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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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宁公主要走正门,结果正门落栓,叫门不开,她结结实实吃了一个闭门羹。
隐士伤好沐元澈的伤,玉嬷嬷和陆公公等人就被花朝国谴送回来了。慧宁公主好不容易才在花朝国埋下暗桩,怕被人发现,不敢轻易动用。沈妍和沐元澈身边也没有她的心腹眼线,沐元澈在花朝国的境况如何,她一无所知。
在花朝国呆了近两个月,沐元澈就给她写过一封信。在信中,沐元澈以生硬的语气表明非沈妍不娶,谁也休想阻拦干涉,除此再无二话。
想到这些,慧宁公主心疼不已,一对感情深厚的母子,为何离心到此?她认为自己干涉儿子的婚事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不对。却恨沈妍从中挑拨,认为沈妍离间他们母子的关系,连对沈妍的欣赏也一并慢慢演化成了怨恨。
“请驸马到书房,本宫有要事相商。”
沈承荣正跟几个同僚在后花园赏菊,听说慧宁公主传他到书房有要事,就一溜小跑来了。到了书房门口,听说慧宁公主不高兴,他小心翼翼进去施礼。
慧宁公主示意他免礼,又让他坐下,说:“西魏押送聘礼的重臣明日就到了京城,两国要会晤协商联姻之事。本宫和皇上几经思虑商议,决定让福阳嫁给西魏皇长子,其实这也是福阳的福份。这样一来,皇上给澈儿和福阳指婚的圣旨就不做数了。澈儿年纪不小,此事一出,他的婚事不成,本宫又要挠头了。”
“臣愿意为公主分忧。”沈承荣不笨,他一听这番话,就猜到了慧宁公主的心思。慧宁公主不想让沈妍嫁给沐元澈,他更不想,两人一拍即合,互相分忧。
“驸马交游广泛,可知哪家女孩贤良淑德、能与澈儿般配?”
沈承荣拍手叹气,“庞小姐就不错,她出身名门,才情样貌最佳,又得锦乡侯世子庞爱,可惜……不如公主出面请皇上下旨,抬妾为妻。”
慧宁公主沉下脸冷哼,“不行,此事有违礼法,你想让澈儿被千夫所指吗?”
“臣不敢,臣绝无此心。”沈承荣赶紧躬身施礼请罪。
庞氏一族能有今日的辉煌荣光,除了祖上的功业,就是沾了女儿的光。所以庞家对女儿很重视,不分嫡庶,都养得金尊玉贵,又教养极严。庞家的女儿手段很厉害,先有先皇时的庞淑妃,又有今时的庞贵妃,都受尽君主宠爱,遍享荣华。
正因为这两个宠妃,慧宁公主对庞家的女儿印象极差、戒心极强。庞玉嫣也是有心机之人,给沐元澈做贵妾,将来掣肘正妻,慧宁公主认为不错。沈承荣竟然想把庞玉嫣抬成妻,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答应,她认为庞家女儿不配。
沈承荣观察慧宁公主的脸色,陪笑说:“远山侯世子的嫡长女才貌双全,性情柔顺,家族教养又好,只是她明年二月才及笄,年纪小了些。”
慧宁公主笑了笑,说:“到今年十一月,外祖母的丧期才过,进了腊月又要准备过年节,不能订亲。远山侯世子的爱女明年二月及笄,不是正合适吗?”
“是是是,臣一时糊涂,没算计日期,还是公主英明。”沈承陪笑荣奉承讨好,又说:“远山侯世子就在府里,臣这就去同他说,此事准成。”
“去吧!此事一成,本宫自会嘉奖你。”
“多谢公主。”沈承荣躬身低头告退,到门口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澈儿,你来了?”慧宁公主看到沐元澈,很高兴,“你的伤……”
“我的伤没事了。”沐元澈深吸一口气,平复激涌的心潮。
今日把慧宁公主拒之门外,想起这些年亲娘对他的关爱呵护,沐元澈于心不忍。先前因假伤让慧宁公主伤身痛心,他也很愧疚,就过来请罪了。
在花朝国时,他给慧宁公主写过一封信,在信中一再申明非沈妍不娶,言辞很激烈。不成想刚到门口就听到慧宁公主和沈承荣正商量他的亲事,慧宁公主居然想为他聘远山侯世子的嫡长女。可见慧宁公主根本没把他的申明放在心上,还想左右他的亲事,之前流血受伤、母子离心,也没让她接受教训。
“你的伤全愈了,身体还需调养,你……”
“娘无须为我的身体操心。”沐元澈打断慧宁公主的话,语气很生硬,“娘也不想让我受伤,可如何娘执意而为,伤及性命的事肯定会有第二次。”
“你、你又想怎么样?”慧宁公主满脸戒备,暗暗咬牙。
“我想先成家立业,再安心报效朝廷,为国尽忠,这也是娘的希望。”沐元澈长舒一口气,又说:“如果娘还想要我这个儿子,不想最终弄得母子反目,就不要再干涉我和妍儿的事。娘是聪明人,也知道天下之事,不是你都能左右的。”
“天下事我不能全部左右,但儿子的婚事我必须掌控于手。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父母健在,婚姻之事就由不得你做主。”
“上次引剑自裁,我已把命还了娘,若娘再蛮不讲理,我们只能母子反目。”
“你……”慧宁公主目放精光,冷厉阴沉,她现在不是非要控制沐元澈的婚事,而是想把沈妍压下去。她认为沐元澈不听他的话,都是因为沈妍蛊惑,这就是一种潜在的较量。她很强势,不允许别人强过她,尤其是在她能左右的事情上。
“公主先消消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沈承荣陪笑劝慰,又给慧宁公主使了眼色,转向沐元澈,说:“澈儿,你不能娶那臭丫头,你和她……”
沐元澈冷笑几声,打断沈承荣的话,“此去花朝国,萧家家主和林夫人给了她一重花朝贵女的身份,我和她不再是宗法礼法上的兄妹,你也不能再拿她的身份压她。再说,你对她有生无养,她从来不认你这个爹,你有什么资格?”
