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无半…点…留…恋?”烧红的双眼狰狞可怕,他没有挥手打我,而是两只手直接掐住我的脖子,“朕,成…全…你,”随着咬牙切齿的怒喝,他手上的劲儿加强,我张开嘴,呼吸困难,想要咳嗽,喉咙发出低哑的吼吼声,非常难受,一开始还抓住他的双臂挣扎,可渐渐地我浑身的气力正一点一点消失,甚至开始觉得眼皮沉重,我想要睡觉。
“啪”地一声,门被撞开,恍惚间我听到玥柔和欣瑶的哭喊声,好像任在和小碌子也来到跟前掰开他的手,然后又跪在地上,苦求他息怒,我瘫软在地上,菱香抱住我,欣瑶和玥柔扑倒我身前,一直不停喊我。
咳嗽声接连从我喉咙中发出,喘息急切,随后呼吸慢慢缓和,玥柔泪眼汪汪抱住我,欣瑶则转身面向呆愕无语的皇上,“皇阿玛,您为何要这样伤害额娘,额娘受了多少委曲,可额娘还是一心为您,”泣数行下,“您为什么要这样?”
很想抬起手帮玥柔抹去满脸的泪水,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额娘,你说话呀,你还活着呢,快和孩儿说句话,你别死,孩儿不要你死。”玥柔搂住我,她的脸就贴着我的脸,她的泪水也浸湿了我的脸。
突然,玥柔放开我,扭头气鼓鼓冲向皇上,“皇阿玛和那个明思宗皇帝没什么两样,那是个杀自己的皇后、砍自己女儿的恶魔,皇阿玛不是好皇帝,我要出宫,我不要呆在宫里。”
玥柔站起身,回头看着我,胡乱抹去眼泪,“额娘你等着,我这就出宫,我要去找我的王爷阿玛,我的王爷阿玛从来就不对我发脾气,我去找他来救额娘,我们离开这里,我讨厌这里,光知道欺负人。”
欣瑶哭诉时,皇上眼神涣散,不理会欣瑶,可当玥柔的气话出来后,一道光焰收拢皇上的精神,他怒视玥柔,玥柔无所畏惧直径就往外跑去,我着急喊向玥柔,可发出的声音却是嘶哑无力,“好,好孩子,别,别…去…”
欣瑶和小碌子本想追出去,可皇上突然就站到门前拦住,同时恶狠狠盯着我,“谁敢出去追她,朕砍了他,让她去,朕就是要看看,她要如何把岳乐叫进宫来,还想着把朕的人带走?有本事就来,朕等着。”
身体使不出半分力气动弹一下,就连心力也要枯竭,“皇上,她还是个孩子,您饶了她,别伤害她,”我挣扎着喉咙里最后一气嘶哑求他,“错都在于我,让我一死了之,请您宽待他们,也请您把心放到江山社稷,爱惜祖宗留给您的基业。”
“不,”欣瑶大喊一声,冲过去跪在皇上跟前,痛哭不已,“皇阿玛,额娘无错,您饶了额娘,她是最好的额娘,她也是您最好的女人,您不能冤她。”
任在和小碌子也跪在欣瑶身后一同落泪求情,抱着我的菱香早已是泣不成声,他听不见众人的哀求,他的目光就是停在我身上,或许是再挤不出半点气力,我平静地回视他,渐渐地好似他的目光牵引着我越走越远,走入鸦雀无声,这时天空不知为何晃晃悠悠飘下一朵雪白落花,我接入手心,“梨花如雪,洁净观心”,我抬头看向他,梨花在我嘴角偷偷印上一抹清清淡淡的笑。
他凄迷的眼神又把我带回现实,哭声又开始在我耳旁响起,他转过身不再注视我,跌跌撞撞往外走去,我缓缓闭上眼,隔断百感凄恻,倦入漫漫无边。
***
昏睡中醒来旁边守着翠艾,双眼迷红,顾不上别的我一把拉住她,“玥柔在哪儿?我要见玥柔。”
翠艾嘴一瘪,就哭起来,“皇贵妃,这天都黑了,也没格格的消息,承乾宫的奴才们都出去找格格了,李太医在正厅候着,就等您醒来好给您看诊,您可千万要保重。”抽抽噎噎才把话说完,自己又伤心起来。
