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误入帝王家-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转眼便到了暮春,有天早上,爹的一个学生来拜会爹爹,说是殿考上被题了状元,请爹爹和娘明日到城里赴宴。第二日一早,我仍旧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绣荷包,爹和娘刚被接走没多久,邝清远便跳进了我家院子。
我十分诧异。
几个月不见,邝清远瘦了很多,看上去十分忧郁。他进了院子后也不动,只是定定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说话,也不走过来。
我冲他微微一笑,戏笑着说:“看来我家的围墙不高,拦不住那些身手不凡的飞贼。”
他傲然一笑:“你家的围墙再高,却阻拦不了我。”他信步向我走来,到了我身前,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在我呆愣愣的目光注视下,他皱着眉,说:“瘦了。”
说不上为什么,我如同第一次见他窘迫的样子一样,“扑哧”笑了。
那天我们又聊了很久,临别时,邝清远看着我刚绣到一半的荷包,一把抢了过去,笑问:“这个送我可好?”
这个荷包是我绣着完的,手工算不得好,只是图案是我喜欢的莲花,倒也颇得我心。
我抢回来,他亮晶晶的双眸迅速暗了下去,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声音苦涩:“你不愿给?”
我看不得他的失落,忙哄道:“这个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只是还没绣好呢,绣好了你再来拿好不好……”
邝清远这才笑了开来,点点头,一溜烟的越过围墙消失了。
梦就在这里与现实有了不同,现实是当天晚上爹和娘回来,就告诉我他们答应了端王府大世子的提亲,而我绣完了那个荷包,还没有见到邝清远便被花轿抬进了端王府。
而在梦里,我当时就绣完了荷包,荷包上莲心的鲜红一点十分艳丽,我紧紧篡着它,看着邝清远消失在围墙尽头,任凭我怎么呼喊,他却连头也没回一下。
我陷入深深的绝望中,不敢相信,就连邝清远也要离我而去。迷迷糊糊中记得他以前曾经说过,只有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才不会不认识我,才会不管我。
☆、第四章 沐春不若听风筑
“小姐,醒醒!小姐,醒醒!”
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摇晃我,力气不大,却足以让我从迷糊绝望中惊醒。睁开眼睛,窗外阳光刺眼,早已大亮。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哑着嗓子问。
“小姐昨夜做噩梦了吧?我在外间睡着,听到小姐大叫,就就进来了!”燕儿略带担心地扶起我,掏出手绢轻轻抹我的额头:“小姐出了一身汗,想来那个梦很可怕了!”
我无言。唯有沉默。
燕儿便服侍我起来洗漱。我本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儿家,本来就用不着,但大概是昨天的梦太让人疲倦,我只觉得浑身酸软,嗓子干哑,提不起劲来,洗了脸,只好让燕儿帮我梳头。
燕儿一边梳头,一边跟我说话:“小姐昨天晚上出了一身汗,只怕是风寒了,还是叫个大夫来瞧瞧吧!”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身体是自己的,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于是点头同意。
燕儿的手顺着我的头发,犹豫着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我最看不得这样的形态,这丫头心底倒好,也没有什么势力的心,十分合我的意,我道:“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燕儿道:“小姐,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燕儿居然是在劝我想开些,可是她怎么知道。我心中放不下的执念,并不是成不了邝胤贤的第一夫人呢?
我不想拂了丫头的好心,只得笑道:“谢谢你!我懂了!”
燕儿立马就笑开了,大概是见我笑了,安心了,三两下梳好了我的头发,就又张罗着去给我找大夫。我果然是风寒了,吃了药,早早歇息,睡梦中,似乎是有人来了我身边,轻轻地为我掖了被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朦胧的夜色看见熟悉的身影慢慢走出去关了门。我心里一震,眼泪又要落了下来:“邝清远……邝胤儒……谢谢你,肯原谅我!”我沉沉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邝胤贤是怎样把端王府的悠悠之口封住的,我只知道,自我住进沐春园,病好之后,满府上下便一致改口称我做秦郡主,称苏沐做沐夫人。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个新称呼还不习惯,听着总觉得有种羞辱感,但听得多了渐渐的也就木然了。
三朝回门之日,苏沐代替我去了。我在沐春园听到这件事,脚下站立不稳,撞在屏风上,指甲划破了屏风,发出刺耳的裂帛声。
原来从今以后,我不仅没有夫君,也没有了爹娘!
