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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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手掌拖住下巴,半点主意也没有。
许是我半天没了声响,郡王反倒主动走过来坐在了我身旁,双眼还是看着远处,就好似在争分夺秒欣赏斜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日出日落乃自然现象,日复一日不停更替,也不是只有今日才绚烂多彩,不过是感触由心生,自怜自叹罢了。”既然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也就放在一边,要谈夕阳,我也就略微气恼地感慨两句吧!
他回过头静静看着我,我也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扭开头看向别处。
“墨兰,你喜欢读书,是吗?”
“喜欢读,还读了不少。”上学读各科课本,回家做完作业,还要分秒必争读自己喜爱的课外书,确实是不少。
“腹有诗书气自华,你虽不在意繁文缛节,可我看得出来你懂得很多。我虽看人无数,可你,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谬赞。我一个小姑娘,哪有那么多看不懂,不过是从天而降,不懂世事罢了。”
他哈哈笑了起来,“好一句从天而降,看来墨兰你不是凡人,莫非是仙子不成?”
我回头瞪了一眼郡王,“王爷莫要取笑,仙子自是不敢当,不要误认为妖怪就行。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此情此景,我倒是想家了。”
他有些无奈,“你这是在催促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如果可以回家那就好了,虽说这里的家人对我都很好,可我毕竟不是墨兰。良辰美景奈何天,我又哪里有心思欣赏呢?不过看郡王对我的逾越倒也宽容,不由也放松了许多,信口和他往下聊了。
“咱们满人自诩马上得天下,对汉人的诗词歌赋颇为不屑,可我看王爷倒是极为喜爱,言谈中也是引经据典、学识丰富呀!”
郡王笑意盎然,“本王年少时就随阿玛四处征战,与汉人交锋无数,便想多学习汉人的东西,也算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没想到识的汉字多了,也就越发爱读书了,渐渐就觉得深陷其中,史书也罢、诗词也罢、杂文也罢、绘画也罢,引以为鉴也好,陶冶情操也好,总之就是离不开了。”
我心想这莫非就是精神鸦片,不禁嫣然一笑,“是呀,记事也罢、咏景也罢、抒情也罢、写意也罢,博古通今也好,赏玩解析也好,总之就是流连忘返。”
说完我俩相视一笑,顿觉心里很舒服,“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王爷这样的气度,大多人怕只是坐井观天,过于留恋往日的荣光。”
“墨兰,承蒙你夸奖,我可没有那么好,不过听着很受用。都说打天下难,坐拥天下更难,皇上努力推行满汉一家,满臣们思想保守,不过是敷衍了事,没有多少人真正领悟皇上的用心,汉臣们处处留一手,多是观望保全自己,没有几人敢真正履行自己的职责,皇上推行新政困难重重,虽有一番治国抱负,可惜窒碍难行呀!”
“皇上少年天子,来日方长。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即可完成,我们喜爱的名篇佳句莫不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涤荡才现其精华,忍辱负重也是应该的。”
我的余光告诉我他一直盯着我,装作没看见我始终看向远处,落霞漫天,果然美妙!
“依你看来,当今皇上是好皇帝吗?”
我莞尔一笑,仍旧远眺夕阳,“王爷这样的问题就像是挖个陷阱让我往里跳,这么好的美景,我可不想因为出言不逊又要罚跪了。在我看来,人无完人,仁者也并非生来而就,正所谓学海无涯,一生都能孜孜不倦勤于学习,心系百姓,造福于百姓,此为仁君。”
“墨兰,你也未免小觑我也。陷阱是用来对付野兽的,对付你,我还用不着费力气。”
我回头抡起粉拳就想砸过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想打我?”
顿时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越界了,自己在打情骂俏吗?未免太可笑了。放下拳头,我低眉敛额,这样下去可不行,说点别的吧!
“王爷,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突然间不知为何我想到了费扬古,便想一解疑惑。
“但问无妨。”
“王爷是真的喜欢费扬古吗?不是我自夸,弟弟确实聪慧机灵,不知王爷的喜欢是不是一时兴起说的客套话?”
