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太无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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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府内众人也被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醒,一股脑的全跑了过来。
黄县令看着他们那架势,又抬眼瞧着屋顶上的温卿良,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干什么?
竹苓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吗?自己不会看啊?”
黄县令被她那话一堵,瞪着眼睛半天也没句话回。倒是他身后的其余县令,一个比一个的指责声大。
“大胆,你是个什么身份?居然敢这么与黄县令说话。”
“听说是个捕头,哼,姑娘家家的天天这么抛头露面,还真是世风日下。”
“这就叫什么锅配什么盖儿。陆大人这么文文弱弱的,自然得有个强势点的在边上管着……”
竹苓恼了,将陆卿言往边上石化的陆和怀里一推,插腰昂脸道:“说什么呢?找抽吗?”虽然说她和书呆是很配啦,可是这话还真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啊。亏他们还是读书人呢,连说话都不会说。平白惹人不痛快。
“你你你……你怎么说话呢啊?”一县令指着她满脸愤慨。好歹他们也是个八品县官,区区一捕头,居然这么没大没小目无法纪。
竹苓可不是陆卿言,被人刁难还能斯斯文文的任其讽刺。她挑眉反问道:“你怎么说话呢。大晚上的吵吵嚷嚷想干嘛想干嘛?让不让人睡了啊?当这是你家啊,真是的……”
她一把将挡路的人扒开,扭脸道:“和师爷,跟姐姐走。”
这是,黄县令突然从一旁站了出来,刚巧不巧的正好将竹苓的前路给封了。他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视线缓慢扫过在场众位,悠悠道:“和师爷,刚才那声响,是怎么回事?”既然说不过她,那找个人问也是一样。
陆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是晚到的,而且一来还让他看见那么劲爆的一幕。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那还注意的到其他。
竹苓嘁了声:“好狗不挡道啊,给姐姐让开。”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那就求姐姐啊……哼,就是求了也不告诉你。她皱着鼻子把脸扭向一边。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让她看到了一直在屋顶上站着的温卿良。她拧眉,不自觉冲他喊道:“哎,你打算在上面站一晚上吗?”
温卿良淡笑,一跃而下,在竹苓面前站定。衣袂翩飞间,黄县令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敢问这位公子,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温卿良舒眉,手捻着一束柔滑的墨发,淡然笑道:“啊,不过是碰见杀成大人的嫌疑犯了。”
他这话一出,虽是悠悠闲闲的语调,但听到此言的众人皆是巨惊。
接着立即有人接口道:“苏白芥?”
竹苓面色一变,直接将那人给拽了出来。眉目被戾气浸染,透出几许凶狠恶煞来:“再给姐姐说一遍。”混蛋,居然还敢说白芥是嫌疑犯,找死吗?
那县官吓得一哆嗦,却还抖着嗓子道:“你……本县可是与陆大人平级,你……你居然敢这么对待本县……本县……”他这话还没说话,就觉得领子一紧,差点勒得他喘不来气。
“姐姐管你是平级还是高级,要是再让姐姐听见你敢说白芥一句不是,看不揍你。”她狠狠说着,手下一松,将他推到在地。
黄县令双眉拧的紧紧,冲陆和道:“和师爷,这就是贵县的捕头?将不将人放在眼里了?本县看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了。”说话间,府衙内的捕快已经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刚才遭竹苓谩骂的县令见状立即趾高气扬道:“苏白芥本来就有杀害成大人的嫌疑。”
“你……”竹苓怒急欲上前,却被温卿良拉住。他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大人,刚才那黑影,是个女人。”
黄县令道:“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能完全保证杀害成大人者就是刚才那人。”
竹苓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老是揪着白芥不放做什么?你和他有仇啊。”
黄县令道:“本县只是就事论事,苏捕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捣乱,不惩治可不行了。”他食指一挥,余下捕快慢慢接近他们。
温卿良精致的眉目冷不丁一皱,不自觉将竹苓护于身后。一直沉默的和师爷忽然开口道:“黄县令,就算是苏捕头没有规矩,那也是陆大人的手下。您与陆大人同属平级,治理他的人,怕是不妥吧。”换而言之,就是要收拾,那也得陆大人亲自收拾。
黄县令冷哼:“现在陆大人昏迷,本县替他教训个人也不行吗?”
