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江山一锅煮-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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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狂的黑旗军练起来则辛苦得多,练体力,练劈杀,为了加强臂力,弯刀不用,换上重一倍的生铁条,人如此,马也一样,每匹马都加一个沙包练冲刺,这样到了真正上战场时,扔掉沙包,战马冲刺的速度就要快得多。
西北苦寒,说是春天,其实冰雪皑皑,和严冬并无两样,可黑旗军一天到晚,身上的衣服竟就没有干过,十多天苦练,人人瘦了一圈,但精气神却反而强了许多。
天算星诡战篇中自然有练兵之法,而且极其精妙,不但练体力,更练心气,诡战篇中说,一个战士,不但要手中有刀,更要心中有刀,也就是说心中要有杀气,只有心手合一,才是真正合格的战士,战天风便依样葫芦,拿来训练这一万胡兵,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万胡兵胸中的杀气也逐渐成形。
十五天后,五千具手弩全部赶制出来,再合练五天,随即出山。
胡狼山三个口子,马背峡、回雁峡、羊跳峡,马背峡最东,正对着青白两胡,回雁峡羊跳峡都在西段,对着黄胡和羊胡,三峡中又以马背峡地势最险,雪狼国在彻底控制胡狼山后,便在马背峡南面依山设卡,派兵五千驻扎,控制了马背峡口,雪狼王只要高兴,雪狼国大军随时便可穿峡南来,这也是白鸦等老人绝不愿轻意开罪雪狼国的原因,雪狼兵要来,实在太容易了。
血狂赤虎带战天风看了马背峡地势,一条狭长的山谷,中间设卡,两边是雪狼兵的帐篷,夕阳下,一些雪狼兵在练习骑射,虽然看上去有些散漫,但身手的狡捷并不在寻常九胡兵之下。
苦练二十多天,又新得利器,这时见了雪狼兵,血狂赤虎都是跃跃欲试,那种情形,就如做了新衣的孩子,急盼着过年一样,两个人同时向战天风请战,战天风却冷着脸摇摇头,道:“红黑两旗,是我们的秘密武器,是专用来对付雪狼王大军的,若为了这区区五千人而泄漏我们的弩战之术,那就太划不来了。”
战天风性子轻滑跳脱,一世人里,难得有严肃的时候,但这些天对着血狂赤虎两个,却故意扮出一付高人的面孔,总是冷着脸训人,偏生这两蛮牛还就吃他这一套,尤其是见了手弩和弩战之术后,越发象敬神一样敬着他,凡事都要问过他,他说可以就可以,他说不行就不行,有时看着他两个给训得灰溜溜的,战天风自己都觉得好笑。
何谓高人,故作神秘而已,越神秘,别人越看你不透,就会越敬你怕你。这是天算星诡谋篇中的话,这些日子,战天风算是把这话吃透了,不过反过来说,他素来就喜欢装神弄鬼,玩这个,只是玩本行而已,自然驾轻就熟。不过他这招也算是玩对了,若仍是嘻皮笑脸轻浮油滑,血狂等人或会觉得他亲切,却不敬他畏他了,那效果就要差很多。
战天风的战法,红黑两旗都不动,就以白胡族中一万人马,夜里偷袭雪狼军,他定下了,血狂赤虎只有诺诺而应,血狂调兵,事前严格守密,白鸦一则年老多病,二则也实在是管血狂不着,只要不出外闯祸,在族里,尽他怎么折腾,总之是不闻不问,所以全不知情。
一万白胡兵在前,红黑两旗军在后,三更时分过了雁鸣河,血狂这才整队宣布要攻打马背峡全歼五千雪狼兵的计划,一万白胡兵一时大哗,血狂通红了两眼,象一头狼扫视着族人,直到喧哗声逐息,才猛地叫道:“山南本就是我九胡的地盘,夺回来理所当然,雪狼国当年杀了我们好几万人,现在更应该是血债血还的时候了。”
一个年老些的千夫长有些迟疑的看着血狂道:“杀他们容易,报仇也确实很痛快,但事怎么办呢?雪狼王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现在不要管这些。”血狂两眼狼一样瞪着他,向背后一指,道:“你现在只要出你的刀,劈向雪狼兵,如果你不拨刀,那么你背后的刀将绝不会客气。”
那千夫长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一上,胀红了脸,却不再吱声了。
不仅是这千夫长,事实上所有的白胡兵都能感觉得来自背后的强烈杀气,那些是他们从小熟悉的族人,但仅仅二十多天不见,却似乎都变得陌生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却能明显的感觉到那种区别。
