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狐狸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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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很通晓人性,在杜少桓的指挥下忽尔驰骋,忽尔跳跃,动作矫健而俐落。
对于杜少桓她又有了新的认识,看见他洒脱的脸孔,她不禁忘了到此的目的,这是 她鄙视且忽略了十余年的人,对于他的恶习她了若指掌,但此刻,不,应该说是从数天 前久别重逢之后,他就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乍然出现,每个行为举止、谈吐内容,都令 她惊异莫名。
他该是懂得挥霍,沉迷女色,了无人性的冷血动物,这才像一个军火犯。
国小毕业之后,他去了哪里?为何会偷渡到巴黎来?他脱胎换骨,神奇豪富地在这 里出现,成功的因素除了买卖军火,赚取暴利之外,实在想不出更适合他发迹的整个过 程。
多么教人遗憾的情节发展。当暖阳伴着和风吹拂在她脸上时,她居然衍生出该死的 期望,期望他不是卜中兴要找的犯人,期望这小山坡上的奔驰可以无限时的持续下去。
‘怕不怕?’他的嗓音从耳后传来,挟着微微温热的气息,没来由得使她心口
小鹿一阵乱撞。
‘不怕。’在他粗壮的双臂环护之下,她只感到无比畅快和甜蜜?
该死!这是什么鬼念头?
这趟任务之所以叫‘狐狸精专案’,目的是要她们三人以美色诱捕要犯,怎地被迷 惑的竟变成她!
这是他预设的陷阱吗?赵建明说他暗恋她暗恋了十五年,是怎样的一份感情,才能 禁得起五千多个日子的侵蚀,分隔两地的考验,尚能矢志不渝?
马儿跑得好快,寒风在耳畔呼啸,她却依稀能听见他心口的狂跳。
不曾预期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异地重聚,以为自己够了解他,并无所不用其极地贬 仰和诋毁,用小人之心来揣度他一切无伤大雅的行为。万一他不是心头乱絮狂飞之 际,杜少桓带着她来到林边一座白色小木屋。两三只在树顶间追逐嬉戏的小松鼠发出吱 吱声,才将她唤回现实。
‘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享受。’他牵着她,踩着一地的落英黄叶,拾阶来到门口,打开那扇古朴的实心 木门,里头木桌、木椅、木床,一应俱全,纤尘不染。
杜少桓打开音响,从音箱里流泻出来的是罗大佑的‘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他 们年少时候的歌。
他们在小木屋里悠闲的度过一天,很快的,天色渐黑,林内的气温骤降,他生起壁 炉的火,顷刻间熊熊的火焰辉映着他俩英姿俊美的容颜。
情境是使人堕落的元凶。季筱柔清楚察觉他的手从背后游移至她的前襟,悚然惊心 却乏力抵抗。
‘你在设计我?’虽然有了昨夜的初体验,她还是难以接受他突如其来的温存。
‘果然料事如神,有没想过改行当警探?’他嘲讽人的功力比她的火力还强上好几 倍。
‘我不会栽在你手上的,我是说,我不会为你意乱情迷,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这一套只能骗骗小女生,我可是浪里来风里去,我’
好吵。杜少桓不耐烦地堵住她的樱唇。有句广告词是怎么说的?呃能够接吻的 时倏就不要忙着说话。
第7章
青春是一簇永不止息的焰火,情欲让它烧得益发炽烈癫狂,进而义无反顾地急于孤 注一掷。
如果没遇上杜少桓,季筱柔不知道她如纯玉般洁白的性灵将坚守至何年何月何日。
虽说皮相肤浅,但见到他自小逞凶斗狠练就出来的一身壮实肌肤时,方能贴切明白 孔子所谓的食色之说。他的身躯华俊得足以诱发任何人的情欲,让她深深陷入迎拒灵肉 的纠葛之中。
壁炉里火光闪烁着迷情的氛围,感觉他喘促的气息自耳畔缓缓移向胸口,那儿彼此 热烈撞击呼应着。
‘万一我不爱你,’当杜少桓褪去她的套头毛衣,她羞涩的两手掩住从来不曾裸露 在旁人面前的双峰。‘今晚这一切岂不显得太荒唐、太儿戏?’
