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炼魂咒-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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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一招搅乱他的攻势,他这一拳只怕就要把我的胸膛击穿了。饶是如此,也锤得我五脏六腑云水翻腾,胸口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这口血用上了气力,正好射到阎真脸上,虽然不能伤他,至少也可以阻一阻。
趁他捂着裆部暴跳如雷的时候,我偷眼看去,只见他的胯档处血流如注,因为被手挡着,也看不出伤势如何。不过以我全力击出的一脚一膝,总没那么容易恢复的。
一想到就算今天给这人渣逃脱出去,下半辈子也得断子绝孙,心里不由有些高兴。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昨日自己亲自在车头玻璃窗上,焊了七八根钢条。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一根,只是轻轻一挣便给挣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高兴,阎真已经凑上来卡住我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老子要把你打成肉酱!”
我没有搭理他,眼见他高举铁拳,门户大开,闪电般将钢条刺入他的肚脐。
从那肚脐里,喷出一些带着恶臭的绿色黏液,溅到身上还带着些火辣辣的刺痛,好像有些腐蚀性。他口中“咯咯”叫了两声,身子像触了电一样颤抖起来。我把双手都放到钢条上用力旋转,钢条的头上还带着固定用的螺丝,呈直角状,很快把他腹中的肠子搅在一起,再也抽不出来了。
这一插用尽了所有力气,身子正有些松泛,没料他忽然狂吼一声,舒展长臂将我一把抱住。他的两条胳膊又粗又长,虽然比不上蟒蛇缠身的力道,也差不太多。全身的骨头都要给他绷断了,刚刚止住血的伤口被这一挤压,又激出血来。
我们打斗的时候,汽车一刻都没有停下。这会儿正好驶入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昨天刚下过雨,这时候更是泥泞不堪,车颠得好似绷床一般,把我们两个都震倒了。阎真只是死死得卡住我,一言不发;我用力搅动那条钢条,双手粘呼呼湿漉漉也不知是什么枺鳌
忽然间,只听“哗啦”一声,我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挫,好似跌进了个深坑。这时候脑子转得特别快,原来那车顶被我们两个这样踩踏打斗,已经酥软腐朽了,竟整块塌了下来,把我们两个都跌到车厢里来了。
车厢里,所有的椅子都已经拆除,地方也不算太小。阎真不顾一切,丝毫不松手,他的生命力实在惊人,肚子里已经搅成一团稀泥了,还没有半点松手的迹象,我渐渐觉得呼吸困难起来,胸口的疼痛也一阵强似一阵。
这是力量抑制装置启动的迹象。如果原始力量消失,我恐怕半秒钟就被他卡死了。
右边有个东西正在滚来滚去。
我因为大脑缺氧,已经不太看得清东西了,但还是勉强看清,那是一枚手雷。
旁边还有一柄手枪!
我心头狂跳,简直要笑出声来,用力伸手探去,只差半分便触到了。阎真却更加用力,甚至张口在我肩膀上咬了下去!
这野兽,毫不留情地撕下我肩头一块肉,那简直像把一瓢滚烫的油浇在我的肩膀上。我被疼痛一激,身子猛向前窜,似乎又被挤断几条骨头,终于握住了手枪。
枪口从下往上对准阎真的下颚。他已经陷入濒死的疯狂,眼睛完全变成绿色的了。
“你的丑脸真叫人恶心。”我轻轻地说,扣动扳机。子弹穿过他的下颚,掀开前半块头盖骨,把一瓢滚烫的脑浆都炸了开来。
他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嗷——”
我用力把他踹了开去,他竟还未死去,伸出手来乱摸,喉管里喷射出来的血液把车厢彻底换了颜色。
我拉开手雷的弦,用力塞进他粘稠的小腹伤口中,接着连开七枪。每射一枪,他就给震得往后退一退,到了第七枪的时候,终于跌出车外,打了几个滚。
混合着生化药剂的血液味道刺激着天空中的尸魔猎手,三头怪兽尖叫着俯冲下来,合力抓着阎真的手脚,把他抬上了天。我想他们的本意是当场将他分尸食用,却没有料到他的肉体是这般强韧。
于是他们也品尝到了由火药和碎弹片组成的美味大餐。
半空中爆出一朵灿烂的血花。
我又累又痛,几乎想沉沉睡去。幸好旁边地上有一包烟,点起一支才感稍解困乏。
静静地吸完这支烟,我才慢吞吞走到车厢尽头,轻轻敲了敲驾驶室的隔板。
“我想,李市长,我们该停下來谈谈了。”
※※※
“不不不小——老方你听我解释,我们是不是上车离开再说?这儿有僵尸,僵尸随时会来!”
李真一边后退一边挥手对我叫道。我逼他把车停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从周围的嚎叫来看,丧尸确实随时会来。
“为什么?”
