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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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与他对面站着,见他忽地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诡异莫名,心中一惊,蓦然回头,孔强已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
“他……”如玉又惊又诧,立刻上前一步弯腰查看。
膝盖突地一麻,身子人向前一扑,紧接着脑后玉枕穴一凉,一头载进瘦高个子的怀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一声飘渺的叹息,如来自地狱一般妖娆的声音在耳畔轻喃:“啧,本来今天不想再染血腥,他偏要送上门来……”
第038章 离奇失踪
耀眼的星子一点点地淡下去,天,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先是灰蒙蒙的,渐渐的白得晃眼,慢慢地加了些金,红等醒目的颜色,越来越浓,最后,从鲜红里突然跳出一轮红日,刹那间,天地间霞光万道,流光溢彩。
这一晚,孙逐流莫名地睡得极不踏实,睡梦里都支楞着两耳,静静地聆听着帐外的动静,等待着德武压抑中隐含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意料之外,这一晚竟是格外的风平浪静。
照例在帐外的小山坡上活动着筋骨,看着早起的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远处一骑快马卷着烟尘,似一枝利箭笔直地朝中军帐狂奔而去。
笃笃的马蹄声,密集而清脆,似一面鼓,在清晨的旷野里传出很远,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的心上。路旁的士兵都停下来,向马上的骑者行注目礼。
认出来人居然是军医处的赵民,孙逐流的心咯噔一响,莫名地往下一沉,疾步冲下山坡,往楚临风帐中电掠而去。
“将,将,将军~”赵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马背,声音象被风撕碎了,支离破碎,夹杂着金属磨擦的粗粝感:“不,不,不好……”
“别慌,有事慢慢讲。”楚临风听到马蹄声早已掀帘而出,声音不高,厚重而沉浑,极具威慑感。
“又死人了?这回是几个?”仁武被他感染,沉不住气追问。
赵民深吸口气,勉强稳定了慌乱的情绪:“将军,孔强死了,乔医官也失踪了……”
在军医处多年,见惯了血腥,更看多了弟兄们的生离死别,他或许会惋惜,也曾经愤怒,却不曾害怕。即便是最近出现了这样一个杀人狂魔,一天天地屠杀着他的战友;他也知道,军营里弥漫着浓浓的恐惧气氛,他却并未真切地体会到那种绝望的滋味。
他是军医,置身于后方,处理着战友的伤势,本以为除非全军覆没,否则生命应当无虞。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会把魔掌伸向他们。
当看到孔强的尸身静静的躺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军医处也并不是一块净土,同样的会面对死亡。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他慌了,乱了,茫然了……
“你说什么?”孙逐流刚好赶到,倏地落在他的身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
“孔强死了,乔医官,失踪了~”说着话,隐忍多时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一夜之间,他失去一个最好的兄弟,同时失去了最平易近人的上司。
乍闻噩耗,孙逐流全身的血液凝住了,流不动,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他试着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
乔彦竟然失踪了?那个坚韧如蒲草般的女人,那个脆弱如细瓷般的女子,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额头上青筋爆起,眼里除了愤怒,慢慢地溢出一缕惊痛似地绝望,掐在赵民颈间的手,不自觉地越来越用力,狠狠地收拢。
“咳咳咳~”赵民透不过气,只觉得肺里的空气很快被挤光,象撕裂般痛楚,开始下意识地拼命挣扎。
“逐流,你干什么?快放开他!”楚临风发现不对,急忙上前,用力掰开他的手。
赵民好容易得回自由,不由自主地踉跄着连退了三四步,拼命地喘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孙逐流忽地抬起头来逼视着赵民,眼神凌厉,杀气腾腾:“她怎么会失踪?失踪多久了?为什么不早点来报告?”
“昨,昨天夜里,”赵民瑟缩了一下,低低地答:“来了两个驻扎在咸家冲的弟兄说那边发生了命案,请乔医官速去救人。她带了孔强走了,我们一晚没敢睡,挨到天亮时有人过来报讯,说发现孔强的尸体倒在去咸家冲的分岔路口……”
楚临风蹙眉,淡淡地问:“乔医官大约是什么时辰动的身?来的那两人,你们以前谁见过?”
