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皇贵妃-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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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的小舅子完颜海锐见其心情不愉,便寻了一个由头将他约了出来,打算找些有趣之事帮他散散心。然而,无论是去京城中最有名的酒家喝酒,还是去八九招听当家花魁娘子抚琴唱曲,胤祯依然整日阴沉着面容,紧锁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海锐见胤祯这幅阴郁的模样颇为不适应,只觉得性格开朗豪爽的十四阿哥简直就要变成冷面冷心、喜怒不定的四阿哥了。
“十四爷,你最近到底有什么心事,竟然会令你为难至此?我为了帮十四爷排解烦忧,可是连京城中最有名气的温柔乡都陪十四爷来过了。若是被姐姐知道此事,只怕我这耳朵又要遭殃了!这花魁可是一位难得的江南美女,琴艺嗓音皆颇为出众。只可惜人家用心的唱了半晌,十四爷却听得心不在焉……”
由于胤祯此时心情不愉,因此不但没有觉得花魁的吴侬软语悦耳动听,反而觉得厌烦不已。胤祯随意扔下两张银票,拧着眉头走出了八九招。
海锐想起姐姐的嘱咐,连忙放下酒杯,匆匆追了出去。海锐追出了八九招,四处张望了一圈,只见胤祯正负手而立,望着路边一位卖身葬父的女子默默出神。
海锐皱了皱眉,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卖身葬父的女子。只见她生的柳眉杏眼,肤白胜雪,五官虽然只称得上清秀,然而眉目之间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独有的俏丽。那位女子此时虽然一身热孝,然而却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引得往来的行人纷纷驻足。
海锐心中暗暗心惊,暗讨若是十四阿哥只想与这名女子逢场作戏、随意玩一玩也还罢了,若是十四阿哥执意要将这名女子带回王府,看姐姐不揭了自己的皮!
海锐于心中斟酌着措辞,似笑非笑的感慨道:“哟!竟然要五十两银子!我竟不知道如今在京城中买一副棺木要如此昂贵!就凭姑娘这价码,若非达官贵人,只怕即使有心想要帮助姑娘埋葬父亲,亦有心无力!”
那名女子的双眼之中迅速闪过一抹慌乱,眼中越发涌上一层水雾,委委屈屈的解释道:“小女子祖籍苏州,因此打算多筹集一些银钱送家父回家乡安葬!”
那名女子一边说,一边用委屈不安的眼神望着胤祯,仿若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海锐眼见这名爱慕权贵的女子一幅认定了胤祯的模样,心中几乎呕出血来,心想此女眼神犹疑、贪图富贵,十四爷虽然一向喜爱容貌清秀柔美、小鸟依人般甜美可爱的女子,但却极为讨厌做作虚伪、心机深沉的女人。由此看来,十四爷应该不会喜爱这名女子才是。
正当海锐稍微放下心来的时候,却见胤祯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这名卖身葬父的女子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银票递到这名女子手中,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用这些银子将你父亲的丧事办好。你的人,爷买了。”
那名女子顿时泪流满面,不住的向胤祯磕头道谢:“如汐谢谢爷!爷的大恩大德,如汐无以为报。从今而后,如汐甘愿跟在爷的身边,为奴为婢,尽心侍奉!”
海锐心中一急,担忧的说道:“十四爷,此女……尚在热孝之中,只怕不宜进府吧……”
胤祯见海锐着急得仿若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子,不禁浅笑着拍了拍海锐的肩膀,颇给嫡福晋完颜氏脸面的回答道:“即使此女出了孝期,以此女的身份,就连进府做一个婢女尚且都不够资格,爷更加不会将她带回府去,给你姐姐添堵。”
海锐见胤祯说的坦荡笃定,眉宇间甚至带着对这名女子的一丝厌恶,尽管稍微放下心来,却越发猜不透胤祯的心思了。
如汐听闻胤祯并不愿带她进府,还说她连进府做一个婢女都不够资格,心中不禁万分焦急,担心被胤祯所弃,再次让她去过从前贫贱辛苦的日子。然而,出乎如汐意料之外的是胤祯竟然派人将她安置在京城西面的一座宅子里,并且还派了一个婢女与一位嬷嬷照顾她。
如汐欣喜若狂,只觉得胤祯必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又不忍让她进府被其他妻妾欺负,因此才会决定将她安置在府外的一座私宅里,将她金屋藏娇。
然而如汐满怀期待的等了一些日子,却没有再见过胤祯一面。如汐渐渐有些不安起来,向胤祯派来的李嬷嬷询问为何不见爷来此处看望自己,李嬷嬷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不屑,称其热孝在身,不便与王爷相见。又说王爷极重孝道,让她安心守孝。等孝期满了,再说其他。
