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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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怕麻烦事情很多的林姐,就一直没能寄出。现在阿芳快来了,他就把这些信攒了起来,等阿芳到了以后,一定让她看上几天几夜。他一直牢记着阿芳的话,要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地为恩人工作。
丁国庆着迷于办好武术馆,也是为阿芳的到来做准备,同时这样也能减轻林姐对自己的负担。他决心已定,不会因为日后阿芳的到来,就离开林姐,反而应该对她更加尽忠。他和阿芳永远不会离开林姐,他们就住在小海湾,同林姐在一起。阿芳可以到附近的学校去读书,又可以帮着照顾冬冬和家里。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林姐身边存在一定的不安全因素。特别是自打上次看见了郝仁,他更觉得事情不妙。他非常了解郝仁这种人来到纽约的危险,他要永远保护好这个他从心底里尊敬、热爱、对他有着救命之恩的女人。
林姐站在椅子上,正在把一个漂亮的花环往落地的大玻璃窗上挂,她回头问女儿:“冬冬,你看可以吗?”
“可以,不过再高一点更好,妈妈。”冬冬歪着头,认真地帮助林姐纠正放花环的位置。“是吗?还要高一点儿?”林姐把花环又往上提了提。
“林姐,当心别摔下来!”继红看到她脚上的高跟鞋有些发抖,忙喊。
话音刚落,林姐的身体就开始倾斜,丁国庆看到,立即从地毯上跳起,一个箭步,正好接住林姐倒下来的身体。
“叔叔,你好棒噢!你看妈妈都不好意思了。”冬冬拍着手笑道:
继红也向丁国庆伸出了大拇指:“你反应真快。”
林姐一时脸涨得通红,看样子不像是身体失控后,落在别人怀里的窘态,倒像承受不住心灵上的冲击所表现出来的惊慌。她慌慌张张地从丁国庆的怀里闪出,整理好弄皱了的衣服,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以至于忘了对丁国庆道谢。她定了定神儿说:“继红,冬冬,我们走吧,不然会添乱。”
“欣欣,让冬冬留下来吧。”丁国庆请求说。
“对,妈妈,那几个德国人的英语,不要说国庆叔叔,就连我也听不太懂。我还是留下来当翻译吧。”
“好,冬冬,你留下,我和继红阿姨先走。”
“你去哪儿?”冬冬急忙问。
“哪儿也不去,回家,放心吧,乖女儿。”林姐说完,就同继红出门上了车。
林姐让继红驾车,她坐在右边,想把刚才的心绪稳定一下。十几年了,她这是第一次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种安全感,不,那种像是初恋时丁建军抱住她的触电感又油然而生。她闭上眼睛,追忆着这种感觉,生怕这种感觉一下子跑掉。她想让这种感觉保持长久一点,保持他一辈子。她已清楚地觉出,丁国庆快成了他的了,她的一切设计即将变成现实。
车子快到小海湾时,林姐命继红先不开回家。
“去哪儿?斯迪文大概已经到了,他在等我们。”继红停住了车说。
“我知道,先让他等一会儿,我想给国庆买一辆车。”
“现在就去吗?”
“现在。”
继红把汽车转向去镇上卖车行的方向以后说:“林姐,我为什么非叫斯迪文今天来,就是怕到了礼拜天,他们四个就搅在一起鬼混。我总觉得郝仁不起好作用。他不是个诚实的人。”
“我知道。”
“斯迪文好象在变,变得跟你有距离了,变得不爱说实话。我担心,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会跟郝仁跑。”
“跑哪儿去?我就不信郝仁有这么大的威力。”林姐非常自信,她点上了烟又说:“斯迪文我了解,他还不至于对我撒谎。他跟我生气的原因我也知道,在耍小孩子脾气。对了,继红,郝仁除了骗你说他不会喝酒、不玩女人之类的事外,还有什么其它可疑迹象?比如说,收下来的账目不清,对内部的事情乱打听?”
“没有,这倒没有。我就担心斯迪文会对他说。”
“放心。斯迪文是个对什么事都不大上心的人,他所知道的那些对郝仁没什么价值,郝仁从他那里也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事情来。”
继红点了点头,她特别佩服林姐在人事安排上的英明决断。车子转出了高速公路,沿着小路向镇上走去。那里有一片卖车的汽车行,继红知道,林姐要去的是哪一家。
“继红。”林姐转了个话题:“你如今也快三十了,女人到了这个岁数,总得有个归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能”
“林姐,你又说了。我觉得这样挺好,一个人过最舒服。”
“不,继红,别跟我学,过了岁数再考虑就晚了。”
“晚什么?一点也不晚,你和国庆最终不是走到一起了吗?有情没情得靠缘分。林姐,你别看我从不问你什么,但是我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还清楚。”
“我现在说的是你。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的事嘛”
“你觉得斯迪文怎么样?”