直到现在,他也没接到报告说咸家冲那边死了人,这其间必定大有文章。
“约是亥时一刻,”赵民陷入回忆:“那时乔医官还没睡,是他先跟他们搭上话,我们才醒来,后来孔强说要跟着去。那两个人眼生的很,一个矮胖,一个瘦高。”
想到临走时,无意间与瘦高个那个短暂的对视,他仍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补充了一句:“瘦高的那个很邪门,眼神又冷又厉,象结了冰的刀锋。”
“你确定,乔医官是真的失踪了,而不是被人抛尸在某个偏僻的地方?”楚临风保持着冷静与从容。
“到处都找过了,没发现。”赵民缓缓地摇头。
而且,如果真是那个魔鬼做的,前面几个都没对尸体进行处理,就这么大刺刺地扔在原地,没理由单独把乔医官的尸体藏起来。
赵民想到的,楚临风不可能想不到,他只是求稳,想进一步证实后再做判断。
“嗯,德武,你速速派人去查一下,最后一个见到乔医官的是谁?在什么地方?”楚临风点头,迅速下达指令,转头瞥一眼恍如化石的孙逐流,淡淡地道:“逐流,你跟我来一下。”
乔医官失踪一事的确透着蹊跷,可相比之下;逐流的态度显得更奇怪。
第039章 步步紧逼
“说吧~”
“什么?”孙逐流一头雾水。
“有什么事情是你已经知道,而我应该知道,却还不知道的?”楚临风在帐内来回踱了两遍,在孙逐流的身前站定,静静地看着他。
“嘎?”孙逐流怔住,愣愣地看着楚临风。
“说吧,是什么?”楚临风很笃定地看着他,神色柔和平静。
“你说什么呢?”孙逐流蹙眉,避开他的眼神。
“我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兄弟。”楚临风的声音里隐含着淡淡的挫折和失望。
“我们当然是兄弟!”孙逐流变了脸色,焦躁地握着拳:“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敌人潜藏在暗处,一天杀死咱们一个弟兄,现在更发展到肆无忌惮地进入营中来掳人的程度,若是再不采取措施,一味地收缩防范,任其自由出入,一旦军心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你怕了吗?”楚临风微笑,气定神闲。
“什么?”孙逐流一愣,瞳孔蓦地放大:“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楚临风不闪不避,冷静地回望着他,神色安详,清晰地一字一字地重复一遍:“为一个暗箭伤人的小丑,你感到害怕了吗?你的内心开始动摇了吗?”
“胡说!”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冲上脑门,孙逐流愤怒地提高了声音:“别说只有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千个万个,我孙逐流又何惧之有?”
“那么,”楚临风笑得狡黠,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在闪耀:“你慌什么?”
“我~”孙逐流语塞。
是啊,他并不怕敌人,更不怕死!
可是该死的,他担心乔彦!
他害怕乔彦落到那凶残暴戾的敌人手里,更害怕那恶魔发现乔彦的女儿身!他不敢想象,更无法承担那个后果!
楚临风不再说话,双手环胸,默默地看着他,微笑。
他的笑容很平和,很纯净,很通透,眼睛很黑,很亮,消除掉一切不安与浮躁,极具安定人心的力量。
孙逐流败下阵来,抚着额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乔彦,是女人!”
“什么?”这一回,换楚临风错愕:“怎么可能?”
虽然早猜到孙逐流有事瞒着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桩惊天的大秘密!
“是真的,”孙逐流苦笑:“虽然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易钗而弁藏在军营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女人,如假包换。”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他是司马家走失的男宠?”楚临风冷眼斜觑着他。
现在他跑来跟他说,乔彦是个女人?
“咳~”孙逐流摸了摸鼻子,自觉地把责任揽上身:“那个,是我判断失误。”
“什么时候的事?”楚临风恢复冷静。
“这重要吗?”
“夏天,你天天深夜往营外跑的那段时间?”楚临风不理他,在房里来回踱步,二根手指抚着下颌,径自从一团乱麻里理清思路:“所以,你才会建议拨营到太平镇,还建议把军医处设在祠堂里?”
孙逐流不语,嘿嘿笑了几声,笑声很干,干到自己都觉得心虚。
“很好,”楚临风点头:“你想得很周到,口风也很紧。”
“那个,”孙逐流不安地挠了挠头皮,试图解释:“事关乔彦的隐私,不方便透露太多。”
“私事?”楚临风忽地停在他身前,眸光犀利而冰冷:“你以为这是在哪里?有没有当我是一军之主帅?”
咦?问题好象升级了哦?竟然上升到政治的高度了。
“呀~”孙逐流跳起来:“怎么越扯越远了?”
“你认为我是在小题大做?”
