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书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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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的抽屉都被拉开,衣物零七八碎地被扔得满地都是。CD架和音带柜也被翻得一塌糊涂。书架上所有的书几乎都被扔到了地板上。贡志英潜意识地伸手去扶起一个倒在茶几上的台灯。贡志和忙叫了声:〃别动。什么也别动!〃
贡志和小心翼翼地在乱七八糟的现场走了一圈,回到贡志英和贡志雄所在的客厅。他问志英:〃你是不是把我前些日子跟你们说的那些话,全都告诉了大嫂?〃贡志英脸一红:〃没。。。。。。没有啊。。。。。。〃贡志和狠狠地瞪着贡志英:〃没有?再说个'没有'?!〃贡志英大红着脸,低下了头去。事发后,贡志和立即认定,是贡志英把他说的那些情况透给了修小眉,修小眉又把情况透给了她背后的那个人。那个人便派人来贡志和处查抄他所掌握的〃证据〃,同时也想通过这样的举动,威慑一下贡志和,让他〃少管闲事〃。如果这样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修小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贡志和有点不敢往深处想了。。。。。。
二十五
马扬急急忙忙地赶到贡开宸办公室,贡开宸没说别的,先递了一份当天的股市行情给他:〃你先看看这个。〃马扬拿过行情表,看完后,迟疑地打量着贡开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他看股市行情。〃这两天股市行情波动太大。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说,中央领导也非常关注这件事。我想让你暂时放慢在大山子的动作。。。。。。尤其不宜立即着手进行几十万人下岗的事。〃贡开宸解释道。
〃您过虑了吧?大山子虽然重要,但对于全国来说,它毕竟只是一小块。这么个小勺子里起的风浪,怎么可能影响了全国股市的行情?〃马扬笑道。贡开宸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能掉以轻心。股市动荡太大,一定会削弱大山子自身和周边环境对我们即将出台的那一整套改革措施的承受力。这一点,我们必须考虑周全。另外,你也不要小看大山子这'一小勺水'在全国的影响。现在很有一些人是号着大山子的这根脉,在摸中央下一步治理整顿全国特大型国有企业的底牌。它对整个股市的行情还是会产生一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的。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们的股市都还很不成熟。中央不希望它发生太大的动荡。在这一点上,我们要主动配合中央的决策和部署。心中一定要有大局观。〃马扬又笑道:〃但是。。。。。。怕疼,大概是办不了事的。〃贡开宸瞪他一眼:〃谁不怕疼?你?〃马扬略略低下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马扬却又说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贡开宸猜到他大概想问什么,便答道:〃除了跟你任职有关的事以外,别的,什么都可以问。〃马扬便笑着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了。不问了。〃贡开宸笑道:〃怎么,心里还不踏实?〃〃那是。正式任命。。。。。。大约什么时候能下来?〃马扬壮起胆问。贡开宸又瞪他一眼道:〃跟你说,今天不谈这档子事。〃〃听说,对我的任命之所以迟迟下不来,是因为有人反对让我一个人担任大山子四个一把手。是这么回事吗?〃
〃别瞎嘀咕,最后怎么定,看中央的。〃〃中央还不是看你省里怎么往上报。。。。。。〃〃哎,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么看问题?中央有中央的原则精神!〃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马扬觉得只有站起来准备收场了,便笑道:〃好吧好吧。那就安心等中央的决定吧。〃说着,就要告辞。贡开宸却又把他叫住了:〃哎,明天上午你去组织部找一下吕部长。〃马扬忙问:〃干吗?〃贡开宸说:〃你不是老在嚷嚷,大山子的干部不够用吗?昨天常委讨论了一下,决定让组织部尽快调十五到二十个县和副县一级的干部给你。〃马扬犹豫了一下:〃。。。。。。〃贡开宸笑道:〃给你十五个县长副县长、县委书记副书记,你还怎么的?〃马扬忙说:〃谢谢。。。。。。谢谢。。。。。。〃贡开宸又说:〃还有个问题,你也得认真考虑。这两年,省纪委接到不少举报材料,揭发大山子总公司前任领导班子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可能还会牵扯上上下下一大批人。你去大山子以后,这些问题也会通过各种渠道捅到你面前来。你千万不能什么事都还没干哩,就一头陷在这些问题里。你当前的重头戏,是调整大山子的经济结构,开拓新局面,把效益抓上去,把人气抓出来。先不要忙着算这些老账。更不能搞得大山子人人自危。对于你来说,时机还不成熟。因此,从策略上来讲,这么干也是不聪明的。当然,这一笔笔账,我们是一定要算的。绝不能让损公利己、损公肥私的人在经济上政治上沾到半点便宜。不堵住这些漏洞,不卡断这些黑手,再大的家当总有一天也要败在我们手里。但什么时候打这场围歼战,怎么打,一定要非常注意策略,讲究方式方法,一定要和省纪委保持密切联系。对这个问题,省委是有通盘考虑的。明白吗?〃
