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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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涉及长辈,奶奶就不跟你明说了,反正你只要享受所带来的成果就是。如果你还是死伤惨重的话,那就别往下看了,直接收拾收拾进宫当皇帝,享几年清福就得了。
当然,奶奶相信你不会那么蠢,因为我选定的继承人怎么会蠢呢?你一定兵不血刃的把皇宫拿下、把李浑捉到了吧?好吧,杀了他!还有他全家!
然后你别急着做那个宝座,现在不是时候,你肯定要问原因,好吧我告诉你,因为我给了你二哥一份清洗名单,大概要把大秦杀掉一半,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让他干吧。反正早晚是你的,别急啊。
然后那钥匙是先帝爷内帑的库房钥匙,地点河阳知道,另外河阳是个好孩子,你还是用她吧。
奶奶自己琢磨着,以我这辈子造的孽,不如地狱谁入地狱?你要是还记着好,你就多给奶奶做几场法事、日后再多做点好事,帮奶奶化解化解,好让我早日超脱苦海,重新做人。再就是千万别忘了,把我跟你五伯合葬,不要去烦你皇爷爷不怕你个小娃娃笑话,奶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没脸见他了。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六三二章 向一切旧势力开火!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的雨渐渐舒缓下来,风停了、雷也不打了,原本猛烈的雨幕变得像晶亮细丝一般密密地斜织着。
秦雷把视线从信纸上挪开,望向对面民居的屋顶,只见那整齐密布的青灰色瓦片上,仿若笼着一层淡淡的薄烟。从墙头探出的树叶儿却油嫩发亮、绿的可爱。
那场可怕的兵变已经成为过去,小路上,石桥边,终于出现了撑起伞、慢慢行走的人;还有一些披着蓑戴着笠、肩背渔网、手提竹篓的渔夫,显然是要去河边,趁着下雨鱼儿上浮,好好捞上几网。
“奶奶,这都是你的功劳。”秦雷轻声道。茶馆里的人也不由点头,他们都清楚得很,如果没有老太后那惊世一跳,叛军的士气不会被轻易瓦解,虽然勤王军终究会取得胜利,但中都城将不可避免的死伤藉枕、血流漂杵,哪会如此迅速的恢复平静?
其实这些人只看到了表面,只有秦雷才能明白老太后这一跳的深意所在,通过几十年的思索,文庄太后已经找到了三国迟迟不能一统的原因。
之所以无法一统,是因为没有一个国家,能持续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历史的微妙在于,一旦有一个国家,表现出欣欣向荣的气象时,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有时是内部、有时是外部、有时是内外交困,反正会将良好的趋势打断,使局势重归混乱。
这不是什么天意、也不是有神灵作祟,真正在里面作祟的,是依附在秦齐楚三国的肌体上,吸吮其膏血的世家大族。每当哪个国家出现水准之上的国君、出现水准之上的发展,这些满嘴忠君爱国的士族们,就会默契的、甚至不分国界的联合起来,将国富民强地希望扼杀掉!
这不是危言耸听,举个最近的例子,就是昭武帝先生的悲惨遭遇。他老人家的水平倒也算不上多高,但人家的成果摆在那先是奇迹般的咸鱼翻生,取代皇甫家成为大秦朝地军方老二;又在几年后,三下五除二,将国内的两大权臣搞成一死一残,把朝政完全收回。军队也掌控了大半。
这些功劳可都记在太上皇先生的头上了,在秦雷没击败赵无咎、包围上京城以前,很少有人认为这年方弱冠的少年郎,能干出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当然人们更不会相信,一个七八十岁、养老等死的老太后,还能有心力谋算天下,将皇甫、文、李三家吃的死死的,让他们到完蛋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一切荣耀加之以身,昭武帝身上地光环那个亮啊!酷爱扼杀明君圣祖的世家大族们怎能放过他老人家呢?于是齐国贵族们发动了国家机器。张开一张大网,静候昭武陛下的到来。而秦国贵族则集体痴呆、仿佛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那些丰富地战场经验都让狗吃了。几乎是连哄带骗的,让一个军事白痴相信自己是白起在世,兴致勃勃的便钻到了圈套里,结果被人敲了闷棍大军差点尽墨,自己也荣升太上皇,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晋级。
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吃饱了撑的吗?是的,确实是吃得太饱,过得太好了!要说对于现状最满意的,毫无疑问就是这些家伙。他们不用读书、不用劳动、甚至不用管理国家,就可以享有一系列的特权,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都能超人一等。
美酒美人、财富地位。这些在常人看来十分难得地东西。在他们眼中却稀松平常。根本是生来就有。为何还要求变呢?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怪现象。无非是因为这些世家大族从建国之初。便垄断了国家地政治资源。更确切说。是他们操控了国家选拔官吏地途径所谓地征辟、举荐、不过是为世家子弟大开方面之门地遮羞布;至于荫庇一途。更是连遮羞布都懒得用。**裸地继承父辈地权势你可能要问。不是还有科举吗?那玩意儿确实是在秦楚两国间十分流行地花样。尤其是在秦国。已经有了一套极其复杂、且貌似严格地流程。足以让凡夫俗子肃然起敬。以之为鱼跃龙门地金光大道!
