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情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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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已经走过斑马线的一半,不禁回头乜它一眼,那是一条典型的“哈斯奇”,脸上烧着“三把火”(黑脸上,两处上眼睑和印堂上,各有一簇锥形白毛,行话所谓“三把火”),长得异常雄骏。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对我龇牙咧嘴,我哪里惹着它了呢?
四周依然寂无一人,我不禁好奇地踱回去,想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尖尖的嘴,尖尖的耳朵,长得实在太像狼了。它的头温顺地搁在了两只前爪上,友善地看着我,轻轻地摇起了尾巴。“你寂寞了吗?”我想着便慢慢蹲下,给它挠几下痒痒。
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它是一条流浪犬了,因为缺乏照料,它那一身黑毛不仅虬结如麻,而且还大片脱落,有的脱落处还有血痂。
突然,它竖起了耳朵,站了起来,两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交通灯,绿灯一亮,便箭一般地蹿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感到眩晕:它能看懂交通灯?它比我还遵守交通规则?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跟着它几乎横穿卑尔根地看个究竟。
它始终优雅地慢跑着,穿过挪威音乐家格里格的青铜雕像后,又是一条寂静的小马路,又是红灯,“哈斯奇”再次蹲下了,还回过头来,友好地向我看看,我现在可以确定:这是一条已经弄懂并且遵守人类交通规则的爱斯基摩狗。
为了确认这个事实,我试图在它眼皮底下再闯一次红灯,结果,它的面孔再次变得很难看,眼睛陡然三角,上嘴唇威胁地掀起,露出了白厉厉的牙齿。
天哪!它不但自己不闯红灯,居然还干涉人类闯红灯!是受过集训,还是有过创伤记忆,或者干脆是一条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的犬?
高纬度苍白的太阳升起了,街上的人流越来越稠了,“哈斯奇”欢快地轻吠一声汇入了人群。当我看到所有的路人都敬畏地、自觉地肃立在没有车辆通过的红灯两侧,而“哈斯奇”俨然以他们中的一分子,沾沾自喜地厕身于恭候红灯的行列时,我对它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真是一个令我汗流浃背、而且无地自容的早晨,直到离开挪威离开德国离开奥地利才渐渐地缓过劲来:“以狗为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可以,且不说日本人以“犬”入姓,我们华佗的“五禽戏”似乎还师承得更广些,而那位卧薪尝胆的勾践更是号召他的子民直接向一只发飙的青蛙学习
辣椒如果会辣,小又何妨。
【动物英雄】
悲壮太阳鸟◎沈石溪
太阳鸟是热带雨林里一种小巧玲珑的鸟,从喙尖到尾尖,不到10厘米长,叫声清雅,羽毛艳丽,红橙黄绿青靛紫,像是用七彩阳光编织成的。
