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闺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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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见了沈墨,心思又活泛起来,见天的跟着他闹着要放炮仗。
沈墨年纪虽小,可这个时候也要跟着父亲兄长去各家拜会行礼的,一天下来只有晚上在家,便和陆宝菱一起满院子放炮仗。
陆宛君最是怕这些,站在门口往外瞧,并不往跟前凑,但还是叫人跟紧了陆宝菱:“仔细炸着手,可不是闹着玩的,四表弟,你千万要看好她。”沈墨笑道:“表姐放心,我有数呢。”
陆宝菱一直疯玩到了正月十五,又跟着陆万林出门去看花灯,跟着陆万林出门并不像平时出门那样麻烦,陆宝菱换了小厮的衣裳跟着,前后左右自有侍卫保护,陆万林穿着常服,衣着简朴,白发长须,跟寻常老头没什么不一样,此时背着手,闲散的倒像是在自家院子里散步。
临出来前陆如玉还闹了一场,也要跟着来,陆万林自然无可无不可,可二夫人铁了心要把陆如玉培养成一个温婉贤淑,一定要超过陆靖柔的大家闺秀,因此拘着她不叫出来,陆宛君呢,则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一条街上各色花灯齐齐挂着,恍如白昼,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又有皇上在东安门命了搭了灯楼,此时去东安门看热闹的大有人在,陆万林反其道而行之,带了陆宝菱去西安门。
西安门比东安门人少得多了,可也很是热闹,陆宝菱刚才伸长了脖子要去东安门看灯,被陆万林带过来,很是不高兴:“这里人少,不如东边热闹。”
陆万林笑道:“傻丫头,人多仔细把你拐了去。”陆宝菱道:“我五岁的时候你就说怕我被人拐我不叫我出门,如今又用这个借口,您也不想个不重样的借口。”
陆万林抚着胡须呵呵笑起来,道:“若是靖柔和宛君来,必会细想我为何舍热闹而寻冷清,只有你这个傻丫头,什么都不想。”陆宝菱道:“我自然比不上大姐二姐聪明,可我也确实不明白祖父的意思。”祖孙二人一路拌嘴一路前行,陆万林停在一间酒楼旁,不多时便有一个人窜上前请安问好,顺带着将陆万林一行人迎了进去。
偌大的酒楼竟一个人也没有,陆宝菱觉得奇怪,进了酒楼的后院,这才发现别有天地,院子里挂满了灯,有精致的宫灯,也有简陋的花灯,却一样的挂满了院子里的廊上廊下,甚至树枝上也有,满院的繁华美景。
陆宝菱看了眼前一亮。陆万林却径直进了正房,掀开东暖阁的帘子,才发现里面的熙攘热闹,一张能坐下十几个人的福寿团圆桌坐满了人,都是锦衣华袍,金冠玉带,见陆万林进来,都纷纷起身请安问好,陆宝菱眼尖的发现坐在上首的端王爷和诚郡王也站了起来,陆万林拱手笑道:“老夫不请自来,打扰了。”
端王爷笑道:“陆大人能来赏光是我的荣幸,快给陆大人看座。”有伶俐的小厮立刻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诚王爷旁边,陆万林倒也不客气,告了罪便坐下了。
陆宝菱不知道陆万林打的什么主意,只好乖乖低着头侍立在后头,旁人许认不出来,可端王爷,诚郡王,程怀玉,韩舟几个却都看见了,也是心下疑惑,显国公带着自己的孙女来做什么呢?
正文 013。赵家
京城权贵只见多如牛毛,可真能数的上的也只有那么几家,镇国公府和显国公府且不说,这两家都是自打开朝以来便跟着太祖打天下的,一路传承下来,镇国公府子嗣繁多,日益旺盛,显国公府却因为子嗣凋零,即将没落。
其余的有定国公程家,定国公程勃是皇后的嫡亲兄长,程怀玉便是定国公的嫡长子,皇后的嫡亲侄儿。定远侯韩家则是以军功起家,定远侯韩千帆戍守西北十余年,定远侯世子韩云跟随历练,京城只有韩家夫人和韩老太太在,韩舟是嫡幼子,在老太太跟前倒比韩云这个世子还受宠爱。
此外还有卫国公裴家,裴家是从前朝就兴盛的老世家,几百年传承下来,朝中为官人十个有六个是裴家子弟或是裴家的门生故旧,裴家以诗书传家,对于权利富贵倒是次要,因此但凡一个新贵要是得了裴家的任可,那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京城的贵族圈子。
威远侯魏家和定远侯韩家既是姻亲,也是一样的军功起家,两家一向亲密。能在端王爷的酒桌上占据一席之地的,都和这些权贵有着密切的关系,沈照曾经也是端王爷的座上宾,不过他和定远侯家不大合得来,到不出现了,子辈中也只有沈墨因为和诚郡王交好,所以才经常走动。
这次沈照没来,作为世子的沈青也没来,沈墨倒是来了,他一见陆万林便觉得奇怪,再看后头的陆宝菱更是吃惊,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真想上前问个究竟。