“这不能完全怪我!看,我们至少能够保证我们两个的性命!我上次说的全都算话,我的海外资产我们一人一半,不,你六我四,不,你七我三,不!全给你,全都给你!只要能够保住我这条狗命!”
“为什么?”
“老方你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大厦里的车已经被全部炸毁了,你就算回去也无济于事。还是我们两个一起逃出去吧?哪怕你要把我送上法庭,也得出去再说啊!”
“为什么?”
“老方你何必”他哭得满脸都是鼻涕,一张脸皱成个干橘子模样;一不留神,胯档里“噗”一声,顿时臭气熏天。
一些黄色的东西顺着他的裤管慢慢流淌下来。
“你,你看,我都给吓得拉屎了。我,我只是个小角色,坏事不是我带头干的,我只是想保住小命,我只是我都拉屎了,你放过我吧,方爷爷,你放过我吧!你把我当一条狗,当一只臭虫给放了吧?啊?”
他颤巍巍跪倒在地,一步步跪着朝我爬过来,想要抱住我的大腿,被我一脚踹开。
“为什么?嗯?呵,我真蠢,这不是很明显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逃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你的丑恶面目,就不會有人知道市政府在这场灾难中的所作所为,就不會有人知道你李大市长,其实是个丧尽天良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畜生!哦,说不定你还可以编造出一套说辞,证明你在灾难中是怎么坚贞地坚持党员先进性,努力自救,最终逃脱。这样你不但不会被送上法庭,说不定还能官升一级,嗯?”
他浑身打了个颤,道:“我,我没有这么想。我愿意上法庭,我愿意接受人民的审判,我愿意挨枪子儿,只要别把我留在这儿,方平,我求求你,你开开恩吧。”
他竟然真的在地上磕起响头来,只磕了两个,额头就已经磕出了鲜血。
我朝远处张望,淡淡道:“洠в杏玫模谐ぁD忝挥谢峤邮苋嗣竦纳笈校挥谢崤兴阑海挥谢岜M饩鸵搅恕D愕比换峤邮苌笈小液蠡谀歉鍪焙蛎挥兄苯影涯憬挥伤巧笈小D憧春竺妫笈心愕亩骼戳恕!
他转头一看,吓得瘫软在地。一群丧尸出现在小巷尽头,摇摇晃晃地朝这里走过来。
“你不能!你你”
“我可以的,市长。如果不是嫌弃你的血液太过肮脏,我不会把你留给他们处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吗?丧尸不会一下在杀死你。他们会一口一口,把你的皮肉撕下来;用爪子把你的肚子拔开,把内脏掏出来;从肛门里把肠子扯出来。他们啃你的阴茎和睾丸的时候,你一定还活着的,我打赌。”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我推开,从背后摸出一支手枪来对准了我,带着哭腔大叫道:“你不能!求求你,救救我,你不能这样!带着我走吧!”
“第一,我没有打算离开,我准备回到大厦。第二——”我一把夺过他的枪,检查了一下,道,“你拔出枪以后应该干的第一件事是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上一枪,而不是用来瞄准我。你现在可以开始祈祷身上还能找到第二支枪了,他们不足三十米。”
我冲他的小腿开了一枪,把他打瘫在地,他一边呻吟一边蠕动着过来想要抱我的脚。我最后冲他笑了笑:“你看,鲜血也许可以带来些刺激,好好享受吧。”
“不——”
“好吧,你看,我至少不会把你完全留给他们。我想我有权利亲手索取一些补偿——以一个临州市普通市民的身份。”
我对准他胯间的丑物开了一枪,确信他没有办法走动,这才回到车上。
从后视镜望过去,他挣扎着朝车爬过来,可惜很快便被丧尸赶上、淹没了。我没能亲眼看见他的结局,只听到他最后的惨叫。
“方平,我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会忘记你!”
很好,等你从地狱爬出来报复,我会再次给你审判。
再见。
困兽犹斗第十二节大难不死
天知道我是怎么把这辆破棺材似的面包车开回大厦的。这里的问题是:首先,我迷路了,城市不但很大,而且正在腐烂、崩塌,像个在六月的草丛里死掉一个礼拜的孩子,即使她的父母也认不出她来。其次,路上都是丧尸,还有别的更丑恶的怪物,他们一刻不停地出现在车子前方。日头在云层后面挣扎,它的力量尚不足以制裁这些东西——甚至这微弱的力量也有消亡的趋势。如果今天是个阴天,我干吗还要回去呢?这里有枪,有子弹,我干吗不干脆在这儿把自己报销了呢?
如果还有第三个问题,那就是——我根本不想回去,我害怕回到大厦,害怕等我回到那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被丧尸扯成了碎片,包括妙舞。
这是个再糟不过的早晨了。可是如果老天稍微怜悯我一点,叫妙舞仍然活着,那么我就必须回去,去保护她。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要诀是把阻挡我的一切全都碾碎碾碎碾碎碾碎碾碎碾碎碾碎碾碎碾碎!