每当林子里洒满阳光的时候,太阳鸟便飞到灿烂的山花丛中,以每秒80多次的频率扑扇着翅膀,身体像直升飞机似的停在空中,把长长的细如针尖的喙刺进花蕊,吮吸花蜜。
曼广弄寨后面有条清亮的小溪,溪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野芒果树,上面住满了太阳鸟,就像是太阳鸟的王国。几乎每一根横枝上,相隔数寸远,就有一只用草丝和黏土为材料做成的结构很精巧的鸟巢。早晨,太阳鸟集体外出觅食时,天空就像出现了一道瑰丽的彩虹;黄昏,太阳鸟栖落在枝丫间,啄起晶莹的溪水梳理羽毛时,树冠就像一座彩色的帐篷。
作为上海来的知青,我和当地的农民一起做农活,平常还会跟他们一起去打猎。那天下午,我插完秧,到溪边洗澡。这时正是太阳鸟孵卵的季节。野芒果树上鸟声啁啾,雄鸟飞进飞出,忙着给在窝里孵蛋的雌鸟喂食。
我刚洗好头,突然听见野芒果树上传来鸟儿惊慌的鸣叫。抬头一看,魂儿差点都被吓丢了——一条眼镜蛇正爬楼梯似的顺着枝丫往树冠上爬。
眼镜蛇可以说是森林里的大魔王,体长足足有6米,体大力强,在草上游走如飞,只要迎面碰到有生命的东西,它就会毫不迟疑地主动攻击。别说鸟儿、兔子这样的弱小动物,就是老虎、豹子见到它,也会退避三舍。人若被眼镜蛇咬一口,一小时内必死无疑。
我赶紧躲在一丛巨蕉下面,在蕉叶上剜个洞,向树上窥视。
眼镜蛇爬到高高的树丫,蛇尾缠在枝杈间,下半截身体下坠,上半截身体竖起,鲜红的蛇信子探进一个个鸟窝,自上而下,吸食鸟蛋。椭圆形晶莹剔透的小鸟蛋,一个接一个,咕噜咕噜地顺着细长的蛇信子滚进蛇嘴去。
所有正在孵卵的太阳鸟都飞出巢来,在外觅食的雄鸟也从四面八方飞拢来,越聚越多,成千上万,把一大片阳光都遮住了。有的擦着树冠飞过来掠过去,有的停泊在半空,怒视着正在行凶的眼镜蛇,惊慌地哀叫着。
“唉,可怜的小鸟,这一堆蛋算是白生了,这么娇嫩的生命,是无法跟眼镜蛇对抗的,它们最多只能凭借会飞的优势,在安全的距离外徒劳地谩骂,毫无意义地抗议而已。”我想。
眼镜蛇仍美滋滋地吸食着鸟蛋,对这么大一群太阳鸟,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轻蔑神态:鸟多算什么,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不一会儿,左边树冠上的鸟巢都被扫荡光了,贪婪的眼镜蛇又转向右边的树冠。
就在这时,一只尾巴叉开、像穿了一件燕尾服的太阳鸟,本来停在与眼镜蛇平行的半空中的,突然飞高,“嘀——”长鸣一声,一扇翅膀,朝蛇头俯冲下去。它的本意肯定是要用尖针似的细细的喙去啄蛇眼的,可是当它飞到离蛇头还有1米远时,眼镜蛇突然张开了嘴,好大的嘴!可以毫不费劲地一口吞下一个椰子,黑咕隆咚的嘴里似乎还有强大的磁力。叉尾太阳鸟的翅膀一偏,不由自主地一头撞进蛇嘴里去了。
我不知道那只叉尾太阳鸟怎么敢以卵击石,也许它天生就是只勇敢的太阳鸟,也许这是一只雌鸟,正好看到眼镜蛇的蛇信子探进它的巢,出于一种母性的本能,希望自己辛辛苦苦产下的几枚蛋免遭荼毒,才与眼镜蛇以死相拼。
救不了它的蛋,反而把自己也赔了进去,真是可怜,我想。
然而,众多的太阳鸟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第一只太阳鸟的行为成了一种榜样、一种表率、一种示范,在它被蛇嘴吞进去的一瞬间,一只又一只鸟儿升高、俯冲,朝丑陋的蛇头扑去,自然也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它们无一例外地被吸进深渊似的蛇腹。眼镜蛇高兴得摇头晃脑,蛇信子舞动得异常热烈兴奋,好像在说:来吧,多多益善,我肚子正好空着呢!
