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江山美人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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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请他人了。”若非我确定慕清的状况,只怕此刻也会是认为慕清已死。不得不说,慕醉的确有睥睨天下的资格。
“诗雪还真不知道,大王何时喜欢上与一个小女子打哑谜的游戏了,慕清死是没死,大王真以为诗雪不知么?”顿了顿,掐碎了手中胭脂点雪略显颓象的花瓣,透明的汁液浸在长长的指甲里,沾湿了一片,“只不过,诗雪现在并不想多事,当然如果,大王不会动任何一个诗府中人,否则……”话语中的凌厉隐隐约约,与他对立,是我最不想的事情。别人或许会畏惧他的权势,但是这八年的相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个难搞的对手,如果我与他对立。
“如今看来,本王当初的眼光果然没有看错,诗雪这些年比之当初,更是长进不少。”他顿了顿手中的茶盏,复又端起,只不过茶已然凉了。就像人心,在这如此寒冬,能撑多久不冷?那我呢,上辈子是欠了慕醉多少,要我这一世倾尽所有?一定是惹他惹得天怒人怨。
我不达眼底地笑了笑,显得心不在焉,“你要兵权,可以。但是,二哥的官职变为南宁织造。”保得了诗家一时,但岂能保得了一世?最好的法子,就是在还有慕清这个把柄之前,将二哥调离,把诗家人都换到威胁不到他如画江山的地方。
他凝视我良久,才笑道:“诗雪,你太聪明了。若是男子,不能为我所用,便杀!”口中的肃杀之气悄然而起,仿佛是无意识的。
“大王放心,诗孟与容随于你登基有功,若是两人都不得好死,那么世人难免会污蔑您过河拆桥,不思回报。就算为了您日后在史册上的名声好听些,诗雪也会尽全力保住诗家每一个人的。”用帕子细细地擦净双手,弃于一旁,手上仍然残留胭脂点雪的香味,闻着倒是不赖。“不过,大王您几日不曾来倾云殿,世人皆道诗家危矣。黄福海底下的人倒是愈发地会做事了,调教有方得连这种残花也开始往这里搬了。”
他瞥了一眼那花,唤了黄福海进来,指了指那花,引得黄福海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公主恕罪,奴才看管不严,教导不善,才出了这等纰漏,公主恕罪。”
“唔,恕罪?去看看这内务府管着花房的是哪位大人物,便说本公主有请,让他在宫门外等着,只是,看到了吧,大王在此,暂时不方便召见,先跪着。”我淡然地抚了抚发髻,只是寻常的堕马髻,仅在发间簪了一柄白玉扇,与浓妆艳抹时分截然不同。莫不是这宫中的人都认为本公主是软柿子,好捏么?
“奴才明白。”他有些诧异,但仍然弓着身退出了内殿,急匆匆地朝外走去。
“明日别忘了回诗府一趟,本王会吩咐让黄福海备好一切。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他留下一句就回了昭阳殿,似乎我这里有着恶灵,那昭阳殿才是仙山宝地,说到底,无非是那里有着卓暧的痕迹。他不愿踏入倾云殿,一如我不愿踏入昭阳殿。
香袖进来笑道:“还是公主有法子,大王来时还是阴着脸呢,走时倒是好些。”
其实能好多少,被我那样威胁,若不是我还有用,恐怕他此生都不愿再见我了,不过无妨了。“好了,让你安排的安排好了么?她现在怎么样?”
“都说奴婢办事,公主放心好了,结果还是不信我!人现在在冷宫,与容贵妃在一起,这也算是相依为命了。诶,公主,您要干什么啊,外面下着雪呢,也不让人披个披风再出去!”身后传来香袖的急急追来的脚步声,引得一干侍女不敢笑却还要硬生生地憋着。
“本公主去冷宫一趟。”总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孩子……
第十二章 不缘生得天属亲;岂向仇雠结恩信
映着雪光,倒是不显得那么阴暗,一步步往冷宫走去。冷宫,传说一个宫妃的噩梦,一旦到了这里,就终身不得踏出,一辈子就要老死在里面。一辈子啊,就待在这里了。
“公主,您来冷宫做什么啊,沾了晦气就不好了,而且这里阴阴暗暗的,奴婢总觉得不太好,要不,咱明日再来吧!”香袖畏缩地说着,一路上不知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
我冷静地瞥了她一眼,“如果害怕,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如果您出了什么事,大王他还不得折磨死奴婢啊,不行,奴婢得陪您一起去。”香袖咬牙陪着我走进冷宫,脸色白得跟我要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一般。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不知道,你这么胆小,别人怎会觉得你为了本公主上刀山下火海?要不,改日本公主派太医去给他们看看眼睛是否出问题了?”