和师爷微笑,是与陆卿言相似的温和:“陆大人现在无法处置苏捕头,那便是由学生代他处置。毕竟,苏捕头是我济世县的人……”他淡笑着看了面色铁青的黄县令一眼,缓缓道:“就不劳黄大人费心了。”
温卿良饶有兴致的看着不吭不卑的陆和,忽而轻笑道:“小和子,你还真是越来越有小十六的风范了……”
黄县令听到温卿良那称呼,眼神闪烁了一下,移目细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让周围的捕快全退了下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刚才那人的称呼……似乎是……
他默默退进人群中,目送着他们一行离开,连竹苓走时的那句挑衅也没注意。
竹苓得意的晃了晃头,对于黄县令的沉默感觉心情大好。哼,知道怕了吧,早说过别惹姐姐的。
他们四人一直同路到了西厢门口,竹苓说是去找下苏白芥来看看陆卿言到底如何便飞快跑开了,温卿良则是打了个呵欠表示自己倦了先回房休息。于是陆和便一人将陆卿言送回房间,守在一旁等竹苓回来。
***
翌日,天才刚亮,府中便开始吵吵闹闹了起来。温卿良找了个路过的婢女一问,才知原来今日是吊唁之日。
摆满了香烛、供品、长明灯的桌上悬挂着白桌衣,厅中白幔不停随风飞舞在乌黑的棺椁上空。成夫人一身麻布斩衰,跪于灵案边陪祭。不时有百姓和着屋外悲凉的乐声前来吊唁,她也是不言不语,只是垂头静静烧着纸火。
成知府夫妻的亲友早已离世,唯有一个有着血缘的孩子还留在皇城不知此事。所以偌大的灵堂内,就只成夫人一人跪在灵案前,凄凉无比。
奔丧的客人中,忽然走出一修长身姿的中年书生。容貌有些偏女气,眼角眉梢间有着淡淡的细纹,身形笔挺的很。他缓缓步至成夫人面前,轻言细语道:“夫人节哀……”
成夫人垂头,隐隐的低泣声细细碎碎的传了开来。
那书生缓缓自成夫人面前蹲下,一边同她烧着纸火,一边道:“夫人可想再见到成大人?”
成夫人的哭声一顿,慢慢抬起头来。粗大的麻布白帽中透出的青丝顺滑,紧紧贴着泪湿的小脸,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含泪,就这么蹙着眉看他,柔弱盈盈,引人无限爱怜。
书生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戾恨,但下一秒已然平复。他温温笑着,再次重复道:“夫人可想再次见到成大人?”
成夫人眼神忽然变得炙热起来,她连连点头,还含在眼眶的透明泪滴也随着她的动作四处飞洒。“先生有唔……”
她语气急切,才刚说出三个字,却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忍不住低头看去,一柄闪着幽蓝光芒的短剑已深入体内,只余一只握着剑柄的手出现在眼前。
书生阴测测的声音响在成夫人耳际,幽深而夹着深刻的恨意:“那你就去陪他吧。”
猛地拔出短剑,成夫人软软倒在地上。打翻了还燃烧着纸火的铜盆,火焰舔上成夫人的斩衰,飞快的烧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惊到了其余来吊唁的人,众人惊叫着,扑火救火声连成一片,场面闹哄不断。
竹苓本是在陆卿言房里守着他的,听见外头越来越大的闹哄声,好奇的走了出去,便听见厅内成夫人出事的消息。
一路跑到前厅,火已被扑灭,只是成夫人却已经离世。她烧的半黑的遗骸就搁置在成大人的灵柩旁,边上跪了一地的婢女家丁。
那中年书生被捕快压在地上,却仍是放肆的大笑着。衣衫灰败发髻凌乱,完全不复之前的文雅摸样。
“这是怎么回事?”竹苓扯了沉默站在边上温卿良一把,皱着眉头问道。
早上成夫人明明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就死了?
温卿良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慢走到那书生面前,低头俯视着他。
书生笑着笑着,眼前忽然多出一双雪白的云纹靴,下意识的顺着看上去,便见温卿良精美如画的脸,此刻,正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
书生呼吸一窒:“九……九……”
温卿良缓缓蹲下,指尖抹去了书生面上的灰尘。他微勾着唇角,似笑非笑道:“顾漪。”
书生颤了颤,抖着长长的睫毛没说话。
竹苓有些奇(提供下载…)怪的看了看他俩,心里困惑不已。
这两人,认识?
当黄县令率着大批县令赶到现场时,只余下成夫人那具尸骸和府内的仆役了。他冷脸问道:“凶手呢?”
“被……被温公子带走了……”
屋内兰麝清香袅袅,温卿良漫不经心的拢了拢广袖,淡淡道:“五年前,顾漪顾先锋夜探敌营死于敌将之手。当时镇国将军是这么传话回来的吧。”
“可是……顾漪你告诉我,现在在我面前的,是谁?”
