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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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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听到身后有异常的声响,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我的双目就被掩入黑暗,耳旁附上他的问询,“在看什么?”

 “龙吸水。”

 “朕什么也没瞧见。”

 “真龙来了,假龙自然就吓跑了。”

 “朕不会吸水。”

 “所以皇上是真龙,赐水拯救黎庶,假龙吸水留下干涸,只会苦了百姓。”

 “朕两天没来,想朕吗?”

 “想。”

 “今儿起,朕就留在澄心园料理朝政,天天都陪着你。”

 “嗯。”

 他的手指慢慢移开,光线渐渐重回我的视线,那道彩虹依旧在我视野放彩,而我并没有扭头看向他,一直停留在那翻腾飞溅的虹珠上。

 “墨兰,”他立在我身侧,“朕最近怎么忽然觉得,费扬古都已长成大人了。”

 余光溜过去,他与我一样都是面向前方的流泉,只不过我是坐着,目及不过是他的龙袍,收回目光,“皇上抬举他了,他那样的年纪,也就是站在浅水边戏水,不足齿数。要学习的、要磨练的多着呢?”

 笑声从他口里传出,“浅水嬉戏,深海遨游,于他这样有胆有识的男人来说,不过是先后早晚,从朕第一次见他,朕心里就给他留着御前效力的机会。”

 声气下沉,“新年伊始,苏克萨哈往朕跟前的表忠积极多了,如果说索尼、鳌拜心向皇额娘,那苏克萨哈显然偏向了朕,朕把睿王的正白旗并入朕手中,可正白旗的心远不如两黄旗的心踏实,难得苏克萨哈还知道,坐在皇位上的是朕,论资排辈,也该是他,所以朕打算先把正白旗交给他负责。”

 幽暗感慨,“费扬古呀费扬古,他就该是朕的人,早两年就该把他调到朕跟前行走,是朕疏忽了,总想着再等两年,谁知他都已长出尖牙,虎啸震耳。现在朕要亲自为他规划,一点一点教导他,它日,正白旗就该是他握着,到时,正白旗对朕的忠心绝不会比两黄旗低,对此,朕满怀信心。”

 “墨兰,”他突然转身站到我跟前,蹲在我前面,右手伸过抚在我脸颊,“朕知道你与费扬古姐弟情深,把他交给朕,朕来督导他。”

 我把他的手拿下,握在我手里,应他,“好。”

 他拉过我的左手放到他唇边,亲一下,又拿起我的右手,放到他唇边,又亲一下,随后他的双手包住我的双手,“朕命都统宗室罗托为安南将军统领将士征剿海寇郑成功,朕要让费扬古同去。”

 愕然,怔怔注视着他,不自禁,我要收回被他握住的手。双手才颤离,他紧紧握回,“墨兰,朕要费扬古做朕的人。”

 双目圆睁看进他的眼眸,哪怕是眼底已经翻起泪光涟涟,我还是不敢眨眼,哪怕能让我抓住一丝懂得,我也好心甘情愿。

 钻心的疼一把拉下我的眼帘,咬住下唇,泪水流淌,颤抖的双唇说出,“好。”

 他站起身,把我从椅子上抱起,“过不上几天就是小秋,天逐渐转凉,又到了枫红叶落的时节,可要当心身子。”

 靠在他的怀里,我无言以对,他一路抱着我,我在他的怀里望向苍穹,“堂兄想见你。”

 我不应。

 经过一处闲亭,他进去坐下,我垂下眼帘,在他怀里恍惚。

 “墨兰,听到朕说的话吗?堂兄想见你。”

 我不应。

 他托住我的脸面向他,“堂兄,安亲王,岳乐,他说他想见你。”

 泪痕犹存,目断行云,一声浑然,“好。”