陆宝菱也瞧见了沈墨,悄悄朝他眨了眨眼睛,沈墨一笑,旁边的程怀玉便道:“你笑什么呢?告诉我们也高兴高兴。”沈墨笑道:“好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去吧。”
程怀玉和沈墨年纪相当,又是一样的风流少年郎,此时要不是碍着陆万林在场,自然是要笑闹一番的,这席上和陆万林身份最接近的也只有端王爷了,端王爷看看陆万林,又看看后头眼睛乱转的陆宝菱,很是识趣的请陆万林出去说话。
陆万林倒也不客气,不当着人了,便道:“上回我家姑娘在围场上多亏了端王爷出手相助,老夫此行前来便是道谢的。”
端王爷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想当年我和令望也是知己,陆姑娘也算我的子侄之辈,我怎么会眼睁睁看她受欺凌。”陆宝菱却是暗自惊讶,原来祖父什么都知道了,这次是专程来道谢的。
陆万林又和端王爷寒暄了几句,不顾端王爷的再三挽留,便离开了,陆宝菱一出了酒楼便抱住了陆万林的胳膊:“祖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万林呵呵笑道:“你以为还能瞒得住我啊,原本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想插手,可那次到底当着那么多人,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倒不如我挑明了,将来有我撑腰,也不敢有人在这件事情上为难你。”
陆宝菱感动极了:“谢谢祖父。”陆万林只是笑,不多时,身后便跟来了沈墨,沈墨笑道:“跟他们喝酒倒不如来找宝菱玩。”几个人又逛了一阵子才回去。
过了元宵节,年味慢慢的淡了,什么事情也都走上了正轨,显国公府也恢复了以往的静谧与冷清。二月初,陆宝菱的舅舅赵老爷便写信过来,说回京述职,顺便来看望陆万林和陆宝菱。
赵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赵家老太爷当年中了进士,乃是翰林院的学士,又和陆万林是好友,两家来往频繁,因只得了一子一女,儿子便是赵老爷,悉心栽培,女儿嫁给了陆万林的嫡幼子,赵老爷因为有显国公府的帮助,在翰林院熬了两年便外放到了山东登州做同知。
十几年来,先后去了福建,浙江等地,此番回京述职,赵老爷便想谋个京职,毕竟赵老太太随儿子任上,跑来跑去也不方便,年纪又大了,挂心陆宝菱这个外孙女,陆万林倒是能理解。
赵家和沈家一样,只有四个儿子,并没有女儿,长子赵德清,二十岁,正在准备今年的春闱,次子赵德海,十九岁,三子赵德江,十六岁,四子赵德滨,十四岁,如今举家搬回京城,虽不用借住在陆家,却少不得派人去赵家宅子帮着打扫归置。
陆万林对沈家和赵家这两家的亲家的子孙颇为偏爱,每每提起也有些黯然神伤,别人家子嗣就是这样的旺盛,偏陆家,想要个儿子也不成,难道真的是气数已尽?
因要赶在春闱前来京城,赵家赶在了二月中便到了,陆宝菱亲自去通州那边的码头迎接,赵老太太见了她便拉着手哭个不停,陆宝菱许久不见外祖母舅舅舅母外加四个表兄,也是哭的厉害,赵太太是个爽利的,一手挽着一个劝道:“以后便可团聚了,老太太这样哭,倒伤了身子。”
一行人先去了显国公府相见,陆万林看着堂前排成一溜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赵家儿郎,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一人赏了一套文房四宝。当着人,赵老太太擦了眼泪,恢复了精明的本相:“原想着赶在年底便回来,谁知我的身子不中用,路上病了一场,倒耽搁了不少功夫,家里家外还要劳烦二夫人帮着打点,真是过意不去。”
二夫人欠身笑道:“老太太客气了,您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理应如此,其实倒是宝菱出力多,整日跑过去看,生怕有一点不好,叫您住的不如意。”
赵老太太慈爱的拉着陆宝菱的手,笑道:“不怕你们笑话,我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只有四个孙女,女儿去的又早,只剩下宝菱这一个是我的心头肉,我早想着把宝菱接过去住一段日子。”
这话是对二夫人说的,眼睛却看向了陆万林,陆万林笑道:“这原是应该的,三儿媳不在了,理应她这个做女儿的替母尽孝。”
陆宝菱搬去了赵家住,吃住都和赵老太太一起,赵太太又是个省事的,待陆宝菱如自己的亲女儿一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再加上除了要参加春闱的赵德清,其余人都闲着,陆宝菱更是如鱼得水。
陆宝菱对着几个表兄倒不如沈家的几个兄弟来的熟悉,可到底是血亲,没两天就哥哥妹妹的叫上了,赵德清儒雅,赵德海豪放,赵德江内敛,赵德滨顽皮,一路算下来,赵德滨最对陆宝菱的脾性,两个人见天的跑着玩去,有时赵德海跟着,有时赵德江看着。
