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5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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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赏元帅和他的镇南军,终于等到了盼望已久的这一天,全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干劲十足。老元帅将浆轮船以二十艘为一组完成编队,组成若干小分队,一改往日龟缩不出的无奈,在千里江面上四处出击,肆意攻击楚国的舰艇船只。
由于一时找不到对付浆轮船的办法,诸烈只好忍气吞声,命令各舰队不得擅自出战,暂避秦军的锋芒。
秦军虽然一时气焰高涨,但也知道己方还不具备攻击对方军港的实力,便转而攻击江上的民用船只,不论国籍、部分用途,只要碰上就统统击沉秦雷早已经昭告天下,不准秦国的任何船只入江,如果违反禁令,也会被当作敌船摧毁其实这道旨意的背景,是楚国大量向江北输送鹿茸、麝香、茶叶、丝绸等货物,让秦雷对齐国的特种作战计划成本激增,已经快要支付不起高昂的收购费用,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这一嚣张举动,对于一直将长江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的楚国人来说,绝对是赤裸裸的侮辱与挑战!
秦国天佑元年,迫于国内的民情汹涌,诸烈只好派出围剿部队。以密集队形从长江上游扫荡而下,企图让浆轮船的优势无从发挥。
但伯赏元帅早有准备,他命精锐部队趁大雾南渡大江,在三江口靠南楚地一边潜伏。又亲自带队出现在楚军面前,短暂接触后便仓皇向下游逃窜,给人以猝不及防、方寸大乱的感觉。楚国果然中计。跟在后面穷追不舍,等追过三江口之后,镇南军的伏兵从大雾中杀出,重新抢占了上游,用投石发射火油弹攻击楚军。
一直向东逃窜的秦军舰队也掉过头来,同样用石攻击楚军。此战楚军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但秦军拥有地利和武器的优势,一上来便抢占了上风。
但牛皮不是吹的、雪山不是堆地,大楚水师能纵横长江二百年。绝对不只是因为对手太脓包!他们临危不惧,奋勇出击,力拒两面之地。诸烈命令舰队分作两支。一支以艨艟斗舰冲击下游的秦军舰队,另一支则用巨无霸般的楼船挡住江面,阻止上游的秦军靠近,并施放霹雳炮、迷魂,制造大量烟雾,迷惑敌军的视线,使秦军投石的命中率大失水准,威力自然也同比下降。
深谙水战地诸洪钧扬长避短。用最具冲击力地艨艟斗舰不顾一切地猛攻下游地秦军。用最高大坚固地楼船。抵挡住上游下来地秦军。化解了顾此失彼地危机但也意味着缓慢笨重地巨型楼船。将成为上游秦军地活靶子。
双方在江面上相互追逐。混战成一片。从早晨一直打到晚上。仍然激战不休。折损都很严重。渐渐地还是底蕴深厚地楚军占据了上风。眼看就要将秦军舰队反包围了。
伯赏元帅知道自己还是心急了。便命人释放信号给埋伏在大江下游地秦有德部秦有德立刻命令部下高举火把。猛敲锣鼓。挥舞着旌旗。缓缓逼近战场。
诸烈见下游火光一片。杀声震天。以为伯赏别离又变出一支舰队。顿时便泄了气目前地敌人对付起来已经很吃力了。要是再加入支舰队。自己就得被围歼了!便鸣金收兵。带领部队撤出战团。徐徐往湘江里退去了。
刚与秦军分开不久。诸烈突然一拍大腿。哎呦一声道:“我好蠢啊!秦军要是还有部队。早就可以投入战斗。何苦要等到这时候才拿出来呢?”便命令部队火速掉头。想要追上秦军。挽回颜面。
楚军掉头不久。便与准备返回江北水城地秦军舰队迎头遇上。且恰恰正碰上了秦有德那所谓地援军。这一看可把上柱国地鼻子给气歪了。
诸烈没有想错,秦有德的部队根本不是什么浆轮神舟,而是二百余与浆轮船差不多大小的民船,甚至还有竹筏舢板之类的滥竽充数。
“撕碎他们!”诸洪钧老羞成怒,向艨艟舰编队发出了攻击命令。
谁知那些草船木筏竟然不躲不闪、掉过船头,如离弦的箭一般向楚军冲过来。
“不好快闪开!”一见毫无抵抗力的敌军竟然不要命的冲上来,诸烈顿感大事不妙,赶紧下达了分散撤回的命令。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操船的秦军跳上小舟,点燃了船上满载地火油柴薪等易燃之物。二百余艘燃着熊熊大火的战舰便向楚国舰队冲了过去。
