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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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痴痴呆呆不作回应,我大胆伸手过去想自行启开匣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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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不准碰!”他忽地一声大叫,吓停我的双手,悻悻然收回,怯生生看着他。
他总算是把视线转向了我,天啊,这是多委屈的神色呀,亦或是多无助的哀恸啊,我吃惊地愣住,“朕看了,多看一眼就多一分舍不得,朕爱疯了!”
不用说,我的双眸也注满了委屈,想要一窥究竟的情态毫不掩饰流露在他面前,“让朕来,你可瞧仔细喽!”
激动在他的指尖颤颤悠悠,仿佛那匣盖在开启时也变得摇摇晃晃。
配合墨锭的形状,牛舌形的锦地卧囊中,墨锭墨色如漆,乌黑发亮,质地细腻,致密硬实。墨面上两条雕龙蟠绕墨体,墨额饰朵云,云纹下阴文隶书“御香”,墨之一面左下方阴文楷书出处,饰纹、题识皆施金、蓝、朱彩,雍容华贵。此墨造型浑厚,龙纹形态及雕刻中浑圆的刀法无不展现制墨工艺的精湛。墨匣金玉其外,墨锭精粹其内,实用与美观结合,可谓珠联璧合,凸显匠巧工心。
皇上酷爱书画,喜好书法,见此美匣,目过精墨,难怪他要失神,难怪他要落魄?
留恋不止但还是一狠心合上墨匣,皇上颓然靠向椅背,忧伤地闭上双目,痛苦地长叹一气。
“皇上,入夜天寒,吴公公伤痕累累,又跪了这些长的时候,再下去怕是支撑不住。”虽说摸不清前因后果,但依着对他的了解,我开始慢慢解疑。
“吴良辅该死,朕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说是五马分尸,可他的口气不是咬牙切齿,而是莫可奈何,他分明不想置吴良辅死地。
“皇上已经严惩吴公公,相信他日后不会再犯,吴公公向来办事都不劳皇上费心,就饶他一命吧!”
“你都不了解原委就一味替吴良辅求情,你呀,就是奴才们的活菩萨。”
“皇上这话可是折煞妾妃,只不过妾妃胆小,见不得这些,偏皇上又宣妾妃过来见着,饶不饶皇上心里有数,妾妃可不敢再开口。”
之前一听小碌子说皇上责打吴良辅,我便纳闷难解,方才见了这极品好墨,再看皇上那副爱恨交织的委屈,我便明白吴良辅扔给了皇上一个烫手山芋。
此墨的制作完全按照贡墨标准而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征贡始于唐代,历朝历代从未间断,按照前明旧制,每年也都会有定期入贡,但皇上念着大清根基未稳,民穷国空,征贡未免劳民伤财,所以能免则免,重在恢复生产,稳定人心。
此墨选在元旦后进献,当是积极响应皇上新年不受贺礼的谕令,贡墨通常会署有进呈者名款,有的还署有墨工名款,由于不能当作贡墨违抗圣令,所以此墨只留下墨的出处,至于具体原由,相信吴良辅会好言口述。
最关键也是最可怕的一点,那就是皇上不可能拒绝这块墨锭,一瞬间就能让他欣喜若狂,情难自已,想必吴良辅也是算定了这一点,才会不顾一切替人挨了这一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到了皇上这里,依然有用,这块墨锭显然是身负重任,谁说臣子就不敢缚住皇上的手脚,皆是七情六欲的人,就怕有所爱、有所好。
什么人给皇上进献墨锭,我不需要知道,我只是觉察出,如果说皇上斗智斗勇胜过崇尚武力的粗莽宗亲,不动声色慢慢收拢兵权,那么面对内腹九曲十八弯的臣子,他可是要小心了,论年龄,论经历,论世故,玩心眼,玩阴谋,玩奸诈,他真的需要千锤百炼。
待皇上睁开双眼时,我已经悄悄收拾好地面,桌面也都整理干净,原先的物件我特意都摆到一旁,与墨匣保持相当距离,它被我孤零零地排斥在原地,我并没有认可它成为我收拾的对象。
一摞奏折放在他跟前,和风细雨请示他,“皇上,再不批阅这些折子,今晚怕是要熬到深夜都难休息。那个······”双目移向墨匣,撤回,若无其事,“晾一晾,无妨,太烫手,妾妃可不敢碰。”
***
翻身,慵懒睁眼,发现只是自己躺在床上,他是什么时候起身我竟没有察觉,昨晚夜半时分才入睡,此时天将明未明,他去了哪里?
