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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殿上欢·媚后戏冷皇-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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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洌寒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将头深埋如她肩窝中,沙哑低吟,“澜儿,告诉朕,你究竟想要什么?”

风清扬说,她是心结难舒,那么,飞澜的心结究竟是什么?!

飞澜痴痴的笑着,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飞澜一无所求。”

同样的问题,他问了不知多少次,而她的答案,始终如一。

君洌寒痛苦的闭上双眼,此刻,他宁愿飞澜说:她想要无忧活过来。那么,至少证明她心中还存在一丝奢求,而如今,她无愿无求,连信念都没有的人,才会看淡生死。而他,不想她死,也不要她死。

“皇上,飞澜累了,想休息。”她淡淡嘤咛了句。而君洌寒明白,她是在赶人了。入秋后,每一个寒冷的夜晚,她并不需要与他相拥入眠。几次强留下来的结果,不过是她一夜不眠,直到天亮。君洌寒宁愿她伤他,也不愿她再伤害自己了。

“嗯,你好好歇息,朕明日再来看你。”他无奈的叹息,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便离开了。

“明日命御膳房将再准备些新式的菜品给淑妃,若能让淑妃吃后不吐,朕重重有赏。”君洌寒边走,边对身后徐福海吩咐道。

“老奴遵旨。”徐福海躬身应着,脸色却有些难看。这几日下来,御膳房也不知被杖责了多少御厨,一个个行刑的时候高呼冤枉。

两人尚未走出广阳殿,瑜琳便迎了过来,微微一拜道,“臣妾参见皇上。”

“你怎么过来了?”君洌寒低声询问道。

瑜琳浅笑,温婉动人。“臣妾听说淑妃妹妹近日食欲不振,所以炖了人参鸡汤送来,这汤已经炖了整整一日,半点荤腥也没有,淑妃妹妹一定会喜欢喝的。”瑜琳说完,忙吩咐侍女将温热的鸡汤送入殿内。

“辛苦你了。”君洌寒安慰一笑,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夜晚寒凉,怎么不进去呢?”

瑜琳痴痴一笑,回道,“臣妾见皇上与妹妹在殿内,不便打扰,便等在这里……呀,痛……”她话音未落,便蹙眉呼了一声痛,将手抽出他掌心。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君洌寒担忧的询问。并强势的扯过她的手,发现手背上有几处红肿的烫伤。

“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帝王的脸色瞬间沉冷下来。

瑜琳身后跟随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踉跄的都跪了下去。为首的幼兰抢先回道,“回禀皇上,我家主子亲手为淑妃娘娘炖汤,不眠不休的炖了一日一夜,连手都烫伤了。”

“住口,谁让你这婢子多嘴的。”瑜琳板起脸训斥了句。

君洌寒轻叹,温声道,“琳儿有心了,以后这些事让奴才做就好,何必亲力亲为。”

瑜琳娇笑,“奴才们笨手笨脚的,臣妾哪里放心。我只希望,淑妃妹妹能快些好起来,近日皇上为了淑妃的病伤神,人都瘦了一圈儿,臣妾看着心疼呢。”

“你有这份心意,朕已感欣慰。夜凉了,朕送你回永寿宫吧。”君洌寒温声道。

瑜琳含羞的靠在他胸膛,轻点了点头。而在她看不到的暗影中,君洌寒褐眸深沉如海,并无半分温润与笑意。瑜琳眼巴巴的送鸡汤来,究竟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心中一清二楚。所谓的齐人之福,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他与瑜琳相携着离开,却没有人留意到,半偿的窗棂后,依着一抹纤弱的身影。飞澜吃力的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相拥,真真是一双天造地设的璧人呢,他看着瑜琳时温柔的眸光,生生的刺痛了人眼。

飞澜唇角微扬着,笑靥中带着嘲讽与说不出的凄伤,一双明眸璀璨,剔透的泪珠在眸中盈盈而动,冰凉入骨。

她动作迟缓的从怀中取出一包药,将白色的药粉在烛火上点燃,一缕白烟袅袅而起,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诡异。飞澜绝美的笑着,泪却缓缓而落。

……

时间辗转而逝,很快便是中秋之夜。

此时的飞澜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纤腰不堪一握。脸颊深深的凹陷,显得一双明眸更大也更清澈。是的,病魔折磨着她的身体,却永远无法玷污那般纯净的灵魂。

月余以来,风清扬被君洌寒训了多少次,只怕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吧。飞澜的病日益加重,帝王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广阳殿中,风清扬半跪在飞澜榻边,隔着一层薄薄的绢帕,两指搭在她手腕内侧。“那药,别再用了,我怕你身子承受不住。”风清扬剑眉紧锁在一处。

飞澜一笑,甚是不以为意。“只有他懂得心疼了,才会放我出宫。”

风清扬有些急了,又道,“若是他一辈子都不肯放你出宫呢?”