☆、第五十九章  金风玉露,相逢无期

整夜秋风萧萧,凉透每一片树叶,凉浸每一寸土壤,而我却因为疼痛折磨,蜷紧一团,大汗淋漓,清晨恢复平静时,不免嫌弃自己一身浊气。

 浴桶搬来放置在我床边,菱香倒满热水,准备为我沐浴。不巧皇上过来,我面露尴尬,舌头也打结,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解释一番。没曾想他不问缘由,二话不说,撩高衣袖,自告奋勇要为我沐浴。不止如此,菱香把东西都备好后,连充当帮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皇上赶出门外。

 我靠坐床沿,他探过水温,过来坐到床沿靠近我,双手接着就落在我寝衣衣扣。

 我扶住他的手,“皇上,不可以,让菱香来。”

 为我擦脸,给我洗手,喂我吃药,尝粥冷热,品汤浓淡,我自己能做的,我不能做的,他都要抢着做,可今天就连沐浴,他也要兼差,我过意不去,也觉得别扭。

 他拿开我的手,“别捣乱,水凉得快,朕不熟练,你就凑合着。”

 我再次拉住他的手,“皇上,我会不好意思。”

 他再次拿开我的手,衣扣解开,“那就把眼睛闭上,朕也不想让你看朕手忙脚乱的笑话。”

 我急忙揪住敞开的前襟,“皇上,我如今已经不成样子,我不要你看,我要菱香。”

 他用上了劲一手握住我两手,另一手三两下连拉带扯解开所有扣子,“菱香只是奴才,你要她做什么,朕是你的男人,你是什么样子,朕不知道吗?”

 除了嘴上逞能,我手上何来气力把他推走,只能是扭开头气乎乎不理他,他不以为然,把我抱进木桶,热水中浸泡的薰兰随着缭绕的白烟吐露芬芳,我的头靠向木桶边缘,薰薰笑意,发号施令,“先洗头发,再洗身子。”

 他抄起水直接从我头上哗啦啦淋下,我抹向双眼、脸庞,拂去水,气得直喊,“我要菱香。”

 “把眼闭上,嘴也闭紧,再叫菱香,朕就把你按进水里。”

 缓和水侵袭后的双眼半开半合瞄向他,怎一个“湿”字了得,衣袖挽起也未能幸免,胸前至下一大长片也接连遭涝,认真的眼神,没辙的苦笑,我一一看在眼里,也放在心上,拉过他的手,贴在我脸上,绻恋缠绕,“等我病好了,我也给你洗。”

 他顿住,随即抽回手,又是水流从我头上泼下,同时传来他的含混不清,“朕盼着这一天快点到来。”

 沐浴后,菱香刚为身着内服的我挽好发髻,他提前吩咐备好的明黄色牡丹纹绣锦缎外袍送到我跟前,我这副病病殃殃,还用得着如此光鲜吗?于是我果断拒绝,坚决不穿。

 黑眉高挑,他花言美语,“朕的爱妻花容月貌,朕喜欢你光鲜亮丽。”

 我唤过菱香扶我上床休息,不过是去园子里溜溜秋风,晒晒秋日,他未免高调隆重,反正我是豁出去了,不从就是不从。

 “阿嚏,”响亮的喷嚏声从他口里打出,吸吸鼻子,他有些委屈求全,“你不是答应朕了吗?那你说,你要穿什么,可不许太素,今儿个朕要你艳若桃李。”

 虽说他这些日子留在了澄心园,可也不是一天到晚与我一起,成堆的奏折要批阅,大臣不时过来面奏,他的紧眉蹙额堆积重重心事。得了闲空,来到我屋里,菱香照顾我的活儿他又要亲历亲为,他本就身肩重负,可我觉得他似乎还嫌不够忙,他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他就想让自己一直处在忙碌中。

 看着他忧虑劳神的样子,我婉约妥协,“皇上,如今已是金秋绚烂,桃李春日已过季,倒不如应景枫林拾落雁,妾妃穿另一件,皇上给评评,也不知那南飞的大雁愿不愿意停下来瞧一眼妾妃。”