楚军官兵顿时想起曹孟德兵败三江口的典故,一接到命令便迫不及待的四散逃窜,阵型完全乱了套。
秦军主力趁势掩杀过来,一直追赶到洞庭湖深处才罢休,共击沉敌舰一百余艘,重创了不可一世的大楚水师,终于取得了对楚作战的第一次大获全胜。
虽然一次胜败无法彻底扭转双方的强弱对比,但其深远影响早已超脱了胜负的范畴,而是将楚军一直不愿承认的一个问题,彻彻底底地暴露在所有人地眼前。那就是比起秦军的浆轮船和投石,楚军地楼船战舰,已经太落后了在起初的阻挡和最后的撤退过程中,这些移动缓慢的庞然大物,几乎被秦军尽数击沉,只有十来艘摇摇晃晃的回到港口,不经过彻底的大修,是不可能再出战了。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此役过后,秦军更加坚定了建造浆轮船的决心,他们几乎停建了其它所有的船型,集中一切力量生产这种不受水流限制的神奇战舰。尤其在加装可以快速升降的三面船帆之后,其顺水速度也超过了其它船只,更是让最保守的官兵,也成了它的拥趸。
而痛定思痛的诸洪钧,终于无奈的放弃了坚持五十年之久的楼船必胜理念。“不就是浆轮船吗?我们也会!”从密库中找出一份满是灰尘的图纸那是多年前公良羽从秦国偷回来的浆轮船设计图,出于旧贵族的骄傲,他一直不屑于制造这种东西,直到今天迫不得已才拿出来。
当然不可能拿来就用,他先命令手下船坞造出几艘样船,在经过反复试航,发现性能确实比原先的战船优越,这才下令量产。
但上柱国大将军是十分固执的,即使在量产浆轮船后,他也是将其作为楼船舰队的补充,并没有立刻赋予它应有的地位。
事实证明,事实就像最坚硬的石头,再固执的人也会碰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在之后的数年里,两军发生过大小数十次的战斗,每次都是两军的浆轮船打得不亦乐乎,其余舰艇就是想帮忙也跟不上。最后的胜负往往是看谁的浆轮船更多,与其它船只的关系不大。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威武耸峙的楼船,更像是观景的高台,完全失去了其战场威慑作用。尽管不清不愿,但面对着秦军越来越多、越来越先进的浆轮船,诸烈也只好不断扩大浆轮船的生产规模来应对
到天佑七天春天,尽管一直损耗不小,但楚军的浆轮船数量还是达到了八百艘,竟然超过秦国二百余艘。其代价便是其余船型的建造规模不得不一再缩减,甚至于天佑四年以后,竟然再无一艘楼船下水尽管不愿承认,但楼船称王的时代,确实已是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秦雷所要面对的,就是那八百艘同样的浆轮船,虽然楚国投石的射程、威力、精确度都不如秦国,但在颠簸的水战中,这小小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武成王殿下的豪言壮语,是从哪里找到的底气?
第七卷 【红色浪漫】 最终卷 【九九归一】 时间的力量
在确定了与楚军主力决战的战略方针后,秦雷向分别驻守在沿江防线的八支分舰队发出了召集令,集中了他能召集的所有精锐力量,包括镇南军的水军二十万,步军十万,浆轮战舰翻江龙六百艘、其他辅助船只二百余艘,以及第一军的全体精锐,和能带出来的全部优秀将领,甚至在中都主持兵部的车胤国都被他招至麾下此时的秦国境内,除了五万御林军防御中都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正规军了。就连押运粮草、维持秩序这些原本应该军队去做的事情,都是用一级征召令征集起来的团练预备役来代替。
绝对算是空国出了
而诸烈这边,也因为干掉宿敌伯赏元帅而士气大振,正准备着一鼓作气,将严重威胁自己地位的秦国水军消灭掉,正巴不得来场大决战呢!
上柱国相信,镇南水军之所以异军突起,一是浆轮船二是伯赏别离,那位老元帅的作用,甚至不亚于前者。既然他现在已经死了,诸洪钧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的水战能跟自己匹敌
迟早有这一仗,迟则生变,那就打吧!
诸洪钧和秦雨田就像两个疯狂的赌徒,一个带了一千三百余艘战船,一个带了八百余艘,去进行一场天下无双的赌局。他们使用的筹码是无数财富建造而成的战舰,是活生生的人的生命,赌注是自己的荣誉,军队的生死,以及他们身后两个庞大帝国的国祚、土地、财富、人口
赢的人将拥有对方地一切,输的人将奉献出一切。这就是这个赌局吸引人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拒绝!