我大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心里想着那个夜色中温柔的背影,竟然慢慢平静了下了,便渐渐开始认了这个新身份。
大概是觉得欠了我的情,苏沐总是有意无意回避我,我也乐得不见面省去很多尴尬。倒是邝胤贤常常来我院子里坐坐,问些吃穿用度上的问题,有时会说些笑话博我欢颜,甚至还会带我出府游玩一番。
邝胤儒却变回了我刚进府时的样子,冷冰冰地不说话,一开口又是说些冷言冷语,看我一言不发,又拂袖离去。
入府半月,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平静和和谐,可是这样的平静下,隐藏着根本无可比避免的矛盾。
既然一切无可逆转,我也不好故作姿态,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邝胤贤承诺给我的自由,在等待中寻找自己生活的乐趣。
这一日,我闲得无聊,便唤燕儿给我寻了文房四宝,打算作幅画换掉前几天我不小心划破的那幅梅花屏风。用了近一个时辰画了幅青竹,正准备提字,邝胤贤就笑眯眯地进了院子。看我在作画,他便走到我身边来,默不作声的看了半晌,眼睛里的光闪了又闪,最后十分笃定地道:“原来你师从李亶。”
我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他道:“李亶的丹青以大气不羁见长,却又另辟蹊径,不重笔墨雕琢,行笔写意。我看你这青竹,只寥寥数笔便将青竹的傲气表现得恰到好处,颇有李亶之风。难道你竟不是?”
我摇了摇头,笑道:“这是家父所教,我研究了一些名家运笔方法,加以融会贯通而创的画风。”
邝胤贤睁大了眼睛。
我不理他,提笔在画上写下:“青竹篱下,邀杯共展欢颜”几个字,交给燕儿,嘱咐她按我的要求做屏风;又抽出一张白纸,挥毫写下“听风筑”三个大字交给邝胤贤。
邝胤贤接过去看了看,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询问我要干什么。
我笑道:“我要换了沐春园的名字,你不会不准吧?”
他愣住了,然后慢慢扯开了嘴角,白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别的姑娘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早就要死要活的了,偏就你,还自得自在的活得好好的。”
我笑得更欢:“有用吗?”
邝胤贤的瞳孔微微一缩,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异样没逃过我的眼睛,我靠近他,轻声低语:“我倒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从一个平民百姓摇身一变成为郡主千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要不是你,我便只能嫁一个普通老百姓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呢!”
果不其然,邝胤贤的瞳色变得更深,他却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推开我,缓缓道:“我想也是,不是世子夫人,好歹也是个郡主,是个皇亲国戚。将来亦不会委屈了你去。”转身走出了沐春园。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笑着笑着,泪水便夺眶而出,我想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也来不及了。只是眼泪没有落到地上,反而被斜里伸过来的一只手接了去。
邝胤儒冷着一张脸,左手托着我的下巴,右手用袖子胡乱的抹着我的脸,嘴巴里恨声说着:“现在知道哭了,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我紧紧攒了他的衣袖,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说不出一句话来。
恍惚中听见邝胤儒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他用力一带,便把我紧紧扣在了怀里。头顶传来他轻柔的声音:“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听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这些日子压抑的委屈再也忍耐不住,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我趴在他的胸前,伤心地哭得像个孩子。
“清远,为什么要是我呢?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我睁着泪蒙蒙的双眼看他。
邝胤儒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用力的拥紧了我。
良久,头顶才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第五章 回头无路苦权轻
邝胤贤派人将新制的牌匾送了来。
红漆黑字,优雅的行文,上好的乌木,大小也正合适。我看着那块木质的匾额无声的笑了。我看着苏沐院子的方向,无声地笑:“我不要你用旧的东西,也不要你用旧的男人!”
沐春园正式改名为听风筑的第二日就迎来了一个人,端王爷。
一身锦袍的主人家迈进院子时,我正坐在石桌旁低着头专心地绣着一幅青竹。当我终于绣完最后一针抬起头来时,才发现桌边多出来的一个男人,正在以一种摄人的目光审视我,而本来站在我身后的燕儿此刻正站在这男人身后。
看我抬头,燕儿忙说:“小姐,这是端王爷。”虽然邝胤贤勒令府里众人都唤我郡主,我却觉得小姐听着舒心,燕儿因是跟在我身边的,邝胤贤便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
听得是端王爷,我赶紧低着头站了起来福了一福,“王爷万安!”趁着起身的瞬间,我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他一下。
端王爷看年纪刚过不惑之年,凤目狭长,目光如电,肩宽背直,搭在桌上的右手掌心布满茧子,不愧是沙场上屡立战功的大将军,光这声势便能镇住千军万马。
这个人,差点成了我的公公……也是这个人,做主将我推到了本不属于我的烟云里……而现在这个人,却成了我的“义父”……
这一看,看着看着,不觉就忘了该有的礼仪,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他也紧紧地直视我的眼睛。我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睛里也便带上了不服输和倔强。
燕儿微微咳了一声,端王爷才收回那摄人的目光,微微笑道:“好大胆的丫头!”面色却变得温和。
我犹自惊疑,却听他又温和的开了口:“苏秦,本王记得你是叫苏秦吧?在这住得习惯吗?”