“我说了,我才不上赶着去求他呢。先让他玩几年,等他收回心来,想求我的时候再说。”
“我可以先跟他露露你的意思。”
“可别。林姐,男女之间的事你没我内行。别的事不敢说,这方面我可比你懂得多。你才经过几个男人,我这半辈子,别提了。”
林姐看了看继红,笑着说:“对,你是专家,你内行,行了吧。”
专卖HONDA(本田)的汽车行到了。这家车行的经理是个中国人,也是林姐安插在长岛一带的亲信。林姐出钱买下这个车行,由他经营。她们为了国庆挑了一辆男士开的高档次本田,深灰颜色。虽然继红为那辆血红色跑车争取了半天,可最后还是依了林姐。她不愿意让国庆开那么着风、那么着眼的跑车,她喜欢深沉、稳重的男人。
经理办好手续后,林姐驾着新车,她俩一前一后向小海湾驶去。她们加快了车速,生怕斯迪文等得太久。
太极武术馆的门口已经围起好多人,他们都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想尽快地了解这家新开张的武术馆有什么不同。丁国庆客气地把这些围观的人们请进馆里,并让冬冬用英文详细地介绍本馆所教授的内容。当场就有十来个人填写了表格,交纳了预付金。
冬冬今天显得格外兴奋。她像一个小经理,发表、收钱、记账,做得又快又仔细。他们被一拨又一拨来访的人搅得团团转,直到下午五点,丁国庆和冬冬刚要回家,又被一群放了学看到广告的男女中学生团团围住。冬冬使用中学生的常用语,大肆宣传太极武术的特点和丁教官的神功。结果,按原先设想招收40名学员的计划,一下子就超额了10名。
在回小海湾的路上,他和冬冬又唱又闹,急着想回去把这好消息告诉林姐。
“妈咪一定很高兴。叔叔,这里面有我的工钱吗?”冬冬天真地问。
“当然,当然有。”
“牧师说,用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献给上帝,才是最好的羔羊。”
“对,冬冬,你说得对。”丁国庆笑得特别开心,这是他在美国第一次用自己的本领赚的钱。林姐给的每月二千块的工资,开始时不知道是多是少,后来听二肥说,他一天十几个小时的打杂洗碗,一个月下来才一千多,就明白了这是林姐对他的特殊照顾。他不愿拿这么多钱,他喜欢拿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车子开进了小海湾,丁国庆一眼就看见一辆崭新的深灰色轿车停在门口。停好车后,他拉着冬冬往屋里走,一进客厅,就听见后院的主会客厅里有人在吵闹。
“钱,我不会再给你了,我给你的钱已足够保持你应有的生活水准。”这是林姐在说话,她的音调比平时高出一些。
“应有的生活水准,刚来不久就买豪华新车是应有的水准吗?”斯迪文的声音比林姐还高。
“不能这么比,他是需要。而你用钱是一种不必要的挥霍,而且比这要高出上万倍。”
“斯迪文!”继红也叫起来:“林姐给你的还少吗?她对你用钱稍加控制,难道对你不好吗?”
后院安静了一阵,冬冬想过去,被国庆拉了回来。
“好吧。”最后听到林姐心平气和的声音:“你还需要多少?说吧。”
“你替我存着的钱,我都拿走”
“那不可能。”林姐拒绝了他。
“那是我的!”斯迪文的声音又高了:“嫂子,请你别忘记你是怎么起的家,我哥的死,我怎么为你拼命,你你全忘了。就为这么一个大陆来的野汉子,难道你”
“住嘴。”林姐一巴掌抽在了斯迪文的脸上:“混账话,你给我滚,滚,滚!”
斯迪文冲出了客厅,钻进汽车就开跑了。
继红驾车立即去追赶他。
萨娃把冬冬拉走了,她不愿意让冬冬看到这些场面。她在胸前划着十字,嘴里不断地说:“上帝呀,宽恕这些可怜的人们吧。”
丁国庆悄悄地来到了后院,推开会客厅的门,见林姐仍很激动,他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肩:“欣欣,你是为了我才”
“不,你不懂。国庆,你去休息吧。”
“欣欣,斯迪文身边有个坏蛋。”
“什么?”
“是郝仁同他在一起吧?”丁国庆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这是规律。”
“规律?”