“公主还取笑我!”她脸色一红扭过头去,“可是,公主您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呀?要说救人,也救了。若是大王知道,那您……”
我抬头看看那破落的匾额,只能勉强辨认出那三个字:长信宫,听得到殿内隐隐约约传来声音,看来容贵妃往日不得人心啊,至少不得这些最下层老宫女的心。
“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容贵妃啊?哼,平日里总说自己长得漂亮动人,怎么,没有动得了大王的心?哈哈哈,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这老太婆还越说越来劲儿,准备动个私刑,泄泄愤。
“慢着,”我踏进去,才看清昔日风光的容贵妃不过两日的时间,已憔悴不堪,“谁给你胆子,让你动用私刑,活腻了怕是!”
那老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手中的皮鞭落在一旁,“奴婢是要教训教训这新来的罪妃,免得她还有非分之想,公主恕罪。”
“滚出去!”我连看都不愿再看一眼那令人作呕的脸,看向一旁倚在墙角的两人,“下次再敢动私刑,本公主可不会再这么好说话了,杀了你都是轻的。”
“诗姐姐,诗姐姐,是你么,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救沫儿的,姐姐你看,我就说诗姐姐不会不管我的。诗姐姐,为什么爹会被杀了,为什么,是不是大王误会了什么,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的,你跟大王说说,好不好?”容沫突然抱着我,大哭着。
“够了容沫,给我安静些!”容媚冷着脸大喝,吓得容沫在我怀里一颤,“慕诗雪,你还来干什么,我不用你假惺惺,你滚出去!容沫,给我过来!”
我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你不用这么恨着我,当初容随既然选择要那么做,就该知道,一旦被知道的下场,一切都是容随咎由自取。倘若他能安于本分,不去结党营私,笼络官员,舞弊科举,安插亲信,把持朝政,今日的容家依然繁盛,你容媚依然是烈夙的容贵妃,是天之骄女,可惜,他选错了路!”感到容沫僵住了身子,缓缓退开一步,死死盯着我。
“诗姐姐,那么姐姐说的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容家的结局也是你策划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可以放爹爹一条生路的,为什么你不放?”容沫眼神如火,仿佛我欠了他,不,我确实欠了她,毁了她的家。
“但是你知道不知道,你所谓的爹,害死了多少人命,纵容手下强占了多少良田?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况且我事先不知道大王会下这样的旨意,容沫,你也十三岁了,也该知道你的爹爹做了多少该死的事!”我甩了她一巴掌,不明是非,“再来一次,我也会杀了容随,他罪行累累,死十次都是轻的。而且,他该死,相反容家除了失去荣华富贵,其余人还活得好好的,那些百姓没要求把他凌迟处死算便宜他了,你懂不懂?”
容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诗姐姐,爹怎么会杀人呢,不会的,不会的……诗姐姐……”她终于泪如雨下,双肩抖得剧烈。
“香袖,去拿些过冬的衣物棉被,把冷宫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私刑的事本公主不希望再看见一次。”语调冷得能把人冻出冰渣子,香袖一凛,知道我有些不满意她这次的大意。“你们该知道,容家衰败是迟早的事,诗家只是抽身及时,不然,现在诗府也是一片萧条。往后,我会寻机会把你们送出宫去,这里太冷了,暖不了,暖不了。”
“慕诗雪,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你最好杀了我,或者把我永远困在这里,否则我会杀了你,为容家报仇!”容媚恨恨地说道。
“我想,等你出去了看看那些被容随害死的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再想想现在的一切。乖,沫儿,好好跟你姐姐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有事就让人去倾云殿找我,这是些银子,拿好了。等过了这一段时间,诗姐姐就送你们回青州老家,嗯?”我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发丝,十三岁就要接受残酷的事实,有些为难她了。
“嗯,诗姐姐,我乖乖地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容沫脸色异常的点点头,似乎一直在神游。
我瞥了瞥一旁的容媚,末了,才缓缓说道:“不管是谁,都记清楚了,不可以去做什么傻事,除了你们,还有大量的容家人在受控制,不要害得他们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出了冷宫,才觉得心头压抑,舒了一口气,才跟香袖说道:“小心看着冷宫,不能让人害了她们,也别让她们对大王不利。若是那样,杀无赦!”让人伤了慕醉,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是,公主。今日您也累了,回去歇一会儿,奴婢命人给您传晚膳。”香袖了然地点头,小心扶着我往外走去。
第十三章 闻风忙回首,念之几近狂
次日,诗家二公子诗洌辞去兵部尚书一职,徙往南宁任织造。
“小妹,伴君如伴虎,你自个儿要小心些,实在不行,就离开这里,你……”二哥身在繁华之地,却依旧洞若观火,因此在听了我的一席话之后,毫不留恋地递了辞官的折子,远离这里繁杂的一切。
“二哥,你不必担心我,他不会杀我的。”我的笑容中浸满了无法言喻的凄凉,他不是不会杀我,也不是不会动诗家,只是时辰未到,我仍有利用价值;等时辰到了,而我又清楚他的每一件事,登位之后,他怎么可能会有一丝的犹豫?