贡开宸实实在在的一番话把马扬的心说得热乎乎的。如果说,在踏进贡开宸办公室门之初,他还有许多的担心,担心贡开宸会像某些一把手似的,事情一到关键时刻,〃乌纱帽情结〃就怦然膨胀。这时候,他们除了考虑怎么保住自己头上那顶乌纱帽,什么国家、民族、事业大局的安危利害,都成了次要而又次要的事,至于那些在下边工作的同志的利益,他们就更不会放在心上。这时候,该他做的事不做了,该他说的话也不说了,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进那个天生的硬壳里,只要能保住自己头上那顶乌纱帽就万事大吉。看来,这个贡老头还不是这样的人,心里既有大局,也还能替下边的人着想。。。。。。
在回大山子的车里,马扬盘算了一路,到底要不要接收省委调给他的那一二十个县级干部。最近,大山子市里正在刮一股风,说他马扬信不过原大山子的干部,(这跟他处分那位财务部老主任多少有些关系),说他正〃分期分批〃地用外来干部把大山子的〃老人马〃全部撤换下来。许多人,特别是一些老同志,惶惶然,又忿忿然。个别一些同志甚至谋划着要搞串联,组织人集体上访去告马扬。对此,马扬当然不能掉以轻心。有一笔账,马扬心里是清楚的:不管大山子的干部队伍目前存在什么样的不足,这支队伍中的大多数人总是好的或比较好的。也不管今后出于何种原因,对这支队伍还要做一些什么样的调整,为它从外面补充一些必须的干部人才,今后从总体上来说,还是得依靠这支队伍来带领大山子的几十万员工去实施大山子整体的改造和创新。从总体上来说,这支队伍是不可替代的,也是不该被替代的。在这种情况下,一下调进一二十名县级和副县级领导干部,给社会上那股谣传风恰好做了有力的旁证,会极大地影响原有干部的稳定和整个社会的稳定,其可能产生的负效应比它可能带来的正效应要大得多。而且那些〃县长〃〃副县长〃〃县委书记〃和〃副书记〃们出身党政机关,一下调进大山子这样的特大型国有企业,面对〃经济〃〃成本〃〃利润〃〃效益〃〃竞争〃。。。。。。一旦身边又没了秘书,腰间少了红头文件作支撑,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有几人能真正适应这一场新的〃长征〃,还得时间来考核。。。。。。在经济领域中,并非外来的和尚一定好念经。这一点,已经被许多企业的经验教训所反复证实了。。。。。。
车到大山子,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他还是让秘书把总公司党委的几个主要领导成员一一请到他办公室,向他们传达了省委要向总公司支援十五到二十名县和副县级干部的决定。同时也向他们说明了自己对这件事的考虑。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论,认识得到了统一,决定暂缓接收这批干部,报请省委〃酌定〃。散会后,马扬让党委办公室的同志就此事连夜起草一份请示报告,并附上今晚的会议纪要,让负责起草的同志用词一定要精当,语调一定要谦和。明天中午前一定要将报告和纪要报到贡书记处,同时报省委组织部和省委常委中分工负责干部、组织工作的副书记宋海峰同志处。然后,他给黄群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可能要晚回来一点,让她别等他了;转身又告诉秘书小丁,立即备车,他要去看望那个被撤了职的言处长。〃言处长?对了。。。。。。〃丁秘书一愣,似乎是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什么天大的事情,脸色顿时有些青白,神情也有些慌乱,忙转身去自己的桌上翻找什么。不一会儿找出一份卷宗,打开以后,放在马扬面前。马扬拿起一看,是市公安局几个小时前以特急件形式报来的一份刑事大案报告。报告说,一个多小时前,有人在矿区二号露天大坑坑底发现一死者,经初步认定,死者为大山子冶金总公司原财务部主任言可言同志,死因可能是他杀。。。。。。
二十六