“他若愿意看着飞澜的生命如何在他面前一点一滴流逝,我倒是不介意。”她笑的淡漠,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慕容飞澜!”风清扬忽而低吼了一声,他此时才明白,飞澜是在以死相逼,若皇上不肯就范,她也没打算活下去,无霜花若是继续用下去,无异于慢性自杀。

他紧抿着双唇,重新换了药方,又换来灵犀去备药。

飞澜半靠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他忙碌,直到殿内灵犀等人离去后,才轻笑着开口道,“是在汤药中加入了抵御无霜花寒性的药吧?!风清扬,别白费力气了,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吃什么吐什么的。”

这一次,她是真的将风清扬激怒了,的确,是激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风清扬发火的模样,俊脸冷的吓人。他向一头愤怒的猛兽,向她直扑过来,双手扳在她肩膀,低吼着,“慕容飞澜,别玩的太过,我没允许你死。若这碗药你敢吐出一滴,我会即刻将一切禀明皇上,你说,他还会放你出宫吗?只怕你一辈子也别妄想了。”

飞澜睁大一双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眉心轻蹙起,“风清扬,你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你。”风清扬理直气壮的回道。那架势好像再说:本少爷就威胁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飞澜微怒,别开眼帘,紧抿着唇不语。

“娘娘,药熬好了,您趁热喝……”灵犀端着白瓷药碗推门而入,话未说完,声音便卡在了喉咙中,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震住了。

风清扬高大的身躯将飞澜压在身下,从灵犀的角度看去,姿态极是暧昧。她倒还算镇定,否则手中药碗早已摔落在地了。

“娘娘,大哥,你们……”她颤声开口。

风清扬缓缓起身,却依旧沉着脸色,声音却出奇的淡定,对灵犀吩咐道,“伺候娘娘喝药吧。”

“是。”灵犀应了声,将药端给飞澜。

飞澜接过尚有些烫的汤药,几乎是负气的仰头一饮而尽。风清扬在药中加入了几味性情温和的药物,抵抗了无霜花的药性,也有暖胃的功效,这一次飞澜终于没有出现呕吐的症状。

喝过药后,飞澜昏昏沉沉的睡了几个时辰,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漆黑一片,灵犀等人半跪在床前,华美宫装,金玉首饰早已准备妥当。

“娘娘,您终于醒了,宫宴很快就开始了,奴婢为您梳妆吧。”灵犀含笑上前,将飞澜从榻上扶起。

飞澜有些吃力的撑起身体,淡声询问了句,“一定要去吗?”

“这……”灵犀欲言又止,而后低声回道,“皇上吩咐过,若娘娘身子不适,便不必出席了。”

“那便不去了吧。”飞澜淡漠的开口,涣散的眸光随意瞥了眼窗外,“夜色不错,扶我到御花园中走走吧。”

第124章 我们的第七秒到了

“娘娘,您终于醒了,宫宴很快就开始了,奴婢为您梳妆吧。”灵犀含笑上前,将飞澜从榻上扶起。

飞澜有些吃力的撑起身体,淡声询问了句,“一定要去吗?”

“这……”灵犀欲言又止,而后低声回道,“皇上吩咐过,若娘娘身子不适,便不必出席了。”

“那便不去了吧。”飞澜淡漠的开口,涣散的眸光随意瞥了眼窗外,“夜色不错,扶我到御花园中走走吧。”

“是。”灵犀微俯身,利落的从柜中取了件常服,质地柔软的雪纺白纱,穿在飞澜身上,如梦如幻,一根琉璃发簪斜插在发髻中,在莹莹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柘。

飞澜站在御花园中最高的假山之上,脚下是一弯平静的莲湖,碧绿的湖水死一般的沉寂。

夜风徐徐,扬起她柔软的发丝与雪色的纱衣,在如墨的夜,飘渺的几乎失去真实。视线平静的眺望着远方,墨眸中却空洞的可怕,没有任何人物的倒影。彼时,比起乾清宫中的鼓瑟吹箫,御花园中的宁静恍若另一世界。

灵犀等广阳殿的宫女远远的站在假山之下,飞澜不允许任何人跟随。她站在高高的巨石顶峰,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身形未动分毫,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着什么扳。

君洌寒由乾清宫而来,远远的,假山之上那一抹纤弱的雪色身影便倒影在褐眸之中。他心口一紧,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皇上……”灵犀施礼,刚要解释,却被君洌寒抬手制止。

他敛起衣摆,一步步走到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清冷月光之下,那一抹倩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忧伤。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胸膛中心脏狂烈的跳动着,那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莫名的如此强烈。他生怕一个眨眼的功夫,飞澜就会从高高的石上跳下。

时间空间静谧,世界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天地之间存在的,唯有那一抹雪丽的忧伤倩影,与她身后那一道深邃而专注的目光。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迈动了脚步走向她,落下的每一步极轻,欣长的身体在她身后停住,双臂缠上她柔软纤腰,将飞澜困如胸膛之中。她的身体冰凉的,几乎没有什么温度。但那柔润的触感,依旧让他感觉到真实。