沈承荣听到这番话,气恼至极,刚要破口大骂,却被从天而降的人打断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摊牌
当年,汪仪凤母子被沈承荣弃如敝履,母子三人相依为命,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如果他们一直处于困境,过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生活,沈承荣或许会象打发乞丐一样施舍他们。他不认妻女,但对能传宗接代的儿子还是比较看重的。
可世间风水轮流转,人生总会有不同的际遇,贫达荣辱有时候就在一瞬间。
十年不到,汪仪凤由一个弃妇摇身一变,就成了三品伯爵夫人,又生了一对儿女,成了一房的当家主母,受丈夫爱重,得儿女孝顺,日子过得安逸康乐。
沈妍就更不必说了,她的那些身份头衔,随便拿出哪一个,都不逊于那些出身名门的淑媛闺秀。她多重身份融合在一起,连以强势睿智享誉瀛州大陆的慧宁公主都能感觉到压力。天下女子无论身份多么尊贵,也没有人敢与她争锋。
他们母子再回京城,考虑子嗣的问题,沈承荣对沈蕴还不错。但他对沈妍却是一种仇视的态度,因为沈妍曾经数次坑爹,两人积怨已深。
汪仪凤守规矩、重礼数,而沈承荣仍对她嗤之以鼻,甚至不顾身份,大放厥词。原因很简单,他因妒生恨,怨恨汪仪凤的日子比他过得舒心幸福。
大多数人都希望被自己遗弃的人过得不如自己好,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不分男女。而贪图富贵、无情无义且不顾颜面的沈承荣把这种劣根性发挥到了极致。
听说萧家家主和林夫人给了沈妍一重花朝国贵女的身份,沈妍连沈姓都可以弃之不用了,沈承荣暴怒妒恨。其实,沈妍姓不姓沈,沈承荣并不在乎,他忌恨沈妍又多了一重身份,怕汪仪凤母凭女贵,又要压他一头了。
就在沈承荣想破口大骂之际,一口浓重粘稠的唾液吐到他脸上,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污秽之言。一个人从天而降,确切地说是从高高的后窗户里飞进来的。
沈承荣赶紧拿手帕擦脸,怒视不速之客,“你、你是什么人?竟敢……”
“爹,你来了?”沐元澈一声称呼,令沈承荣惊愣当场,话也断到了一半。
听沈妍说,沐元澈幼年游走江湖时,曾认下一位义父,对他有救命之恩。听到沐元澈叫爹,沈承荣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但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心中更加窝火。
而且沐元澈这个爹对他这个当朝最体面、最有权势的驸马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竟然用一口痰跟他打了招呼,这是侮辱,绝对的。
老程微微皱眉,看也没看沈承荣和慧宁公主一眼,沉着脸对沐元澈说:“一剑了断,该还的已经还了,你的亲事自有做主之人,无须和他们废话。”
这句话言外之意就表明他这个爹才是做主之人,这令沈承荣更加窝火且妒恨。当爹也有先来后到,他这个来得晚且不得人心的养父份量实在太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承恩伯府猖狂,来人,将……”
“呸――”老程又一口浓痰吐到沈承荣脸上,打断了他的话,也当作了回答。
没听到慧宁公主下令,守在书房外面的侍从和安插在各处的影卫、暗卫根本不动。沈承荣叫喊来人,听到他们耳朵里,就如同放了一个毫无臭味的屁。
沈承荣气急败坏,指着老程刚要臭骂,就被老程用剑鞘挡到一边。他站立不稳,踉跄几步,砸倒一盆名贵的花木,连人带花盆都倒在了地上。
“澈儿,走。”
沐元澈看了慧宁公主一眼,轻声说:“娘,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老程从后窗跳进来,慧宁公主就知道她埋伏在高处的暗卫被收拾了,心中很气恼。老程狠啐沈承荣,令她更加愤恨,别说沈承荣是她丈夫,就是她养的一条狗,也不能任由外人随意打骂,狠啐沈承荣就等于唾液吐到了她脸上。