再无一人吱声,血狂点点头,猛一下撕开衣服,厉喝道:“那就跟我走。”当先打马,直冲向马背峡,背后一万骑紧紧跟上。
“这家伙还真是条疯狼。”看着血狂赤红着两眼摄服族人的情景,战天风暗暗点头,向赤虎看一眼,赤虎一挥手,黑红两旗军在后跟上。
血狂率一万兵先是小跑,到距峡口五里时,逐渐加速,越奔越快,口中更嗬嗬狂呼,他身后的白胡兵本来是有些担心疑惧,但到这会儿,却也兴奋起来,跟着嗬嗬而呼。雪狼兵完全没想到白胡兵会来打他们,虽有巡哨,就只是在关卡附近,直到血狂率一万白胡兵开始加速,他们才被马蹄声惊醒,却还傻傻的扭头看着,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九胡兵会有胆子半夜来偷袭他们。
血狂一马当先,直冲到峡口,对着关卡就是一通火箭,关卡是木石结构,点火就着,加上峡口风大,刹时烧成座火焰山,关卡这边的雪狼兵,再无法从关卡逃走。
事实上雪狼兵根本没有逃的机会,一小部份睡得死的,在睡梦中就掉了脑袋,大部份虽然爬起来了,也来不及抵抗,有的穿了半载裤子,脑袋没了,有的穿上了衣服,下半载又连腰给斩断了,只有极小部份爬上了马背,却又怎逃得过白胡兵的乱刀如雨。
惟一逃得性命的,是关卡上的几十个雪狼兵,火一起,雪狼兵固然没法逃,白胡兵却也过不去,只能任由这几十个雪狼兵安安逸逸的逃走,不过这也是血狂的目地,就让他们回去报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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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五千雪狼兵给杀得干干净净,这时关卡上的火也烧得差不多了,血狂下令打扫战场,将关卡上的残石焦木彻底清除,以利通行,才清到一半,白鸦来了,衣服披着,不是谁报了信,而是看到了关卡上的大火,再一查族中兵马都给血狂半夜调了去,心知不好,所以急赶了来,一眼看到正准备掩埋而一堆一堆磊在一起的雪狼兵的尸体,白鸦刹时间完全呆住了。他才不过五十多岁,但这一刹那的面容,至少老了十岁。
血狂赤虎走过去,血狂叫了声爹,赤虎叫了声叔,白鸦好半天才清醒过来,扭头看向他两个,眼光最后落到血狂脸上,他的嘴辱颤抖着,好一会才出得了声:“最多后天,雪狼王大军就会杀过来,你说,到时你要怎么办?”
“如果今夜发出警讯,十天之内,最远的杂胡援兵也可以赶到。”说到这里,血狂微微抬起了下巴:“而我可以保证,十天之内,雪狼兵绝过不了马背峡,无论他来多少人。”
“十天?你凭什么保证,你不记得上两次。”
“这次不是上两次了。”血狂打断他的话,扭头:“爹,你往那边看。”
战天风没有让红黑两旗军帮着打扫战场,只让他们在一边看,他是故意这样的,他就是要让红黑两旗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种骄傲和荣誉感将在无形中激发出他们全部的潜力,这法子不是出自诡战篇而是来自诡智篇,乃是极高深的心战之术,可不是战天风自己想出来的,他虽诡计多端,但只是些小聪明,绝不可能达到这种层次,但他能依样葫芦用上,也是不错了,聪明人就是能把书本上学到的东西用在实践中,若还能加上一点点自己的创意,那就是智者了。
于是当白鸦扭头的时候,便看到了在月光下整整齐齐列着队伍的红黑两旗精兵。
白鸦突然就打了个寒颤,他眨了眨眼睛,再看,没有错,排在前面的几个千夫长他全都认识,有一半还是他族中的,但为什么他又觉得那么陌生呢?
这些人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些人,他认识的那些人,脾气也暴燥,但最多只是好斗的公羊而已,而这些人,却是从骨子里头透出杀气。
这些人已不是羊,而是狼。
可以撕碎一切的狼群。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鸦疑惑的看向血狂。
血狂瞟一眼战天风,微微摇头,道:“爹,你现在不要问,发警讯吧,九胡不能永远受十狼欺负,我们必须要打这一仗。”
白鸦虽然已经老弱,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迟钝的,但这一刻却敏锐得惊人,他立刻捕捉到了血狂的眼光,转眼看向战天风。
“是你?”白鸦惊异的看着战天风:“你是天朝人?”