顾漪依旧是那副书生装扮,静静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听见温卿良这话,冷不丁一颤。
竹苓在门外,挠心闹肺的想知道他们在里头聊什么。只可惜……人家不让她听……
其实按照她以往的个性,人家越是不同意她就越是要听的。只是这次她却是难得的听话。只因为……里面的那个人可是杀了成知府夫妻的凶手啊!要是一个没顺他意,杀了她可怎么办?
所以,由此可知,苏五小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茬。
顾漪静默不语,温卿良也不急,指尖捻起盘内搁置的粉桃在手中把玩。一时间,只余轻轻的呼吸声在房内回响。
良久,顾漪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当年我确实没死。而真正要我死的,不是当时的敌国将领,而是那成之涯!”
相伴长大也是哀
据本草纲目》记载,卮,酒器也。栀子象之,故名。俗作栀。栀子,叶如兔耳,浓而深绿,春荣秋瘁。入夏开花,大如酒杯,白瓣黄实,薄皮细子有须,霜后收之。蜀中有红栀子,花烂红色,其实染物则赭红色。味苦、寒、无毒。
————济世医报》
温卿良是知晓顾漪与成之涯那段往事的。少年相识,相携长大,很是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顾家一门忠烈,出来的全是赫赫有名的武将。顾漪的哥哥顾涟,更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当他长至成年,已是能在战场上施然布阵兵法信手拈来的偏将了。许是骨子里的血统,顾漪并不似同龄的闺阁小姐常有闲暇去绣花抚琴。她日日顶着烈日与成之涯在练武场比试,每每练到连枪也拿不起来,才肯停下。也正因为此,及笄后的她一杆梨花枪使得那叫一个精妙,连身为男人的成之涯都没她那份风骨。
只是……当年淮北一战,她不是遭了埋伏,一去无回了么……
温卿良心下颇惊,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静静听她的下文。
顾漪一锤桌子,恨声道:“想我与他几十年的情谊,就算对我并无感情,他也不至于这么心狠想致我于死地吧!”
顾漪体态轻盈,除了会使那一杆漂亮的梨花枪外,轻功也是极为好的。落地无痕,说的便是她。次次开战前端,她都会独身一人,背着那杆梨花枪深入敌营刺探军情,再悄无声息不被任何人发觉的离开。
也正是因了她这身功夫,加上顾涟的调兵遣将,次次大战次次大胜。顾涟官至正五品,封了定北大将军,顾漪也被帝上戏称巾帼不让须眉,破例允她换为男儿装随军出征。
婚后的顾漪也没安分呆在家,随着成之涯走南闯北,四处征战。
可淮北一战却是个局。当时统军者是个老将领,只不过中途被人下毒卧病在床无法带兵。那是成之涯第一次以领军的身份征战,顾漪深夜潜入敌营被抓,下落全无,成之涯领兵将敌军杀的片甲不留,最终大获全胜班师回朝,那便是结局了……
温卿良拨弄着茶盖,指尖细细摸过盖上微凸的浮雕,问道:“这么多年,你一直被关在敌国?成之涯说你已经死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就着这么多年她都没声没息的,一定是被困住了。
顾漪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强烈的恨意布满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她怒道:“当然要这么说了,身为成夫人的我要是不死,他怎么娶现任妻子?”
可笑当年被擒的她还一心念着担忧着他会来救她,甚至还会为了她而中了敌人的圈套。
不,不应该笑当年的她,就是到他临死前的那一刻,她不仍旧还是那么庆幸着的吗?若是他没有说出所有的内幕,她……还会那么一直庆幸下去……
温卿良倒是没心情听顾漪说成之涯的风流往事。只不过大家都有这种经历。当一个人的情感已经激动愤慨到一定境界时,外界的所有她都会彻底忽略的。因为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到了那个临界点,若再不发泄,一定会奔溃的。现在的顾漪明显进入到这种状态了,她眼睛满是血丝,眼珠还往外突着,配合着她此时扭曲的脸,看起来是说不出的可怕。
也是顾漪她憋得太久了。这么多年在敌国地牢的折磨煎熬,好不容易逃脱出来,连自己的亲人都来不及见上一面,便千里迢迢的寻他而来。
可他回报她的却是什么呢?
谎言、背叛、甚至是想要杀死她的心……
而这一切,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那女人是他在赈灾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们都要拜堂了,他却将那女人带到喜堂,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要退婚。”
“哈,退婚?他早怎么不说?偏偏要等到拜堂那刻。”
“不过是知道成家人不会同意,所以想闹大了逼他们松口。”
“可是他也不想想,帝上的金口玉言,谁敢违抗?”
“我知道他心里没我,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以为我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