飞澜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头,她仍然淡淡的遥望着远方,眸色与夜色融为一体。

“在想什么?”他低哑动听的声线在她头顶萦绕。

飞澜笑,声音轻飘飘的回道,“我刚刚在想,是不是只要跳下去,就可以提前结束一切。”

她的话极轻,却又如同一把千斤重锤落在君洌寒胸口,痛彻心扉,却喊不出声音。微眯的凤眸,深邃如枯井,照不进一丝光亮。健硕的手臂逐渐收紧,将她这个人反锁在怀中。他依旧沉默着,骇人的沉默。

飞澜却依旧笑着,笑的极轻,也极美,声音极飘渺着,“父亲曾经对我过,鱼之所以能够快乐,是因为它的记忆力永远只有七秒,无论这七秒的相遇如何的轰轰烈烈,七秒之后又是新的开始、新的轮回。君洌寒,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的第七秒到了……”

她低敛了长睫,眸光静静落在水面上,几尾红色锦鲤欢快的游着,给死水带来了一丝活力,原本平静的水面,轻轻荡开一圈圈涟漪。

而环在腰间的手臂,遽然收紧,几乎让她无法喘息,他的声音极沉,夹杂着些许的暗哑,“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我们变成两尾鱼也好,忘掉上一个七秒中全部的伤害与疼痛,让我们在下一个七秒重新开始,重新爱上。”

飞澜轻叹着,淡漠的摇头,眸中擎着晶亮的泪。很多事,发生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彼此间,又陷入了让人窒息的沉默,君洌寒温热的手掌轻抚过飞澜冰凉的脸颊,低声询问,“冷吗?”

飞澜不语,而未等她回答,人已被他打横抱起,大步向假山之下走去。飞澜将自己窝在他怀中,他的胸膛一如既往的温暖,却再也无法融化她的心。

丝竹管弦之音与嬉笑怒骂的吵杂之声在耳中逐渐清晰,飞澜知道,他正抱着她向乾清宫的方向而去。在距离大殿丈远之处,他突然停住脚步,低笑着向怀中女子询问,“澜儿是要自己走,还是朕抱你进去?”

回答他的,是白纱飘然,下一刻,飞澜已施展轻功,跃出他胸膛,站在了他的面前。

“走吧。”他温润的笑,十分自然的牵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引领着她向殿内而去。

大殿之上,布置奢华,气氛和乐,所有的勾心斗角、包藏祸心都被繁华的表象所掩盖。庄氏慈爱的笑,看似与普通的老者无异,只有那一双眸子格外犀利。“难怪皇帝出去这么久,竟是去广阳殿寻淑妃了。”

“臣妾参见太皇太后。”飞澜低眉顺眼,俯身施礼。

“快起身吧,听说你最近身子不适,可有好转?”庄氏的目光一直绕在飞澜周身打量,那张绝美的小脸,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

“谢太皇太后关心,臣妾已无大碍。”飞澜淡漠的回着,面上波澜不惊。

“嗯。”庄氏淡淡点了下头,并吩咐大太监看座,飞澜在君洌寒右手边的位置坐下,与洛青缨相邻而坐。

洛青缨皮笑肉不笑的为飞澜斟了杯果酒,柔声道,“淑妃妹妹身体不舒服吗?你看看这小脸苍白的,一副娇娇弱弱的病美人态,连本宫瞧着都是我见犹怜,更别提是皇上了。”

“贵妃说笑了。”飞澜不冷不热的敷衍,将她递来的酒一饮而尽。这种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色泽鲜艳如血,入口温软甘甜,后劲却很大。飞澜并未多饮,反倒是一旁洛青缨,一杯接着一杯,饮酒像饮水一样。

“慕容飞澜,不与本宫共饮一杯吗?庆祝你得到自由,也恭喜本宫拔掉了你这颗眼中钉。”洛青缨贴在她耳畔低语,声音压得极低,话落后,她的头侧开飞澜耳畔,开始肆意的尖笑起来。

飞澜长睫低敛着,眸底一片墨寒,平淡回道,“贵妃娘娘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洛青缨笑的越发放肆,终于引来了主位上君洌寒探寻的视线。

飞澜缓缓起身,对君洌寒盈盈一拜,道,“贵妃娘娘醉了,臣妾送她回宫。”

她说完,搀扶起摇摇晃晃的洛青缨向殿外而去。步出喧闹的大殿,夜风徐徐,恍若能吹散一身的凡世沉俗。飞澜的手臂从洛青缨臂腕抽离,缓步向石阶下走去。

洛青缨迷离的醉眼忽而清亮,一扫刚刚伪装的酒意,快步跟随了过去。

洛府的马车就停在乾清宫西门外,飞澜负手而立于车前,淡漠绝世的容颜,永远的波澜不惊。

“怎么?后悔了?还是……舍不得皇上?”洛青缨站在她身后,不冷不热的哼道。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飞澜轻笑着丢下一句,而后一挑衣摆,跳上了马车。

她安静的靠在车壁,没过多久,马车缓缓驶动,她轻合起眼帘,耳边只有车轮压过宫道的嘎吱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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