如汐听闻李嬷嬷称呼胤祯为王爷,震惊得好久回不过神来。如汐打听之下,方知胤祯是当今皇上十分喜爱的十四阿哥,年纪轻轻便已经被封为恂郡王。如汐欣喜之余,又不禁担忧王府内美貌的福晋、格格、侍妾及婢女们多不胜数,若是等她三年后出了孝期,只怕胤祯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
如汐一咬牙,便对李嬷嬷声称不久前下葬之人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自己的养父。李嬷嬷将此事告知胤祯以后,却惹来胤祯一阵鄙夷的轻笑。
三日后,如汐终于如愿以偿的盼来了胤祯。
胤祯却没有丝毫如汐所预期中的柔情蜜意,反而冷肃着面容将几页写明她身世经历的纸扔到她的面前,冷声质问道:“爷原以为你只是一个有些小心思的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罢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如此会扯谎的骗子!为了巴结上一个能够带给你荣华富贵的金主,竟然可以将一个刚刚认识不到半个月的老者认作父亲,还想出了卖身葬父的戏码博取同情。”
如汐见胤祯已经查清了她的底细,又连连磕头认错,声泪俱下的解释道:“如汐的确有错,不该欺骗王爷,但是如汐只是不愿再过以前那种贫贱低微、食不果腹的日子了。”
如汐沉默片刻,又不甘心的感叹道:“倘若如汐父辈不曾家道中落,如汐如今也该是一位官家千金,又岂会过这样贫贱屈辱的日子?这不是如汐该过的生活!如汐才不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胤祯对于如汐的悲伤与感叹毫无兴趣,然而却十分满意如汐卑微的身份与渴求荣华富贵的决心。
胤祯似笑非笑地感叹道:“你该感谢自己长了一幅好样貌。虽然不甚美貌,眉眼却是很像一个人,并且又像得恰到好处。”
如汐心中嫉妒,暗想莫非自己被胤祯当成了哪个女人的替身了吗?如汐越想越不甘心,好奇的追问道:“不知如汐容貌肖似何人?那名女子的容貌可比得过如汐?”
胤祯嗤笑一声,“那名女子的容貌出众,世间罕有,举止气度更是端方大雅、仪态万千。你若是想要做一个合格的替身,还真要下一番功夫才行。眼前倒是有一个让你得偿所愿的机会,你可愿意一试?”
如汐思讨片刻,便点头应允道:“如汐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胤祯打量了如汐片刻,挥手令李嬷嬷为如汐验身。
毕竟,胤祯虽然只想拿如汐当做试探胤禛的工具,但是也不想将一个并非完璧的女子引荐给自家四哥。
如汐见胤祯如此行事,越发肯定了胤祯打算安排她侍奉之人,必定身份尊贵。因此尽管心中有些委屈,却依然咬着牙让李嬷嬷为她验了身。
胤祯得知如汐仍是完璧之身以后,才淡淡的说道:“等到适当的时机,爷会将你送到爷的四哥雍亲王身边侍候。若是你能得到他的青眼,一世荣华又有何难?”
如汐听闻胤祯想要将她送到一位亲王身边,不由得心中一喜,双眼露出向往与得意的目光。
“真是丑死了!”胤祯拧紧了眉头,不悦的冷哼一声,“你且记着,永远不要再露出这样肤浅贪婪的目光,这会毁了你唯一与那位女子相似的眼睛。她的双眼清澈如水,温润如玉,只对钟情之人情意绵绵,却永远不会露出你这样贪婪的目光。”
如汐心中一紧,连忙告罪,并且将胤祯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对于那位至今仍然不知其身份姓名的女子愈加嫉妒。如汐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就一身本事,牢牢的将雍亲王的心抓在手中,并且相信,凭借她的手段与努力,总有一天可以取代那名神秘女子在雍亲王心中的位置,成为最受雍亲王宠爱的女子。
而被如汐万分嫉妒的年兮兰此时尚不知晓,这名虽然身份低微却对于权势富贵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求的女子将会带给她怎样的麻烦与危机,而正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腹中宝贝的降生。
当翊坤宫内桃花盛开,红霞满园的时候,年兮兰怀孕已经八个多月,腹部又比前两个月长大了许多。
胤禧与悦宁此时已经会叫额娘与阿玛了。年兮兰最喜欢将两个宝贝揽在怀中,听他们用稚嫩的声音唤她额娘。每当此时,年兮兰便觉得心中无比柔软,不仅烦忧尽去,更加对未来生出无限期待。
康熙虽然十分喜爱胤禧与悦宁,然而却更加重视年兮兰的身子。自从年兮兰的孕期进入第六个月开始,康熙便将胤禧与悦宁两个宝贝归为“重物”一类,不许年兮兰再抱他们,以免两个胖乎乎的宝贝将年兮兰累的动了胎气。
尽管如此,胤禧与悦宁却依然喜欢腻在年兮兰身边。并且,只要在年兮兰身旁的时候,两个宝贝便会格外乖巧懂事,竟是从来不曾在年兮兰面前任性的大哭大闹,令康熙啧啧称奇。
☆、第91章 ,请支持哦*罒▽罒*
万寿节康熙心思烦闷,忽早产兮兰命悬一线
三月十八日,是康熙的生辰。由于今年适逢康熙虚岁六十岁整寿,因此万寿节的庆典比往年更加隆重。
原本康熙于去年四月已经昭告天下,将于六旬万寿节当日举行千叟宴,然而近两个月来,康熙却发现自己对于万寿节庆宴兴趣缺缺,甚至不愿听任何人提及万寿节与千叟宴的相关事宜。之所以如期举行千叟宴,无非是由于圣旨已下,不能朝令夕改罢了。
