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yfh02-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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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何况,还有另一个也同样不好对付的长风在一边不怀好意的暗暗窥探着。一旦自己和四海开始冲突,长风那边也绝对不会闲着,如此一来,冲突中的消耗,火拼之后的善后,都需要大把大把的钞票来应付,自己去哪里找这一大笔钱?
苦恼的合上账本,被自己心头无可奈何的盘算弄的烦躁起来的赵三把账本丢到了一边,摸出一根烟点上,在缭绕的烟雾发起呆来。
现下的他,只能在尽量控制自己手下那些并不起什么大用的小混混不再添乱的同时,把大部份的希望寄托在了福清和王小明的身上。
如果福清这次去四海那边能争取到七天的缓冲时间,如果王小明能在近一两天内便探明白刘英奇那伙人的行踪,那么他就有六成的把握避免和四海出现大的争端,让聊城继续平静下去。
想到这里,他嘴角禁不住爬上一缕微带伤感的微笑。因为他此时忽然在想,聊城这些畏自己如猛兽的父老,究竟有几个人能明白和谅解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和打算?
能理解自己的,恐怕就是此刻不能瞑目于九泉之下的苍狼了吧?
在忽然涌出的泪水悄悄滑下面颊的瞬间:“或许,能了解自己的,还应该有个方榕吧!”赵三伤感的心里忽然同时闪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知怎地,尽管白天和方榕处的并不是很融洽,可是在他感觉里,对方榕并没有多少敌意和怨恨,自认识方榕以来,他一直有个奇怪的感觉,总是无端的感觉到方榕和自己应该是同类人,尽管从他自己最尊敬的苍狼口中得知了方榕就是道上传说中的血夜凤凰,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恐怖到不能让人相信的魔神一般的人物,但他还是顽固的相信自己的直觉,方榕和也同样背负着种种恶名的自己一样,是属于同一类人。
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的同时,赵三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他知道,眼下绝对不是伤感的好时候,外面还有太多的事和人需要自己去解决和面对。
“终于舍得出来了?他妈的小白脸!”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王小明使劲弹飞手里最后一个烟头,把已经有些冰凉的双手插进自己的裤兜里,慢慢的往刚出门口的刘英奇他们那边凑了过去。
“小倩,要不要去吃点夜宵?”在问话的同时,刘英奇已经摆手示意门童不要叫车。
“就知道你关心枫姐晚上吃的太少,但也不用老拿我做跳板啊。”半真半假的给微微笑着的刘英奇翻了白眼,同样有些担心的小倩转头对身边的叶枫道:“枫姐,咱们去吃点夜宵好不好?我也有点饿了。”“那就走吧。”从身边两人关切的目光中体会到了温馨的叶枫尽管此时心境还是不大好,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抹笑容出现在她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竟有种分外柔弱和温婉的美丽。这让一边瞧着的刘英奇心中涌起狂潮般的柔情和怜惜。在这一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生里,自己绝对不再让她脸上出现这般叫人心痛的神情。
“听说前面有家小店的汤圆做的相当不错,咱们就去那里吃点东西。”一伸手揽住叶枫的身躯,他带头顺着街边往前面走去。
就在这时,他六识中最隐秘的深处感应到师叔闲云瞬间强烈到极至的气机和杀意。浑身的毛孔本能的一缩,在飞速转身的瞬间,他便把揽在怀中的叶枫和身边的小倩使劲送了出去。
同一瞬间,他才听到电闪而来的师叔口中急怒的喝声:“英奇小心!”随即他的身躯就在机车发动的轰鸣声中被撞向了灯影迷离的夜空。在陷入黑暗的瞬间,他隐隐忽忽的听到叶枫和小倩发出的哭叫声和几声凄厉惨烈的吼叫声,接着所有的意识便被黑暗所君临。