步出里间,就见只着寝衣的他站在墨匣跟前,一动不动。给他取来外袍,帮他披上,从他身后抱住他,脸贴紧他后背,轻声感慨:“皇上当真是爱极了此墨,也没能好好休息。”
握紧我的双手,他怅然而叹:“论及书法,笔法与墨法本就互为依存,相得益彰,笔情墨趣,可见书画的神采取自于墨。这块墨锭不止是烫了朕的手,朕的心也被烫糊了。”
回过身牵着我的手往里间而去,靠坐床榻上,迷乱纷纷在他眼眸,我默不作声陪着他直至该起身上朝。
龙袍穿着完毕,他准备去乾清门早朝听政,“任在,”把任公公唤近跟前,“传朕的口谕,吴良辅胆敢违禁参与官员私宴,暂停内监总管一职,罚俸半年,朕念着他这些年勤心敬业,已是对他宽待,再出现类似情况,朕必定严惩不赦。”
新年伊始,皇上就下旨严行禁革各衙门大小官员私交私宴及庆贺馈送,如仍前违禁私相交结、庆贺升迁、馈送杯币及无端设宴献酬、假馆陈乐、长夜酣歌者,科道官即行指实纠察、从重治罪。如科道官徇情容隐、不行纠参,一并治罪。
昨晚我才在皇上跟前说了两句好话,皇上就以我的慈悯为由让人送吴良辅回去,他呀,难不成宣我过来乾清宫就是为了这个吗?说不准早想开口饶了吴良辅,就是没个合适的人站出来让他大发慈悲。
他虽没有告知我进献墨锭的是哪位大学士,可还是略微提了提吴良辅的陈述:这位大学士因为经常陪皇上赏画评字,深知皇上的喜好,年前特意为皇上准备了这块贡墨。谁知新年皇上下旨不受任何贺礼,这位官员不知该如何是好?无论墨匣还是墨锭,皆飞龙盘旋,除了皇上能用,谁敢用?他岂敢私藏,否则便是大逆不道。由此他请吴良辅到其府上,央求吴良辅送呈皇上,所以虽是贡墨的标准,但却没有进献者或墨工的名字,只求皇上喜欢,用着高兴便是。
吴良辅一再表明,自己不曾吃一口宴席,也未曾收一点好处,只是觉得皇上喜爱文墨,定会喜欢此墨,便拿上墨锭匆匆而回,照实禀报皇上,并且进呈御前。
皇上对此墨一见钟情,但一想到此墨的来由皆是踏着他的禁令一路而来,便气愤难耐。皇上对吴良辅的话将信将疑,但他不想要吴良辅的命,下令鞭打吴良辅,罚吴良辅跪在乾清宫门前,就是为了震慑官员,当然也包括下午皇上故意召见的那位大学士。只不过皇上对墨锭的事只字未提,只商议国事,而现在吴良辅受罚的罪名被皇上拟定出,相信官员们会更加谨小慎微。
“任在,”任公公依旧恭恭敬敬俯首皇上跟前听从指令,“这段时间你暂时兼任内监总管,选个合适的人听你差遣。”
“另外,”他话说着,一步步走到墨匣前,手指柔和地抚向墨匣,又轻缓地打开墨匣,双目立刻就掉了进去,久久都拔不出来。
不得已提醒他上朝时间已到,他“啪”地一声狠狠合上墨匣,神色决断,话语决绝,“任在,销毁此墨锭,朕不需要。”
言毕,他大步流星而去,可他“销毁墨锭”的命令却惊得我目瞪口呆、不知所出。
☆、第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玥柔今晚一阵接着一阵猛咳,每一阵都让我心疼不已,好不容易安稳些才睡了过去。往外走时,我步调有些蹒跚无力,欣瑶扶着我,一直把我送进我的寝屋。
钮氏依凡的来访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一则我确实疲累,同时也为玥柔的病烦躁着;二则她也是再过三两月就要生产的人,这都已二更时分,竟还浓妆艳抹出现在承乾宫,来得非常不是时候。
“皇贵妃,你瞧瞧我这脸,都急死人了,都是些黑斑,我都无法见人了。”不知她真是看不出我见她显得很勉强,还是她干脆忽略不计,总之她一上来就热络非常,这更加让我心烦,大晚上的她就是要和我讨论孕妇斑?