天佑七年十月初七,秦雷带着他能凑起来的全部家当,从江北水城出发。准备去三江口参加这场死亡游戏。
虽然时值初冬,但最近连续响晴薄日,照耀的江面格外温暖,就连江上不时刮起的阵风,也让人感到温和舒爽,实在是出游地好季节啊
秦军上下却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他们每一艘舰艇都悬挂着白幡,三军将士也尽着素衣白甲,延绵数十里间弥亘若雪,望之不胜肃杀。
秦雷也穿了身素白色的战袍,身边立着热孝在身,手持利刃的伯赏赛阳其实秦雷很像为义兄抱住唯一的儿子,不愿让赛阳再上战场了,但伯赏赛阳对秦雷道:这次与当年父亲不同。我已经生了三个儿子,足以给伯赏家留后了。再拿传宗接代理由,实在搪塞不过去。既然了无牵挂,就该为父亲报仇了。若最后侄儿也不幸身亡,就是伯赏家的宿命。秦雷待要用强,这家伙便以死相逼,知道他真能干得出来,也只好允了。
但秦雷还是不敢让他这个状态去冒险。心道:老子地旗舰离战场远远地。这小子就没危险了。便以需要高手护卫为理由。把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左右。这才算是放了心。
这么些年过去了。伯赏赛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憨实地傻小子。他知道王爷不是需要保护。而是想保护自己。无奈其理由冠冕堂皇。他也只能暂且先在这待着。到时再见机行事。
旗舰行到江心。秦雷不禁前后眺望一眼。他看到了一眼望不到头地庞大舰队。在朝阳下显得越发壮观无比。竟是他平生所仅见。他虽然统帅过更多地兵马。但论起视觉冲击力。还是这些布满江面地威武战舰。更加令人血脉贲张!
望着这终生难忘地一幕。秦雷地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纷乱地思绪一下子占据了他地心田。他想到自己从一个孤苦伶仃地小质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千军万马地统帅者。是怎样走到这一步地啊?经过了多少地艰难困苦。背叛绝望。经过多少场明争暗斗。踏过多少人地尸首才有了今天地秦雷啊!
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强大。已经可以决定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在这段历史中地走向!他要为这个国家付出一切。他要让神州一统。要开疆拓土。他要让泱泱神州接受八方地朝拜!他要带领这个民族走向新地辉煌!
为了自己地目标。阻挡在前进路上地绊脚石要统统踢开!
尽管诸洪钧是如此的强大,丰富的经验,更多的战船,优秀地水军,从哪方面讲都是楚国的胜算高!但秦雷坚信胜利是属于自己,属于大秦,属于伯赏元帅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的手不禁轻微的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是达到目标前的慌乱。因为他终于意识到,只要打败诸洪钧,赢下这一仗,他通往天下之主的道路,将是一片坦途了!
“王爷。”石敢轻声地呼唤,将秦雷从沉思中拉回来,低声问道:“什么事?”
石敢也不说话,只把一个精致地红绸包双手奉上,秦雷狐疑的看他一见,接过来打开一看,面色微微一变,轻声道:“是她?”
石敢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人已经在船上了,是坐小船径直过来地,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阻拦。”
“这节骨眼上来干什么?”秦雷紧紧皱起眉头道:“不见!”
“妾身拜见王爷。”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接着便是一阵环佩叮咚,听起来是跪下了。
狠狠瞪一眼把门不严的石敢,石敢一缩脖子,赶紧弓身退下,临走还不忘把甲板上清场,给王爷和王妃一个说话的地方。
待所有人都下去,秦雷才叹口气,缓缓转过身来,便见一个身着秦国亲王妃服饰、却挽着楚宫髻的窈窕女子,款款跪在自己面前。
“起来吧。”秦雷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不那么生硬,毕竟大家现在名义上还是夫妻,日后怎样也不好说,还是客气一点好。
“臣妾遵旨。”那女子便婷婷袅袅的起身,但螓首仍然低垂着虽然看不见脸,但见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一双小手指若削葱、白嫩如玉。盘起的秀发斜插着碧玉龙凤钗,腮边垂下两缕调皮的发丝随风轻柔,挠得秦雷心尖颤动。
虽然正告自己要严肃,但心脏还是不整齐的漏跳了一拍,他不得不承认,在数年来的审美疲劳之后,这小娘皮给了自己久违的惊艳。
“抬起头来。”秦雷故作平淡的解释道:“我得看看是不是云萝。”他当然不承认自己是想看下这美妙的身姿会配着一张什么样的脸蛋。女子顺从的抬起头,秦雷便看到一张细润如温玉、柔光若羊脂的小脸,霎时间便被那双似喜似嗔、如泣如诉的迷离星目给勾去了一魂两魄。
他心中不仅暗赞一声道:果然是,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云萝啊!
云萝就那样站在那里,大大方方的任他欣赏。
好在大战在即,秦雷也不敢太过走神,稍稍赞叹一下,便收拾情怀和诸葛脸,换上原本的严肃脸,干咳一声道:“呵呵,都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