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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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并无值钱之物,但花样繁多,看着琳琅满目,却也引来无数人光顾。
这习俗肃州却没有,如玉瞧着新奇,一路东张西望,兴致高昂。
花满城见如玉眼中波光流转,尽是跃跃欲试,怂恿:“喜欢吗?咱们也买一个来放。”
如玉咬着唇,想了片刻,摇头:“算了,看看就好。”
“既然来了,少不得要应应景。”花满城拉了她就走。
他身材高大,虽然穿着普通,胜在霸气凛然,往前一站,人群自动分开。他便当仁不让地站在了摊子前:“挑吧。”
如玉看看这个,瞧瞧那只,只觉个个精巧伶俐,只只秀致可爱,一时委决不下。
那小贩是个极精明的,见两人站在那里,男的俊女的俏,珠连璧和的一对佳人。忙忙地拿了一只并蒂荷花灯过来,一脸谄媚地道:“这灯名叫花开并蒂结连理,小姐买了它,必然嫁得如意郎君。”
如玉满面通红,连连摇手。花满城却甚是满意,不由分说掏了一锭银子往摊子上一扔,竟有足足五十两,拿了就要走:“不必找了”
“多谢公子赏赐~”小贩大喜,收了钱又递给他一支笔:“本地乡俗,花朝节在河灯上写下心愿,即可心想事成。”
花满城略一沉吟一下,提笔一挥而就:执子之手,与之携老。
如玉心跳如擂,臊得满面通红,啐了一声,掉头走了。
花满城写好字,转过头一瞧,如玉已在前面地摊上流连,提了灯凑过去:“看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瞧瞧。”如玉急忙放下手中物品,花满城眼尖,已看清是只桃木雕的梳子。
“走,放河灯去。”也不说破,牵了她就走。
两人选了一处人迹稀少之处,花满城道:“在这等我一会,不要乱跑。”
“干嘛去?”如玉问。
“怎么,这么一刻也离不开我了?”他回头,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转身没入人群。
“你”如玉满面晕红,没法,只好把玩着手中河灯,冷不丁见了那八个字,红了脸低语:“还以为他只会舞刀弄剑,没想到倒还写得一手好字。”
“颜如玉”一声利叫,劈开人群撞入耳中。
如玉回头,还未瞧清来者何人,脸上已**辣地挨了一巴掌,身子往前一栽,手中河灯落入水中,被浪头一冲,颤颤幽幽地随波飘走,渐行渐远。
“呀,我的灯~”她下意识地冲过去捡。
“贱人”如兰见她对自己视而不见,越发怒气冲天,一把揪着她的秀发,狠狠一扯,如玉便扑倒在地,抬头这才看清她,愕然低叫:“兰子,出什么事了?”
想不到两个月不见,如兰竟削瘦如厮原本圆润的下巴削尖下去,大大的眼睛深陷着,惨白的脸,双颊呈怪异的酡红,看上去十分吓人。
“你,喝酒了?”靠近了,如玉闻到浓烈的酒气,不觉蹙起了眉尖。
“出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出了什么事?”如兰满腔悲愤,扑上去没头没脸地扭打:“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天下男人死光了,竟然勾引自己的妹夫?一个花满城还满足不了你,还要霸着临风?”
“我没有,你误会了……”如玉毫无准备,哪敌得过她的蛮力,没多久脸上已被抓破几道血痕,又羞又臊又痛,眼中流下泪来。
若不是如兰陷害,她也不必遇此肮脏之事当日噩梦,她连想都不愿意想,哪里还能口齿伶俐地替自己分辩?
如兰泪若雨下,嘶声怒骂:“为什么?你明明是个烂货,失了贞节,即与姓花的贼子纠缠不清,又被司马炀糟蹋,临风偏偏对你念念不忘你到底下了什么蛊?我明明是他正牌的妻,皇上御笔亲封的王妃,一品诰命夫人,他连正眼也不瞧,就只记着你这个**?”
他每天喝得烂醉,午夜梦回,口口声声叫着的,全是如玉的名字丫头只当夫妻拌嘴,想要讨好她,便说给她听,她却心知肚明,楚临风的失态和痛苦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初时仗着年轻气盛,还找过去跟他吵,跟他闹。他只冷冷扫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瞧了她的影子都转身就走,避她有如瘟疫柳青娘一病未起,神智时好时坏,也不能给她出主意,颜怀珉却与如玉是一国。她有苦难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如玉怔怔地看着她,被她的污言秽语气得浑身发颤:“你,你,你血口喷人~”
“罢了~”如兰心灰意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东倒西歪在朝河边走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
如玉大骇,顾不得疼痛,爬起来抱住她的双腿:“兰子,你干什么,别做傻事”
“傻?”如兰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满眼是泪,其声凄厉,令人遍体生寒:“我傻了大半年,唯有今天才清醒你不是怪我冒了你的名,嫁了临风吗?不是嫌我挡了你们的路,碍了你们的好事吗?那正好,这名字我不要了,还给你我死了,刚好称了你的心,如了他的意”
说着话,她一脚踩在如玉的手上,如玉吃痛缩了手,她冷声一笑,纵身跃了下去。
“不要”如玉大骇,想也未想,一头跳入河中。
花满城本以为一柄木梳,买了便走,要不了多少时间,哪知道那些摊位个个都差不多。他走走停停,转悠了半天才找到那家,所幸如玉看中的那柄梳子还未买走。
他当即掏钱买下,转身欲走之时,瞥到隔壁摊上,一枝梅花造型的珠钗清新淡雅,却是十分中意,于是又买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如此耽搁了一阵等走到河堤,已看到人潮涌动,人人都争先恐后往河边奔跑,夹着尖嚷:“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呀~”
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奔近了一看,堤上堤下人山人海,哪里还有如玉的影子?