绿荞带去的人回来,没找见,欣瑶带去的人回来,还是没找见,最后第三拨菱香带去的人回来,还是垂头丧气摇摇头,我眼前一黑,亏是绿荞手快扶住我,躺回床上,我六神无主,怎么办?玥柔可千万别出事儿。
皇上出承乾宫,任在叮嘱菱香交待下去,承乾宫所有奴才必须闭口,不准对外提半句刚发生的事情,而且他肯定玥柔自己出不了宫,菱香一定不要张扬,宫里人暗地找寻就可,他也会命人帮忙,一定找到玥柔。
话是这样说着安慰我,可见不上玥柔的人,我如何放心,吃食端到我跟前,我吃不下,李延思呈药上来,我也没喝一口,耳听着三更敲响,就算她还没出宫,可这接近半夜时分,她还在外面,可是怎么好?
何中行色匆匆进来承乾宫请求见我,倍感意外,莫非慈宁宫已知晓今日我宫里发生的事情?菱香也就是悄悄向雯音打听过见没见过玥柔,何中本就与雯音亲密,更何况何中如今已升至慈宁宫的内官执事,监管慈宁宫所有太监,莫非是他有了玥柔的消息?
心怀一线希望见何中,谁知何中却是问三皇子玄烨可在承乾宫,有没有和玥柔在一起。玄烨的陪侍太监说看到玄烨和玥柔在一起,可后来再没见过两人,如今慈宁宫可是连边边角角都翻了个遍也没找见,从来镇定自如的太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第四十三章 童言无忌,报应各领
玥柔的泪眼汪汪一直在我眼前不断浮现,脑子里乱麻交错,现听完何中的话,更是惊呆,玥柔和玄烨都不见了,怕是要出大乱子,这下就连心里也丛生荆棘,扎得我神慌意乱。
心一横,我把菱香叫到身旁,在她耳边低语几声,然后让她赶快去,她站定不动,“主子,这种时候可不要再?怕是不合适。”
我推搡她,催促她,她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敢明言,为难着转身往外走去。也许她说得对,皇上因为岳乐大怒疯狂,我还打发她去找任在通知宫外的岳乐帮忙找寻玥柔,若是皇上知道,局面岂非愈发恶化?
可如今就连玄烨都找不见,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没准两人已经结伴出宫,在宫里他们是众人捧着的皇家小主子,可一旦出宫,人心险恶,他们就只是孩子,毫无还手之力。
菱香出门片刻就速速返回,出人意料,她手里竟牵着玥柔,睁大双眼看清楚,我冲过去一把抱住玥柔,又是哭又是笑,天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菱香对何中低语几句后,何中急急忙忙跑出。我放开玥柔,仔仔细细看她,还以为她会如何狼狈,不曾想头发顺滑,小脸干净,衣裳整洁,只可惜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失去了光彩,黑宝石眼珠时常闪现的璀璨晶光消失无踪,只留下黑不见底的空洞。
无论我亲切地问什么,她就如同听不见,更别说回答我,仿佛幽灵吸走了她的魂魄,只留下一具空壳送回来还给我。
留她与我同床而卧,拥她在我怀里,从始至终不出一声的她蜷身靠紧我,倒也很快就睡着。可不到一个时辰,细密蜿蜒的黑睫毛随着眉尖的蹙合激烈抖动,然后就是猛地推开我,双脚胡乱蹬,大动作完又转为小声伤心呜咽,可怜的孩子,连个安稳觉都得不上,柔和声一遍一遍哄她,才又重新安静下来。
起身蹑手蹑脚出寝屋,菱香外屋候着,心里郁累负重,我不想休息。玥柔安然无恙回来,不用惊动宫外,也免得再在皇上和岳乐的关系上烈火添油,只是玥柔竟然是细柳送回,难怪到处都找不见,谁能想到这孩子会从康妃的景仁宫出来。