但请翻看一下卷宗。秦国近五十年来可有庶民考中一甲?即便二甲中第者。也不过屈指可数尔事实胜于雄辩。科举已被垄断!当然。在世家大族那里。这被当做士族品质优越、聪明过人地证据。但连街边买菜地大妈都清楚。这不过是掩耳盗铃、止增笑耳!
世家大族通过对选官途径地全方位垄断。使得显贵子弟。无论良莠皆是官运亨通;再运用国家之权力。以谋取私利。广占田地矿藏、佃客奴婢。以至于不到一成之人。享有天下八成之利!能不愈来愈强?能不无可撼动?
完全可以武断地说。豪门大族必是当朝显贵。当朝显贵必是豪门大族!
更为可怕地是。这些豪门大族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修撰族谱、厘定出身、强行划分所谓士族、庶族。禁止与非士族地寒门联姻。拒绝与庶族往来。
哪怕是因为政务国事,无法回避,士族也会命人移座远客,不与接触,仿佛会传染上贱气似的看官定然要问,不是说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吗?怎么还要跟庶族土鳖商讨政务国事呢?
因为要标榜门第高贵、品种优秀。士族不做事繁务剧的小官,即所谓浊官,而作有权又有闲的清官。当然此清官非彼清官,是轻松地官,而不是清廉地官。
那什么官是清官,什么官是浊官呢?拿六部为例,尚书侍郎员外郎,这些不干活的领导就是清官,而主事主簿、经历照磨,这些负责具体事务地小官。就是所谓的浊官。
据草民揣测,也许是按照衣领的洁净程度来划分的。干活多地出汗多,衣领自然有汗渍油污,那就是浊的,而不干活、只拍板的当然不会出汗,或许就是清的罢
如此权势的豪门大族。又通过联姻形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其合力不逊于、甚至超过了皇权。使隋唐以来地皇权政治,重新回归成门阀政治。
而门阀政治最大的特点就是得过且过,他们喜欢没有权威的皇帝、喜欢一盘散沙的朝廷,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毫无约束的鱼肉百姓、胡作非为,将家国天下变成自己的游乐场!
以至于国家持久积弱、士族门阀却富可敌国!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三国最富的楚国,一年夏秋两税、盐铁矿藏等收入加起来,国库也不过入账二千七百万两而已这其中被士族地主再次瓜分的。又何止六成之多?
因此一国的实际年收入,不过千万两之多。而天下能达到这个收入地家族,最少有五家,至于一年进项超过五百万两的,更是有三十家之多;超过百万两的,绝不少于二百家,而这所有地收入,都是不交税的!
试问如此天下士族怎能不富不强?可怜三国怎能不贫不弱?对一贫弱之国来说,自保尚且吃力。又怎敢奢谈什么**八方、三国一统呢?
老太后终于找出了大秦的、甚至是华夏的病根,那就是豪门!要想让子孙后代不受士族的欺压、要想改变欲强不能的命运,要想使天下结束纷争,归于一统,就必须先把这巨大的绊脚石,消灭掉!至少是基本消灭!
其实三国二百多年,睿智的皇族不知几凡,并不是只有文庄太后能发现这个秘密。但士族这拦路石实在是太大了,对相较而言势单力孤的皇帝来说。都像王屋与太行那般不可撼动。因此没发现地人终生不知有王屋太行,而发现王屋太行的人,却无奈于他的过于庞大,只能在阴影笼罩下喟叹一声,忘掉这大山,享享清福过去这一生。但文庄太后是个特别有耐性的人,这从她能用七十年时间报仇便可见一斑。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事情的难度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问题。甚至能不能成功也不是问题。她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去做。前进的方向是不是正确。
就像那移山的愚公,其实一辈子都无法移动王屋与太行。但他还是坚定不移的去做了,因为他坚信自己地儿子、孙子、重孙子、曾孙子一代代都会坚持下去,早晚有把大山移走的一天。
所以当认清方向后,文庄太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行动。在这件事上说,她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历史已经到了大转折的关口,腐朽堕落的士族阶层,已经引起新兴庶族地主的强烈不满,双方矛盾日趋严重,已经势成水火,势不两立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士族强行划分了种群,坚持固守着所谓的纯粹性,导致了士族格局的彻底僵化天生是士族,就一辈子是士族,不管如何不操蛋都无所谓;天生不是士族,就一辈子也成不了士族,不管如何努力都是白费!