在看到街那边顺着自行车道呼啸而来的那辆机车的瞬间,王小明的身子便像怒箭一样射了出去。
他没想到,火车上的几个小贼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不顾自己的警告,在这个时候就敢向刘英奇他们展开劫掠。
就在因为本能的愤怒冲上了脑顶,想都没想到其他一切的王小明怒喝着冲到街这边的瞬间,一股沉闷到极点的压力便紧紧箍住了他的拔起的身躯,让顿时慢了下来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闪而过的机车就在他面前,狠狠撞向因为仓卒间送出怀里人而落到台阶之下的刘英奇。
就在机车翻滚着倒地滑行,刘英奇高高抛起的身躯还没落地的瞬间,一条淡烟似的暗影电闪到了他面前,随着这抹速度快的不像人的暗影扑来,紧紧箍着他的压力竟犹如实质般的压得他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拼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借着瞬间高亢到不似人声音的凄厉嘶吼出口,王小明就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用自己也想不到的速度拔刀前捅,同时身躯往侧面避让、扑倒。
纯钢的刀子就在插中暗影的同时不可思议的崩断碎裂,就在他脑际还没来得及诧异的同时,侧扑避让的身子背后,左肩头上就被一个好似有万斤重量的巨锤狠狠砸实,就在肩骨碎裂和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中,他失去意识的身躯就像一个破麻袋一般远远的往街边的树上飞撞而去。
犹如淡烟一般的暗影在和王小明一触后,就在这才惊叫起来的叶枫和小倩眼中像失去重量的狂风一般掠向从半空中落下的刘英奇,随即便和刘英奇一起平空消失在灯火迷离的街头。
在叶枫和小倩震惊到犹如空白的大脑中,这才回响起阵阵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枫小姐,小倩小姐,英奇我先带回去治伤了,请你们赶快报警。”直到此时,王小明软软的躯体这才在撞上树干后,滑落在地。
几乎与此同时,在从省城返回聊城的公路上,和寡言的司机随便乱侃了一会后,因为觉得无趣而躺倒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福清忽然觉得心头一窒,一种奇怪而莫名的压力让他的神智瞬间清醒了起来。
就在他全身的寒毛刚刚竖起的瞬间,原本平稳前行的车忽然就在一个转弯的暗影里猛的刹住了。
还没等他从惯性的前仰后合中稳定下来,两边的车门却被猛地打开,两把冰凉冰凉的长刀架到了脖子上。直到这时,他耳边才响起一路上寡言的司机瞬间变得阴冷无比的笑声:“兄弟,你到地方了!”随即,被两边的凶汉挟持弄的根本动弹不得的他额头上又被顶上了一个冰冷的物件。
抬眼,就在黑糊糊的枪口和一声沉闷的回响里,在眼前飞溅起来的鲜艳血花中,他带着不甘和惊疑,永远的陷入了至深的黑暗。
“方榕,你真的有办法弄到那么一大笔钱?”放下碗,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面前方榕那一张微胖的脸,韩远山有些不安的再次问道。
这句话,在吃饭的这会时间里,他已经问了不下五遍。不是不相信方榕的能力,他放不下心和觉得不好出口的,是方榕用怎么样的手段在很短的时间里去弄到这笔钱。那可不是笔小数目,他自己左思右想,自己和方榕这类人快速弄钱的途径好像只有唯一的一条,而那一条,是他自己宁愿眼睁睁的看着韩家寨整个的败亡,也不会使用的。要不然,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拿来解决韩家寨的问题了。因为这在他,是事关做人、修行和信仰原则的底线,绝对不可以冒犯的。
但是,身为一个又非常期待受到帮助的老人,这一刻,他实在没办法很坦白的把自己的坚持向方榕提出来。因为这样一来,不但可能会突显出他对方榕人格的怀疑,也关系着韩家寨三千多人今后的生死存亡。
有些事,自己可以坚持着不去做,但自己是否又有权要求别人也不去做?特别是在这个人主动提出帮助的时候。
他明白自己的这种犹豫还是有些自私,但人非草木,谁会没有感情和私心,特别是在关系到自己族人的存亡关头?