‘爱不爱这里知道。’杜少桓轻轻抚向她急剧起伏的胸脯。‘你的身体比你的脑袋 诚实多了。’
‘不,我没有,我真的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的接 触。’为了等待卜中兴有朝一日的青睐,她几乎已将生理上的需求转化成一种精神上的 洁癖。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特别珍惜她。
‘你知道?’你怎会知道?
他绽出醉人的笑容。‘我注意你已经很久了。’将她拉进臂弯里,他五指整个托住 她美丽的浑圆。
‘想捉我回台湾,就先想办法套住我。’他的手指开始蠢动揉搓,非常肉欲高涨地 。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有机会?’小木屋明明颇为宽敞,她却有着窒息的恐 慌。
火越烧越旺,火舌自炉内窜出,一如蛇信般朝他们威胁而来。
季筱柔蹙起双眉,内心涌现前所未有的惊惧。杜少桓一见更加焕发出一丝捉弄的神 采,他的嘴角慢慢上扬,盯紧她的双瞳。
‘给我一杯酒。’眼前她是需要藉黄汤来醒脑还是壮胆,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轩尼诗?’在盎然得意中,他噙着笑意取来两只水晶杯,里面各倒了五分满晶莹 剔透的酒液。
‘敬本世纪初最圣洁的美女。’他乱没气质地把法国人的生命之水当成台湾米酒, 一口气倒进喉咙里。
‘我有我的标准和坚持,你没资格批评我对情感的执着和选择。’
杜少桓笑嘻嘻俯向前,直触到她的额,他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才装模作样的低问 :“筱柔,可以直呼你的芳名吗?‘
这句话根本是多问的,他等都没等她反应,就自顾自的往下说:“一个人呐,小时 候识人不清可以用天真无邪当借口,到了这把年纪还懵懵懂懂,就是智慧未开。‘
‘你笑我智商太低?’
‘最重要的部分不是这个。’
‘是什么?’
‘是你根本不爱卜中兴。’他斩钉截铁地指出,‘你对他只是盲目的崇拜,因为你 憎恨跟我一样卑微的出身,你期盼自己也能有双德高望重、气派俨然的父母,让你在良 好的教养下成长为一个气质高贵的名媛淑女。
‘人的眼睛是最诚实的,你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闪烁的不是爱,是钦羡。你骗过了 自己,却骗不了旁人,包括我和赵建明、林光辉,我们就不信你会希望嫁给那个无趣、 乏味,表里不一的书呆子,学他整天装出一副假假的笑容,努力挤身在上流社会里,跟 一群你其实讨厌得要死的巨贾政要酬酢,人前人后永远找不到真正的自我。’
回望着他炯亮慑人的眸子,季筱柔几乎是无限愤慨的回答,‘每个人心灵深处都有 幽微的渴望,你并不了解我,我不需要这种怀着恶意的粗糙心理剖析。’
‘恼羞成怒了?’杜少桓拂开覆在她额前的刘海,搂住她说:“不要害怕敞开心怀 ,试着了解自己,按照自己真正的心意去追求你所渴望的。就像我,我爱你,所以我处 心积虑,热烈甚且疯狂的完成自己的心愿,就算最终仍不能得到你,但至少我对得起自 己。‘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死皮赖脸,最不怕被拒绝的人。’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旋即 却又情不自禁地握住他,浪潮般的温柔侵蚀着她向来护卫甚严的心防。不知道他们这段 意外的恋情将如何发展?
年少时代唯一打赢过她的玩伴,如今用浓情蜜意填补她心灵的许多空洞。她曾指天 咒地,无所不用其极加以鄙视的男人,会是今生牵着她步向红毯那端的人?
这一晚他们拥躺在地板上,他引领着她一遍又一遍体验她从没亲尝过的美妙滋味, 让她明白两性之间可以有这许多的激情缠绵、相互取悦。除此之外,他紧守着最后一道 防线竭力克制,说是怕吓坏了她,说是要等到她迷途知返,心甘情愿之后,再共享翻云 覆雨的美好。
炉火烧尽,他起身点上烛火,影影幢幢的火苗,照映着两人。
从杜少桓的怀里抬头,季筱柔觉得相当困惑,从来不曾在意过的人,却在最意外的 时刻闯进生命,左右自己的未来。
什么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渴望?‘你爱我什么?’