菱香正摆弄着桌上的物件,玥柔回来时装在外袍里侧的内袋。玥柔最喜欢随身携带富察氏晗冬为她绣制的五彩蝴蝶玫瑰手帕,现只剩残破的一半,看那刺目的黑烟边缘,显是火烧去一半,仔细看着一处暗红色污渍,我和菱香都有些拿不准,汤汁?药汁?或是血渍?玥柔非常爱惜这块手帕,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实在让人不解。
而这半块手帕包着的竟然是两颗浅橙色晶体,拿起认真一看,可不就是那藏红花冰糖吗?玥柔怎么得了两颗?还没琢磨出,菱香把她手里的物件递过来,一个斗彩团花纹瓷鼻烟壶,我打开瓶塞,嗅了嗅,无鼻烟的醇厚、辛辣味,眯眼看进瓶内,耳旁菱香回道:“奴婢看过,没有放进鼻烟,这瓶子压根儿就没装过鼻烟,反倒装过别的东西,一股怪味。”
我专注的来回察看这三样东西,手帕为何变成这样?不懂。玥柔如何拿到藏红花冰糖?不懂。至于鼻烟壶,只要装过鼻烟,就算清洗去烟粉,还会留有余味,但不是这种味道,莫非?
我瞪大双眼,凑到菱香耳旁小声猜测,菱香恍然,接连赞同,没准还就是这个鼻烟壶?康妃那日假装身体不舒服带着鼻烟壶去隆禧住所,也许鼻烟壶里装的就是她调制好的番泻叶汁,喂给隆禧喝下,奸计得逞,佯称找到鼻烟壶离去。她果真思虑周全,难怪我一直想不明白她是如何携带液体在身上然后喂给隆禧。
差不多快到天明我才回到床上休息,虽疲倦入睡,可我一直在迷雾中游转,见不到人,也见不着景,只有雾气团团笼罩住我,且越来越浓重,好似就快要吞噬我,仰天无助地大喊,不知道喊些什么,就是竭尽全力喊叫,直至头顶的密实厚雾落下雨滴,一滴,又一滴,打在我脸上。
指尖摸向脸颊,湿漉漉,莫名的高兴涌上来,我又是大叫一声,只是这一叫,我突然睁开双眼,对上的却是玥柔泪光晶晶的大眼,原来她已经醒过来,正坐在我身旁一边偷偷看着我,一边悄悄流泪。
抚去她的眼泪,劝慰她别再伤心,我很好,她的手轻轻地摸向我被皇上打过的脸,又滑向我的颈脖,那里也有皇上掐我留下的淤青,“额娘,一定很疼,对不对?”
我微笑着摇摇头,她的眼泪断了线,“皇阿玛是坏蛋,皇阿玛是暴君。”
掩住她的嘴,苦笑着摇摇头,她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
整整一天过去,她不出承乾宫,紧紧跟着我,脸阴沉,时不时就蹙紧眉头,任凭宫里任何人逗她,她都不理睬,就连欣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让她多说两句话,点头、摇头成了她的主要表达方式,我坐下时,她就会主动抱住我,好像我会飞走一样。
她眼中随时出现的警惕使我觉得她毫无安全感,且好像有什么压迫着她,让她犹如惊弓之鸟,她小小年纪,可不能在心里留下病症,思来想去,我把她带进我的书房,想和她单独谈谈。可无论我如何甜言蜜语,她就是不说昨天冲出承乾宫后发生了什么,我心里很着急也很失落。
菱香在我的吩咐下给她送来她最爱吃的玫瑰糕,谁知她却是看都不看一眼,菱香拿起李延思调制的外伤药正准备给我涂,玥柔一把抢过来,把菱香赶出去,说是她来照顾我。
她细嫩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一下一下涂抹,还不时凑过小嘴吹吹,那认真的表情惹人爱怜,不由感叹,“玥柔,额娘昨日找不见你,你可知额娘心里有多难受,你若是不回来,额娘真的不知该怎么活。”
她停下,郑重其事,“额娘的身边只有玥柔,没有皇阿玛,额娘可以活吗?额娘能离开皇阿玛吗?”