一个严重地问题随之诞生,庶族中有地是强人,也有的是地主有钱人,自然都知道老陈所说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些人怎能甘心被人一辈子被骑在头上?当然要一面强大自己,一面想方设法把士族拉下马了?
而士族的子弟天生就有光明的前途,他们根本看不到发奋图强的必要,遂不思进取,纵情声色,穷奢极欲,乃至熏衣、剃面、傅粉、施朱,活生生的把自己搞成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正所谓黄鼠狼下个夜猫子,一代不如一代试问这些玩意儿,又怎么跟如狼似虎的庶族精英斗呢?
此消彼涨间,士族与庶族之间的差异。早就不是当初那么大了。现在南方复兴衙门的局势就是明证能称得上士族的不过是徐胥乔卓四大家和他们的附庸家族而已,其余地大小家族,都是不入流的庶族罢了。
但现在两派明争暗斗了几年,竟然谁也降伏不了谁这其中虽然有秦雷暗地襄助的缘故在,但若庶族地主们是付不起的阿斗,秦雷就是诸葛亮也白搭。
可以说文庄太后是幸福的。她赶上了好时候,又有个超级厉害的孙子,让她觉着也许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就能把困扰困扰大秦朝二百多年地痼疾解决掉!
她很清楚,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同时具备两个条件,其一,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军队,应付势必出现的反扑;其二是必须在道义上站住脚。让老百姓支持,让那些士族有苦难言。
现在她用自己的死,将皇家置于道义上的不败之地。秦霆完全可以扯着这面大旗。给集权道路上的拦路虎,扣上李家同党的大帽子,堂而皇之的清除掉。
相信凭着秦雷现在在军中空前的威望和地位,大秦虽然会出现一些动荡,但绝对乱不起来!
噫嘻呼!扫清障碍、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王爷”见秦雷坐在那面色变幻不定,时而激动、时而沮丧,整整一刻钟都神经兮兮地,石敢只好轻声呼唤道:“该吃饭了、”
秦雷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坐在身边的河阳公主、仇老太监;还有下首站着的赵承嗣和石敢,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走神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觉的缘故。”
众人齐齐点头,河阳公主掩嘴笑道:“弟弟定然是做噩梦来着。”
“大概是吧。”打个哈哈,秦雷呵呵笑道:“老赵和石敢也坐下吃饭吧,忙了*都饿坏了吧?”说着端起饭碗,瞧瞧满桌子的精致菜肴,不由笑道:“还挺丰盛的吗?想不到这么个小小菜馆,居然有这番能耐。”
河阳公主又咯咯笑道:“弟弟看来真的是睡着了。这些菜肴都是奴家让人从万里楼送来的,再好的茶馆也没有这番本事。”
秦雷尴尬的笑笑道:“反正都是吃。”便低头飞快的扒饭,河阳公主也端起个小饭碗,挑着自己爱吃地菜肴,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见二位殿下开始用餐,众人也小心翼翼的坐下,小心翼翼的陪着吃饭。
很快秦雷便吃好了,看赵承嗣还在那斯斯文文的吃饭,不由笑道:“老赵。你长得也是虎背熊腰。怎么吃饭跟个小姑娘似得?”
赵承嗣苦笑道:“平时倒不是这样,这不是怕失了礼数吗?”
秦雷大喇喇的摆手道:“无妨。在孤王这里,实实在在就是最大的礼数,放开吃吧。”
谢过殿下,赵承嗣大口吃了几筷子,见河阳公主微微皱眉,速度便又慢下来。
秦雷这次看明白了,原来是心上人公主殿下不喜欢别人吃饭快啊,自然不会再多管闲事。转而笑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一听秦雷这话。赵承嗣噗嗤一声,便喷了对面石敢一脸菜汤,显然是被惊着了。
见他这番没出息,河阳公主白他一眼,掩嘴笑道:“我们都是二婚头了,就不大张旗鼓了,到时候兄弟姐妹叫一块喝个酒,再把被窝搬到一块住就成了。”
“一切从简啊。”秦雷点头笑道:“也是,皇祖母新丧,确实不宜大操大办。”说话间想到自家那位,还在唐州巴巴等着自己的那场盛大的婚礼呢,看来是要泡汤了。
摇摇头,先把这问题放到一边,秦雷又问赵承嗣道:“那婚后你有什么想法?是想在兵马寺继续干,还是”