战天风也看着他,不应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眼光更故意装得幽深无比,这是典型的高人的表情,他就是要让白鸦看他不透。
白鸦果然就看他不透,到后来几乎都不敢和他对视了,转头求助的看向血狂和赤虎,血狂赤虎当然也看到了战天风脸上的表情,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赤虎看着白鸦道:“鸦叔,发警讯吧,相信我们。”
战天风轻轻一扬手,一万胡兵突然同时拨刀,那种整齐划一的拨刀声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风起草伏,白鸦身子竟是情不自禁一晃,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深看一眼战天风,他打马回头就走,再不吱声,但血狂却在他的眼角看到了一缕隐藏着的喜悦。
血狂知道他为什么喜悦,因为这样的一支军队,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或者说,是所有九胡男儿梦寐以求的,意识到这一点,当他再看向战天风时,眼中的祟拜味道更深了。赤虎当然也一样。
清空峡谷,大队过峡,在山北扎下营盘,战天风不想睡,血狂赤虎也一样,拿了地图来,商议军情。
马背峡偏西北三百里,驻有雪狼国五万大军,由左军将军木罕统率,这是距九胡最近的一支雪狼兵,一旦得到消息,不要一天时间便可赶到马背峡。
马背峡偏东北六百余里,雪狼国与天朝的边境处,也驻有五万大军,由右军将军卫旗统率,得信后最多两天可到马背峡。
正对着马背峡,直入雪狼国腹地一千一百多里,有野狼城,雪狼国立国后学着天朝筑城,先后筑有七八座城池,野狼城是仅次于国都雪狼城的第二大城,由镇南大将军忽尔度镇守,统兵十万,一旦发兵,三天可到马背峡,上两仗,雪狼国就是以这三路大军二十万人马,打得九胡一败涂地,这次肯定也是一样,一旦得信,最先到的必是木罕五万大军,随后是卫旗军,最后是忽尔度十万大军潮水般涌至。
“我们先打败木罕,再打败卫旗,到忽尔度来时,已是三天后,有三天时间,不但黑胡的一万五千大军到了,说不定毛胡的援兵都到了,就算没到,青白黑三族八万铁骑,在这马背峡再死守七八天,绝对不成任何问题。”血狂信心十足的看着战天风,赤虎也在一边点头,战天风却皱着眉头没有吱声。
“若真只是死守以求撑到九胡全部援兵到来,岂非显得本大追风也不过这点子本事?不行,本大追风还要露一手。”战天风心中转着念头,只是一时无计,暂且睡下,睡在帐篷中,却将天算星的诡战三篇在脑子里一遍遍的过,诡战篇中说:敌强,则分而击之。但血狂说的,先败木罕再败卫旗,最后迎战忽尔度,也就是分而击之了,还能怎么分呢?战天风将诡战三篇中所有的战例一一想过,再无一例可用。
迷迷糊糊中,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却是半睡半醒,脑子里仍是无数的战例在打转,突然间一个激灵,猛一下跳了起来,大叫道:“对了啊,偷袭,象偷袭马背峡一样的偷袭。”
狂喜之下走出帐篷,天才蒙蒙亮,所有人都睡得正香,战天风可不管那么多,叫醒血狂和赤虎,道:“马背峡昨夜遇袭,逃回去的雪狼兵最迟今天早上可以报给木罕,木罕最迟今天中午以前便可出兵,晚上可到,是不是?”
“是。”血狂赤虎睡得迷迷糊糊,却一齐点头,血狂想了想,道:“这是快的,但就算再慢,木罕明天也一定会出兵,最迟明天日落时分,雪狼兵一定会在马背峡口出现。”
“我希望他明天才出兵。”战天风叫。
血狂却道:“我倒希望木罕今天就来,再等一天,等得人心里痒痒的。”
“为什么要等?他不来,我们不会自己去吗?”
“老大,你的意思是?”血狂赤虎都奇怪的看着他。
“象昨夜那样的偷袭。”战天风眼中发光:“昨夜不到半个时辰,五千雪狼兵就给我们杀了个干干净净,固然我们人多,但最主要的,是雪狼兵完全没想到我们敢去偷袭他们,他们想不到,木罕会想到吗?他会想我们敢深入雪狼国腹地去偷袭吗?”
血狂赤虎对视一眼,眼光同时亮了,血狂摇头道:“不会,他绝不可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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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木罕有五万人,我们只有两万,但如果他们没有防备,那么战况和昨夜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战天风说到这里,又补充一句:“就算木罕今天出兵,我们也可以在中途伏击,我相信他同样不会防备,那还是一样。”
“好极了。”血狂大叫,赤虎也兴奋的叫道:“立即吹号出兵。”
“红旗军不去。”战天风摇头:“就留在这里。”
“为什么?”赤虎大叫起来。
“我自有深意。”战天风不解释。做高人的绝招,就是要尽量做到莫测高深,也就是尽量少说话,让别人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其实战天风是有些担心,无论如何,木罕终是有五万人,万一战事不是那么顺利,有一场恶斗的话,红旗军的手弩有可能失落,他绝不能让手弩这种利器落到雪狼兵手中。
赤虎气得发怔,但战天风一脸自信,他又有些莫测高深,加之不敢和战天风争,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狂带了黑旗军和另外一万五千白胡兵消失在晨光中。
战天风让血狂远远派出探子,一旦侦知木罕大军,立即就近设伏,但运气还真是不错,一路上始终没有警讯,木罕并未出兵,马背峡遇袭的警讯他是肯定收到了的,只是可能震惊于九胡的大胆偷袭,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一时犹豫罢了。
木罕驻地名斜谷原,地如其名,向着九胡这一面,是一个长长的斜坡,午后不久,战天风两万铁骑便到了斜谷原外十里,大军休息吃饭,战天风和血狂一直前出到斜谷原,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