她问住我,我好像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昨天怒不可遏的皇上差点要了我的命,不管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变化,可名分上来说,我目前还是他的皇贵妃,还是这后宫里的一个女人。
“傻孩子,”我把玥柔拉到我腿上坐着,“皇宫守卫森严,额娘要如何离开?你不也没能出宫吗?不管皇阿玛对额娘做过什么,额娘都好似被锁在了承乾宫,哪儿也去不了。”
搂着她,“好孩子,你就告诉额娘昨天你都去了哪儿,别让额娘担心你,如果皇阿玛不要额娘,但是却让你陪着我,我也知足。”
“真的?皇阿玛不要额娘,额娘可以忘记皇阿玛就和女儿在一起吗?”
皇上不要我?把我打入冷宫再不见我吗?如果他真是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亦能如何,我好像从来就没有选择权,于是我点点头,“额娘有玥柔就够了。”
“太好了,额娘,你放心,皇阿玛往后再不会欺负你,等皇阿玛走后,额娘想在宫里住,就在宫里,额娘想出宫,玥柔让王爷阿玛给您赐一座大宅子,您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骄傲的神采在她脸色浮现,我却觉自己汗毛竖起,莫名就紧张起来,特别是想到她昨晚从景仁宫回来,还有她手上拿回来的东西,我就更觉不对劲,当即我就把她推开让她站好,板着脸庄重说与她,“玥柔,额娘一心就盼着你好,可你却信不过额娘,你若是再不把昨天都去过哪儿说清楚,额娘不再理你。”
说完,我站起身往外走去,玥柔冲上来抱住我,声调惊颤,“额娘别离开玥柔,不是孩儿不愿意说,孩儿从来都是有什么就告诉额娘什么,只是这一回,孩儿不敢说,孩儿和皇三弟发下毒誓,若是说与她人,我们最亲近的人就会受诅咒,说不得,额娘您就是我如今最亲近的人,孩儿不想您再受到伤害。”
回身看向她,恐慌在她眼中云集泪光,我本只想吓唬她,没想到事情的复杂性超过我的想像,抱住她,我该如何打开她的心锁,毒誓,玄烨,景仁宫,康妃,不,这个秘密必须要解开,若是牵涉重大,危矣。
突然,我视线停留在红木高脚茶几上的银边墨兰,虽不是花期,但青翠欲滴的阔叶在我的精心照顾下一尘不染,泛出光泽晕彩。我把玥柔牵到银边墨兰跟前,“玥柔,这兰花与额娘同名,你可以把你的心里话告诉她。额娘每每打理她时,会对着她说些不能对别人讲的烦心事,没想到讲完之后,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轻轻拖住一片绿叶,“可真是一棵了不起的花,听了额娘那么多苦恼,竟长得愈发曼妙青姿,难不成是百毒不侵的神草?”
一个吐舌鬼脸送给玥柔,真替我这个额娘惭愧,为了哄她说出她的去向,我这是无所不用其极。玥柔将信将疑,反问“真的?”盯着银边墨兰看了好一阵儿,“额娘,我若对她讲,你当真无事?”犹豫再三,“孩儿想留你在这儿陪着我,可是你会听见我说的话,好生为难。”
想了想,我当即在书桌上展开白纸,“玥柔,还记得额娘说过一心不能二用吗?额娘在此默写《心经》,你只管对着兰草讲述,等你讲完,你来检查,额娘必定是专心写完自己的经文,如何?”
她终于答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