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烙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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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妈妈,妈妈”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夜蝶伏在母亲身上,泪流不止。
这就是女人的宿命吗?永远无法割舍亲情、忽视教条规范!为了太多的责任与包袱,而
任幸福自指间溜走。
情人的死,是母亲长年抑郁的原因,她明知道自己有病,也不愿意接受治疗,而任身体
一点一点地死去。
“夜蝶,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如果爱了,就勇敢地去追吧!不要
在乎任何人,不用怕伤害谁,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丁夫人抚摸着夜蝶如丝长发,轻声
而坚定地说。
一瞬间,她明白了软枝黄蝉的故事。
那位可悲的妇人,在本质上和母亲是一样的。
她们不够勇敢、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让教条与亲情羁绊着她们。一直等到失去
了、死去了,才能化身可怜的黄花,放肆地挥洒自己的幽香。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母亲的情人已死,她如行尸走肉,一天一天等着死神的召唤;
而妇人则化身黄花,无情无欲地任岁月流逝。
她绝不要成为这样的女人!
她要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谁都不能再阻止她了,母亲不行、父亲不行,日蝶更不行。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次,再也不放弃!
第八章
机场贵宾室中——
广播传来要旅客登机的讯息,梅翎伸长了腿,懒洋洋地坐在位置上不动。
他脸上盖了一本书,看似睡着了,其实书后面的脑子里,正飞快地转着。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什么突然间拉开了距离?
难道是因为无聊可笑的姐妹之情?
老实说,他对丁日蝶一点兴趣都没有,简单、天真、热情、爽朗——跟他以前养的黄金
猎犬差不多。
原先以为,以丁夜蝶骄傲、不服输的性格,她会跟姐姐一较长短,没想到她却先退缩了。
这和他印象中的她,似乎不大一样?
想到那晚她淡漠无情的模样,梅翎不禁有气,既然她要公事公办,那他就给她所要的。
他不喜欢强迫女性,既然对方都打退堂鼓了,没理由还勉强人家
但是,此刻他心中,却憋着一团气,气得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突然——
“梅翎,你在这儿,好巧喔!也是要去美国吗?”熟悉的声音让他全身一震,但过于亲
昵的语调,很快就让他分辨出来。
他拿下脸上的书,表情是冷淡而疏离的。
甜美的笑容,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退缩,仍是亲亲热热地靠过来,一屁股坐在他面前。
“你真坏,要去美国也不同人家说,我刚好可以去纽约采购名牌,顺道去逛逛曼哈顿。”
丁日蝶笑得非常开心,身子还不庄重地挨过来。“到时候你陪我喔!”
“我不是要去美国,只是在那儿转机而已。”梅翎仍然十分冷淡。
“唉,难道我的消息有错?”日蝶噘起小嘴,柔情似水地望着他。“不管啦!无论你目
的地是哪里,先跟人家去一趟纽约吗!”
梅翎敛起眸子,专注地凝视着她,眸中的光芒亮得吓人,日蝶缩缩身子,强笑道:“干
嘛这样看我?”
梅翎忽然勾出一抹微笑,眼神变得幽暗。
“丁夜蝶,就算真是你姐姐,也没办法装得像你这么三八,看来你们彼此不大了解对方
啊!”
夜蝶一愣,接着摇摇手。“你在胡说啥啊!我是日蝶,不是夜蝶!”
梅翎笃定地说:“别想瞒我了,你的演技有够拙劣的!”
眼看骗不过他,夜蝶无奈地叹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我装得很像呢!”
“你的眼神——”梅翎轻轻地说:“谁都无法取代!”
一阵酸意涌上鼻头,夜蝶突然好想大哭一场。
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梅翎的心意,他总是那么随性而随便,像风一样不羁、难以捉摸。
她已经弄不清楚,他究竟在捉弄自己,或是真心的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就够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为免她尴尬,梅翎很识相地换了话题。
“还用问,当然是跟你一起去巴西 !”夜蝶责怪地说:“一定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吗?
那种植物,别的地方没有?”
梅翎摇摇头。“这种植物,土语叫sadywawa,只有生长在热带雨林之中,我当初无意中
遇见的那人,是从一个叫Coca的村庄那来的。据他所说,这种花在当地是很罕见的,要找到
并不容易。”
“那怎么办?”夜蝶着急。“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最要在当地待很久?”
“我们?”梅翎扬起一道眉。“你不后悔?”
