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之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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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谦眨了眨眼,随即用力睁大了眼睛,却似乎还是徒劳。
“萧潇,现在是什么时候?”
萧潇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早上10点钟,太阳高高照,你睡得可真够久。”
路子谦原本就蹙着的眉锁得更紧,脸上的苍白更深,他的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了萧潇的手,轻声开口:“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明明是那么好的日子。”语气是满满的愧疚和自责。
萧潇微微一洒,面上满是心疼,但开口却是嗔怪:“是呐,我想这个结婚纪念日我是忘不了了。路子谦,我可警告你,你必须赶快好起来,把该赔我都赔给我。”
路子谦微微一笑,只偏过头面朝她,失了焦距的眸子依旧好看,眸色潋滟,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如同一尊白玉雕像,精致华美。
秀色可餐,萧潇此时脑海中划过的不过就这一个词语。她掀了掀唇,口中却是丝毫不让,语气说是嗔怪更像是撒娇:“你可别使美人计,这招对我可不好使。求婚,戒指,鲜花,红酒,烛光晚餐,你可是一样都没准备呢。”
“那可如何是好,你现在已经是路夫人了啊。”路子谦低低笑,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气。
“这我可不管,反正咱们先上车后补票的事干的也不是第一票,你自己琢磨着吧。”萧潇见他笑,心情便也好了不少,忍不住笑着贫道。
路子谦闻言也乐,但心底更多的却是愧疚和黯然。
萧潇就是这么一个人,要对一个人好,便是全心全意地好。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格磨圆了,不再变得青涩懵懂,甚至有时候会有些精明世故,但是这一点,却从未变过。哪怕自己伤她那么深,她依旧愿意回首过来原谅自己,爱惜自己,比以往更甚。而自己能给她的,却是寥寥无几。
他明知道,她其实还是同孩子一般,心底柔软,梦想纯粹。没有一个女孩,不想自己被人捧在手心上,被温柔对待。他的萧潇,却如强大的女战士一般,将自己捧在了手心。
“又在发什么呆?”萧潇看他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不禁好笑问道。
路子谦抿嘴笑,轻声道:“你是不是一宿没睡?”
萧潇倒也不隐瞒,诚实回答:“嗯,我怕我一睡过去,你就不见了。”话音平淡,甚至带着笑意,但是还是让路子谦听得心中一揪。
“傻瓜,怕什么?”路子谦微微一笑,打趣道,“我刚娶了如花似玉的新媳妇,怎么可能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去见上”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萧潇伸手掩住他嘴巴,没好气地道:“你再胡说我可是真生气了。”说话间,显然带了薄薄怒气。
路子谦抿嘴微笑,伸手拉了她,暖声答应:“好,我不胡说。那你上来陪我躺会好不?”
“护士进来怎么办?”萧潇轻声问道。
“她进来咱们就装睡。”路子谦眨眨眼,露出难得的顽皮笑意,“委屈娘子昨夜新婚之夜独守空闺,今日让为夫好好补偿你。”
萧潇噗嗤一笑,啐了他一句“臭流氓”,却还是转身过去,检查了病房的门是否关好,这才脱了鞋,爬上了病床,窝进了他怀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相互依偎。
“路子谦,你以后可不准再这样吓我。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许久,萧潇才低低开口,打破了一室宁静。
路子谦也阖了眼,拥着她,半晌之后才说话,似是宽慰又像是承诺。
“好。”
萧潇得了允诺,才笑了出来,说道:“下午你还要做个检查,我眯一会儿,待会陪你一起去。”
“嗯,睡吧。”路子谦搂着她,拍拍她的背。
病床到底没有家里的床大,但室内开了暖气,两人又这么互相依偎,不一会儿,萧潇便已沉沉睡去。
而此刻,路子谦才敢缓缓睁眼,闭眼,睁眼,做了无数遍之后,他终于闭上眼,神情颓然。
此刻门被轻轻推开,杜医生和小护士推门进来,看到一情形,倒是没有出声打扰。杜医生吩咐小护士在门边等自己,放轻了脚步走到病床旁,正准备替路子谦检查一下体温,路子谦突然出声,低低的,生怕打扰身边睡着的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子死寂。
“杜叔叔,我好像,感受不到光了。”
他的眼前再不是以前的灰蒙蒙,而是似浓墨泼过的黑暗,漫无边际,阴霾得令他窒息。
他想,老天终究还是要狠狠报复他一下,他昨日大喜,今日便将他感受这世界唯一一抹光亮的视力也给夺去了。
他又该如何,向他亲爱的萧潇去开口?