 小声在菱香耳旁提醒,她给我取来橙黄丹枫纹绣锦缎外袍,穿整完毕,扶住菱香站立于他前方,他惊喜含笑,抚掌叹赏,“果有落雁之姿。”

 有了妍姿,自然不能缺丽容,菱香往我脸上薄施香粉,又挑一点胭脂膏匀开,经她修饰之后,我的脸颊顿时霞晕羞醉。菱香本欲拿起青黛,岂料皇上眼疾手快,“轻扫娥眉这种事,哪儿能光在诗词里读别人的卿卿我我,朕来描画,朕也体验一回。”

 他小心翼翼专心致志的表情凝固在我眼中,好几次我都想忍不住轻薄他的认真,却又告诫自己,忍耐再忍耐。虽是初出茅庐的手法,竟也获得菱香由衷的赞叹,他要我照镜,我故意扭头不看,他端正我的脸庞,我索性闭上双眼,他捏住我下巴,“朕忙活半天,你居然无视朕的好意。”

 笑眉眼开,接过菱香递来的唇脂,对镜,双唇一抿,石榴花红。览视镜中的自己,原以为自己病得不堪入目,没想到收拾一番后,我竟还能灼灼闪耀。

 他的双手不知何时探到我耳垂,如同给我变了个戏法,那对碧莹通澈的水滴型翡翠耳坠又挂在了我耳垂,手指轻轻托住,难以置信却又真真切切,扭头看向他,停泊在他眼中的深情正投注在我脸上,风情难抑,我柔情细语,“皇上,我想说与您一句悄悄话。”

 他俯下脸庞,贴耳我唇边,我没有出声,而是托过他的脸,在他脸颊印下深深红唇印迹,视线移开我得意的红唇转向他的眼眸,却见泪光依约闪动,一刹那,逆流而上、抓住红尘的欲念在我心底呐喊,我多想与他携手终老。

***

 这一季的风,它是色彩鲜明的精灵,挑选自己偏爱的橙黄,渲染自己宠爱的秋林,勾勒自己热爱的秋山,抚摸自己怜爱的秋水,净空自己挚爱的秋蓝。

 他揽过我的腰身,握住我的双手,我的头斜靠着他,身体也依偎着他,双眸却随着步辇的行走漫游蓝天、慵扫红枫、绕眼流泉。

 林间小路穿行,和煦风吹,树叶窃窃私语,摇摇曳曳。忽然,风偏横行两阵,霜叶离枝纷飞,一片枫叶拂过我的脸颊往前飘去,我抬手想要抓住,可惜迟钝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向地面。

 “朕给你抓一片。”

 我摇摇头,心头有些沮丧,“就想要我自个儿拿的。”

 一簇风过,再次枫叶飘飞,他照准一片临近跟前的枫叶抓去,谁知,好一阵促狭风,绕过他的快手,却把枫叶推到他脸上,性急“啪”地一声拍在自己脸上,枫叶得手,可却像是自己赏了自己一巴掌。

 抬辇的奴才们视线整齐划一朝向前方,前后随侍的侍卫也都是看向别处,大家的表情无不明示,专心本职,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也低下头,眯上眼,嘴里小声喃语,“风迷了眼,看不见了。”

 “给,朕得了一片。”他递过枫叶,知道这枫叶来得霸道,我哪敢拒绝,赶紧接在手里。

 仔细端详手中这片掌状三裂的红叶,手指缓缓抚画基部的心形,“谢皇上,这红叶很漂亮。”

 抬头看向他,“皇上,让奴才们歇会儿吧。”

 “不用,马上就到枫宛阁,朕都安排好了。”

 枫宛阁位于半山腰,这里的位置既避免了山顶的风声呼啸,也兼顾了枫林美景的远眺近赏。

 他抱我上到二楼,把我放到正对外景雕栏边内侧的躺椅上,虽无法站立眺望,却也把层林尽染的美景揽入眼底。

 “远一层,近一层,霜染绿林橘黄橙。”