赵家的宅子也有十几年没住了,说起来左邻右舍也不知换了几个,如今初来乍到,还都不熟悉,陆家虽帮着打理宅子,可毕竟只是面子上一层,该修缮的地方还是要赵家操心,这两天赵太太操心的便是赵德清春闱的事,旁的事便搁置在了一旁,赵家后花园的那截矮墙也就没有修缮。
一来没有时间,二来家里除了赵老太太和赵太太,其余的都是男人,又不是没出阁的姑娘,也不用避讳,两个人跑到后花园玩的时候,便看到了那截矮墙,墙虽矮,可上面却覆了一层爬山虎,如今看着自然只是一片枯藤。
可隔着墙看隔壁院子,却能看到一个大大的花房,四面都是玻璃修建,可以看到里面的姹紫嫣红,赵德滨也就罢了,可女孩家哪有不爱花的,陆宝菱便撺掇着赵德滨去隔壁要两朵花来。
正文 014。摘花
赵德滨在家里是幼子,哥哥们让着,祖母宠着,招猫斗狗惯了的,如今被陆宝菱一提,想着也是叫表妹高兴的事,便答应了,两个人拿墙边的假山石垫了脚,摸到了人家花房旁边。
整个院子寂静无声,也不知这院子主人是谁,也没有个看院子的,陆宝菱一溜烟径直跑到花房旁隔着玻璃往里瞧,惊叹不已,花房旁边是一畦田地,规规矩矩的用篱笆围了起来。
赵德滨瞧了两圈,道:“又没个人,总不能偷吧,没想到这个花房竟这么大,又都是用的玻璃,只怕这家主人非富即贵。”陆宝菱却是指了里面的花给他看:“那个是芙蓉,那个是蔷薇,哇,蔷薇要八月份才开呢。”
两个人窃窃私语,却不知身后早已站了一个人瞧,赵德滨不经意的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着大红色的棉袄棉裤,梳着小髻,含着手指头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们俩,见赵德滨回头,这才奶声奶气道:“你们是谁啊,为什么来我们家?”
赵德滨笑道:“我们看这个花好看,想讨两朵,你是这家的主人吗?”小男孩听是要花的,顿时语气变了,叉着腰道:“不许你摘我们家的花,我告诉爹打你。”陆宝菱也是小孩脾性,道:“我们只要两朵花,你凭什么打人。”
那小男孩却是捡了石子就砸过来,他人小,力气不大,扔不了多远,赵德滨上前一手把他拎了起来:“你这个小子还敢打人。”那小孩被拎着后背,不上不下的哇哇大叫起来,陆宝菱看着直笑:“表哥表哥,咱们把他绑走,叫他们家人拿花儿来赎他。”
小男孩越发的气愤,哇哇乱叫:“我告诉爹,爹告诉老爷,把你们全都抓起来砍头。”赵德滨越发觉得好笑,朝他屁股拍了一下:“哟,你越发的厉害了,还知道砍头呢。”
小男孩哭闹起来,很快惊扰了院子里的其他人,有个穿着青布小袄的妇人朝这边跑来,见了小男孩叫起来:“小宝小宝。”赵德滨赶忙将人放下,那叫小宝的一路跑到妇人怀里哭起来:“娘,他们是坏人。”
两个人在家调皮是调皮,可从来没做过这样欺凌弱小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讪讪的,赵德滨道:“我们是隔壁赵家的,看见贵府的花房开了好多花,想来讨两朵,谁知道……”
那妇人是个明事理的,一听便道:“奴婢是府里看院子的,这样的事情原不该我做主,只是二位是近邻,我们家主子又是喜好结交好友的,若是他在,想来也一定会答应的,敢问姑娘什么花,奴婢去摘了来送过去。”
对方这样爽快,陆宝菱倒是不好意思了,赵德滨笑道:“我表妹喜欢那蔷薇和芙蓉,若是贵主前来,还请替我多谢他。”那妇人行了礼,便去摘花。
陆宝菱抱着一篮子花回去,赵老太太自然要问,一问气得不行,不舍得骂陆宝菱,便骂赵德滨:“真真是胡闹,隔壁住的是谁都不知道就敢上去要东西,要是明白事理的还好,真是个无赖,真是说也说不清,你妹妹不知道,你怎么也不劝着?”
赵太太也道:“太胡闹了些,真要是喜欢,我出面叫人去讨些都比你们私底下讨的好。”又安排人准备礼物送过去,还了这个人情。
这场风波便这么过去了,可隔了两天这院子的主人便过来了,那妇人便回禀了这件事,端王爷置之一笑:“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他们既然喜欢,经常送过去些便是。”
这院子原本是端王爷买下来专门弄了间花房,闲时过来住一阵子,赏赏花,种种菜的,对这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那妇人便是负责看院子的端王府的家奴。
听端王爷这么说,又送了一篮子花过去,陆宝菱却是不好意思要了,偷偷跑到隔壁想告诉那妇人不要送花了,没想到却看见一身青衫的端王爷在翻地。
陆宝菱惊讶极了,她没想到这个院子竟是端王爷的,端王爷自然也看到了陆宝菱,朝她招招手:“喜欢花的人是你?”陆宝菱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每回的糗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