下卷 为谁风露立中宵
Chapter 33 抉择
题记:小时候,以为只要勇敢就能面对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长大了,才知道有个词叫“从容”。
检查报告出来后,萧潇陪在路子谦身边,听着医生分析他的病情,看着他一如以往的平和表情,心却一点点的往下沉去。
“子谦,如果现在手术的话,成功几率还是比较高的。”杜医生一直是路子谦的主治医师,他将病情简单的陈述下,将自己心中的方案说了出来。
“有多少几率?”路子谦抬头,微微一笑,问道。
“40%。”
萧潇眉头一皱,直觉性地握紧了路子谦的手,瞅着他的表情,心里忐忑。路子谦似乎感受到她的担忧,反手握住她的手,对她宽慰道:“没事的,别担心。”随即抬头,淡淡问了一声:“如果我不做手术,会有什么后果?”
杜医生沉吟了会,这才开口:“我也知道手术几率不够高,可是这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去掉隐患,没准还能恢复部分视力。如果不做手术的话,那只能继续物理治疗,来打散你脑部淤血。可是你现在的身子,对我们的药物已经产生了抵触,你这次的突然晕倒便是这个原因。”
“所以,子谦,我还是建议,你们好好考虑,准备手术。”杜医生表情严肃,将自己的意见提了出来。见萧潇和路子谦都没什么表示,便也知趣地留了一句“你们好好考虑,尽快给我答复,好让院方做准备。”便退了出去。
待到病房恢复安静后,萧潇叹了口气,回身拥住了路子谦,久久没有说话。
“傻媳妇,怎么又哭了?”路子谦感受到脖间的湿意,心中一揪,伸手摸到她的脸,笑笑问道。
萧潇松开他的手,泪眼朦胧,看着他的容颜,带了病态的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他笑容温和,似乎见不到愁绪,但越是这样,却越让她觉得心中酸楚万分。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边,话音哽咽,带着无助:“子谦,你一定会好的,对不对?”
路子谦用手抚过她的脸颊,用指腹擦拭掉她的眼泪,微微一笑,允诺道:“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肯定做到。”
萧潇“嗯”了一声,最终还是斟酌着问:“那怎么办?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路子谦沉吟了会,还是笑了笑,道:“我想先回家,好好想想。”
萧潇抿嘴,对他心中所想估摸着也有了数,在心底叹了口气,勉力笑了笑,轻声答应:“那你先休息会,我去办出院手续。”
出了病房,萧潇快步走到不远处的窗台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往下落,然后就有低低的呜咽声响起。特护病房区的走廊安静的不得了,她的哭声虽低,却极尽哀伤,在走廊里回荡,有偶尔路过的护士,听着也觉得心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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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路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两人登记结婚的事情,又听说路子谦执意要出院,便派了车让两人回老宅去。
到了老宅后,苏紫,少宜,叶开都在,路子谦因为身体欠佳,便早早被萧潇赶着去房间休息。安安前几天被路子谦的突然晕倒吓了一大跳,今天见到路子谦回来,倒是欣喜得不得了,非得缠着要陪爸爸一起睡觉。
“宝贝儿,你睡相可不好,爸爸身体不好,被你弄得休息不好怎么办?”萧潇决定还是对女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安安抱着路子谦的大腿,使劲摇头,小脸上一脸坚决:“不行不行,我保证不乱动。”
“你的保证可从来不作数。”苏紫也笑着开口,语气里是满满的戏谑。她每次见到这小家伙就想逗她,看着她气鼓鼓的,像个小小包子,可爱极了。
安安这次倒也不恼怒,只哼了哼,继续抱大腿蹭着,甜甜撒娇:“爸爸,安安就想和爸爸一起睡觉觉。爸爸,你说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萧安安——”萧潇的音调微微有些提高,瞪着女儿,显然带了些怒气。
安安瑟缩了下,只往路子谦身边蹭。路子谦摇摇头,俯身抱起了女儿对萧潇笑道:“不碍事的,我也好几天没见她,挺想念地。”
安安抱住爸爸的脖子,对着母亲做了个鬼脸,随即在路子谦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欢呼一声:“爸爸最好了!”
子谦失笑,稍稍拧眉,故作严肃道:“不过你可答应爸爸,要好好睡觉哦?”