“郝仁就像个蛀虫,爬到哪里,哪里就会发臭、腐烂。”
在林姐印象里,丁国庆从来就没说过这么长的句子。她睁大了眼睛,望着这种奇迹的出现。
“欣欣,记住,把他踢开,或者铲除,不然,你是危险的。他从来就是这样,阴谋、挑拨、分裂、夺权。”
“国庆,你太多虑了,这儿不是中国大陆,为了权力分派结伙,这儿没那么多无休止的人事关系和斗争。这儿是美国,是纽约,他一个人天大的本事也闹不起来,在我的王国里没有这种市场,除非他想自取灭亡。斯迪文今天的表现是由来已久的,他好赌,把钱赌光了就丧失理智,你给他再多他也都是挥霍掉。我了解他,等他清醒了,就会明白。”
“不要轻视郝仁的力量。”
“我感谢你的提醒,可这事与郝仁无关。国庆,我不愿你介入这些事,好好地干你所喜欢的工作,只要你觉得满意、高兴,我”林姐的上齿咬住了下牙。
“欣欣,你太自信了。”
“国庆,好了,咱们不提这些了,快说说武术馆的情况。怎么样,报名的人多吗?”
国庆点上支烟,并叫林姐坐下,他吸了一口,看了一眼林姐说:“欣欣,告诉你个消息。”
“好的,坏的?”林姐问他。
“阿芳快来了。”
林姐一惊,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重复了一句:“什么?”
“是三渡村的朋友告诉我的。”
“可靠吗?”
“可靠。”
“怎么来呢?”林姐追问。
“乘船。”
“什么号?”
“黄龙号。”
“不!”林姐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叫喊:“不,不,国庆,你错了,你不该瞒着我,你真地错了。”
“欣欣,我没错。”丁国庆也站了起来。
“你这个傻瓜呀。”说着,林姐跑出会客厅,跑到自己的卧房里。
丁国庆呆呆地坐在沙发里,拼命地吸着烟。他非常想不通,为什么林姐对阿芳来美的事会这么极力反对。虽然他觉察出林姐对他存有好感,他也明白这种好感的全部内容,可这怎么可能呢?这是他的自由哇。感你的恩,听你的话,为你服务,甚至献出生命,这都可以,可不能因此出卖我的灵魂啊!
林姐回到卧室,先拨了几个国际长途,可这个钟点都找不到人,她急死了。转念一想,就是找到了高浩,又能怎么样?黄龙号已经离港十多天了。
阿芳登上黄龙号是出乎林姐意料的。这条路线是首次航行。为了满足首航船员的要求,林姐做了很大让步。船是从顾卫华的航运公司里租来的,船长是从台湾雇的,船上所有的水手都是外国人。他们开出的条件除正常价格外,另加两项,第一,从300名人蛇的90O万美元的生意中提取三分之一;第二,提供10名年少貌美的女子供船员们三个月海上的享乐。这些条件,林姐都一一答应,并签了字。林姐考虑,首航有一定的危险性,只要趟出一条路来,不赔不赚都行,赚钱是以后的事。可她万没想到阿芳会上了黄龙号。林姐很清楚,这十名少女在船上将会面临什么,登上美洲大陆后的结果又会怎样,到那时,丁国庆怎能接受那一切。尽管林姐惧怕阿芳上岸,还曾起过治服她的念头,但一想到了国庆失去了阿芳会出现的那种惊慌、崩溃,她倒先变得于心不忍了。
她看了看表,快七点了。算了算时差,曼谷现在正好是清晨。她急忙拨通了顾卫华的电话。
“卫华,早上好,是我。”她急促地说。
“什么事这么急?”听顾卫华的声音,好象还没起床。
“是急,你赶快把一个叫阿芳的女孩子从黄龙号上提出来。”
“什么?”
“我再重复一遍,把一个叫陈碧芳的女孩子从黄龙号给我提下来!”
“你疯了。”
“为什么?”
“黄龙号已经离港两周了,现已进入公海领域。就算我派飞机去,怎么着陆。能在船上着陆,只有用直升飞机,可直升飞机的燃料又飞不到远海。就算派快艇去追,追上了也根本提不出人,黄龙号上武器火力配备强大,这次是首航,船上的雇员全是外籍,那些家伙很难控制。再说,联络也有困难,如在公海上火并起来,那就全都暴露了。”
林姐放下电话,一股强烈的内疚和酸痛刺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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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印度洋上,无风无浪,海面平静得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海水清澈的像一块硕大无比的水晶。在这片浩瀚无际的水域里,曾流传过不少美丽动人的故事,印度的古代神话、欧州的近代探险,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