但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又问起了,因为他这一生对信仰和原则的坚持,使他心里一直不能平静。
他,怎么也做不到神情自若的装作无知。因为他是韩远山,韩家寨的老太爷,一个源远流长的古老巫门宗派的宗主,一个真正的修行人。
“老人家,请放心。方榕一定会在一两个月里筹到这笔钱的。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用你心中所想的那种方法去弄这笔钱。不然,方榕就不是方榕,你韩老太爷也就不是韩老太爷了,放心吧!”方榕抬起头,很认真的盯着面前的老人,一丝不苟的答道。
他知道,老人是在担心他会和那些为人齿冷的修行人中的败类一样,利用不为大多人所知的法术和神通,去做那些下流、欺诈和勒索他人钱财的事情。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方榕,我”闻声心头一宽的韩远山神情动容的使劲点着头,还想继续说话,却被站起身来的方榕打断了:“老人家,当年你救我的时候,我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现在多余的话咱们也都不用说了。我看我还是早点动身筹钱吧,你老就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了。”
“也不用这么急啊方榕,你还是多住两天再走吧。”闻声赶紧要下地的韩远山急急道。
“老人家,不用下来,不用下来,你还是多注意身体吧。要办这件事我还得回去准备一下,就不多住了。以后等事情办成了,咱们相聚的时日还少得了吗?我走了。”方榕说着话,不等韩远山下地出门相送,便笑嘻嘻地自己开了院门走了。
“可是方榕,我怎么还是从你的背影里面能感觉到那么浓重得血腥和寂寥呢?你究竟要怎么去筹到这么多钱?”就站在自己的小院内,韩远山透过眼中的朦胧雾气,盯着方榕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里远去,喃喃的自语道。
一出韩家寨,方榕慢慢的回头望向在漆黑的夜幕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灯火的寨子。此时的韩家寨在山风夜色中显得分外静谧和安详。
轻呼了一口长气,方榕就在自己眸子中闪过的那一抹决然里,开动脚步飞快的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和夜色之间。
黎明时分,打扮和在聊城迥然不同的方榕出现在省城的机场,行色匆匆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些不时的拿着早报瞪大了眼睛猛瞧的过客。那上面正在连篇报道着昨夜发生在省城的那场车祸,报道着警方连夜对省城治安的清理。
此刻,充斥在他心头的,是他自己又厌恶又倍感刺激的那种血腥和渴望。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聊城这三年多的平静生活,并没遏制住体内的它对自己的侵袭,反而,可能变得更强烈了。
“啪!”随着心爱的小紫砂壶在雪白的墙壁上变成粉碎落地,充盈在罗发荣心头的勃然怒气也像什么被东西抽空了一般的离他而去。
颓然的就那么一屁股坐在零乱的地板上,郁闷不过的他竟就那么毫不顾忌的号啕大哭了起来。
完了!什么都完了,钱没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今也卷走最后的一点财产跑了。就连这间曾经给自己带来无限荣耀的大屋,再过两天也就要变成银行的了。自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再也不用顾忌什么的他就那么瘫坐在地板上,大声的哭着,想着,想要去死的诱惑变得越来越强了。
这在他,还是这四十多年的人生里是第一次。以前尽管也曾破产过,也曾落魄和被周围的亲朋好友背弃过,可他都咬着牙重新站直了。
可是这一次,不管他有多么强韧的神经和毅力,他都知道自己完蛋了。尽管因为一贯的谨慎,他相信自己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是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一个过惯了奢华的生活,习惯了被人们前呼后拥的出入各种大小场合的人,一旦完全失去了自己可以凭藉的势力和财富,变成一个圈内所有人口中的笑谈,变成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要他像十几年前一样,去街头和那些混混们一样讨生活,受别人的白眼吗?
何况就算他还有这个念头,他眼下的这把年纪也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越哭,他就觉得自己活着越没意思,越想,他就越后悔自己这次妄然一搏的冲动,到了后来,在已经没有了声音的哭泣里,他慢慢从怀里摸出一把枪,对上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扣扳机,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和事便都和自己没了任何关系,包括近来如同噩梦般缠绕着自己的压力和屈辱。
“罗头,这是在干什么?”就在他闭上眼睛,一咬牙猛扣扳机的前一瞬间,一股让他根本来不及,也根本不可能反抗的大力从他手中夺过了他的枪,随即这才听到让他的心瞬间便狂跳了起来的声音。
面前,一个身着黑色西服套装的微胖汉子嘴角斜叼着一根烟,手里随意翻转着夺来的手枪,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哭成一塌糊涂的自己。
“小方,是你?”他近乎哭泣般的声音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外和惊喜,这一瞬间,沸腾在他心头的,已经不再是无奈的死意,而是生死边缘上忽然来了救星的狂喜和莫名的感激。
“罗头,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玩起自杀来了?很罕见啊。”伸手扶起稍有些尴尬的罗发荣坐到沙发上,方榕手里还是不停的把玩着夺来的那把手枪,一屁股坐到了他对面。
“小方,你这次来是?”根本顾不上回话,胡乱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有些秃顶的罗发荣兴奋不已的盯着方榕问道。
“我需要钱,需要在短时间内弄到一大笔钱,所以我又回来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了。”方榕边说边顺手把手里的枪扔到了他怀里。
“帮的上忙,帮的上忙!只要你回来,我罗发荣就算真变成小瘪三也能再掀起滔天巨浪,更何况现在还没到那地步。来抽烟,抽烟。”因为秃顶而显得额头格外宽阔的罗发荣下凹的两只小眼睛里闪着灼热的光芒,精神大振的忙着用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的双手给方榕递烟、点火。
“不至于?我怎么听说你已经变成穷光蛋了?要不是真的走到山穷水尽时,你剥皮荣会躲在屋子里玩自杀?”喷着长长的烟龙,好似因为环境和着装的不同而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方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