“皇贵妃,瞧瞧你的脸色,也就略微显得有些疲惫,可你的肤色怎么从来都是这般白皙滑嫩,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怎就没留下一丁点印迹。怎么办?满脸的黑印子,往后别说得皇上召幸,怕是多瞧我一眼也觉得不顺,我可怎么办?你都是怎么保养的,快给我说说,这些日子我跑遍三宫六院问询生过孩子的姐妹,太医得我命令也给我调制了外用的药膏,可我这脸上的斑怎么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她兴奋的哭腔愈发让我焦躁,她若看出我显得疲惫,那还不让我歇息?恰时,翠艾端上雪梨银耳汤,这是为玥柔炖的,不过多做了一些,这时便给我送上来。依凡双目落到我跟前的小碗,嘴里的唧唧歪歪咽了回去,耳根子得了一小会儿清净。
见她目不转睛盯着,我也不好意思吃独食,便打发翠艾给她也端上一碗,没想到她立刻制止,“不用,康妃交代过我,不要吃别人的东西,以防不测,为了保证我的皇子平安降生,这点我倒是牢牢记着。”
翠艾的笑脸明显挂不住了,不阴不阳就回了依凡,“我们皇贵妃那时候就常吃这个,看看我们主子的脸,底子好,又保养得当,水灵灵的模样,谁见了不说好。”
目怒警告翠艾,翠艾俯首退下,我只得为翠艾说些好话,“依凡,翠艾这丫头说话不分轻重,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至于这雪梨银耳汤,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吩咐自己的奴才给你炖,适当吃一些,有孕在身,容易上火,这个倒也有些润肺去燥、养颜美容的作用。”
停顿,我接着肯定了她方才的拒绝,“康妃说得很对,为了腹中胎儿,小心谨慎是对的。”
当即依凡就拿过伺立一旁的奴婢铃儿手中的物件,赶紧打发她去找翠艾学习炖雪梨银耳汤,这时我才又多看了两眼她手中的东西,方才没留意,我现在总算明白依凡此来并非只是讨教祛斑的方法。她倒也利落,直接就把手里的物件打开,一对金灿灿的黄金小碗推到了我跟前。
依凡的姨母育有两子一女,可惜两子幼年就纷纷夭折,去年姨父战死,由于生前获封拜他喇布勒哈番(清爵名,顺治四年定名,乾隆元年,定汉字为骑都尉,满文如旧),其子可降一级承袭爵位。偏偏姨父无子,依凡的母亲便决定把自己的小儿子也就是依凡的弟弟过继给依凡的姨母,如此依凡的弟弟便可袭爵。
如意算盘打得精细,却不料皇上新近定下严令,依凡弟弟的养子身份显然不符合,更何况他连姨父的宗族子弟都不算,所以按规定,这个爵位将会是姨父的亲兄弟或是亲兄弟子孙承袭三世,并且只能是三世。
依着她收不住的话潮,若是不能让她的弟弟袭爵,她母亲是绝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过继出去,四处打点关系,颇费了些功夫。话锋一转,她的语调回到我这里,却变成盼我大发慈悲可怜她的姨母无儿养老,请我在皇上跟前求个情,通融这一回。
袭爵意味着即便你没有效力在职,你都可以领一份与爵位匹配的俸银,这本是朝廷对那些尽忠职守的官员的恩典,但渐渐地,大批无所事事或沾亲带故的袭爵子孙消耗了大量的俸银,国库本就紧张,为缩减开支,皇上才立下此令。
盖上盒子,把金碗推还给依凡,明确回绝她,“拿回去,你这是存心害我。宫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后宫不得参与前朝事务,该是如何,皇上早已下旨,岂能抗旨私下作为。你若是觉得闷,过来闲聊,本宫欢迎,你若是为了宫外的事情而来,那就请回吧,我实在是累了,想早些歇着。”
她哪肯轻易放弃,喋喋不休又是一堆话,厌薄之意渐浓,我站起身委婉下逐客令,这时翠艾和铃儿进来,铃儿本是高高兴兴过来汇报她的学习成果,不料依凡把气撒在了她身上,“死奴才,去这么久都不见回来,我才是你的主子,你搞清楚没有。仔细扶好我,我要回宫,小心伺候着,我肚子里的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当心你的贱命。”
敷衍了事朝我行了礼,就气冲冲往外走去,见她没拿上金碗,赶快让翠艾给送去,翠艾回来不料却一脸委屈。
原来她把金碗盒子塞到铃儿手中时,依凡一把抢过盒子自己拿在手里,同时狠狠打了一下翠艾的手背,训斥起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是你这种下贱奴才能碰得的,路还长着呢,咱走着瞧。”
“皇贵妃,您听听这位主子的话,从前也不是这般骄横之人,再者,肚子里是不是皇子还另说呢,她凭什么趾高气昂?我又不是她宫里的,她打我做什么?”
手背虽是被打红,但问题不大,我松口气,“你们在本宫跟前随意,我自是不计较,可对别的主子,哪怕身份在我之下,也都要客客气气,否则我若是偏袒你们,又如何打理后宫。她有孕,脾性大,随她去,得了气而去不愿意再来,我反倒偷着乐,我都乏得就想在她跟前睡着算了。”
翠艾“呵呵呵”直笑,来到我前面,半蹲下身,“主子上来,奴婢背您回屋,主子这怯弱身形,奴婢背得住。”
谢绝她的好意,只让她扶着我,缓步回屋。依凡凭什么趾高气昂?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二皇子福全的额娘董鄂氏虽是满人,但出生相对低微,三皇子玄烨即便深得太后喜爱,可出生汉军旗的佟氏还是稍逊一筹,五皇子长宁的额娘陈氏及去年十一月才出生的六皇子奇绶的额娘唐氏同样皆为汉人,倘若身为满人且家庭背景新进上升的依凡生下皇子,那么这个孩子的身份不容小觑,而她也很有可能晋封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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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六年十二月,几位下嫁的固伦公主皆获晋封,皇上的两位亲姐姐分别封兴平长公主与和顺长公主。受封仪式上,固伦公主们的尊贵华采令人艳羡,但站于其中获封为建宁长公主的瑜宁公主更是让人赞叹,她是唯一与固伦公主们并列受封的和硕公主,皇上对她的格外恩赐使得她鹤立其间、平分秋色。
“建宁长公主贵脚踏于贱地,真是令陋舍蓬荜生辉。”咬文嚼字迎进瑜宁公主,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