当她听到沐元澈管老程叫爹,她的心猛然一震,思绪也因此轻颤。她怔怔注视老程,那目光她熟悉又陌生,每每触到,都令她心潮翻涌。过往的岁月埋藏在记忆深处,不敢去想,一旦想起,就如决堤的洪流连绵汹涌,撞击她的心怀。
看到沐元澈和老程走出门,慧宁公主瘸着腿追到门口,高呵:“站住。”
“澈儿,你先走。”老程护住沐元澈,沉着脸与慧宁公主对峙。
慧宁公主冷哼一声,说:“澈儿,娘再说一遍,你不能娶沈丫头,绝对不能。”
沐元澈慢步走向慧宁公主,沉声唉叹,“我想知道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不为什么,理由也很简单,娘不答应这门亲事。”慧宁公主冷笑,掩饰自己的情绪,又说:“娘协助皇上掌管偌大的国家,诸多的臣民,需要每一个人俯首贴耳听命。做为护国长公主,又是从小带大你的娘亲,于国于家,你都必须听我的话。连你的婚事我都不能左右,若传出去,我还有什么威望让天下人信服?”
“娘,这就是你的理由?你就为了证明你能掌控我?就要做主我的亲事?”
“是。”慧宁公主暗暗咬牙,回答得干脆且坚决。
最初,慧宁公主让皇上给沐元澈和福阳郡主指婚,是想通过慧平公主和杜氏一族来牵制御亲王。西魏以很强势的姿态求娶福阳郡主,已经折了大秦皇朝的脸面。慧宁公主出于皇朝大局考虑,只能忍让,心里窝着一口怒气。
沐元澈不听她的话,执意要娶沈妍,她这口怒气就要发到沈妍身上。无所谓因由是非,更不论谁对谁错,只要不任由她掌管,就是大错特错,决不宽宥。
对于沈妍,她曾经很欣赏,可现在的欣赏却隐含了一股强烈的怨恨。她很强势,就决不允许有人比她更强,何况沈妍跟她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沈妍聪明颖慧,又有多重不尊贵却更让人重视的身份,也配得上沐元澈。但她反对沐元澈和沈妍的亲事,反对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排斥。
“娘,我要是不想让你左右我的亲事呢?你是不是还要逼我引剑自裁、直到我死去为止?”沐元澈声音平缓,面色平缓,心里饱含透顶的失望,苍白且灰败。
慧宁公主咬牙切齿,恨声说:“好,你要是不想血流成河,你就……”
老程飞身挥手,“啪”的一声脆响,慧宁公主的话嘎然而止,脸庞印下五道血红的指印。她站立不稳,颓然倒地,碰到受伤的腿,不由惊叫出声。
上位者手握臣民的荣辱性命,血流成河只是他们的一句话,却能成为别人一生一世甚至关连几代人的痛楚。这一点,老程有切身体会,更异常愤恨。
仆从见慧宁公主挨了打,牵动了旧伤,赶紧围上来,七手八脚扶起她。诸多侍卫包围了老程,拨刀相向,准备围攻老程,将他擒拿治罪。
沐元澈摇头苦笑,神情凄然,慢步走到慧宁公主跟前,长叹说:“娘,若真因为我和妍儿的事弄得血流成河,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和你之间都会你死我活。”
“你、你……”慧宁公主忽然感觉自己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样,头阵阵眩昏。她没想到她舍命生下的儿子、她疼入骨头的儿子有一天会跟她说出你死我活。她是一个有身份、有体面的母亲,她想为儿子的亲事做主,她错了吗?
她想让儿子屈服顺从,哪怕是暂时的,或者提出条件交换,她都会考虑。可沐元澈没有,他的态度绝然坚定,绝不动摇,这令慧宁公主一时无所适从。
“让开――”沐元澈一声厉呵,统率千军万马的气势浑然而生。
侍卫手中的刀剑颤了颤,不由自主就给沐元澈让开了路,也放走了老程。
沐元澈和老程回胜战伯府,一路走来,父子相对无言,互看一眼,一声长叹。
“爹,我该怎么办?娘……”沐元澈很为难,很无奈,不禁轻声哽咽。
“别理她,你娘是个很强硬、很固执的人,高高在上,总想掌控别人。有时候她知道自己不对,心里认输,嘴上却不肯退让半步。你先让她冷静几天,好好想想,她不是一意孤行的蠢人,知道权衡取舍,会做出对她更有利的选择。”老程几句话就点透了慧宁公主的脾气性情,显然对她了解得极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