在一种特定的氛围里,英雄行为和牺牲精神会传染蔓延,几乎所有的太阳鸟,都飞聚到眼镜蛇的正面来,争先恐后地升高,两三只一排连续不断地朝蛇头俯冲扑击,洞张的蛇嘴和天空之间,好像拉起了一根扯不断的彩带
我没数过究竟有多少只太阳鸟填进了蛇腹,也许有几百只,也许有上千只。渐渐地,眼镜蛇瘪瘪的肚子隆了起来,它大概吃得太多也有点倒胃口了,或者说肚子太胀不愿再吃了,闭起了嘴。
说时迟,那时快,两只太阳鸟扑到它脸上,尖针似的细长的喙,啄中了玻璃球似的蛇眼。我看见,眼镜蛇浑身颤抖了一下,颈肋倏地扩张,颈部像鸟翼似的膨胀开来。它一定被刺疼了。被激怒了的眼镜蛇“刷”地一抖脖子,一口咬住胆敢啄它眼珠子的那两只太阳鸟,示威似的朝鸟群摇晃。
太阳鸟并没被吓倒,反而加强了攻击,三五只一批,像下雨一样地飞到蛇头上去。它们好像晓得眼睛是眼镜蛇身上最不堪一击的地方,于是专门朝两只蛇眼啄。不一会儿,眼镜蛇眼窝里便涌出汪汪的血。又过了一会儿,它终于有点抵挡不住鸟群奋不顾身的攻击了,合拢颈肋,收起了嚣张的气焰,蛇头一低,顺着树干溜下树去。此时,一大群太阳鸟蜂拥而上,盯住蛇头猛啄。眼镜蛇的身体一阵阵抽搐,好像患了羊痫风,蛇尾一松,从高高的树冠上摔了下来,“咚”的一声,摔得半死不活。
密实的鸟群,轰地跟着降到地面,扑到蛇身上。我看不到蛇了,只看到被鸟紧紧包裹起来的一团扭滚蹦跳的东西。随着眼镜蛇的挣扎翻滚,一只只的太阳鸟被压死了,又有更多的鸟俯冲下去
终于,狠毒凶猛,连老虎、豹子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眼镜蛇,像条烂草绳似的瘫软下来。
地上,铺了一层太阳鸟色彩斑斓的尸体。
哦,美丽的太阳鸟,娇嫩的小生命,勇敢的小精灵。
义犬“太子”◎毕小雨/编译
丹妮拉·保兰姬一打开卡车的门,爱犬“太子”就飞速地从车里跳了出来,快乐地摇着尾巴。今天她们想在犹他州后面的山上沿着崎岖的山路上进行耐力跑训练。当丹妮拉做准备活动的时候,“太子”不时地用鼻子蹭着主人的腿,还抬起头盯着丹妮拉,好像在说:咱们快出发吧。
“太子”总爱这样。丹妮拉第一次在收留所看到它的时候,它还是个满身邋遢的小家伙。丹妮拉觉得它长得有点儿像卡通片《狮子王》里的袋獾,于是就给它起名叫“太子”,跟“袋獾”谐音。现在,这个接近70磅、英俊健壮的杂种犬已经成了丹妮拉训练时固定的陪练。
丹妮拉调整好运动手表。对于她和“太子”来说,在午饭前跑回来是很轻松的事。她早餐吃得很简单,准备跑上十英里回来后洗个澡再吃午饭。做完热身,丹妮拉拍了一下“太子”,然后开始慢跑。2006年12月的一个星期三,犹他州冬天的早晨异常冷清,空旷的山地里只有他们两个。
丹妮拉三十五岁,身高5英尺4寸,体重120磅,至今仍然是世界级“沙漠山地两项”极限耐力运动前500名记录的保持者。今天她训练的内容只是两个小时的常规有氧训练,这样冷的天气很适合极限运动。
“太子”远远地跑在前面,一会儿工夫就没影儿了,但是丹妮拉并不担心。她沿着怪石嶙峋的山路渐渐奔向山顶,这里的地貌很奇特,四处都是红褐色的岩石。在靠近顶峰的时候,她意外地踩到了一块黑色的冰块,脚底一滑,丹妮拉径直朝着悬崖滑了下去。她的手试图抓住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抓到。在下落的过程中,她的脚还是钩住了一块石头,但很快那块石头也碎了。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丹妮拉感到她的腿还有知觉,因为脚趾还可以活动。但是当她试图站起来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即袭遍了全身。她听见自己痛苦的尖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她的骨盆和椎骨都跌碎了,她的下半身瘫痪了,都怪这该死的体重。丹妮拉看了看手表,已经中午了。估计自己距离卡车有六英里远,她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的峡谷里了,一丝恐惧瞬间穿过脑际。然而更可怕的是,她独自一人生活,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爱犬“太子”的声音。