我只好回答:“回端王爷话,民女正是苏秦,在这住得还习惯。府里众人对民女恭敬有加,与世子和夫人也相处甚好。”
段王爷点点头,道:“我们端王府对不住你了,累你小小年纪,便……哎,不说这些个不开心的。”顿了顿,接着说:“秦儿,若你不嫌,今后便唤本王一声义父吧!”
我低下头,顺从地低低叫了声:“义父。”
“嗯,秦儿,有什么需要的便只管开口,从今而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爹娘那边不用担心,本王自会照看好。燕儿,好好照顾好秦郡主,若郡主出什么事,唯你是问!”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抬起头来,在石凳上坐了。那句“若郡主出什么事,唯你是问”还回荡在耳边。好个端王爷,这话明着对燕儿说的,实则却是说给我听的。什么我的家,什么照顾我的爹娘,根本就是以燕儿的性命和我爹娘的性命威胁我呢!我心中苦涩难言,却又无可奈何。
的确是无可奈何啊,权势滔天压着我,而我这样弱小卑微的女子,除了顺其自然的认命,别无选择。
端王爷前脚刚走,邝胤儒便后脚跟了来。他围着我左三圈右三圈转了好几次,才深呼吸平静下来,在石凳上坐了,翘着个二郎腿一派地不正经:“老头子干嘛来了?”
自那天见我落泪之后,邝胤儒便渐渐待我和以前一样了,有事没事往这沐春园跑,给我带各种好吃好玩的。今天是西街有名气的冰糖雪花糕,明天是东街的煎虾饺,后天便是南街十里闻名的水晶豆腐丸,都是以前我喜欢的吃食。各种讨女孩子喜欢的饰品和小玩具,更是流水一样的买来。
我心里心知肚明,他是怕我郁结成疾,变着法子哄我开心。见他不再生我的气,更是十分开心。虽回不去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光,就这样当着义兄义妹,其实也是挺好的。
只是邝胤儒这样张扬的作风,倒是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如今是府里人人尽知,我不仅是郡主,更是儒世子最宠爱的“妹妹”,拔老虎的胡须,也要比招惹秦郡主安全得多。
我将和端王爷的对话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末了少不了感叹几句:“王爷不愧是沙场上走过来的,生死边缘走了几遭,目光简直跟刀剑一样,凌厉得很!”
他听完长长出了一口气,听我说得一本正经,“噗嗤”一声笑了,笑过之后才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瞧你那点出息,怕了?”
“谁怕了!我只是说凌厉,又不是说吓人,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嘴硬。
邝胤儒宛然一笑,很自然地伸出手在我额头上抹了一把:“真不害怕?那这满头的虚汗是怎么回事?”
“那……那哪里 是虚汗了?分明是……分明是热的,真是的,天怎么这么热!”我大窘,拍开他的手,手中拿着手巾猛扇,口里还抱怨着:“哎呀,真热,热死人了!”
邝胤儒好笑地看着我,见我左顾右盼,终究没有拆穿我,只是顺手拿过燕儿手里的扇子给我扇风,一边扇一边道:“好了,好了,我给你扇扇就不热了!”
有人给我扇风纳凉,我乐得图个清闲,伏在石桌上闭着眼睛享受,入了王府,一直浮躁的心难得奇迹般地安宁下来,人也微微犯困,眼皮越来越沉,只想着邝胤儒还在,努力打起精神撑着。
“好了,困了就歇会儿吧!”邝胤儒的声音忽地变得温柔,低低地嗓音说不出的蛊惑人,我强撑起来的眼皮蓦地又塌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一股股凉风吹着我的脸,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邝胤儒摇醒我:“秦儿,醒醒,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回屋去睡吧!屋里热,让燕儿给你扇扇风。”
我迷糊中睁开眼睛,只见邝胤儒满头薄汗,神色略略有些担心:“快入夜了,屋外夜里凉呢!”
我虽迷糊,还是听清他说要出去,揉揉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