他站了起来,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我也起身跟在他身边,只听到他沉沉叹了一口气,说道:“墨兰,实不相瞒,本王的长子和次子前年纷纷夭折了。本王甚是疼爱他们,请了汉人先生教他们读书认字,也有满人师傅教他们骑马、射箭,自己一得空就考察他们,孩子们聪明伶俐,心里很是欣慰,也对他们寄予厚望。不曾想疫病肆虐,接连两天两个孩儿便都离开了人世,当时本王的心就像是被利箭刺穿一样,痛彻心扉,至今回想都还会隐隐作痛。”
我静静注视着郡王,但见他双眉紧蹙,眼眶中居然还泛出了泪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见他对孩子们的想念。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手居然无意识地抬了起来,想要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花,可就在手抬起之后我又惊觉自己的举动未免过于轻佻,他毕竟是身份显赫的王爷,而我凭什么这么做。为了掩饰自己的失常,我把抬起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发上轻抚一下,就好像随意抚平一下微风扰乱的发梢。
“那日,本王见到费扬古,随意和他聊了几句,没想他小小年纪却也是读了一些书,言谈举止中透出的机智灵敏也让本王很是喜欢,次数见多了就越发喜爱,希望他以后能够有所作为呀!”
默默看着郡王,他有些哽咽的声音中透出的伤痛让我对他产生了怜惜之情,我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更加轻柔,“王爷恕罪,墨兰的问题让王爷想起了这些伤心的往事,我相信孩子们早已成为了天上最可爱的天使,王爷自己要保重身体。”
他拭去眼角的泪花,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的一丝苦笑格外落寞,“不知为何,在你面前我就这样说出来了。”
看来我这个人不管去到哪里都很适合做大家倾吐心事的对象,脑袋一热,我的狂言又慷慨激昂地跑了出来,“其实心里烦闷找个人说出来就好了,既然朋友一场,日后王爷有什么心事,可以来找我,说句安慰话我还是会的。”
郡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一想真是糟了,怎么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只好尴尬地笑道,“我只是说笑,王爷切莫责怪!”
他轻轻摇摇头,刚才的苦笑慢慢变得有了甜度,看他心情有所好转,我的心也雀跃起来。等等,我突然想到弟弟,仔细思量一番后,我郑重其事给郡王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给他叩头,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他一跳,“我并没有责怪你,好端端你怎么这副模样?”
我诚心诚意俯首拜托道:“既然王爷真心喜爱费扬古,墨兰恳请王爷日后多多帮助他,提携他。如若不成器,倒也罢了。如若他真是个人才,还请王爷给他机会,让他发挥其所长,为大清的江山社稷尽其所能,也不枉王爷的一番照顾,不枉阿玛的一番厚望,也让早早去了的额娘安心。”
看我认真的样子,他也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答应你,等费扬古长大些,我会把他带在我身边,好好磨练他。”
我连忙再次叩头谢谢他,费扬古,虽然做你的姐姐不过是半年不到的时光,这么小你就失去了额娘的疼爱,就连你自己的墨兰姐姐也让我给占了,每每看到这个弟弟,我是又心疼又愧疚,只要是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为你做。
郡王双手扶我起来,我们俩凝视着彼此,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开始笼罩着我,我又开始试图找出答案。按理说,我和他也没见过几次,为什么这么近看他时我会觉得熟悉又安心呢?就在我恍惚间,郡王握住了我的双手,一股电流瞬间穿过了我的全身,我当即抽出自己的手,退开了几步。顿时觉得有一小簇火苗从心底燃起,砰然心动,慢慢就烧到了脸上,接着是面红耳赤,我连忙转身,背对着他,就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我们俩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就连周围的绿树、青草也都安静下来看着我们,斜阳余晖投射在我们身上,偶尔一丝凉风徐徐过来,撩撩我的发丝,也挠挠我的心扉。
“墨兰,”他轻呼一声。
我没有应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肚子传来了需要吃饭的呼声,我暗笑自己,回身抬头看向他,“王爷,这夕阳西下,饥肠人在天涯,还请王爷送我回去吃点东西,我已是饥肠辘辘了。”
可能是我的话题转移得太快了,他先是愣了愣,然后才点点头说道:“是我疏忽了,走吧!”
终于可以回家了,现在还是吃饭要紧,其它的吃饱肚子再想吧。
回到府门前,天色已完全黯淡下来,各家灯火早已通明,刚才还饥肠辘辘,许是饿过了,现在反倒不觉得怎样了。
下了马车,我准备行礼辞别郡王,他却拿起我的右手,往手里塞了一个小盒子。我纳闷地看着他,只听他温和地说:“看你受伤了,便去了太医院要了治瘀伤的药膏,当即就想给你,不曾想你竟然睡着了,回去好好涂抹,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我点点头,没有应声。
“看你受伤,我又怎会高兴。格格有时虽任性,可也不会存心伤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依旧只是点点头,还是不作声。
“明日本王便要去驻守归化城,除非有要事皇上召我回京,否则我会有很长时间都不在京城,你要多保重。”
听完这话莫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惊讶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询问:“这是为何?”