本来就是。
孙逐流嘴唇动了动,自知理亏,话到嘴边硬生生地改了:“临风,我错了还不行吗?”
楚临风叹一口气:“乔彦知道吗?”
“我又不是傻瓜,这事能让她知道吗?”孙逐流不禁有些得意:“若是她知道了,说不定早就逃跑了。”
“这么说,你还有功咯?”楚临风又生气又想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孙逐流呵呵一笑:“最起码,乔彦的医术的确很不错啊!她如果走了,咱们上哪再找一个这么好的大夫?”
现在医术怎样,是重点吗?
女扮男装,混进军营,就算她不是奸细,也难逃欺君之罪啊!
“喂,”孙逐流察觉不妙,防备地瞪着他:“你该不会是想赶她走吧?”
楚临风没有吭声:兹事体大,得慎重考虑。
“我不同意,不,我不许你这么做!”孙逐流哇哇叫:“就凭她这身医术,到哪里不能混口饭吃?要不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何必跟着我们这群男人在战场上吃这份苦受这份罪?”
“就算我想赶,也得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吧?”楚临风苦笑。
孙逐流似乎总喜欢做些本末倒置的事情。
可就是这一点,让他不由自主地喜欢他。
“我不管,除非她自己离开,否则不准赶她走!”孙逐流扔下一句威胁,气呼呼地离开。
第040章 黎明前夕
夜色寂廖,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笃笃的马蹄声在无人的驿道上清脆地响起,显得隔外的空旷。灰黑的山林从马车旁轻快地掠过,空气中的潮湿,消却了秋老虎的暑气,带来了惬意的清凉。
四狼靠在车辕上,半眯着眼睛,竖起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一切可疑的声响。
十一狼懒洋洋地歪在车里,双手枕在脑后,两条修长漂亮的长腿交叠着,瞟了一眼身旁沉睡的如玉,唇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老四,你说老三他们是不是脑子坏掉?”十一狼曲肘支着身子,纤细的手指轻佻地抚上如玉的颊:“这种货色怎么可能入得了爷的眼?巴巴地跑了这么远的路,兴师动众地劫了来,万一错了,是什么后果?”
“爷什么时候恋过女色?”四狼抖了抖手里的皮鞭,啪地一声脆响,马儿撒开四蹄跑得更欢了。
“嗟~”十一狼碰了个软钉子,顿感无趣转而研究起如玉的那套银针:“这玩意,真的能解爷的头疼?”
“老七说他亲眼所见。”四狼回得简洁有力。
十三狼里,老七的性子最傲,从不屑于说谎。
十一狼哑然,悻悻地扔了银针,狠炙的目光掠过如玉娟秀姣好的面容,缓缓地停在了百汇穴上。
只要轻轻一按,这个讨厌的女人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十一,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再下手。”四狼头也不回,冷冷地提醒。
“哼!”十一狼轻哼一声,重重地躺了下去:“我先睡了,你支应着吧。”
如玉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遥远的梦。
梦里,有人轻柔地抚触着她的发,有一双温柔恬静的眼睛,默默地凝望着她。
如玉的心里哽着千言万语,几经挣扎,喉咙涨得发痛,才终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娘,带我走~”
“玉儿,好好照顾自己~”娘微笑着转身,渐行渐远。
“娘,娘~”如玉大叫着,霍然而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充满了讥诮的漂亮的丹凤眼。
“哟,还没断奶呢?”十一狼单手支着下颌,懒洋洋地斜睨着她。
“你,是谁?”如玉怔怔地看着她,一时还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十一狼挑起柳眉,嘲弄地望着她:“这么快就忘了,乔医官?”
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接二连三死去的士兵,杂乱的脚步,惊慌地喊叫,冰冷的眸光,孔强如败革般颓然倒下的身躯……
如玉吸一口冷气,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一直以为,那个杀人狂魔必定是个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男人,谁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孔强?”如玉的惊呼声被十一狼的手指生生地封在喉咙里。
“嘘~”十一狼俯瞰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按着她的唇角,神色睥睨:“别嚷,姑奶奶心一烦,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懂吗?”
“他,”如玉闭了闭眼,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死了吗?”
十一狼突然咯咯地娇笑了起来,象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老四,你听到没有?她居然问我他死了没有?”
四狼皱了皱眉,递给她警告的眼神,转过头去。
如玉面色潮红,孱弱得秋天枝头最后一片枫叶,只需一阵最轻柔的风便能将她吹散。她努力挺直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