安安抬手,做了个标准的美国大兵的行李,甜笑开口:“安安保证。”
萧潇摇摇头,无奈地扶着路子谦,带着他们去房间睡觉。
等到两人都入睡之后,萧潇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走出房间,下了楼,只有苏紫和少宜在喝茶,叶开也已经离开。
“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空?”萧潇落座后,喝了一杯咖啡,这才笑着问道。
苏紫瞅了瞅她,淡淡道:“想哭就哭吧,我们都知道了。”
“是呀,家里人都有事出去了,心里难受就直接说出来吧。”少宜也担忧地看着她。
萧潇看了看她们两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转过头问苏紫道:“有烟吗?”
苏紫摇摇头,从包里掏出烟,连同火柴一起丢给她。萧潇划了火柴,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又将眼圈重重吐出,这才幽幽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医院那边报告一出来就给爷爷打电话了,现在全家人都知道,但是不知道哥自己怎么打算?”少宜喝了口咖啡,语气苦涩。
苏紫瞅着她,漫条斯理开口:“妞,你现在怎么打算?”
萧潇夹着烟,神色恹恹,嗓音低哑:“我能怎么想?动手术,几率那么低,失败了我就彻彻底底失去他了。可是不动,看着他忍受着折磨,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哪天一觉醒来,他就突然离开了。说实话,这种抉择,你让我怎么做?”
“如果是我,那就让动手术。”苏紫轻声开口,引得萧潇和少宜同时抬眼看她。她笑了笑,一向柔媚的容颜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坚毅。
“晚痛不如早痛,长痛不如短痛,人的命就是这样,你不去搏一搏,可能就真的没了。你一搏,倒是有可能这难关就过去了。”
苏紫笑了笑,看着萧潇,目光里有极大的鼓励:“萧潇,你要相信,你既然勇敢地去爱了,必然也有勇气去承受这一切。你看,你的爱情辗转这么多年,依然修成正果。老天厚爱你,肯定不会让你孤独此生。”
萧潇沉吟,渐渐的,脸上那抹无措和颓然慢慢退了下去,而坚毅悄悄得爬上了她的脸,心头,也已经渐渐有想法形成。
苏紫说的很对,她和路子谦都经历过生死一线,如今心意相通,又何惧这样的困难。再大的困难,只要她牵着他的手,互相扶持,互相给予勇气,从容面对一切。该来的来,该去的去,她就不信,他们的运气会一直这么不好。
她对着苏紫微微一笑,感激道:“我想,老天给我最大的厚爱,就是给了我这样一个朋友,永远都能在我最迷茫的时候给我最大的支持,让我找到最正确的那条路。”
“矫情。”苏紫噗嗤一笑,别过脸,不去看她。
路少宜也笑,只是眉宇间终究还是有了落寞。
本来,他们三个应该是最亲密的,如今,怕是怎么也不可能了。
Chapter 34 生死
题记:即使生命如尘,也愿岁月如歌。
这几日,路子谦一直养在路家老宅。他与萧潇虽说是已经登记结婚,但毕竟尚未举行婚礼,宁老爷子认为,若是素女住在路家老宅里,于理不合,难免惹人多话,于是便让萧潇在婚礼举行之前必须回宁家住。
他们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三月,恰逢开春,虽是春寒料峭,但也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黄道吉日,自然是马虎不得。
现如今,因为路子谦突如其来的发病,路家人都没这个精力去弄婚事了。这日,萧潇离开后,路老爷子将自己孙子叫进了书房,神情严肃。
路明远对自己这个孙子一直是最为疼爱的,寄予的期望也是极高。萧潇的事情出来后,他也盛怒过,但不否认,心底的喜悦还是盖过了那些愤怒情绪。
他毕竟年事渐高,看事情也越来越看得明白,儿孙们的未来,但凡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幸福,他便不会多加干涉。路子谦出事后,他也心有失望,看着孙子一步一步走出来,越来越沉默,他做长辈的并不是不心痛。本来,萧潇的出现让孙子重展欢颜,甚至可以重拾信心,振作起来,是一件挺好的事情,临了,却还是到了这生死抉择的关头。
路明远和孙子说的很简单,言简意赅。
“你打小就是个有主见的,这做不做手术,我想你心中也有了决断。你如今妻女双全,家庭方面也是苦尽甘来,虽说这是飞来横祸,不过这人呐,谁不有个磕磕盼盼,熬过去了便圆圆满满了。”
“爷爷,当年打仗的时候,您遇到危险那一刻,您想的是什么?”路子谦沉默了下,淡笑着开口问道。
“那时候年轻,血气方刚的,只想着建功立业。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在腰上,一听到要上前线,整个人骨子里的血蹭蹭往上窜啊。”路老爷子想起那会,倒是兴奋不少,停了一停,似是回忆,“那时候我和你宁爷爷两人可是最好的搭档,只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