马扬赶到案发现场,已是第二天早晨了。天阴沉得厉害。头天后半夜下了一点小雪,这时基本上都已经化完了,现场一片泥泞。市局刑侦支队的一些干警正在那里忙碌。运尸车已经开来,但尸体还没运走。大家为马扬让开一条道。马扬走到陈尸的地方。市局的一位副局长为他揭去盖在尸体身上的一块黑色雨布。马扬久久地看着全身早已僵直、眼睛还微睁着的老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歉疚和深重的遗憾。在处分老言前,他已经了解到这是一位精通业务、工作踏实、作风正派但又谨小慎微的老同志,从不得罪人陷害人,也从不让别人得罪他陷害他。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在财务这个岗位上干了几十年,一本〃几千页〃的大山子荣辱兴衰史可以说全在他肚子里装着。他本人实际就是一本无法再复现的大山子〃活字典〃。他拿他〃开刀〃,就是要借他的人望镇慑一下其他同志。然后,他当然还要充分发掘、发挥这个〃老财务〃潜在的能量和作用。也就是说,他肯定还要重用他。在处分言可言的第二天,马扬曾亲自到老言家,跟他〃促膝〃长谈过一次,请他正确对待这次〃处分〃,不必多所计较,趁此机会好好休养生息,看点书,总结一下以往。他还让黄群所在的那个医院派两名大夫专门为老言检查了一次身体。同时,他还跟总公司组织处的同志商量,从现有的财务和管理干部中挑选一批年富力强(或比较力强)、作风正派(或比较正派)、对大山子的未来依然充满激情(或比较有激情)、愿意随着时代进步而不断改变旧我(或比较愿意改变旧我)的同志,由言可言带队,先用一个月时间,在国内进行一次考察。然后给他们配备翻译,用三个月时间再到国外考察。专门考察现代企业管理制度。他还要听言可言认真分析一下,大山子近年来突然〃衰败〃的原因究竟何在?他确信,在言可言那个谁也进不去的头脑里深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库〃。
可惜啊。。。。。。
〃他没得罪过人呀,也没做过啥坏事。。。。。。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不待见他啊。。。。。。他没得罪过人呀。。。。。。他这一辈子啊。。。。。。老天爷,你还要他咋样。。。。。。〃马扬一进言家门,老言的老伴就向他这样嚎天嚎地地哭诉。马扬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劝慰老人节哀,保重自己,又跟她说:〃组织上一定会尽全力找到凶手,搞清真相。您也要配合公安,提供线索,方便他们破案。〃继而对老人的生活又作了些安排,便驱车到了市公安局。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未待坐稳,马扬就发问。〃一个放羊的老乡发现的。〃市局刑侦支队的领导答道。〃可以肯定是他杀吗?〃马扬又问。刑侦支队的领导非常肯定地回答:〃可以认定是他杀。〃马扬没再继续问下去,默坐了一会儿。这时,一种直觉不可阻挡地涌上来告诉他,老言的被杀,断然不会是一般性质的刑事案。老人一生本份,总取笑自己说,年轻时有那贼心,没那贼胆。现在有那贼胆了,又没那个贼力了。从他身上从没有发生过任何桃色绯闻,所以,不可能是情杀。也不可能是仇杀。老人个人的生活圈子极封闭,对任何人不施恩,也不结怨,没有至亲的朋友,更没有过不去的仇人。也不可能是劫杀。全大山子的人都知道,老人平时身上最多只带二十元钱。家里的一切财务开支大权全在他老伴手中掌管。真要冲钱财去,劫他老伴倒还是个正事儿。因此,最大的可能是杀人灭口。因为老人干了几十年的财务,他心中的的确确装着许多人许多部门经济往来的秘密。随便甩出一个〃包袱〃来,都可能砸了某一群人或某一些人赖以昌盛发达的〃金字招牌〃。假如说,在大山子确实存在一个或几个非法的〃既得利益集团〃,假如真有某种迹像让他们预感老人所掌握的这些秘密必将危及他们的合法生存权的时候,下决心取他这条老命,封他那张关系过于重大的嘴,对这帮人来说,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近期内要派人保护好言处长老伴的人身安全。实在不行,让她转移个地方住住。房子,我让市政府办公室解决。但老人的安全由你们负责保证。〃马扬指示道,〃另外,老言生前保存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材料。认真查一查,看看还在不在他家里。能不能动员他老伴把这份材料交出来。〃马扬说到的那份〃材料〃,其实他也并不清楚究竟是一份什么东西。只是有一天处分老言后的第三天早晨,也就是马扬去他家看望老言后的第二天早晨,老言的老伴拿着厚厚一份封面已经被烧焦了的材料来找马扬,说昨天晚上,马扬自她家走后,老头子仍絮絮叨叨发了大半夜的牢骚,然后又发了会儿呆,到快天亮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这份材料,拿到厨房里点着火想烧了它。幸亏她抢得快,只烧了点皮儿。老伴还狠狠地数落了老言一通:〃你说你这是何苦来着?这材料,你藏着掖着、一点一滴攒了那么些年,一把火烧的不是你自己的心头肉?就算挨了个处分,马书记又能来看你,也算是给足面子了。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总得拿个人开个刀,祭祭阵,谁让你撞在他刀口上了呢?〃当晚,她帮着老头把烧焦了的那几页一一修补起,第二天一大早,趁老头还没醒来,拿块黑绸缎子布包起那材料,就来找马扬。她也不知道这本被老言一直当宝贝藏着掖着的〃材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还以为那厚厚一摞,记的都是工作日记。她的本意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