‘率真、刚直、无邪。’他的语调坚定而温柔,每一句每一字都含着无边的魔力, 直透她的灵魂深处。
他从皮夹里掏出一根黑发,‘你的,那年你撞到河里,我把你捞起来时,黏在我手 上的。’
她什么都没说,其实心里满感动的。区区一根黑发,他居然保存了十五年!这个男 人好可怕。
过往的记忆逐渐涌现脑海,小六那年,他是班上最高最魁梧的男生,老利用午休时 间以恶势力,要胁赵建明他们跟他一起爬墙到校外哈草。
他是恶魔党的首领,她总是这么告诉其他同学,而卜中兴就是打击坏人的救世主。
‘我到巴黎来,不会是你一手促成的呢?’很合理的怀疑不是吗?种种的迹象显示 ,他对卜中兴的所有计画似乎都了如指掌。
‘越来越上轨道了。’收起她的黑发,杜少桓将她从软垫上拉起。‘走,带你去见 一位老朋友。’
‘现在?’三更半夜,屋外一片漆黑,谁会选在这时候拜访?
他莫测高深地抿嘴浅笑。‘有些人特别喜欢在暗地里活动,客随主便,我们也不好 意思多说什么。’
青铁般的天空落下蒙蒙细雨,为小山坡渲染上一层薄薄的如梦似幻的雾气。
杜少桓领着她来到大橡树下等候了约莫五分钟左右,那位他口中的‘老朋友’
终于出现。
‘你确定那王八蛋就住在这里?’
是一男一女,两人穿着御寒的黑色斗蓬遮住头脸,正从山坡的另一端小心翼翼地朝 大别墅的方向潜行。
‘唔,我跟踪了两次,应该错不了,否则也不会十万火急把你叫来。只是不知道季 筱柔在里面有没有查出什么,她说那姓杜的是你们的小学同学。’
这声音季筱柔认出来了,是范可欣。至于那个男的,她想可能是听错了,不会是他 的。
‘哼,同学又怎样,就算是爷爷奶奶,我照办不误。’他说话的口气是既愤且恨。
‘可是,怎会这么巧?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小心点,这边的坡度比较陡,一不小心容易摔下去。’他故意把话岔开。
‘你想姓杜的那家伙会不会发现我们?’
‘不用怕,大不了来个通杀。’完全是一派仇家的口吻。
‘卜中兴,这次你最好不要再搞错,否则我爸绝对饶不了你。’
果然是他!季筱柔心口卜通突跳,若非杜少桓紧握住她的手,她肯定会惊呼出声。
‘我百分之两百肯定,你老爸要捉的军火犯就是他,’卜中兴亲匿地扶住范可欣的 腰,深恐她不慎摔跤了。‘记得了,待会儿只要一查到抢枝刀械等武器,就通知人员支 援,任何人胆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是法国,可不是台湾。’
‘就因为是在法国才好办事,消灭这帮匪类之后,我们立刻撤离,到时死无对证, 法国警方又能奈我何?’
‘季筱柔呢?不必先通知她撤离?’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她了,谁教她不跟你合作。要是上级追问,就说她被姓杜的收 买了。’
季筱柔闲言,血气立刻上冲脑门。
‘无凭无据,会不会太狠了?她毕竟是你的小学同学。’
‘难道你要留着她,让她回报上级,把找到嫌犯以及嫌犯窝藏地点这些功劳,统统 抢了去?’卜中兴很阴险的说。‘以她这几天的行迳,早已失去担任专案小组人员的资 格,就算回到台湾,我也要禀告上级,给她个共犯的罪名。’
‘何必呢,她到底是冲着你才来帮忙的,那一百万也是’
‘嘘!’卜中兴急急打断范可欣的话。‘小声点,姓杜那贼头阴狠狡诈,小心他在 附近埋伏了走狗。’
两人边走边又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季筱柔已经听不清楚。
‘我要去把他给杀了。’她两只拳头握得快拧出汁来。
‘杀他容易,但这么一来,属于你该得的那一百万不就泡汤了,而且所有的真相你 还没完全搞清楚呢。’
‘包括你是不是军火犯?’
‘包括你是不是真的爱他。’他浓密的眉毛在寒风细雨中微微挑扬,眼神凝聚在她 脸上,深邃而真切。
‘你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