“皇上任命本王为宣威大将军,驻守归化城,规讨喀尔喀部土谢图汗、车臣汗。”
奇怪的怏怏不乐涌上心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些不可理解的感觉,故低下头担心泄露了自己的这些莫名其妙。
“墨兰,今日也是我糊涂,害你此刻还没吃上东西。下次,我一定准备一桌好酒好菜,不知你可否赏光,你不是说只要我愁眉不展,便愿意为我一解烦忧吗?”
此刻,内心忽地就像小鹿乱撞一番,只觉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席卷着我,我只想赶快逃开,于是一边行礼一边轻声说道:“墨兰知道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王爷也要多保重,我这就回去了!”
说完,不敢多看一眼郡王我便赶紧过去叫门进府了,也不管就这样把他撂在那儿算不算不懂规矩失礼的行为。
☆、第十一章 凤凰落坡
自从安郡王告知我他去驻守归化城,自从阿玛告诉我归化城位于北方的草原,我的脑海中便时不时出现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一个男子驻足于夕阳下,寥落的背影让人心生怜惜。站立于院落中,仰望穹苍,内心便缓缓流淌出:“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站于书桌跟前,我也会一遍又一遍写着这首诗歌,时而认真时而随意,附和着笔尖的舞动嘴里慢慢低吟浅念。
说不清、道不明,我不想去仔细询问自己为何会这样,郡王握住双手时的那一刻触动会让我迷茫,会让我情不自禁恍惚神游,我会忘了自己是谁,也会忘了这是什么朝代,更会忘了郡王的身份以及他身后簇拥的人群。清醒的时候我也提醒自己,我本不属于这里,或许哪一天我会离开,何必让自己陷入纷乱复杂的漩涡中呢!
光景一晃到了八月,光是练习《敕勒歌》我就用掉了一大叠厚厚的纸张,没想到毛笔字的水平突飞猛进,我也能渐渐体会到古人吟诗写字的乐趣。
沉浸在一片草原风光中时,一声清脆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墨兰姐姐,我来了。”
回头一看,一身鹅黄旗装的猫咪妹妹婉晴喜笑颜开地走了进来。
“姐姐在做什么?又在读书写字?姐姐怎么就对这些个汉人的诗词歌赋如此着迷呀!”
我放下笔,拉着婉晴坐下来,“婉晴妹妹,有些日子没见了,我都想你了。”
“我也想念姐姐,姐姐怎么也不去找我,就光是呆在家里,不嫌闷吗?”
“还好,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书中自有颜如玉。”
婉晴瞪大眼睛,摇摇头说道:“我的傻姐姐,你又不是男子要去求功名,你只需问问书中是否有如意郎君就可以了。阿玛虽说也让我读些汉人的书,可我怎么就不像姐姐这样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还不如出去骑骑马,那才叫自在,看姐姐这个样子,都快变成汉人家的小姐了。”
“看你说的,终归是受过伤,心有余悸罢了。”
“可不是,虽说姐姐的伤已经痊愈,可上次一起去马场,看你那个小心的样子,哪像个会骑马的人,胆子放开了,像从前那般,我俩好好赛赛马,那才叫过瘾。话说回来,姐姐也真是有意思,怎么就偏偏在路中间挡了安郡王的路呢?嘻嘻!”
看她那笑呵呵的样子,我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我差点没命了你还笑,再说了,这路也不是安郡王的,为何我的马车就不行!”
“好姐姐,行是行,可不就摔到沟里了。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读的书比我多,不明白吗?还好是安郡王,要不然又能怎样?我们的阿玛们为人臣子,战场上连命都不顾,平日里做事也要时刻谨慎,别说是受点委屈,即便是更严厉的也只能忍了便是。”一向嘻嘻哈哈的婉晴说这番话时,仿佛变了一个人,无奈的神情爬上她可爱的面容时,竟是如此格格不入,她还是个孩子,可大人的无奈她也是有所感触的。
我拉起婉晴,“不说这些,来,我们到院子里走走,这初秋的凉爽正好可以舒缓一下心情。”
婉晴脸上的笑意又渐渐多了出来,我俩站在院子里时,婉晴突然四下打量了一番,故作神秘地问我道:“姐姐,你听伯父、伯母说了吗?皇上奏请太后,降皇后为静妃,改居侧宫,咱大清入关以来的第一位皇后算是被废了。”
此言一出,我大为震惊,这些日子少有机会和阿玛多说话,见面也只是行礼问安,我的时间都淹没在读书、练字上,不曾想居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一个月前进宫,瑜宁格格还因为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