夜蝶的脸红了,小声地嗫嚅。“我已经决定了。”
“那个地方很危险,又非常落后,你不会习惯的。”梅翎摸摸她的头发。“况且,我不
想你冒险。”“这也是我想说的。”夜蝶清晰而坚定地说:“换做是我,也不愿让你冒险,
但既然这趟旅程无可避免,我宁愿跟你一起去,也不愿一人在台湾担心受怕。”
梅翎笑了,以往的轻佻全消失无踪,这次他笑得很快活、很真心,很令人——陶醉。
牵起她柔软温热的小手,他用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说:“既然如此,就让我们一起走
吧!”
从小在都市中生长的夜蝶,从来没见过如此原始的风景与村落。
触目所及,尽是一大片翠绿、苍绿、嫩绿与青绿,小船不稳地滑过看似脏污的河水,在
平静的河面下,似乎有什么可怕生物在蠢蠢欲动。
虫嘶鸟鸣一刻都不曾停过,偶尔还传来动物高昂的叫声,每当这时候,夜蝶便会害怕地
握住梅翎的手,双眼瞪得大大的。
“这是猴子的叫声,不用怕!”梅翎笑着安慰她。
“但是”她皱着一张苦瓜脸,表情悲惨。“它们一直叫啊!”
“现在是求偶的时刻,它们当然会叫。”梅翎拍拍她。“别胡思乱想。”
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不知道有多少小说或电影,都详尽地叙述亚马逊的可怕,譬如
大蟒蛇啦!杀人蚁啦!巨大鳄鱼啦!
当然还有食人鱼!
想当这里,她浑身寒毛凛凛,脏黑的水面下,看起来似乎更可怕了。
她缩缩脚,将身体放在安全的地方。
已经到村庄两天了,才一放下行囊,两人就在向导的带领下,一刻也不浪费地找寻“sadywawa”。
诚如当地人所说,这种花即使在当地,也是很少见的。
“sadywawa,土语的意思就是‘爱情灵药’,既然是‘爱情灵药’,自然是很珍贵稀少
的了。”他解释道。
“这我听说了,先别说调香,就冲着这花的名字,我也一定要找到它!”梅翎信心满满
地说。
夜蝶可没他这么乐观。
天气愈来愈燠热,每个人的身上都沁出一层汗,头上快快冒出烟来了。
只见地陪脱下衣服,“扑通”一声,跳进脏兮兮的河流之中。
夜蝶瞪大了眼,尖叫:“有食人鱼,你们不怕吗?”
梅翎笑着说:“这里没有食人鱼,你想太多了,不是所有亚马逊流域里的河,都有食人
鱼的。”
河里的人们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也来享受清凉的河水,梅翎兴致勃勃地脱下衣裳,
也跟着跃入河中。
夜蝶原本还神经兮兮,深怕河中冒出不明生物,但见他们大叫笑闹,狂野中带着原始的
自由畅快,心里不禁浮出一丝羡慕。
阳光下的梅翎是出色的,黝黑的肌肤结实匀称,闪亮的水珠自发梢喷洒而下,他如一条
鱼般,在水中悠游目得,一会儿沉入水中,一会儿又在不远处出现,看起来是如此自在。
在大家过度嬉闹的结果下,这一天自然又是空手而回。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熟悉当地的环境、与梅翎的带领下,夜蝶也开始融入其中,不再
那么排斥了。
她学着当地妇女,用颜料涂在脸上,学着如何从树上采集树汁,更懂得用鸟羽毛来编织
饰品。
亚马逊是奇妙的,它可以在暴雨倾泄后、立即艳阳高照,也可以在一夜之间,让所有被
砍伐的植物重新长出。
脏污的河水尝起来意外的甘美清爽,爬虫类的肉也香甜可口。
最重要的是,梅翎在这片强横的大自然里,活得如此耀眼、奔放;她喜欢他赤裸上身、
喜欢他举臂拉弓,喜欢他闻嗅一切陌生香气时的欣喜表情。
夜蝶以为,自己该是对亚马逊改观的时候了。
这天下午,一行人再度坐上小船,往更深的腹地里行去。
“我们在船上光用眼睛看,也很难看出什么来,不如干脆找个定点停下来,四处搜寻。”
梅翎提议。
众人听了,也觉得是个好方法,于是在地陪的示意下,将船停靠岸边。
“新鲜的sadywawa,样子很像莲花,但是小朵一些,颜色呈浅紫,香气很清雅,只要看
到类似的植物,就用口哨彼此联络。”梅翎说。
队伍解散后,两人手牵着手,开始了雨林的探险。
他的手好大、好热,稳稳地包裹住她,让夜蝶十分有安全感。她情不自禁地将头偎在他
的手臂上。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sadywawa呢?”