呼——这会叫人上瘾的。那些东西——威胁我们的东西,像其他死物一样,正在腐烂。现在他们中的一些已经脆弱得像灌满番茄酱的人形气球,只要我的车头朝他们撞过去,就可以听到“啪”的声音,鼓胀的皮肤绽裂了,赤红色的酱汁涂满了整块挡风玻璃,骨头被前后车轮“咔嚓咔嚓”碾碎的声音,简直叫人兴奋得无法自己。
这是反击,狗杂种们!洗干净屁股等着方叔叔来一个个碾碎你们的盆骨吧,啊哈!
我终于趁着变速箱彻底报废之前把这玩意儿开到了大厦门口。当最后一次踩下刹车时,它也垮了。排挡干脆被我攥在了手里提了起来,后轮胎爆了一只,挡风玻璃彻底碎裂,朝前方塌去,车头传出一声爆炸,引擎盖给黑烟弹了起来,后面的车座里落满了肢体和内脏——鬼知道他们怎么上来的。可是我他妈终于回来了!
太阳终于很给面子地扒开了所有云朵,尽管可能只持续一个上午。那些云并没有消散,而是阴险地在不远处蛰伏,不断招聚同伴,等待着再次朝太阳发起反攻。在这之前我们也许有一个小时,如果还存在“我们”的话。
大厦里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要糟糕的多,但是并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当我步入大厦的时候,发觉里面十分昏暗,乱作一团。无数人在楼层之间跑来跑去,就像困在喷满杀虫剂的房间里的苍蝇。
洠в腥斯说蒙峡次乙谎邸
四周都是人的呻吟,鲜活的血,还有残肢断臂。没有一道掩体或者货柜还在它原来的地方了。这里好像被一场小型龙卷风袭击过那样凄惨,毫无疑问,两个狗杂种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搞了一次爆炸。
很大的爆炸。
不用去食堂的那个大洞,我也看得出来所有车子都完了。爆炸波及一楼地面,使那个大坑扩大了几十倍,几乎把半个一楼的地面都搞塌了。
站在这人工悬崖的边上往下看,那景象绝不可爱。狗杂种的首要目的是破坏幸存者的逃生工具,所以地下车库是他们主要的目标。这里被炸得几乎翻了过来,天花板的塌陷掩盖了一大半的车,剩下一些也被冲击波和飞溅的碎石搞成了一堆钢屎。炸药的威力很大,狗杂种埋设的手法也很专业,他们百分之百毁掉了我们唯一的逃生之路。
——只要没有伤及妙舞。
整个地下车库和一楼的残骸里躺着很多人,大部分死了,也有一些仍旧在微微蠕动。我在砖石和水泥碎块之间行走,小心不被脚下的肉块滑倒,每走一步,我就在心底向所有能够记起来的神祈祷:耶稣、佛祖、阿拉、玉皇大帝或者别的什么神,只要让我的妙舞活着!不要让我在水泥堆里发现她纤细的脚踝!从前的二十年我从不信仰任何神明,可是请让我的妙舞活着,我将遵守所有规范,秉持所有戒律,以最纯洁真挚的心皈依,永不反悔。
即使要我去行割礼。
如果,如果真的让我看到了她——的尸——我会立刻冲出大厦,找到那两个杂种的每一块碎肉,把他们重新拼合回来,叫他们复活。
然后以百倍的残忍和变态叫他们再死一万次。
我发誓。
※※※
五分钟之后,我辨认出第十七名死者。直到目前為止,所有死者都是青壮年男性——一楼本来就是战斗区域,自然以战士居多。
因为没有灯光,再加上粉尘漂浮,有些看不清周围人的面目。每个人看来都好似地狱来的活鬼那样灰头土脸,扯着喉咙叫:“这里还有伤者!”
“不要搬动那个,他——”
“他妈的她死啦,死啦!”
“看下一个,那个!”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谁有锯子?得把大腿锯下来。”
“拿着手,也许能接上——随便拿一只,操你妈!”
“血,血!”
“方平——”
我敢肯定那不是幻觉。在诸多的叫声中,唯有这女人的尖叫显得最为凄厉。我的腹腔好像一下子被这叫声灌满了,声音在我的胃里颤抖回荡。
“方平——”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活着的妙舞在呼唤我!
我像一支箭朝那声音的源头射去,不小心滑倒了,左手被一块插着钉子的木板戳穿一个大洞,可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有个人挡在了我的面前,像我伸出手:“朋友,你在流血,快跟我走吧。我们得给你清洗伤口。”
“走开!”
“什么?你说可是朋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滚开!”
我吓住了他,这人摸了摸鼻子,稍稍挪开了脚步。我继续前进,被绊倒了好几跤,浑身都是裂口,像条流浪的土狗。可是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看到——她。
她在地下车库里。趴在一堆土石之上,一刻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