“救上来一个~”未几,如兰被人从河中捞起。
“玉儿呢?”花满城分开人群,踉跄着冲过去。
“哈哈哈哈……”如兰尖声狂笑,状若颠狂:“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跟我争抢,这世上只有我一个颜如玉了”
“玉儿”他心中一凉,手中珠簪啪地折做两截,珍珠坠落,滚入草丛,转眼没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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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二十五年三月,蓟州水患,逍遥王奉旨赈灾,同年四月不幸染上疫病,不治身亡,时年二十九,追封定国公。
永正二十五年三月,靖边王上表奏原配颜氏,李代桃僵,冒领封诰,罪犯欺君,自请圣裁。
永正帝震怒,下旨革其王位,降为参将,发往河州戍边。
“临风~”楚氏拉着他的手,哀哀而泣:“都是娘太贪心,不该出这主意,害了玉儿,害了兰子,也害了你~”
楚临风神色清冷:“从孩儿上山学艺之日起,便已决心保家卫国报效朝廷,去河州不过是求仁得仁,娘亲何必悲伤?”
“临风,”楚云深叹了口气,劝道:“男儿志在四方,你要去河州,爹不拦你。可是,兰子没有错,带着她在身边生活上也有个照应,她总归是你结发的妻子呀”
荣华富贵泡了汤,传宗接代之事可不能再落空呀眼见这夫妻二人相敬如冰,形同陌路,若再分居异地,如何是个了局?
楚临风一个软钉子冷冷地碰过去:“河州地处边陲,她身体不适,何必跟去吃苦?我又不是一去不回,等我安顿好了,再派人接去也不迟。”
如兰面如纸白,咬着唇,一言不发。
楚临风翻身上马,轻夹马腹,绝尘而去。
自永正二十五年七月起,至永正三十九年,永正帝七下肃州。每去,必遥望摩云岩,唏嘘感叹。
永正四十年秋,永正帝殁,同年十月皇太子孙翊登基,改年号嘉清。
以上,正文完。
以下,是篇小小番外,个人以为纯属画蛇添足,可看可不看。但迫于某些人yin/威,明知是蛇足,还是胡乱画了几笔,聊以自娱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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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秦两国交界处,白水镇。
“关关睢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琅琅的书声自一幢青砖瓦房里传出。
讲台上,是一名斯文俊儒的年轻男子,一排稚龄学子端坐在课堂中,随着他的讲授摇头晃脑地念着诗文。
“六先生,”忽见座中一人举手发问:“何谓淑女?”
六先生愣了一愣,正在思索,忽见窗外一名白衣素裙的女子步履轻盈地迎面而来,不觉微微一笑,手持书卷笑指窗外:“岳夫人这般的,便当得是淑女了。”
众童子随着他,一同转头望向窗外,见了女子皆面露笑容:“哦~”
他正暗自得意,谁知那童子继续发问:“那,君子如何逑之?”
“啊?”他愣住,正要胡乱作答,忽听一声轻咳。
他转头望去,私塾窗前不知何时站了一名青衫男子,身材高大,面容清俊,眉宇间隐隐透露着孤傲和凌厉之气。
“岳先生~”众童子见了他,齐声招呼。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六先生一眼,慢条斯理地道:“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遇此淑女,君子该如何逑之,嗯?”
六先生“啊呀”一声,忽地摸着咽喉,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压着嗓子道:“咳咳咳,这几日天气变化无常,先生感了风寒,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也不见如何做势,猛地一个筋斗,竟从后窗翻了出去,眨眼之间已不知所踪。
“哇”一众学子拍手欢笑:“好漂亮的鹞子翻身六先生的轻功又高了些了”
院中翻晒药材的素衣女子闻到笑闹之声回过头来,冷不丁见了青衫男子,先是一怔,随即展颜一笑:“城哥,你回来了?”
“玉儿”青衫男子蹙了眉,几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扶着她的腰,低声训道:“说过多少次,怀了孕要多休息,怎么又跑出来?这种事,让他们去做就可以了”
“你别听小九危言耸听”如玉倚着他的臂,嫣然而笑:“我自己也是大夫,有分寸。不过四个月,晒晒药材还是能做的。”
“那也不可大意。”岳满城扶了她,慢慢朝后堂走去:“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调理好身子,好不容易才怀上,可不能有闪失。”
如玉抿唇微笑,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岳满城反手握住她的,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安静的情怀,悠然而绵长,丝丝缕缕,如静水深流,悄然地流淌在二人之间。
不求富贵荣华,只愿今生,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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