“太子”从山顶跑到了丹妮拉躺着的地方,它似乎也感觉到事情有多么严重,乖顺地蜷缩在她的身边,试图用自己厚厚的“皮大衣”为丹妮拉取暖。保持这样不动,疼痛减轻了许多,现在她要想一想怎样才能从这个峡谷中逃生出去。如果能跟着“太子”沿着小路到达峡谷底部,那么她就有可能爬回到卡车那里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最大的可能叫了一声“出发!”峡谷底部距离她所在的位置有几百英尺,大约有城里的两个街区那么远,但这是一条遍布怪石山路。“太子”听到主人的命令,立即蹿了出去,沿着小路快速跑了下去。跑了一段突然停住,发现主人还在原地未动,于是又跑回到主人身边。丹妮拉紧咬牙关,集中精力,开始了“长途跋涉”。五个小时以后,丹妮拉到达了谷底,但她已经遍体鳞伤,身上的长跑服也被石头刮成碎片了。她爬了700英尺,而她的目的地——那辆卡车,停在六英里以外的地方。(译者注:一英里约等于5280英尺)
丹妮拉看了一眼手表——下午5点,黑夜马上降临了。在黑暗里爬行将会非常危险。就在她精疲力竭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枕头大小的冰洞。她用尽力气凿碎了一些冰,支撑着让自己的身体倾斜着靠在洞口,开始拼命吸洞里面的水。这时候水成了她能够生存下去的关键。如果她想继续往前爬的话,那么将非常需要水分的补充。丹尼拉想把她的水瓶伸到水洞里灌满水,但是里面全是泥沙,她只好用瓶盖一下一下地从小水洞往瓶子里舀水,舀了将近50下,才把瓶子灌满。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冰冷的水快把她的手指冻僵了,这时的气温将近零下20度。
夜晚终于到来了,丹妮拉爬到“太子”旁边,伸手摸了摸它,“太子”安静地卧在她的身边,还不时地用舌头舔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丹妮拉用胳膊搂着“太子”,感到特别温暖,于是她抱得更紧了。幸好丹尼拉那松松的黑色长跑裤子是羊绒混合织成的,里面那层薄薄羊绒多少还能起到一点儿御寒的作用。
时间在漫漫地流逝
丹妮拉企图想忘记自己身上的伤痛和寒冷,她凝视着明净的夜空,一边和“太子”说话,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严重的伤势让她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如果真的一动不动,那么她的体温将会降到死亡线。所以必须动起来,她尽力伸展着胳膊,轻轻地晃动着脚,尽可能地把头抬起来,努力地让身子离开石头坐起来,哪怕是一点点。她像在跟疼痛做着一场艰苦卓越的斗争,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不能气馁,这是一名好运动员的基本素质。当她数到1000次的时候,她感到腹部开始有了感觉。由于体内受伤,她的肚子已经肿胀起来。丹妮拉调整了一下呼吸,运动一次,休息五秒,然后继续。整个晚上,她只是润了几下喉咙。她知道如果自己喝太多水,就得去小便,而尿液就会在她的腿上结成冰。
星期四的第一缕晨光终于倾泻下来,丹妮拉熬过了一个晚上。清晨,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坚硬的红色岩石以外,周围没有一样活的东西。视野里,只有一棵刺柏树,让整个峡谷显得更加寂静。丹妮拉在自己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块塑料包装的运动饼干,这是她在耐力长跑中经常带的东西。她把那小块东西喝下去,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等太阳出来好让自己的身体温暖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