顺意道:“这最后一杯酒听来就太伤感,不如不喝罢。”
  他淡淡一笑,到了这份上干脆先将话挑明:“皖清可是担心我在酒中下毒?”
  毒倒不至于,迷 药什么的就难说了。
  她索性迎矛而上,面上歉疚道:“傲炎就当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我也是不想多生事端,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手中还攥着酒杯,食指沿着杯口缓缓转了一圈,貌似不经意道:“若是我非要多生事端呢?”
  黑眸一拧,她眼中已有怒色:“我们有言在先的!”
  “不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他凝神望着她,面上神色似笑非笑,“我是不是君子,皖清想必最清楚了。”
  苏波怒极反笑,冷冷道:“你就是想反悔了?也好,六年没见了,切磋一下武功也不错。”
  江傲炎转过身,负手望着月色,漫不经心道:“我知道皖清体内有玄火仙丹,功力更胜从前一大截。不过,当年左千秋才练到鬼魍神功第九层,你想杀他都需要用到逆天大法。如今我已完成第十层,你要想胜我,莫非打算再用一次逆天大法?”
  她神色一时大为震惊:“你已神功大成了?!”原来鬼魍神功是落到他手上了!赵顶天,明镜师太,天鹰门主都是他亲手杀的!
  “不错。”他回眸一笑,眼波流转温柔似水:“皖清放心,我不会跟你动手的。若要让你再用一次逆天大法,这次可没人能救我了。”
  她闻言皱眉,还没理解这句古怪的话是什么意思,身体忽然一阵一阵疲软,跟着全身的内力都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逝。
  她正惊诧,江傲炎扬眉道:“皖清是不是运了内劲了?化功散就是这样了,你越运气内力流逝得越快。”
  “你!!”
  他轻笑,伸臂将她瘫软的身体搂入怀中,长指轻柔摩挲她面颊,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莫要怪我。我说过原想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是你非要逼我的。”她以为他会今晚下毒,真是太低估他了。早从那次扫墓回来,他知道她是一定要走的,就已经开始在她饭菜里慢慢下药了。
  她厌恶地别开脸,想避开他的触碰。
  江傲炎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用力将她的脸又扳了回来,薄唇凶狠覆上她的,似乎要将所有的伤痛与绝望都转嫁给她。
  扣在他腰间的手几乎快要掐进肉中,他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直到怀中那人快要窒息,才结束这狂暴的侵略。
  口中浓浓的血腥味,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擦干唇上血迹,冷冷道:“我想留下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错?”
  是她要拜堂,是她要洞房,是她要喝交杯酒,是她温柔地跟他说:现下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
  夫妻不是应该一生一世白首不离的吗?现在她说不爱就不爱,说离开就离开,有没有想过要他怎样活下去?
  他将锁链的一头扣在她脚上,苏波急道:“江傲炎!我们谈谈吧。”这个人约莫是疯了,现在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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