“怎么?你想回去了?”
梅翎知道她是城市人,很难喜欢落后地方的生活,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她算是适应
得满好的。
“也不是啦!我只是担心妈妈。”
回去?老实说她并不心急。反正公司有代理总裁,目前的生活她也逐渐适应,若非为了
母亲,她倒愿意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因为夜蝶心底隐约知道,回去就必须和日蝶解释两人的关系,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不需要向她解释什么。”
看透她恍惚的心思,梅翎摸摸她的发丝。“从头到尾,日蝶都是一厢情愿,我并没有暗
示过什么。你也不用自责,觉得自己抢了姐姐的男人。”
他伸出食指,点点她的小鼻头。“像我这种男人,根本没啥稀奇,路边捡都一大堆,日
蝶活泼又热情,自然会有比我好的男人追求她。”
“你的意思是说,我冷淡又死板,所以只能够配你 !”夜蝶皱起鼻子,不依地说。
“是啊是啊!你就认命吧!”梅翎露出一口白牙。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跟你来这吗?”夜蝶紧紧搂住他的手臂,
汲取他身上好闲的气味。
“因为你终于不可自拔地爱上我了?”梅翎逗她。
夜蝶红了脸,小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才缓缓地说:“因为我明白了软枝黄蝉的故事。”
她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他。
“你想告诉我,要勇于追求自己的所爱,不被任何事情所束缚,只有相信自己真正的情
感,才能够得到幸福!”
“你认为我能给你幸福?”梅翎轻轻地问。
“嗯——”夜蝶坚定地点着头,眸里是绝对的信任。
梅翎感动,望着她甜美可人的小脸,还有那红艳艳的嫩唇,他低下头
突然,那张诱人的嫩唇,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刺耳尖叫。
“蛇啊蛇蛇蛇蛇蛇——”她仿佛精神错乱般,双眼突出地望着他身后。
梅翎当下立刻抱住她,疾步往前冲去。
两个人像疯了似的往来路奔去,夜蝶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强连他都受不了。好不
容易终于跑到河边,夜蝶一刻也不停地跳上小船,簌簌发抖。
一直到这时候,梅翎才有时间,将吓得面青唇白的夜蝶揽在怀中。
“没事了,我们已经离那里很远,别怕别怕——”他轻拍着夜蝶的背。
“呜呜呜呜”夜蝶吓得渗出眼泪,紧抓着梅翎不放。
刚才,就在梅翎的头上,有一只手臂般粗、色彩斑斓的大蛇,它对着梅翎的脑后,吐着
鲜红的蛇信。
当时的她好怕,怕它攻击梅翎,一颗心几乎要停止跳动!
曾几何时,梅翎对她而言、已经是这么重要了,他像是深植在她的生命里,气味融进她
的血液间,与她成为一体了。
她不敢想象,失去他会有什么后果,只要想起这一点点的可能性,她的心就快被恐惧压
碎。
一直以为丛林最良善而无害的,直到方才
“梅翎,我们回去好吗?”她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之间。“我们离开这儿,回台湾去。”
“那怎么行?还没找到Sadywawa呢!”
“不要找了,不要再找了,”她摇着头。“这里太可怕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不
要再待了。”“你太多虑了!我们俩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现在我们没事,并不代表接下来是安全的,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望着她忧愁的小脸,梅翎亲了亲她冰凉的唇。
“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们是为了达成你母亲的心愿,才会来这里寻求材料的啊!”
夜蝶一愕,但随即发挥都市人的利落本性。“我们可以花钱雇用这里的人,请他们去找
sadywawa,我们不用自己冒险。”
“可是”梅翎为难。
“就当是为了我好吗?”夜蝶落下眼泪,小脸凄凄楚楚的说着。“为了我,好不好?”
望着她楚楚可怜的小脸,梅翎心软。
只能照她的意思去做了,谁叫他舍不得她哭——
夜蝶泪涟涟地捧起他的手腕,上面有一小片擦伤的痕迹,也许是方才奔跑时弄伤的。
她抽噎地说:“你的手受伤了。”接着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一条手帕,小心地为他包扎
伤口。
原本是含笑接受她的包扎的,但鼻端突然传来的熟悉香气,却教梅翎全身为之一震!
是甜橙花与洋柑菊混合的香味!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地自十多年前涌来——
那一个落水的炎热下午,有一个甜美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