 口中念念有词,手臂往扶拦外伸长,皇上方才给我的那片枫叶在我手中,我捏住叶柄搓转,叶片来回旋身。

 他就坐在我身侧,为我的即兴发挥续上一句,“玉露捻丹枫。”

 听他接得有意思,回眸一笑,不料手指一松,阵风过来卷走枫叶飘落,急煞人,却也没辙,只能懊恼在心。

 他好言安慰,说他等会儿就给我寻片最漂亮的枫叶给我,这时,小碌子上来禀告,安亲王来到楼下,等待召见。

 听他吩咐小碌子带安亲王上来,我目惊口呆,他见我这副模样,“你这是什么神色?不知道?还是紧张?朕明明问过你,你说好。”

 扭扭我的脸蛋,“朕的爱妻今儿个可真是位美娇娘。”

 问过我什么,有关岳乐的吗?脑子里怎么没有残留一丝痕迹。那我今天这一身靓丽,这一脸妆容,难不成都是因为要见岳乐?他是怎么了?不介意,不吃醋,还积极安排?

 拾级一阶一阶而上的脚步声清晰传来,我把耳朵留在楼梯口,却把目光转向外面景致。听得脚步声到达楼梯口,往里走进几步,又听得低沉声向皇上请安、朝我问安,我转头轻声应他一句,溜他一眼高大健硕身形袭宝石蓝团龙纹绣锦缎王袍,尽快回过头,若无其事再放眼枫林。

 见岳乐,本不是脸红心跳羞对面,就是皇上在此我觉得别扭,如果说,他如此安排表明他坦然自若,但我于此情况下,总是浑身不自在。

 “堂兄你伤势还未痊愈,快坐下。”

 “谢皇上赐座。”

 “骑马过来还是坐轿子?”

 “谢皇上关心,尚不能骑马,乘轿子而来。”

 “今天天气很好。”

 “谢皇上抽空召见岳乐,今儿个秋高气爽,玉泉山更是景色宜人。”

 “堂兄你饿吗?这桌上的点心都还不错?”

 “谢皇上关心,岳乐不饿。”

 “那,你渴不渴?”

 “谢皇上,倒是有些渴了,我喝点水吧。”

 岳乐落音,皇上不再发问,两人的关怀型问答似乎暂告段落,这番对话听在我耳里,就觉拘谨的气氛在屋里荡荡悠悠。

 “堂兄,墨兰今天好看吗?朕亲自给她拾掇,还给她画了眉,你给瞧瞧,朕的手法怎么样?”

 紧接听到岳乐呛水咳嗽的声音,“皇上见笑,岳乐粗浅,从未给女人画过眉,不懂这个。皇上本就擅长文墨绘画,只要是皇上出手,必定是锦上添花。”

 一直故作欣赏外头风景的我面部挤作一团郁闷,早知道他是被驴踢了脑袋的疯言疯语,我肯定是死活赖在床上不来。

 “墨兰,快回过头来给堂兄瞧瞧,堂兄想见你,你老盯着外头做什么?”

 他不开口没人当他是哑巴,他一开口怎么就那么招人想砸晕他呢?

 “皇上,别,”岳乐又是干咳两声,“是岳乐唐突,真是为难了皇上。”

 “不为难,瞧堂兄还冲我客气什么?墨兰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但今天气色不错,精神也好很多,无妨,朕要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朕枉费堂兄的期望。”

 听听他这话,说得很大气,只是语气听起来充斥着一股酸溜溜的在意。

 “墨兰,快回过头来,刚才你不是还挺有诗情画意的吗?堂兄的汉文诗词可不是浪得虚名,把刚才那首词的下阕乘兴完成,如何?”

 真是咬牙切齿都不足以表达我此刻对他的“鄙视”,他就不能正常点吗?转念一想,也许不正常的人才是我,我就不能厚着脸皮落落大方些吗?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扭头过来,莞尔而笑面向他们,皇上端坐正椅,岳乐坐于下首凳子,“妾妃失礼,请皇上见谅。原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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