千叟宴上,康熙虽然面带笑容,与年逾古稀的老者寒暄,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一再想起年兮兰年轻娇美的容颜,对于未能在彼此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遇到年兮兰深感遗憾,除了感叹造化弄人以外,甚至对于年兮兰之父湖广巡抚年遐龄有了一丝莫名的迁怒与怨怼。
这是康熙第一次觉得万寿节的庆宴竟然有些无聊,不禁期盼着宫宴可以快些结束。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尽快返回翊坤宫,去看望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女人。
康熙觉得自己仿佛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年兮兰说,又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也许,他只想要静静的陪在年兮兰身边,默默的看着她恬静的笑,悠闲自在的生活,便已经觉得满心欢喜,平静而满足。
正当康熙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候,却见李德全在听了一名小太监的回禀之后,忽然脸色巨变,不由得不悦皱起眉头,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李德全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有所隐瞒,连忙恭敬的上前跪在康熙面前小声回禀道:“启禀皇上,翊坤宫宫人来报,贵妃娘娘不知何故忽然腹痛难忍,有早产之兆……”
“你说什么?”李德全尚未说完,康熙便从龙椅上猛然站起,脸色苍白,焦急、心痛之情溢于言表。
李德全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康熙竟然在万寿节的千叟宴上当场变了脸色,再想到往日康熙对于年兮兰的重视与在意,不禁也急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李德全心中不住祈求满天神佛保佑贵妃娘娘与腹中的龙胎平安无恙,否则若是此二人中的任何一个有半点差池,只怕必会惹得康熙雷霆震怒。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宫人要跟着倒霉呢!
康熙听闻年兮兰不知何故竟然忽然早产,思及年兮兰腹中的胎儿才八个多月,又想起那句“七活八不活”的古话,康熙不由得越发心惊胆颤,只来得及匆匆交代几句,便起驾赶往翊坤宫。
当康熙赶到翊坤宫的时候,年兮兰已被移入产房内。已经为年兮兰诊过脉相的刘声芳心惊胆颤的跪在产房门口,想到年兮兰此时的情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康熙担忧年兮兰的安危,也不理会跪在地上请安的宫人们,脚步匆匆的径直走到产房门口,毫不迟疑的推门而入。
周围侍奉的宫人们皆有些惊疑不定,却无一人胆敢上前劝阻康熙,对于康熙这一明显不符宫规的行为,皆不约而同的采取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自保态度。
康熙刚刚走入产房内,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康熙心中一紧,连忙加快脚步转到屏风后,急切的向床榻上望去。
只见年兮兰原本红润的小脸此时已是一片苍白,额前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浸湿,清澈见底的双眼中虽然满是忧虑与不安,但却透着一抹倔强与坚毅,尽管没有半滴眼泪,但却看得康熙一阵心疼。
康熙望着芳婉与芳蔺手中染血的巾帕以及盆中殷红的热水,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心中竟是狠狠掠过一抹不祥。
康熙大步走到床榻前,俯身握住年兮兰尽是冷汗的小手,一向沉稳的声音竟然带着些许颤抖,“兰儿,你觉得如何?可是觉得腹痛的厉害?”
年兮兰见康熙竟然不顾规矩冲进产房看望她,握住她的温暖手掌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不由得心中一暖,趁着阵痛的间歇柔声安抚道:“皇上不必为妾身担心……妾身并无大碍,也并不觉得很痛……况且,妾身已经诞育过一对儿女了,所以……”
年兮兰说到此处,猛然顿住,蹙着眉头咬牙撑过一阵强烈的阵痛,白皙的额头上再次渗出细密的汗水,沿着眼角滑落脸颊,仿若泪痕。
康熙取出身上明黄色的锦帕为年兮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柔声安慰年兮兰道:“兰儿莫怕,朕就在此处陪着你。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皇上,您不必如此……”年兮兰心中虽然十分感动,但却并不愿意康熙在她生产之时伴在一旁,将她狼狈不堪、憔悴万分的模样尽数看在眼中,因此柔声劝解道:“虽然妾身也很想让皇上陪在妾身边,但是,妾身实在不愿皇上将妾身狼狈不堪的模样看了去……以前妾身不懂,如今妾身方才知晓当年李夫人病重之时不愿面君的心情……”
康熙听闻年兮兰所言,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