“总之,你珍重,二哥走了。”他的目光看向远方,看得出来,远离这里,对他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望君珍重。
坐在马车上,路不平坦的很,摇摇晃晃得我难受,“停车!”待下了车,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腹内翻天倒海般难受,倚着墙角缓了缓,才略略觉得好些。
“小姐,您没事吧?”假作车夫的墨风见我实在难受,却又别无他法,“要不,到前面茶馆歇会儿再走?”
我点点头,发现他有些不好意思,“嗯。你不用觉得自责,是本小姐这两日有些不舒服,等回去找大夫看看就没事儿了。”
“这位小姐,您要喝些什么?小店包您满意。”小二见我进门,便赶紧迎了上来。
“来一壶雪顶含翠,墨风,坐吧。”我让跟在身后的墨风坐下,反而让他一惊,“没有其他人,你坐下吧。”
他执意不从,我也没有办法,只坐着静等。
“哎,你们听说了吗,李婶儿昨天救回来的那个男人今日早间就走了,只说是来找人的,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旁桌的人嘀嘀咕咕地说着,周围的人似乎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嘈杂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墨风看着我拧着的眉头,欲出声喝止,被我拦下,“人在外面,不便总这么张扬,要……”我突然顿住了话语,因为我听到了那人道:“那小子穿着红衣服,别着个玉扇,还不许别人碰他,长得倒是挺俊,把我家妹子迷得七荤八素。”
一袭红衣,别着玉扇,不许别人碰到他,难道是他?可是以他的武功怎么还会受重伤?来找人,莫不是找我?
“墨风,难得出宫一趟,你去城西的陈记糕点铺买些玫瑰糕,我在这里等你。”当前的事是把墨风支开,才能去求证到底是不是他。
“可是小姐,少爷让我不能离你左右,好好保护你,稍后墨风与你一道去城西买……”墨枫下意识地摇头,不愿离开。
“让我再坐着那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从这里赶去城西?那你就直接通知少爷收尸吧。”我扭过头不再言语,斜眼瞥见他挠挠头,也不想搭理他。
“那小姐您少坐片刻,墨风片刻就回。”最后他一咬牙,那神情似乎是我逼着他去闯阎罗殿一般。
看见墨风的身影消失在茶馆中,我才招过小二,“适才他们说的那个红衣男子,你可知他现在在哪儿?”见小二摇头,我又问道:“那李婶儿住在哪里?”
“李婶儿就住在前面那个巷子的尽头,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的便是。这位小姐,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小二狐疑地瞥到我不悦的神色后,又赶忙住口。
“这是茶钱,不用找了,就当我刚才没有问过。”我匆匆往门外跑去,不顾小二直着嗓子喊:“小姐您不喝茶了?”
顺着巷子走到李婶儿家,门未锁,从袖中掏出一方巾帕覆面,掩去容颜,才推开门,院中挺整洁,一方板凳搁在窗前,小女孩儿趴在上面不知在做什么,转过头看见我,失声叫出来:“啊!”
“宝儿,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要一惊一乍的。怎么……”一名中年妇女扬声说道,在看见我后,骤然禁声,“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你是李婶儿吧,我叫青芜,来这里是想问些事儿。”我微微点头,说明来意,“你昨日救了一名红衣男子,极有可能是我兄长,所以,我想问问,他的玉扇是什么式样?”
“哦,这样啊。我想想……那把扇子扇轴的玉倒是不错,照着阳光下看,里面像是有水在流动,很通透,价钱应该不低。”李婶儿一脸羡慕,“还有那个男人的脸长得好极了,一双桃花眼,哎哟,像是会勾魂儿似的,昨天晚上隔壁的春喜看了后小脸通红通红的,呵呵。”
我听了手止不住的颤抖,是他,真的是他,一双桃花眼,一袭红衫,一柄青泓玉扇,除了他,不可能再是别人了。“那,您知道,他往哪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